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東的招數不可謂不狠, 就是老管家聽的時候也忍不住倒吸冷氣,壓根兒就沒想過狸貓換太子還能有後續。
“那些老家夥人到哪兒了?”秋東伸出胳膊等著脫衣服,順口問。
老管家伺候秋東換上舒適的寢衣, 腦子轉的飛快:
“周帝派人賜死他們, 人雖然被咱們偷偷救下來, 提前送出周朝,比咱們還早出發半個月, 但由於驚懼過度,好些人一病不起, 路上拖拖拉拉,算日子這一兩日便能到大都吧。”
秋東對那群老廢物的效率是真無語, 但有些事還真缺不得他們:
“等人來了, 你親自走一趟, 務必叫他們明白, 我不養閒人, 想不作為的混吃等死那是做夢。”
“老奴明白。”
狸貓換太子之前,還得把大老虎的牙給拔了。
於是周朝京城中, 丘城失守,守將陣亡的消息傳開後, 朝中吵吵嚷嚷, 主戰的,主和的, 兩邊兒和稀泥的,聚在一起,朝堂上吵的像菜市場,對立的雙方當著皇帝的面兒大打出手。
三皇子已經被人連夜送回京,且已清醒, 還沒法兒下地走路,仍叫人抬他上殿。
他的威望來自於軍中,自然是主戰派。
他旗幟鮮明的表態,瞬間得了武將們的好感。畢竟武將能建功立業封妻蔭子出人頭地的機會就在戰場上,沒了戰爭,就是徹底絕了他們上進的路。
所以三皇子道:
“丘城失守,我大周邊境失了屏障,一旦魏人長驅直入,我大周百姓將永無寧日,此戰,非打不可!且要將魏人打怕,打服,讓他們再也不敢輕易挑起戰爭才行!”
而太子這邊,他其實是不想打仗的,繼續打下去隻會無限壯大三皇子的勢力。有一個軍權在握,隻手遮天的三皇子,他這個太子的位置還能坐穩嗎?這幾乎是沒有懸念的事。
即便他將來真僥幸登上那個位子,底下時刻有這麼個人虎視眈眈,他能轄製住對方嗎?
太子心裡沒底。
雖然外祖李家在軍中也有勢力,但要完全取代董家,那就是癡人說夢,因而一旦開戰,勢必無法避開三皇子。
既然避不開,那就徹底絕了對方上進的這條路。
因此太子旗幟鮮明的表示要主和,這就得了大部分文臣的支持。
這些文臣給出的理由很充分:
“一來,兩國邊境每年都發生大大小小數不清的摩擦,此次鬨的動靜稍微大了些,陛下發了國書譴責一二即可,沒必要大動乾戈。隻要魏人那邊不想和我們徹底撕破臉,肯定會適可而止。
二來,魏地苦寒,糧食不足,多以牛羊為食,沒能力支持他們進行大規模長時間的侵略戰爭,他們搶夠了糧食會及時收手的。此次丘城失守,恐乃守將安逸已久,大意之下所為。
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戰爭一旦開始,便不由我們隨便停止,近些年雖然民間休養生息,百姓能勉強吃飽,賦稅有所增加,可朝廷每年的開支並非小數,諸位心知肚明,戶部拿不出錢糧支撐咱們打無準備之戰。”
雙方各執一詞,還有人在中間和稀泥,一會兒說:
“是是是,這仗肯定要打,魏人的巴掌都扇到咱們臉上了,咱們再沒點兒反應,人家還不騎到咱們脖子上拉屎?”
一會兒又說:“對對對,沒錢沒糧,打起來肯定要輸,仗是必須要打,但不一定非得眼下就打,等咱們攢夠了錢糧再打也不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三皇子坐在輪椅上,身形消瘦的厲害,視線和太子隔空對上,裡頭是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的危險。
他想起為了追回糧草,孤軍深入沙漠,迷失方向,一千人的隊伍最後隻剩下十來個親兵,餓暈過去前,有親兵割了自己的手腕喂他鮮血,有親兵割了自己腿肉讓他食用,才得以僥幸活到今日,三皇子便覺得不報此仇,他一輩子都不得安寢。
憑什麼太子這種心裡無國,為了自己利益,什麼沒底線的事都乾,不忠不義不仁的東西,明明父皇和滿朝大臣都知道他乾了什麼,還能安安穩穩在那個位置上坐著?
三皇子不服!
就算那個位置上坐條狗,他心裡的氣兒都沒現在這般不平。
太子被三皇子的視線盯得一個激靈,他長這麼大,從未在任何一個人眼裡感受到對他明晃晃毫不掩飾的殺意,三皇子是第一個。
這個人不能留了,太子想。
都說瞌睡來了送枕頭,太子才這般想,下朝就有人秘密送來了一塊兒董家令牌,來人稟報道:
“丘城失守前,曾有人攜此令牌,假做商賈,秘密出薑城,前往丘城,被薑城守將發現端倪後,雙方經過一番激戰,薑城守將不敵,死傷四十八人,被對方逃脫,這是對方打鬥中不慎遺落的。”
太子握著令牌的手一緊,眼中凶光一閃而過:
“你的意思是,丘城失守,與董家有關?董家可能通敵叛國?”
這個罪名,足以讓三皇子萬劫不複!
是,來人就是這個意思,薑城得了這塊令牌的守將並不親近哪一派,因此才能客觀的產生這種懷疑,尤其是丘城失守後,這個懷疑幾乎成了擺在明面上的事實。
偏他還不敢宣之於眾,就連身邊的同僚和頂頭上司都不敢言語,一路輾轉,好不容易避開董家的視線,把東西和證人送去京城。
在那位守將心裡,誰都有可能叛國,就太子和皇帝不可能,這天下是他們老山家的天下,沒有賣他們自家祖業的道理嘛!
於是,朝堂上是戰是和還沒結果,轉頭太子就大義凜然的指責三皇子外家有通敵叛國的嫌疑,且他有人證物證。
群情嘩然。
董家簡直百口莫辯,那是隻嫡係才有的令牌,有人拿著這種令牌,在薑城殺了四十八個守將,一路以武力衝關,你說你家沒有造反的心,誰信哪?
你說你家令牌被偷了?那好,誰的被偷了,怎麼偷的,被誰偷的,時間是什麼?目的是什麼?為什麼選在丘城失守這麼個敏感的時間點上?怎麼好端端的不偷彆人偏偷你的呢?肯定你也有問題的對吧!
總之你家與這事脫不了乾係,這點總沒冤枉你們對吧?
雖然還沒抓住董家人嘴裡恨的咬牙切齒的小偷,但從上到下都沒人敢輕易相信他們,董家就這麼被束之高閣。
三皇子瞬間就成了沒牙的老虎。
賢妃和董家恨不能將秋東抓起來活刮了,可也隻能在心裡想想,連多餘的一個眼神都不能有。
他們此時已經明白,他們是被秋東給耍了。
保山伯府已經人去樓空,保山伯才是整個大周最大的奸細,那令牌就是保山伯衝關的憑證,說不定人家已經回魏國享受高官厚祿去了,偏這群蠢貨一無所知,還洋洋自得。
但賢妃和董家還不能戳破這層窗戶紙,不僅不能戳破,還得當做對此事一無所知,一口咬定他們家的令牌就是被人偷了,不能讓人將董家和魏國奸細聯係在一起,那才是永無翻身之日了。
這口氣憋在心裡,真是日夜煎熬。
要說全天下最理解他們的,其實非秋東莫屬。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更知道你到底有多冤。
秋東是真清楚這件事裡董家有多無辜,畢竟,那守將能一路輾轉,順利的把令牌送去太子手裡,還是他帶回來的那幾個老臣的手筆呢。
他在老太後的怡園裡盯著人搭暖棚。
怡園被老太後精心打理的花圃,一夜之間猶如狂風過境,光禿禿一片,老太後也不惱,還在邊兒上瞧熱鬨,鼓勵秋東這個四十歲的大孫子:
“挺好,小東這活兒乾的麻利,回頭給我的小花園也搭個暖棚好過冬,就按這個標準來,瞅著就很結實。”
秋東應的可利索了:
“行,回頭我就畫了圖紙,叫司農司的人幫著瞧瞧。”
轉頭對忙前忙後的老管家道:
“那幾個老家夥也不是完全沒有能耐,就是膽子太小,太慫,這回的差事辦的不錯,該給的好處就落到實處,得讓他們嘗到甜頭,才能儘心幫咱們辦事。”
老管家笑眯眯的應了:
“您且放心,老奴會看著辦的。”
“周帝太子那邊也該抓緊了,安安和念念可都在戰場上呢,我這當爹的能幫上一分算一分。”
老管家笑的更沒眼看了:
“是,小主子們知道您的心意,定會感動。”
秋東背著手觀察暖棚剛有了雛形的骨架,心道我要他們的感動乾什麼,要是能跟著他們那個長了一肚子心眼兒的爺爺,學著長點兒心眼,他這做老父親的就心滿意足了。
秋東是心滿意足了,周朝這邊可有人徹夜難眠。
三皇子發生了這種事,武將一時群龍無首,主和的文臣占據上風。
結果太子還沒得意兩日呢,不知打哪兒傳來一陣妖風,狸貓換太子之事被人舊事重提。
而且比上次更離譜的是,這回還多了個當事人。
此事的離譜程度,就連多出來的這個當事人本人聽了,也震驚的久久沒法兒言語。
當事人馮少平正在家中修養,外面才剛換上秋衫,屋裡就點了兩個炭盆,伺候的丫鬟熱出了滿頭汗,隻她躺在床上還蓋著一條冬日用的厚棉被,面色依然有些蒼白,顯見是打胎後傷了身子的緣故,聽那個面無表情的丫鬟口述了外面的事,驚的目瞪口呆。
“我?”她不可思議的用手指著自個兒,“你說我是皇後的親閨女?”
天底下哪有為了撿來的兒子的名聲,強迫親閨女打胎,她不同意,就讓人綁了她硬灌藥,又讓人將她泡進冷水中做出落水假象,收買了太醫來診脈,說她是失足落水傷了身子需要靜養的母親?
豈不可笑!
那樣的母親,要是她親娘,她不得日日夜夜做噩夢?她是誰家的孩子,她心裡透亮。
但太子心裡到底透不透亮,可真就不好說了。
馮少平現在也算看出來了,太子啊,也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除去身上權利帶去的那一身皮,虛偽,好色,沒擔當,還不如她一個女人呢!
最起碼她想要什麼,就去不擇手段的努力爭取,她要權利,要富貴,她敢做就敢認。太子呢,他做過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他敢認嗎?
面癱丫鬟強調:
“不是我說的,是外面有人這麼傳。”
而且上次隻是在高門大戶裡秘密的傳,這回竟然在坊間都傳開了。
要給那些人治罪吧,人家又沒有指名道姓。要指責那都是捕風捉影毫無證據吧,偏先帝時期僅剩的幾個老臣,其中就包括上次隱約映射狸貓換太子的老臣牛奔,竟然在謠言起來同一時間,齊刷刷消失了。
人家要不是害怕皇家殺人滅口,好端端的,一大把年紀了,在家頤養天年不舒服嘛,舉家逃亡為了啥呀!
這說明啥?說明如此離譜的謠言,它竟然是真的!
一個血脈存疑的太子,他還有資格做太子嗎?皇帝老爺又不是沒其他兒子。
外人不知道自打上次狸貓換太子的謠言起來,皇帝已經派人去秘密處決過包括牛奔在內的那些人,當時就撲了個空,皇帝惱怒的同時,隻能命人暗中追查,至今追查還沒有結果呢。
其實不僅是坊間百姓,就連朝中不少大臣都心裡犯嘀咕——
這要是假的,依照陛下的脾氣,肯定得是雷霆之怒,血濺十步,不應該這麼安靜對吧?
而且皇後的決定也確實很奇怪,給太子選門第不高的姑娘為太子妃還能理解,但這太子妃閨閣中便傳出這樣那樣的名聲,顯見不是個安分的。被陛下賜婚後又傳出有孕的消息,雖然證實是假的。
但不管從哪方面來說,此女身上三番兩次出現的事故,一來證明此女品性有問題,閨閣中與男子眉來眼去,貪財,拋頭露面,哪一樣不是大忌?
二來證明此女並無管轄身邊下人的能力,她家裡的一點事被傳的滿京城皆知,連家裡那點人都管不好,還能指望她打理東宮,乃至於將來母儀天下嗎?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馮家女都不是個好人選,偏偏皇後就是堅定的選了,彆說大臣,這會兒就是皇帝都想不通。
他是不想太子娶個高門大戶的女子做助力,在皇子中一枝獨秀,但小門小戶出身清白的多的是,也沒想著給親兒子選個名聲爛成那樣的,後世史書上不得懷疑他為父不慈啊!
難怪人家懷疑馮家女才是皇後親生的,皇帝心裡也犯嘀咕呢,把馮家女嫁給太子,皇後可不就什麼都沒失去,還什麼都有了嘛!
皇帝問大太監:
“盯著皇後和太子的人怎麼說?”
皇後知道這事後覺得簡直莫名其妙又特彆委屈,跟太子訴苦:
“旁人不理解倒也罷了,給你選馮家女,還不是因為她能預知未來?你說這麼個人被彆人撿了去,人家想利用預知做點對你不利的事不是輕而易舉?”
太子面上應著,心裡未嘗不想:
我內院那麼多位置,馮家女怎的就非做太子妃不可?她愛慕我,想讓她心甘情願為我付出還不簡單嗎?給她獨一無二的寵愛,冷落太子妃獨寵她不就好了嗎?說到底,這事上母後還是對我有所隱瞞。
皇後是不知道她的好兒子在想什麼,要知道的話,指不定一口老血哽在喉嚨口把自個兒給氣死。
那馮家女是愛慕你,人家愛慕的是有權有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為太子的你,愛慕能讓她成為太子妃,讓她風光無限的你,人家願意為了這樣的你默默付出。
要是你不能讓她成為太子妃,不能給她帶去榮耀,不能讓她得到想要的權勢,人家憑什麼愛慕你?就憑你把女人當成隨便哄哄就暈頭轉向的傻瓜嗎?就憑你讓她婚前有孕又不敢讓她生孩子嗎?給你做小妾,有給其他皇子做正妃來的體面自在嗎?人憑什麼放著皇子正妃不做,進東宮給你做妾?
但他們什麼都沒說,想著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可皇帝那頭卻等不得了,每日有多少大事等著他去處理,尤其是暗中撥動這一切的那雙手,從糧草案到如今的狸貓換太子,始終沒抓住對方的馬腳,讓他心情十分不好。
坊間鬨的沸沸揚揚,甚至已經有人上書請求廢太子,這一提議得了許多人的附和,這裡面其他皇子沒少跟著裹亂。
這會兒皇帝真真感受了一把什麼叫外憂內亂,他沒工夫等太子慢慢處理。
快刀斬亂麻,當日下旨,斥責馮家女馮少平德行有失,降為太子良媛,即刻送進東宮,並賞賜了三個教養嬤嬤,令其每日誦讀十遍女四書。
同時封太傅孫女梁婉華為太子妃,擇日完婚。
末了,又神來一筆,安撫馮家,也是安撫那些末等勳貴,令馮少平之庶妹馮少魚,為太子良娣,太子大婚後再入東宮。
一個正四品的良媛,一個正三品的良娣,馮家雖然失了太子妃,但誰都得感念一句皇家仁慈。
其實皇帝更想直接賜死馮家女,一了百了,事後給馮家女的兄長賞賜個官職,什麼問題都解決了。至於太子是不是真太子,反正他身強體健,有的是時間慢慢換人。
但事到臨頭,想起被那雙看不見的大手悄無聲息帶走的那些“老臣”,皇帝改變了主意。
他這麼一處置,事態表面上確實平息了,但也埋下了更大的隱患。
那就是皇室關於太子的身世,始終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
哪怕皇帝站出來說一句“太子,就是朕的太子”也能讓不少人打消疑慮,偏他沒有。
其他皇子似乎從中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私底下各自醞釀著諸多將太子拉下馬的陰謀。
大周朝堂表面看似終於平靜下來,實則更加波雲詭譎,各方勢力各自為戰,距離四分五裂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此時秋東的暖棚已經搭建完畢,土豆種下去還有空餘,什麼菘菜豆角都種一種,還在邊兒上給老太後栽了幾朵她老人家喜歡的花兒,有事沒事就攛掇老太太去暖棚除草澆水。
哄著老太太鍛煉嘛,省的她老人家得閒了就拿個小勺子刮果泥喂綠頭鸚鵡,怪沒意思的。
他還跟老太太說呢:
“您哪,也彆有顧慮,我那些大侄子小孫子不是想來親近親近我嗎?讓來唄,就帶到這兒,全都給我種地來,誰種的好我就喜歡誰,您就替孫兒打賞誰,咱就多親近誰,也不怕哪個誤會什麼,這就是我的標準!”
免得老太太身邊孤孤單單,還怕多親近哪個晚輩幾分,讓外面有了錯誤的認知。
“行,下午就讓明姑去辦。”老太太應的爽快。
她老人家這會兒穿的跟個農家老太太似的,拿著小鋤頭威風凜凜的巡視這片暖棚裡的一根一苗。面色紅潤,可比往日瞧著精神多了。
明姑笑盈盈等在田埂上,見老太太路過,遞上一盞蜜水瞧著她喝了,打趣道:
“您這寶貝地也不叫奴才們踏足,前兒奴婢還說就您和王爺兩人打理,多累得慌呀,這不就有人搶著幫忙來了,正正好呢!”
皇帝大老遠的聽了個尾音,笑著進來:
“朕瞧著不若直接將這兒改成皇家親耕園,日後咱們老高家子弟,誰一年種不出三石糧食兩筐菜,就不配領宗室的俸祿。”
秋東一聽就知道他這大伯的摳門脾氣又犯了,他不但不勸,還火上澆油:
“是極是極,宗室家家占著那麼大的園子,空著也是浪費,不若改造改造,乾點實際的。倘若誰家種的糧食能自給自足,那就是為陛下您分憂,可得大大的嘉獎!”
皇帝覺得這個主意簡直出到他心坎兒上去了,宗室枝繁葉茂,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白拿俸祿不乾事的不知凡幾,每每皇帝都心疼的直抽抽。
他立馬舉一反三,絡腮胡一動一動的,吐出了讓大魏宗室往後黑著臉咬牙堅持三百年的好習慣:
“趕明兒就讓宗室挨個兒進宮學習,小東你有經驗,就負責教導。哪個學得快,種得好,朕便允許他們在親耕園邊上有一塊屬於他們自己的地。”
秋東豎起大拇指,他大伯不愧是做皇帝的料,反應就是快,親耕園在哪兒?那是在老太後居住的怡園裡,在這裡頭有塊屬於自家的地,經常在老太後面前刷存在感還是難事嗎?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秋東提醒他:
“是了是了,咱們打下丘城容易,想要治理卻難,那裡百姓以耕種為生,不似咱們水草風貌,以放牧為主,就得選個懂那邊風俗鄉情的官員去治理。
正好這農業啊就是百業,學好種地的同時,什麼家禽蓄養,房屋建造,水泥瓦匠,打菜刀鋤頭,織布縫衣,種樹養蠶的,就都學會了,也就可以放心安排過去治理了。”
老太後眼睛一亮,見大孫子三言兩語間解決了困擾皇帝多日的問題,心道這孩子留在怡園陪她真是委屈了,看來得儘快放他出宮去撲騰。
面上哼笑:
“想的挺美,我的怡園這就被你們三兩下給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