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承想“有心栽花花不開, 無心插柳柳成蔭”。
黃令曼心裡沒怎麼盼望,結果弘曆第二個就翻了她的牌子。
敬事房的奴才過來一臉笑容的通知她,晚上去養心殿陪弘曆用膳的時候, 黃令曼第一時間就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後, 黃令曼才笑著給了賞賜, 又進屋換了一身銀紅色的旗裝,才去了養心殿。
“主子, 黃嬪娘娘已經出了承乾宮。”雲煙面色不太好的走進來,福身對著那妃娘娘說道。
那妃坐在炕上, 手裡拿著一本書,連眼皮都沒有抬, 隻是“嗯”了一聲, 表示自己知道了。
見那妃這般無動於衷的樣子, 雲煙有些急了“主子, 不是奴才多嘴, 按位分,應當您……”
“住嘴!”那妃很是生氣的打斷了雲煙的話。
對上那妃淩厲的眼神, 雲煙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那妃冷著臉, 看向雲煙, 半響後才歎了一口氣說道:“起來吧。”
“謝主子。”雲煙這才起身。
那妃將手上的書放在一旁,看向雲煙問道:“知道哪裡錯了?”
雲煙縮了縮頭, 小心翼翼的說道:“奴才不該多嘴。”
那妃聞言搖頭“看來,你還沒有認識到錯誤。雲英,你可知道她犯了什麼錯?”
一旁的雲英聞言,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是真龍天子,金口玉言, 雲煙不該對皇上的決定質疑。”
聽了雲英的話後,那妃這才緩和了一下臉色,看向雲煙說道:“你是本宮的陪嫁,情分不比後面分配過來的宮女,所以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本宮的意思。
本宮知道你是事事都為本宮著想,不憑本宮被人壓一頭,可無論如何你都不該質疑皇上的決定,尤其是皇上翻哪位宮妃綠頭牌的事,連皇太後和皇後都不敢管這事。
這要是彆人聽見了,還因為本宮想要以下犯上,管皇上的事了,你是要讓本宮把皇上、皇太後、皇後、高貴妃都給得罪完嗎?而且,本宮也不需要一個,要替本宮做主的奴才!”
“奴才知錯了,奴才再也不敢了。”雲煙聞言渾身冒冷汗,連忙跪下磕頭求饒。
“念你第一次犯,這次就不重罰你了,去那邊面壁跪上一個時辰,去去你這些日子以來的心浮氣躁。”那妃說道。
雲煙聞言鬆了一口氣,主子罰了她,說明這一次的事就了結了,連忙磕頭“奴才謝主子恩典。”隨後連忙去那妃指定的位置面壁跪下。
雲英見狀,眸光微閃,看向那妃說道:“主子,時辰不早了,您要不要傳膳?”
“傳吧!”那妃說道。
晚上,雲英伺候那妃梳洗睡下,今晚輪到她守夜。
等其他奴才都退下後,雲英才小聲對著那妃說道:“主子,雲煙雖說因為這些日子心浮氣躁了一些,但也的確是一心為您著想。”
那妃聞言睜眼看向雲英,不冷不淡的說道:“你也是來勸本宮要對付黃嬪?”
“奴才不敢有這種傷天害理的想法。”雲英聞言連忙跪下說道:“隻是今時不同往日,皇宮裡的一切皆係在皇上的恩寵。主子,恕奴才僭越,奴才覺得主子您之前對皇上總是淡淡的,可您瞧瞧後宮得寵的嬪妃,誰不是對皇上溫柔體貼。”
那妃聞言搖頭,輕笑道:“傻丫頭,就是因為如今後宮得寵的嬪妃都是溫順體貼的,才能顯得本宮不一樣呀!她們比本宮伺候皇上的時間早,早就摸清楚了皇上的喜好,本宮若是也學她們那樣,那麼永遠也超越不過她們。”
所以隻能另辟蹊徑,反而能給皇上留下一個不一樣的印象來。
後宮嬪妃都是千篇一律的溫順體貼,也會讓人膩味不是嗎?
這個時候不會委屈了自己的皇上,可不得另外選擇一種嘗嘗,而這就是那妃的機會。
“是奴才短視了,請主子責罰。”雲英連忙請罪。
“起來吧。”那妃看向雲英繼續說道:“本宮是這後宮裡唯一的滿洲八旗出身的妃位,當年又是先帝親自指給皇上的側福晉,若本宮和高貴妃她們一樣,哪能顯出本宮這家世身份和她們截然不同的氣度來。”
那妃可不是真傻子“大清的根基是八旗,哪怕就是為了面上好看,皇上也不可能一直冷落著本宮。再則,黃嬪為皇上生育了一雙兒女,又是資曆最老的人,皇後都比黃嬪晚兩年伴駕,她在皇上那裡的情分可不一般。
本宮和黃嬪交好的事,恐怕皇後娘娘是絕對不想看到的,讓黃嬪比本宮先侍寢,這麼明顯的離間計,也就能讓你們中計。”她這樣的聰明人,怎麼可能中招。
雲英聞言連忙拍馬屁誇讚道:“主子聰慧,遠非奴才能及。”
另外還有一點,那妃沒有和雲英說。
宮外面的事情,她雖然不完全清楚,可年初她也是見過額捏了的,知道當時的情況。
高氏包衣抬旗封貴妃,自己卻隻是妃位,這事在外面可有頗多的流言蜚語,有些聽著那妃都感覺膽戰心驚的,那不是流言蜚語,那是在逼迫皇上。
那妃是個才女,雖然詩詞畫這方面學得多一些,可也知道君王之令不可朝令夕改,不然那才會出大事。
也就是因此,那妃才有些明白為什麼黃嬪的份例和自己一樣,怕是皇上遷怒了自己。
在這種情況下,今日皇上第二個翻牌子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黃嬪,那妃心裡是有些苦澀,但好歹能穩得住。
這一方面是遷怒自己,另外一方面又何嘗不是做給外面的人那些人看的。
她要是真去找黃嬪的麻煩,才正中皇後等人的下懷。
相反她和黃嬪親親熱熱的姐妹兩好,才能扭轉皇上對她的印象。
後宮如今就她一人是滿洲八旗出身,皇上不可能真一直都不給滿洲八旗臉面,所以比起爭風吃醋,她現在要做得就是穩住,讓皇上對自己改觀,之後才是爭寵。
***
另外一邊,黃令曼坐著轎輦來到養心殿,時間剛好差不多是要用晚膳的時候。
黃令曼沒有進得養心殿正殿,而是被養心殿的奴才引去了養心殿後寢宮的西耳房,也就是後世的燕喜堂。
西耳房名為耳房,實則和東耳房一樣,都是面闊五間,寬敞得很。
這裡才是後妃侍寢的地方,養心殿正殿那是皇上召見朝臣的地方,可沒有地方給後妃侍寢。
至於皇後,東耳房就是皇後娘娘一個人的地盤,而不像後妃們那樣共用西耳房。
黃令曼在次間的臨窗座床上坐下,等候弘曆的到來。
沒一會兒,弘曆就來了。
黃令曼連忙起身,向他行禮“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起磕。”弘曆叫起,黃令曼也就從善如流的起身,隨後就一直盯著弘曆瞧。
弘曆被黃令曼一直盯著看,起了一分不自在“怎麼了?”
“皇上瘦了。”黃令曼說道。
原本跟在弘曆身後的吳書來,聽到黃令曼這句“皇上瘦了”連忙低下了頭,止住了腳步,對身後的奴才比了一個手勢,安靜的退了出去。
黃令曼也不管弘曆是什麼想法,是感動,還是因為其他女人也對他說了這樣的話,因此有了免疫力,不以為然。
她上前一步,滿眼心疼的說道:“皇上的下巴尖都瘦出來了,這還沒到夏天,皇上一向苦夏,可得趁著這段時間好好補補身子。”
弘曆聽黃令曼這麼說,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還真覺得自己下巴尖都瘦出來了,心裡頓時覺得一暖。
拉著黃令曼的手在座床上坐下,弘曆笑著說道:“你倒是觀察仔細,朕也覺得朕這段時間精乾了不少。”
天天和朝堂上那些有幾十年經驗的老狐狸打交道能不精乾?
不精乾的話,已經被那些老狐狸吃得連渣都不剩了。
“皇上要愛惜自己的身子才是。”黃令曼滿眼愛意中夾雜著擔憂心疼之色看向弘曆說道。
弘曆聞言身上捏了捏黃令曼的臉頰“朕看你,倒是圓潤了。”
黃令曼聞言小臉一紅“有皇上做大樹,為妾遮風擋雨,這才能讓妾心寬體胖。”說完又小聲的為自己辯解道:“妾隻是冬日多進補了一點,還沒過苦夏了,不能算真胖。”
弘曆聞言被逗笑了,胖了就是胖了,那有什麼真胖假胖呀!
黃令曼提起進補這事,他也想起來了,皇後之前的確有和他提一嘴,說是黃令曼和蘇嬪剛剛出月子,就遇見先帝駕崩開始哭靈,怕兩人身子骨沒養好,於是給兩人恩典多進補一段時間,皇後賢惠,弘曆當時想也沒想自然是同意了。
“胖點也好,朕瞧著你之前倒是有些瘦。”弘曆擁著黃令曼笑著說道。
黃令曼聞言喜滋滋的說道:“妾多謝皇上關心。”
見黃令曼如此滿足,弘曆心情倒是真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還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突然笑著問道:“這段時間,給朕做了什麼荷包?”
“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