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丟失的珠寶
孟硯青拎著那幅畫, 繼續往前走。
其實她明白老板的想法,老板覺得修複不了了。
一般來說,爛到這個地步的畫確實修複不了, 不過孟硯青卻是有些底氣的。
這字畫要想修複, 無非兩點, 一是在傷損之處描補填缺, 要做到和原來畫面渾然一體毫無破綻,二是要揭裱。
所謂揭裱, 就是要把年代久遠的字畫重新裝裱的手藝, 這自然是一個技術活,需要把畫心從舊裱上揭下,再重新裝裱。
一般來說,古舊書畫能不揭裱就不揭裱,因為揭裱要經過熱水悶燙、清水淋洗和洗黴去汙等多道工序,費時費力不說, 稍有不慎,便可能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那就是書畫劊子手。
所以書畫不遇名手, 哪怕破爛不堪也寧願原封不動,這也是為什麼那老板竟然一直放著這畫如此破爛, 他定是問遍港城,就沒人敢下這個手。
這問題如果落到彆處,自然難如登天, 但是對於陸家,也不是什麼大麻煩。
陸家詩書大家,早些年他們家頗收藏過一些字畫,這其中不乏年代久遠需要修複的, 於這字畫修複上倒是有些經驗,並有多年來倚重的揭裱老工匠。
至於描補填缺,這活兒陸緒章就乾得了。
他在字畫上還是很有些造詣的。
反正不用白不用,就讓陸緒章幫自己修複好了。
事不宜遲,孟硯青當即找了一處公用電話屋,給陸緒章打電話。
陸緒章顯然意外:“怎麼了?”
突然又打來電話,他語氣中透著擔心。
孟硯青笑道;“看中一幅字畫,我覺得修補修補,也能賣一些錢吧,不如咱們做一個合夥的買賣?”
陸緒章:“……”
孟硯青:“做不做?”
她這語氣雖然在征詢,但是大有他不做她就直接給他生氣的架勢,反正非常威逼了。
陸緒章苦笑:“什麼字畫,你說來聽聽吧?”
孟硯青便把情況大致講了講,最後道:“王翬的畫,你家好像也不缺這個吧?”
陸緒章略沉吟了下,道:“王翬是康熙年間的,目前這畫不在文物名單了。”
在大陸,禁止出國的國家文物都是有名單的,比如各樣瓷器青銅玉器類,這些按照年份來的,一般乾隆年以及之前的算是“老物件”,是屬於國家海關禁運名單的。
但是字畫類,就不單純按照年份了,是按照書畫家名字來的,一些有名有姓的,上了名單的,海關就會查了。
要在這位王翬,目前還不屬於此列,可以自由出入海關。
當然,就陸緒章對書畫的了解來說,估計再過一兩年,國內文物方面的工作人員反應過來,這個估計也得加起來了,好在這會兒還不查。
孟硯青:“我記得父親那裡不是藏著幾幅嗎?你臨摹或者修補他的畫,不在話下吧?”
陸緒章想了想:“倒是可以,揭裱的話,王師傅年紀雖然大了,但是手藝還在。”
孟硯青:“那就是了!我馬上把這幅畫寄回去,你負責修補,找王師傅揭裱了,之後你趕緊寄回來給我,我拿到後,就在香港賣了,我們不求五六萬美金,就算賣兩三萬美金,那不是一下子發財了?”
現在國內美金很值錢,黑市的話,價格高不可攀,就算不走黑市,直接銀行換成人民幣,那也是好幾萬塊呢,有了這筆錢,乾什麼不成?
陸緒章聽了,卻是笑道:“你剛才不是說合夥的買賣嗎?”
孟硯青:“對,合夥的買賣,所以等我掙錢了,我送你錢包,不然我哪有錢呢,就是把我累壞了,我也掙不到錢給你買錢包,對不對?”
她說完這個,自然知道陸緒章會反抗,便道:“緒章,我看你上次用的袖扣還是多年前的,我再給你買一個袖扣,怎麼樣?”
陸緒章確實是要反抗的,現在聽到她那如絲如綿的聲音,分明是努力哄著自己的樣子。
他想了想,便沒誌氣地投降了:“再幫我挑一條領帶吧。”
孟硯青:“成交!”
一個錢包,一個袖扣,一條領帶,換這蒙塵古畫煥然一新,很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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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定了這古畫一事後,孟硯青也是心情大好,她現在對於掙錢非常癡迷,就盼著能多掙錢。
她收拾了那幅畫,仔細包裝過後,又問起宿舍對門駐港辦事處的舍友,對方倒是熱情得很,說是郵寄這些物件得過去郵政署,對方幫她指了路,又給她說了注意事項,孟硯青也就拎著那幅畫過去郵寄了。
這年頭從香港郵寄物件過去大陸不便宜,而且孟硯青特意精心包裝過,分量也沉,不過考慮到回頭的回報,還是很值的——當然了前提是陸緒章好好乾活,當好這裱畫匠。
她想象著他微抿著唇,埋頭認真一筆一劃作畫的樣子,越發心情好了
壓迫他乾活,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渾身舒坦。
她愉快地走出郵政署,又到了街邊電話亭想給陸緒章打個電話,誰知道是助理接的,一位姓莊的助理。
孟硯青大致猜到對方身份,那是陸緒章一位忘年交的兒子,那位忘年交在運動中沒了,陸緒章資助了對方的兒子上學。
就孟硯青記憶中,這位小莊同學還是個青澀少年,沒想到十年過去,已經被陸緒章帶在身邊重點培養了。
她笑著道:“陸同誌什麼時候開完會?”
莊助理卻用一種非常疏遠客氣的語氣道:“女同誌,你好,這個我也無從得知,而且這屬於工作機密,請恕我不能透露。”
哦。
這孩子還挺像模像樣的。
孟硯青:“那就不用透露,回頭陸同誌開完會,你和他說一聲就是了,就說香港過來的電話,他應該知道了。”
誰知道那莊助理卻道:“女同誌,如果是工作原因,你可以說一下,我會幫你記錄下來,但是如果非工作原因,那我們陸同誌很忙,隻怕是沒時間。”
孟硯青:“莊助理,我隻是想讓你轉告下。”
莊助理以一種非常刻板的聲音,堅決地道:“非常抱歉,請恕我無能為力,請孟同誌自重。”
孟硯青:“?”
自重??
莊助理冷漠地道:“如果沒彆的事,我就掛了,女士,再見。”
說完,“砰”的一聲掛了電話。
孟硯青:“……”
這狗東西陸緒章,怎麼把原本那麼有禮貌一少年教成了這樣!!
孟硯青也是沒法,反正郵寄都郵寄了,隨便陸緒章去吧,不給他打電話了,她便又給兒子打了一個,兒子最近正準備北大開學,倒是期盼得很,聽到是孟硯青,倒是說了半晌。
孟硯青有心打聽下陸緒章那邊這是怎麼了,還有那小莊,這是要做什麼,不過想想機場那個吻,到底是沒問。
她不想和兒子討論機場那個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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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孟硯青約了謝敦彥一起吃飯。
謝敦彥早就提前安排好,特意騰出時間來的,訂了餐廳,招待了她。
兩個人討論了一番大陸的黃金店鋪發展問題,孟硯青也把自己的詳細規劃拿給謝敦彥看。
不過這當然涉及一個問題,現階段,鴻運珠寶的黃金製品雖然在深圳加工生產,但那都是三來一補的,通俗來說,那些黃金原料從哪裡來,那就要回到哪裡去。
從香港運過去的原材料,是沒有資格在大陸內部銷售的,外銷品如果流入大陸內部,那就是涉嫌黃金走私,是違法犯罪行為。
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這個透明的政策壁壘會一直存在,也就是說,鴻運珠寶的黃金是沒辦法運到大陸銷售。
就孟硯青的意思是,她先試探著在大陸開展櫃台,和商場合作,合作過程中兩條腿走路,一方面是從鴻運珠寶進貨珠寶玉器類,一方面由國內進貨黃金飾品,這樣就以黃金來推動鴻運的珠寶品牌。
孟硯青也把自己如今打算在紅蓮商場展開試點的情況和謝敦彥說了。
謝敦彥詳細看了她這些資料,自然沒有意見:“萬事開頭難,如果我們鴻運珠寶能走進大陸國有商場,那就已經前進了一步。”
畢竟他也明白,這些商場還是一個封閉的存在,並沒有對香港品牌打開大門,能打進去就已經勝利了。
兩個人又詳細聊了最近世界珠寶流行趨勢,香港的流行趨勢,以及接下來如果要開展商場銷售,他們最好是選擇什麼品種來打開銷路等,倒是聊得十分投機。
這麼聊著的時候,謝敦彥的大哥大卻響了,他接過來後,聽著,卻是眉頭微蹙起,吩咐道:“再查查吧。”
待到他掛了電話,便有些歉意地道:“對不起,門店有要緊事問起來。”
孟硯青笑道:“沒什麼。”
謝敦彥略沉吟了下,道:“本來想著帶你過去尖沙咀的店看看,不過現在看,不太方便了,我帶你過去彆的店面看看吧。”
孟硯青並沒多問:“哦,好。”
謝敦彥神情有些無奈,到底是解釋道:“那邊丟了件珠寶,一直沒查出來,本來說好今天開張,正好帶你過去看看,誰知道今天警察又過去了,想調查情況,隻好先推遲開張了。”
孟硯青好奇:“丟珠寶?是遇到賊了?”
謝敦彥苦笑:“說起來也是蹊蹺。”
說著,他便把情況和孟硯青大致講了講,根據店面回憶,當時是一位衣著非常華麗的闊太太過去,口氣大得很,拿了四五樣珠寶來看,眼力好,每個都貶過一番,說得頭頭是道,店面掌櫃見此,便拿了店裡幾樣上乘的珠寶來。
誰知道她這麼看著,到底是沒買,不但沒買,臨走時發現少了一樣。
掌櫃的發現丟了,就追出去,結果她匆忙上了出租車就跑遠了,掌櫃見此,自然報警,就這麼追,最後總算追回來了。
孟硯青:“追回來了,那珠寶也找回來了?”
謝敦彥:“鬨了這一場,把她帶到警察局,她根本不承認,說她是著急趕飛機才表現匆忙,還拿出來機票。”
孟硯青:“不能搜身嗎?”
謝敦彥:“警察搜了,沒搜到。”
孟硯青:“哦?”
謝敦彥:“出租車也查了,所有她可能接觸到的都查了,警察查了兩天,確實沒法證明她偷了珠寶,隻能放了。”
孟硯青:“所以這珠寶就這麼消失了?”
謝敦彥苦笑:“是,查不到。”
孟硯青便好奇了:“到處找了都找不到?”
她也是納悶了,如果說賊跑了,沒抓到賊,那說明賊把珠寶搶走了,可現在是賊沒跑,東西憑空消失了。
謝敦彥頷首:“是,我們現在隻能推測,這個女人在逃跑的過程中將珠寶藏在了哪裡,我們也曾懷疑過她和出租車司機合謀,但是調查發現,應該不是。我們也把出租車司機都查過了,但是沒有任何痕跡。”
孟硯青猜測:“也有可能她在逃跑的過程中意識到危險,就扔了?”
謝敦彥:“應該是吧。”
隻是那樣的話,事情終究有些古怪,說不通。
孟硯青蹙眉:“如果扔在沿途的垃圾桶或者路上,早被人撿走了吧?”
謝敦彥:“是。”
他歎了聲:“好在那件珠寶也不是多麼罕見的,丟了就丟了,隻能認了。”
孟硯青見此,倒是能明白他的心思。
以他的身價,自然不會在意那麼一件珠寶,但就這麼莫名丟了,終究心裡不舒坦,甚至對門店的安保情況產生懷疑。
查不出原因,也沒有辦法預防杜絕此類事件。
她也沒法,便安慰道:“興許那女人確實丟在路邊了,那麼小的寶石,丟在路邊草叢裡,或者被人撿了,彆人自然昧下來。”
謝敦彥頷首:“是。”
當下兩個人也就聊起彆的,謝敦彥打算送她回去公寓,誰知道剛坐到車子裡,孟硯青想起那丟失的珠寶,心裡一動,突然有了想法。
隻不過,隻是自己的猜想罷了,需要驗證。
她看向謝敦彥:“你們尖沙咀的那家店,現在開業了嗎?”
謝敦彥:“今天警察會過去尖沙咀,預計下午開業。”
孟硯青聽著,笑道:“那我下午過去一趟,可以嗎?如果方便的話,你陪我過去?”
謝敦彥有些意外:“你想過去看看?”
孟硯青:“你有彆的工作?不方便那就改天。”
謝敦彥:“沒什麼,其實我手頭工作沒那麼要緊,我陪你過去一趟吧。”
孟硯青:“嗯。”
這邊謝敦彥掛了電話後,當即吩咐秘書,下午的會議取消,那秘書聽得一愣,不過到底是點頭。
謝敦彥便讓司機調轉車頭,過去尖沙咀。
兩個人這麼隨意聊著,孟硯青笑問起來:“一般下午幾點開業?”
謝敦彥看了看表:“一點吧。”
孟硯青:“哦,來得及。”
謝敦彥挑眉,疑惑。
孟硯青笑著解釋道:“想做第一個客人。”
謝敦彥顯然疑惑,不過還是道:“好,那我們過去逛逛。”
孟硯青看著窗外,卻在想著這丟失的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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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過去的是鴻運珠寶位於尖沙咀廣東道的珠寶店,這廣東道尖沙咀的核心地帶,聚集了一大批國際知名品牌,而且周圍酒店林立。
車子抵達廣東道後,兩個人便下了車,徒步過去,邊走邊隨意逛著,謝敦彥也大致給孟硯青介紹下香港的情況。
謝敦彥知道孟硯青對收藏感興趣,也就聊起來。
“七十年代,這邊興起股市熱,經濟起飛,所以在這個時期也產生了一批知名收藏家,前些年國內運動結束,國外一些文物也通過各種渠道到了香港,所以香港的文物交易,珠寶交易,都開始活泛起來了。”
孟硯青:“前幾年,這裡是不是有一股移民潮?”
謝敦彥欣賞地看了眼孟硯青,頷首:“是,當時歸屬不定,大家心裡都不安,不少人都移民離開了,其實現在也是,陸續有些文化名流和藝術家都要走,走之前,一些古董家具就開始甩賣了,還有一些不夠出彩的字畫珠寶,他們都開始甩賣,想儘可能換更多美元在手裡。”
孟硯青:“我看荷李活道還有一些日本人,台灣人,東南亞的,也有歐美面孔,他們都過來這裡采買?”
謝敦彥點頭:“對,因為政策原因吧,他們沒法過去大陸,不能去那裡買,反正消息靈通的都知道荷李活道有好東西,從大陸那邊過來的。”
孟硯青回想著這件事,她大概知道,這應該是香港荷李活道最繁榮的時候了,其實再過幾年,國內管理嚴格了,他們的渠道就斷了,到時候想買幾件真物件都難了。
這麼逛著,兩個人還經過了寶瑞珠寶的門店,謝敦彥淡看了一眼,給孟硯青大致介紹了下情況。
顯然,同為香港知名珠寶品牌,兩家存在一定競爭關係。
謝敦彥提起商西爵的時候,淡聲道:“最近他接管了寶瑞珠寶,開始對公司內部進行革新,新官上任三把火,還不知道折騰出一個什麼名堂。”
孟硯青聽這話,卻是感覺到了什麼:“看來你們挺熟的?”
謝敦彥詫異地看了眼孟硯青,他自然意外於孟硯青的敏銳。
他笑了下:“我們是大學同學。”
孟硯青便懂了,這就是周瑜亮之爭了,都是年輕才俊,都是出身珠寶世家,還是大學同學,都要繼承家族事業,大家可以打一個你來我往了。
這麼說著,兩個人到了鴻運珠寶的門店,這門店外面裝潢時尚優雅,是鴻運珠寶統一的門店設計風格,外牆使用瑪瑙、青銅和大理石點綴,在這五光十色的尖沙咀,顯得古樸又時尚。
謝敦彥領著孟硯青進去,一進去後,便有工作人員恭敬地問好,這其中自然也有人好奇地看著孟硯青。
謝敦彥向大家介紹了孟硯青,彼此打了招呼後,謝敦彥便帶著她四處看看。
這鴻運精品店占地頗大,包下了整整三層樓,樓下是尋常門店,門店裡用了浮雕壁畫的設計,孟硯青看了看這櫥窗,精品薈萃,各樣珠寶齊全,手鐲、戒面、掛墜應有儘有,光是翡翠就有不少滿色的,還有白冰掛墜等。
謝敦彥又領著她上樓,樓上又分兩個區域,貴客區和普通vip招待區,上面的裝潢很有中國風範,就連牆上的壁畫都是清雅竹林圖。
謝敦彥帶著她看了看各櫥窗,又讓經理拿出來幾件精品來給她鑒賞。
孟硯青也研究了下這幾年鴻運珠寶獲過設計大獎的珠寶名冊,就這麼看著時,卻見外面門店開業了,陸續有客人上門。
孟硯青就坐在傾斜的落地窗前,從她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樓下門店的情況。
她便留心觀察著樓下情景,發現上門的客人陸續有些,大多是好奇看看,偶爾也有留下來的,試戴或者什麼的。
孟硯青時不時看幾眼。
謝敦彥注意到了:“怎麼了?”
孟硯青:“我覺得,珠寶賊應該出現了。”
謝敦彥挑眉,側首看向孟硯青。
孟硯青笑道:“我們拭目以待。”
謝敦彥聲音略低:“所以,你特意要求過來這裡,是要抓賊的?”
孟硯青看他,眸中盈滿笑意:“反正你又不吃虧,是不是?”
謝敦彥略默了下,道:“好,如果能抓到偷寶賊,我定有重謝。”
孟硯青一聽,卻感興趣起來:“怎麼謝我?”
謝敦彥:“隨便你提。”
孟硯青笑“嗯”了聲:“可以,果然是謝家大公子的氣魄。”
謝敦彥:“不過你怎麼捉賊?”
孟硯青:“我掐指一算,這賊今日抵達尖沙咀門店,前來送還珠寶,所以我們在這裡等賊上門就是了。”
謝敦彥墨黑的眸子狐疑地看著她,看了半晌,難得溢出一絲笑意:“你改行做神算了嗎?”
孟硯青:“試試嘛。”
謝敦彥:“拭目以待。”
這麼說話間,陸續便見有客人上門,孟硯青一直關注著,這時候,就見一個衣著時髦的女人,在助理的陪同下走入店中,那女人帶著助理,一起坐在了最中間那處玻璃大圓桌處,很快店員便上了茶水,又殷勤地幫她介紹著店中的最新款。
孟硯青看著這女人,好奇:“挺好看的,這是誰啊?”
謝敦彥淡掃了一眼,才道:“她叫陳佳悅,是早些年的香港小姐選美亞軍,當時出道拍了一部戲,不過這幾年息影了。”
他語氣中略有些鄙薄地補充了句:“聽說被人包養了。”
孟硯青聽著,好奇地看向謝敦彥。
這些事情在大陸是很少見的,風氣保守,現階段根本沒人敢這麼乾,所以相對來說,她聽著這些便覺得亂,光怪陸離。
謝敦彥側首,正好迎上她的視線。
一時微怔了下,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澄澈清亮,帶著幾分探究的好奇。
她其實並不是什麼天真的小姑娘,她一眼看透自己的心思,面對異性也總是能掌控住局面,但現在的她竟然有著幾分單純的好奇,這也許是大陸多年保守風氣蘊養出的天真?
他便解釋道:“香港這邊很常見,也沒什麼。”
然而孟硯青卻越發好奇,她雖讀書看報知道香港的許多事,但這社會風氣方面確實知道得不多。
她納悶:“她被人包養,依然覺得這樣很風光,是嗎?”
謝敦彥:“也不會,她有自己的交往圈子,在她的圈子內,估計也是如魚得水,到了上流社會的社交圈,彆人自然對她不太看得上,但也會敷衍幾句,其實是給她後面的人面子。”
其實這些話題,他從來不參與,也不會和人討論這個。
他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過討論這種女性話題,也不會掰開和人講這些。
但是面對孟硯青的好奇,他會忍不住多講講,想讓她明白。
孟硯青恍然:“竟是這樣。”
她覺得這多少和解放前有些像。
謝敦彥:“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孟硯青想了想:“包養她的那位,很有地位嗎?很有錢嗎?”
謝敦彥略沉吟下,想著措辭:“也還好,我沒太關注過,這兩年可能經營一般,但在香港也算有名有姓。”
孟硯青:“那他的正室呢?”
謝敦彥:“他的正室出身好,也是大家閨秀。”
孟硯青其實還有些問題,不過看他那樣子,估計不想多說,當下也就不問了,隻隨意地喝著咖啡,往外看著。
這時候,就見那位陳佳悅結賬,買了一件簡單的耳墜,之後帶著助理就要往外走。
就在她即將走出大門的時候,孟硯青道:“捉賊吧,彆讓她跑了。”
謝敦彥:“?”
孟硯青:“就那位陳佳悅,她偷了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