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命運的鐘聲 季文清番外2(1 / 1)

季文清自幼就是家族中特殊的存在。

他極其的聰慧, 彆的孩子咿呀學語,還在哭鬨玩樂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在研究那些機關玩具怎麼解, 研究怎麼才能讓總是喋喋不休總是拿那個蠢斃了的玩具來逗他笑的父母閉上嘴了。

他出生的家族注定讓他不會平凡。

從記事起, 家族的聚會長桌總是坐滿了衣著光鮮亮麗的人,他們每個人最擅長的是戴著虛偽的面具說謊話,沒意思的緊, 他覺得很無趣, 甚至覺得哪怕看著樓下的小黑狗在花園裡打滾都比這些會顯得有一絲的多。

他自幼聰慧。

來往家族的人每個人見到他都會感慨他的聰明。

當然這些人的感慨中帶著幾分真情切意他不得而知,隻是在他被查出了短命的絕症時, 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可憐,父母很愛他,所以他經常見到母親偷偷的哭泣,隻有季文清本人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他不明白死亡有什麼可怕的,因為他知道,人都是要死的。

也許他生來聰慧, 是老天爺可憐他,讓他可以比彆人更早的認識和了解這個世界, 因為他的時間門原本就不多。

後來母親不知道從哪裡尋的大師。

大師告訴母親,在東方的國度有他生命中最大的轉機,是緣也是劫,隻要他能夠去東方的國度尋找到他的機緣, 他就能長命, 至少能活過20歲。

母親非常的高興,那天,她抱著他說:“我就知道我們的兒子一定還有救的!”

季文清倒是平靜。

母親摸著他的腦袋說:“寶貝不開心嗎, 大師說了,你可以活下去了,你不高興嗎?”

季文清稚嫩的臉龐卻是格外的平靜,他隻說:“可是母親,是活著還是死亡,不應該是我自己的事情嗎,為什麼我的命運要和其他人有關。”

是生是死,他從來都覺得隻能自己做主。

那時。

母親隻是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說:“等你以後就知道啦。”

其實那個時候,季文清知道,母親偶爾會背著他抹淚,說他從小感情淡漠,不與人交際,要如何才能遇到屬於他的機緣呢。

而他的父親總是在旁邊輕聲安慰說:“沒關係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機緣。”

緣分?

季文清不信這個。

甚至看到那個所謂的大師時,他還在想,對方怕不是一個為了哄自己父母開心的騙子,這世界上怎麼可能真的有所謂的命運呢,隻不過是因為得知自己的病情後,父親和母親太過於傷心了,所以那位所謂的大師編製了一個有些過於美麗的謊言而已。

他不信這個,但是他不願意讓母親再偷偷的流淚了。

八歲那年。

他來到了東方的國度。

為了能夠靜養不被打擾,他住在一個遠離塵囂的小鎮子上,這座鎮子上有一個度假山莊被他的父母買了下來專門給他養病,家裡的生意都在Y國,所以他和管家還有保姆阿姨住在小鎮子上,大部分的時間門他都在靜養,其實那些課程他都早已經學會了,隻是為了不與其他人脫節,所以還是要去學校讀書。

第一次來到那間門學校的時候。

老師讓他和同學們做個自我介紹。

季文清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但是混血孩子的臉龐總是過於優渥的,他有一雙蔚藍的眼眸,深邃的五官,還有那過於斯文儒雅的貴氣,都讓他顯得格外的出眾,很多孩子都對他過於的好奇。

但是私底下。

在第一次的體育課他不能跑步後,就有孩子在私底下議論:

“聽說他得了絕症。”

“我爸媽不讓我跟他玩。”

“說他是個短命鬼。”

“如果碰到他要賠很多錢。”

在一群健康的小孩子裡,季文清顯得格外特殊,很多孩子都對他敬而遠之,因為他過於體弱的身體,甚至平時走路的時候,遠遠的,彆人也會避開他。

他成了異類。

但好在他其實一點也不在乎。

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的,那些他本來也不需要什麼朋友。

第一次見到簡淮亦的時候,是始料未及,因為他的身體緣故,他沒有辦法在學校的食堂用餐,每次中午都是回莊園用餐,隻是這一天學校要搞活動,下午上課的時間門縮短,來不及回莊園,所以管家把他的飯放在了飯盒裡給他帶來。

管家詢問他:“需要我為您在外面找一個包間門用餐嗎?”

季文清道:“不用。”

他不喜歡在外面大張旗鼓,更不喜歡受人矚目,其實他壓根就沒有那麼講究,也不需要那些排場。

接過飯盒的時候。

季文清說:“我在學校吃。”

隻是回來的路上,他沒有前往食堂,而是前往了學校人比較少的天台,並不是他不喜歡食堂,隻是他知道,如果在食堂打開飯盒吃飯的話,以後他就又會成為學校的談資,他不畏懼被議論,隻是有些討厭麻煩。

和簡淮亦初見也是在那一天。

那一天的天空格外的晴朗,蔚藍的天空上飄著幾朵白雲,天台上的陽光燦爛。

季文清看到了背對著他坐在陽台上的人,他穿著藍白相間門的校服,面前放著個簡易的飯盒,正在半盤著腿坐在地上,有幾隻鳥雀兒圍著他,地上灑著些許的米粒兒,那些鳥兒也不怕他,肥嘟嘟的小雀兒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吃著他指尖米粒,陽光灑落下來,他的側臉白皙如玉。

聽到動靜。

坐在地上的人驟然抬頭,一張溫潤稚嫩的臉皮映入季文清的眼中,他的眸子烏黑明亮,簡直是這世間門他曾經見過的,質地最清澈的寶石。

季文清以前從不明白父親愛收藏美麗的珍品有什麼意義,可是在於眼前人對視的一瞬間門,他微怔,心頭甚至有瞬間門閃過異樣的念頭。

地上的人卻率先開口說:“同學,你也來吃飯嗎?”

他的聲音如春風般,香甜又清脆。

季文清握著手裡的飯盒,他頓了頓,淡淡的點頭:“嗯。”

原來來天台就是覺得這裡應該沒有人來打擾,卻沒想到居然有人在這裡吃飯,他一向不喜歡和人打交道,轉身就要走。

坐在地上的人卻拍了拍身邊說:“那你快來,這裡的地我打掃過了,不臟的,你坐這邊就好啦!”

季文清目光落過去。

原本到嘴邊拒絕的話卻在和那雙含著淺笑又真摯的眼睛時說不出口來,對面的人就像是一個燃燒的小太陽一樣,那笑容讓他有過瞬間門的晃神,在Y國家族聚會時,甚至面對父母親的下屬時,他見過太多太多人的笑容,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笑容。

季文清討厭與人相處,可他開口時,卻說:“好。”

走過來坐下,他將高級定製的飯盒放到地上,周圍的鳥雀飛開,離的有些遠遠的。

身旁的人給他挪位置,一邊用白皙的手給他把小桌板放好,開口說:“你好,我是你們隔壁班級的簡淮亦。”

季文清道:“你認識我。”

簡淮亦搖了搖頭說:“不認識。”

他們的年齡都不大,藏不住心事。

簡淮亦屈膝坐在旁邊,他頗為坦率的說:“因為我聽朋友說過,隔壁班級有一個轉校生是從國外來的,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季文清道:“是嗎,他們沒跟你說彆的。”

簡淮亦疑惑的好奇發問:“什麼?”

季文清白皙清瘦的臉龐上面色冷淡,他道:“比如離我遠一點,我是一個病秧子,如果靠我太近,我出了什麼事情,就會殃及你。”

簡淮亦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溫潤的小臉上甚至有瞬間門出現了茫然來。

季文清卻沒有再看他。

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出格了,他從前,從來不會跟人說起這些,其實他並不冷漠,隻是對於大部分人的人對他來說,沒有交流的意義,可他卻在和簡淮亦聊天。

季文清正要繼續做自己的事情時。

身旁傳來聲音——

簡淮亦的聲音帶著點笑意說:“喔,這樣的話啊,我也聽過。”

季文清頓住手上的動作,撩起眼皮看向身側的人,簡淮亦穿著藍白相間門的校服坐在他的身側,他的眼睛明亮黝黑,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他似乎低頭思索了會兒,然後輕輕的笑了笑說:“好像我剛轉校過來的那會兒,也有人說過我。”

簡淮亦靠坐在身後的牆壁上,午後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肩上,他低著頭掰著手腕,算著說:“嗯,好像還說過我是個病秧子啊,危險物品什麼的……”

說著說著。

簡淮亦抬起頭來看向他,溫潤清朗的臉龐上又綻放笑容出來,臉上帶著些懊惱道:“哦我是不是忘記跟你說啦,我從小身體就不好,體弱多病的,所以被我母親送來這邊修養來了,我一直身體情況比較特殊,吃的飯也跟其他孩子不一樣,所以我就來天台吃飯啦,你也是嗎?”

季文清難得的詫異,明明兩個人處境是何曾的相似,可是面前的人笑容卻是如此的燦爛清澈,兩個人身後校園的鐘聲在正點敲響,指針的齒輪滴滴答答,正午的陽光明豔。

簡淮亦主動抬手說:“我們好有緣分呀,以後我們就一起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