第 177 章 昔日裡(二合一)(1 / 1)

從盒而來 顏涼雨 14944 字 6個月前

裡世界深處某空間,車票變化的特寫畫面清晰呈現在投射屏上。這是初級大廳通往漂流大廳的“列車監控室”,在這裡的工作有些類似於“旅途管理者”,隻不過前者負責在後台監控列車,後者負責監控旅途。

不過相比坐在後台辦公室裡監控旅途,監控列車可輕鬆多了,因為旅途隻要被旅行者們進入開啟,管理者就要在後台監控上崗,列車則不然,隻有當列車遭遇“特殊情況”——即沒有送旅行者們平平順順直達漂流大廳,而是中間忽然停靠若乾站台——才需要列車監控室上崗。

這種情況並不常發生,平均下來幾個月才一次,有時間隔甚至超過半年,所以“列車監控”這一崗位簡直閒得長草,以至於上一位“工作人員”調崗去了彆處許久,上面也沒急著把這裡補缺。

於是當今天這趟列車“忽然停靠”,隻能抓個“賦閒在家”的過來臨時頂崗了。

口哨聲在空間裡響起,隨之而來一個青年身影,運動衫,太陽鏡,小鹿一般清澈的大眼睛,嘴裡叼著一根草,頭頂的身份屏隨他一起走動——

姓名:高速公鹿

性彆:先生

等級:2級

盒生信條:奔跑吧,公鹿!

“哈嘍~”鹿頭青年對著空蕩的“辦公室”打招呼,自顧自坐到監控投射屏前,自“瀑布鎮的陰影”和“煤氣燈探戈”一同被“毀”,連數據都沒來得及打包完全的他和不露白被共同問責,結果就是不露白被調崗,從初級大廳去了漂流大廳,他也被調崗,從初級大廳到了“暫時待命”——簡稱,流放。

於是這些日子他不光吃草,腦袋上都要長草了,但能怎麼辦,誰讓他一頭鹿沒有金錢豹等級高,關係硬呢。

終於在今日,上面給來一條振奮鹿心的消息:初級大廳直達漂流大廳的火車觸發“特殊情況”,請立即去列車監控室支援上崗。

管它崗位大小,有活乾就證明有價值,沒有被上面放棄,也意味著飯碗終究是保住了,所以小鹿蹄一揚,噠噠噠就趕來了。

一落座,高速公鹿迫不及待放大投射屏,認真端詳:“讓我看看誰啊這麼倒黴,彆人都順利直達就你磕磕絆絆……”

自言自語在看清投射屏上的一張張熟悉的大臉後,戛然而止。

那個最高最白的,遙啊遙。

那個陽光膚色的,漾漾得意。

那個一臉刀疤的,Smoke……

明明後台列表裡顯示的是旅行者真實姓名,可高速公鹿立即就能與ID對號入座。

“怎麼又是你們啊——”

青草飄落,鹿角凋零,渾身的鹿毛也好像要禿了……雙眼無神的鹿頭青年癱坐到椅子裡,認真回憶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麼孽。

慢著,作為盒裡生物,自己有“上輩子”嗎?

鹿頭青年的仰天鹿鳴與關於上輩子的哲學思考都沒有傳遞到那輛被暴雨截停又被“怪物”攻擊破壞的火車上。

此時火車上的十位旅行者——準確說是仙女小隊——仍然在跟黃帽鴨進行艱難溝通。

武笑笑:“‘似我者死’你也不記得了?”

黃帽鴨:“死?什麼死?哦,不要說這麼可怕的字眼。”

羅漾:“是【初旅途】,你迎接我們的【初旅途】。”

黃帽鴨:“旅途又是什麼?哦夥計,你把我的腦子弄亂了。”

一直冷眼旁觀的方遙忽然問:“你盒子呢?”

黃帽鴨愣愣看他:“我?”

方遙:“你。”

黃帽鴨:“盒子?”

方遙:“盒子。”

黃帽鴨:“我為什麼要有盒子?”

對話進行不下去了,仙女小隊所有認為能夠“喚醒”黃帽鴨記憶的點,都在本尊這裡遭遇滑鐵盧。

總結下來,這是一隻沒有盒子、不知道旅途、不記得似我者死、也不認識仙女小隊的黃帽鴨。

“媽的,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不遠處車廂儘頭,一個中年男人爆發,正拿著他的大哥大電話用力往車廂牆壁上磕,仿佛這樣就能磕出點通訊信號。

……大哥大?

有什麼在羅漾心頭閃過,他連忙四下張望,去看其他乘客。

這節車廂裡已經沒剩幾個活人了,之前在怪物攻擊下幸存的,大部分已經手腳並用爬出這可怕地方。

但羅漾在另一個正往出爬的中年大哥身上,看到了掛在皮帶上的BP機。

暫時放下黃帽鴨,他大步流星蹚水過去,一把抓住那大哥的皮帶,大哥猛一哆嗦,慌張回過頭來:“你、你乾什麼——”

“現在是哪一年?”羅漾張口就問。

大哥臉上的慌張變成驚恐,那表情就像突然被一個精神病薅住了,哪還敢反抗,無條件配合:“九、九九年啊……”

羅漾:“1999年?”

大哥小雞啄米似的狂點頭:“嗯嗯……”

1999年啊,羅漾醍醐灌頂,難怪今早聽到於天雷從同包廂旅客那兒問出火車是從上海到貴陽時,總覺得哪裡見過或者聽過。

“所以這是一趟過去的火車?”那邊聽著他們對話的燒仙草、Smoke等人,瞬間反應過來。

“那不還是跟旅途一樣嘛,”夢黃粱總結,“過去曾發生過的某一段故事或者某一個事件,投射到裡世界,然後我們再經曆一遍。”

一匹好人又看一眼吊墜:“可是沒有旅途信息啊。”

太歲神:“而且也不能證明這趟火車行程是現實中發生過的。”

“發生過。”羅漾終於放開爬車廂大哥,轉身回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包括黃帽鴨和無儘夏。

羅漾:“1999年,一輛從上海到貴陽的火車神秘消失,車上乘客全部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於天雷下意識就想說不可能,但看到羅漾那麼篤定,又含糊了,試探性問:“新聞播過

?”

羅漾:“沒有。”

“那你是從哪兒知道的?”前面沒怎麼參與討論的勃朗寧,顯然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眼睛充滿好奇。

羅漾:“睡前故事。”

勃朗寧:“睡前故事?”

羅漾:“剛進大學那陣我有個習慣,睡前要戴著耳機聽點神秘故事或者都市傳說才能睡得踏實。”

燒仙草、太歲神、夢黃粱、一匹好人、Smoke默默轉頭看於天雷,你們當代大學生好奇怪。

於天雷堅決搖頭:“我很正常,我隻要穿真絲睡衣就能秒入眠。”

燒仙草、太歲神、夢黃粱、一匹好人、Smoke:“……”也沒正常到哪裡去!

勃朗寧卻聽得起勁兒:“好獨特的習慣,聽這種故事不會做噩夢嗎?”

羅漾:“不會,做夢也是冒險,在夢裡去秘境探險,去鬼屋解謎。”

勃朗寧:“真的?聽起來很棒哎。”

羅漾:“可惜裡世界手機沒法用,我裡面還存了不少……”呃,等等,仙女隊長忽然反應過來,愧疚環顧眾人,“現在好像不是討論這些的時機。”

“謝天謝地,你總算發現了。”黃帽鴨撲棱翅膀,低空飛上無儘夏的肩,重新落穩。

無儘夏調整防風鏡,轉頭看向破掉的車窗外那些已經爬出去的乘客,他們或互相攙扶,茫然四顧,或癱坐在泥濘水坑,驚魂未定。

半晌,蟬翼青年將目光重新轉回旅行者們臉上,說:“離開這趟火車,去你們想去的地方吧。”

羅漾有些為難地亮出車票:“我們想去漂流大廳,但上面說距離終點還有5站。”

“所以我們不能離開,”燒仙草聳肩,“還要指著這趟破車送我們到站呢。”

無儘夏搖頭:“我不知道什麼漂流大廳,但你們確定這趟火車還能開動?”

“老夥計,彆跟他們繞圈子了,”黃帽鴨清了清嗓子,定定看向眾人,“你們必須離開火車,跟上那些幸存乘客,因為隻有你們才能救他們。”

Smoke:“我們?”

一匹好人:“救他們?”

太歲神:“怎麼救?”

“送他們回到現實世界,”無儘夏說,“這趟火車本就不該屬於這裡。”

……

雨又開始下了,不過不再是暴雨,而是細雨霏霏,將火車外的怪異世界籠罩在一片迷離雨霧裡。

是的,怪異。

再不是沿途車窗見到過的那種廣袤荒涼,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樹,樹枝像乾枯的手,樹葉像牙齒,腳下則是泛著灰綠色水泡的泥濘土壤,像是雨後的沼澤地又被女巫傾倒了一大盆咕嘟嘟冒著泡的藥水。

十人就這麼深一腳淺一腳,跟著幸存的幾十名旅客一起,往遠處的光亮走。

看不清那光是什麼,但此刻也彆無他法。

列車已經完全被毀,尤其是車頭,根本沒有重啟行駛的可能,無儘夏和黃帽鴨說完

那語焉不詳的幾句,就聽見某個方向傳來新一輪怪物嘶吼聲,於是兩個家夥連告彆都沒有就急匆匆飛走,留下十臉懵逼的旅行者,隻能選擇相信無儘夏說的,承擔起“送幸存者回現實”的使命感。

幸存者們來自不同車廂,有老有少,仍在逃過一劫的驚魂未定裡,他們現在隻想找個地方遮風避雨,等待救援,遠方那一抹溫暖光亮就成了全部希望。

“也許這就是我們的任務呢,”羅漾隻得往樂觀的方面想,“送他們回家,我們就能到達終點。”

夢黃粱嗤一聲:“我們送他們回家,誰送我們回家。”

一句戳心。

太歲神仍冷靜自持:“現在抱怨這些沒意義,還是想想怎麼解決眼前困境吧。”

“現在能耐了,剛才你怎麼不把那蟬和鴨子抓住多問幾句,”燒仙草心浮氣躁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這輩子最煩‘謎語人’,他倆就不能把話說明白,為什麼認為我們能救這些幸存旅客?先知啊?還有一個盒裡生物連旅途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也沒盒子。”武笑笑小聲“補刀”。

羅漾已經有了初步判斷,正想說話,卻聽見方遙冷清出聲:“火車是過去的,盒裡生物也可以是。”

估計是猜來猜去聽得煩,雲星仙女出手“拍板定案”。

在【似我者死】初合作時,羅漾已經見識過了方遙的“推理”和“逼供”能力,隻是後面相處熟悉了,有自己出苦力,仙女在“推理”這一途上心安理得躺平,隨隊“白嫖”。

所以聽見方遙與自己想得一樣,羅漾完全不意外。

其他人也不是沒有做過相應猜想,隻是——

燒仙草:“方遙,你這個‘過去’有沒有具體時間點?”

方遙:“裡世界形成‘旅途’之前。”

夢黃粱:“你的意思是裡世界原本沒有旅途?”

方遙被問煩了,都說得這麼明白了還要進一步解釋?

外人沒領會,仙女隊長秒懂,立刻接過“講課任務”:“黃帽鴨當初迎接我的時候,說裡世界是客觀存在的,我想這個意思是它與現實世界對應,但並不依附。那麼一個沒有外力乾擾的世界應該自然發展、野蠻生長,旅途卻更像是人為製造的‘能量空間’和‘秩序’。”想了想,羅漾又嚴謹補充,“也可能不是人。”

嗯,這就對了嘛,方遙欣慰地想,為什麼不能每個人都有羅漾的理解力?

太歲神若有所思:“如果現在的時間點是裡世界還沒有旅途的時候,為什麼這趟火車連同車上的人,還會被卷入‘裡世界’?”

“……”這個羅漾就無從得知了。

心情變好的雲星仙女,見羅漾被問住,又慷慨贈送一句:“‘能量失衡’或者‘能量破洞’,可能是偶然事件,也可能這就是旅途建立的開始。”

“而且這些家夥現在還沒有盒子,隨意來去,自由自在,”勃朗寧同情歎息,“如果旅途是‘秩序’,盒子就是‘強行拘束’,我都有點心

疼盒裡生物們了。”

於天雷和一匹好人聽到這裡,才終於恍然大悟,難怪這站叫昔日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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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列車,載著他們來到昔日的裡世界。

“房子,那裡有一幢房子!”走在最前面的幸存旅客激動大喊。

聲音傳來,原本落在後面的旅客們紛紛往前跑,全然不顧濺上滿身泥點。

十人抬頭望,果然是一幢獨棟房屋,共四層,周圍用白色木柵欄圍出一方小院。房屋外表潔淨,和院子的木柵欄一樣白,窗戶是淡淡的薄荷綠,清爽的色彩搭配就像坐落在哪個海濱的度假小屋,與周遭詭譎的環境格格不入。

房屋窗扇透出的溫馨燈光驅散了蒙蒙水霧,幸存旅客們無比激動,不顧一切向那裡奔跑,猶如誤入原始秘境的迷路者,終於又再次看到了現代文明,恨不得立即投入它的懷抱。

然而對於十位旅行者,看見房子的一瞬間卻隻想到——

“笑笑,你的黑影忠告是?”

武笑笑盯著薄荷綠的窗口,深呼吸:“彆離開那棟房子。”

……

十分鐘後。

羅漾等人終於趕在最後一撥,進入四層房屋,而提前進入的幸存旅客們,有的縮在沙發裡瑟瑟發抖,有的坐在餐桌椅上恍惚,還有個彆心態好膽大的已經開始循著樓梯,查看每層情況。

羅漾他們自然是這屋子裡最冷靜的,先是環顧一層客廳,映入眼簾皆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具陳設,不過餐桌上放著一些面包和香腸,打開冰箱裡面也都是蔬菜、肉類和面包,就像前一秒還有人在這裡生活過似的。

去廚房裡試了試,也能開火,鍋碗瓢盆一應俱全,水龍頭裡也有源源不斷的清水。

“喂,喂——操!”

大家正在廚房裡查看生活設施,卻聽見客廳裡傳來氣急敗壞的吼叫聲,出去一看,是之前打大哥大那個中年男人,正在砸客廳角落裡的電話。

“你乾什麼——”旁邊一個大叔想阻止他。

中年人一把甩開瘦弱大叔:“滾!這電話根本不通,全是忙音,砸了算了——”

人在極度驚恐下,總是更易暴怒。

沙發裡的幾個孩子被嚇得臉都白了,強忍哽咽。他們看起來也就十二三歲,剛上初中的樣子,旁邊一男一女兩個大人,都斯斯文文,戴眼鏡的女人將抖得最厲害的一個小姑娘攬到懷裡,輕聲說:“有老師在呢,不怕不怕。”

羅漾看得心裡難受。對於他們十個人,這隻是一場進入漂流大廳之前的考驗,對於曾經的他,“1999年火車神秘失蹤”也隻是一個睡前奇聞故事,可對於這趟列車,上面的每一個乘客都是一條鮮活生命。

這些生命裡大部分已經逝去了,而幸存者還不知能不能回家。

“哇——”一個更稚嫩的哭聲響亮而起。

是一家三口,父母都年輕,孩子看起來才三四歲。

男老師看不下去,起身勸暴躁大哥:“既然有房子,就肯定有人

,我們在這裡等房主回來,讓他幫忙報警。”

暴躁大哥:“哈?要是一直沒人回來,咱們就等死唄?”

“不能,”男老師理智道,“桌上還放著面包呢,如果房主打算長時間不回來,食物應該冷凍或者處理掉。”

“應該?”暴躁大哥咬牙切齒,“如果什麼都按照‘應該’,我們現在應該躺在臥鋪上,等著到貴陽,而不是遇見一堆惡心的怪物,迷路在這種鬼地方!”

“可是發怒解決不了問題,”男老師深呼吸,仍舊努力勸說,“如果真是最壞情況,我們也要冷靜下來才能自救。”

大哥似乎被說動一些,可在喘了幾口粗氣後,又在孩童的哇哇大哭裡破防,轉頭朝那一家三口喊:“會不會管孩子,不會管就彆帶出來——”

爸爸急得焦頭爛額,媽媽在逃生時背出來的雙肩包裡飛快翻找,摸出一顆棒棒糖,撕開包裝往孩子嘴裡塞:“乖,吃糖糖,吃糖糖……”

孩子啊嗚一口含住棒棒糖,可沒兩秒,又哇哇大哭。

這會兒彆說暴躁大哥,連其他幸存旅客都頻頻側目,面露煩躁,他們不是非要和一個三四歲孩童計較,隻是在神經緊繃的氣氛裡,哭聲真的會讓人神經崩潰。

羅漾想上去幫忙,雖然他對此毫無經驗,但實在不忍心看著那對父母孤立無援,多一個哄孩子的“氣氛組”也是好的。

可還沒等他行動,大家身上的車票又開始閃光。

十人將各自車票掏出,果然票面再次變化——

列車本次停靠:安全屋站(距離終點站-漂流大廳-還有4站)

……這麼快就過去一站了?

進度來得太突然,讓人一時不知該驚喜還是警惕。

於天雷:“安全屋站,就是說這棟房子果然是安全的,笑笑聽到的那句忠告是善意!”

一匹好人:“現在下結論還太早吧……”

燒仙草:“好人小朋友說得沒錯,我們從火車走到這棟房子,車票進展一站,同理,想去下一站大概率還要去下一個地方。”

於天雷:“可是笑笑聽見的忠告是彆離開這棟房子。”

Smoke:“正好可以借機試試離開了會發生什麼。”

太歲神:“比你們隊長揍燒仙草靠譜多了。”

羅漾冤枉:“都說了我當時是不故意的……”

“嗯?”勃朗寧和夢黃粱幾乎同時看某個方向,並發出疑問。

羅漾順著視線望,竟看見方遙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哇哇大哭的孩童身邊。

他個子太高,眉眼又太冷,哪怕長得再漂亮也不管用,正在哄孩子的母親嚇得立刻將孩子護到懷裡,孩子爹也騰地站起來:“你要乾什麼?”

方遙沒搭理,以快到幾乎看不清的速度繞過他,彎腰伸手從被母親護著的孩子口中搶走棒棒糖。

這很容易,因為孩子不斷哇哇大哭,嘴就沒合上過,棒棒糖一直都是要掉不掉的樣子。

但—

“這也不是他搶人家孩子棒棒糖的理由吧。”隊友於天雷都看不下去了,轉頭問自家隊長??[,“要不要給他科普一下地球的道德風氣和社會良俗?”

話音才落,那邊搶完小孩兒棒棒糖的方遙,又把自己口袋裡早準備好的糖果塞進小朋友嘴巴裡。

於天雷:“……”

燒仙草、太歲神、夢黃粱、勃朗寧、Smoke、一匹好人:“……”

武笑笑:“隊長,方遙身上的糖,口味好像……”

羅漾:“很刁鑽。”

雖然看不清什麼口味,但作為“仙女愛吃糖”的始作俑者,羅漾想給那一家三口負荊請罪。

果然,被塞進新糖果的小朋友愣了一秒,從哇哇大哭變成嚎啕大哭,音量和悲傷程度更上三層樓。

孩子媽嚇壞了,她又沒看清方遙塞的是什麼,嚇得直接伸手摳孩子嘴:“快,快吐出來!”

孩子也聽話,“噗”就吐了,當然也可能是“年輕的求生欲”上線。

可雲星仙女還沒完,瞅準孩子吐掉糖果的時機,又把手裡的棒棒糖塞了回去。

孩子完全懵了,左臉被棒棒糖塞得鼓鼓,砸吧兩下,又眨眨眼,竟不哭了。

再砸吧兩下,乾脆破涕為笑。

父母驚呆,這才看清那塊被自家孩子吐出來的東西好像是糖果,但還是不明白之前吃棒棒糖哭,為啥吃完奇怪糖果之後再吃棒棒糖就不哭了。

但謝天謝地,安靜下來的孩子終於也讓幸存乘客們的神經鬆弛,不再如芒刺背的父母長舒口氣。

他們不懂孩子為什麼笑,可羅漾懂——吃過酸杏、生薑、魔鬼辣椒的苦,才知道棒棒糖的甜啊。

“你們怎麼都擠在一樓,”樓梯上忽然下來一個活潑青年,“樓上還有很多房間呢。”

是那個與其他幸存旅客截然不同的大膽者,穿著不修邊幅,帶著鴨舌帽。

“你把樓上都逛完了?”十個人很早就注意到了這個與眾不同的家夥。

“嗯,二三層都是房間,四層是閣樓,沒什麼特彆發現。”活潑青年說著走進客廳。

“你不害怕嗎?”勃朗寧問。

活潑青年樂了:“怕有什麼用,怕能讓我們一覺睡醒,發現是夢?再說你們不也很冷靜。”掃一圈眼前的十個人,青年好奇地問,“我說,你們是乾什麼的?”

“你是乾什麼的?”夢黃粱不客氣反問。

“我?寫的。”青年倒是坦白,“科幻,這次出來就是采風的。”

羅漾看著青年一臉興奮,不知該說他樂觀還是心大:“都這樣了,還想著采風?”

“神秘大雨,恐怖野獸,奇樹異草,光怪陸離,這難道不是絕佳的素材?”青年越說越嗨,可跳脫的思維又讓他很快歎口氣,話鋒一轉,“我不怕遇險,就怕這些都是假的。”

羅漾:“假的?”

“嗯,”青年凝重點頭,定定看向十人,“你們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就是我們已經在火車事故中死了,現在這些都隻是我們死後或者瀕死狀態下,殘留腦電波形成的幻影?”

青年才說完,房屋外忽然傳來廣播一樣的擴音回響,穿透緊閉窗戶,直抵每一個幸存者耳畔——

“今早,從上海發往貴陽的XXX次列車在行駛途中遭遇重大事故,目前傷亡情況不明,救援仍在緊張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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