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淮寧和江望成婚的當天, 刷爆了新聞。
天極的玩家和戀綜的觀眾們同時被震撼了,而那個熱搜還沒降下來多久,不出半個月後, 又一條新聞被刷屏了。
陳川的罪判了。
雖然兩件案子時間都很久, 並不能給陳川判很重的刑, 但是陳川在那天用刀傷人的罪行卻很重,屬於故意傷害造成了惡劣影響的, 數罪並加判了十五年, 當這個結果被曝光出來的時候, 卻幾乎是在瞬間就引發了無數的網友不滿。
不少網友義憤填膺:
“這個渣男居然不用死!”
“可惡啊可惡啊!”
“啊啊啊啊,十五年!”
對於才不到30歲的陳川來說,十五年出獄後, 其實也不過才四十多歲, 那還是他的中年,依舊可以在外面逍遙很久,而被他害了的人,卻永遠長眠與地下, 宣判刑罰的時候, 陳川轉過頭,看著外面正在拍攝這樁案子落幕的記者們露出了一個笑容來,那笑意好像是無聲的炫耀他的得意。
這樁案子似乎被錘定落下了帷幕。
簡淮寧原本也以為不會再有任何變故了,自從陳川的案子判決下來後, 他的生活就基本趨於平靜,十五年的時間說快也快, 說慢也慢。
這期間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當初在戀綜的幾個人也慢慢的都有了結果。
蕭宏和沈豐年在他和江望結婚後的第二年結婚了。
夏博文退出了娛樂圈,現在是一個舞蹈工作室的創始人,雖然沒有在娛樂圈的光鮮亮麗, 但是也是衣食無憂,他在開工作室的第三年遇到了個大學教授,那位教授是個高知人家,兩個人是在圖書館認識的,後來熟悉了之後漸漸生出了好感。
第五年的時候。
夏博文和那位教授結婚了,婚禮上他笑的很開心,再次遇到簡淮寧的時候,也已經能夠露出幸福和釋懷的笑容,簡淮寧知道,他真正的從那段過去徹底的解脫了。
第七年的時候。
方雅卿成為了圈內很知名的音樂製作人,與他的經紀人在一起了,他的經紀人是陪伴了他十多年的人,從前一直是單相思,後來兩個人終於打破了那層隔閡,結成連理。
第八年的時候。
孟秋月的病情基本好轉多了,雖然有的時候還會犯迷惑,但是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正常的,簡父決定帶著老婆去環遊世界去。
第十二年的時候。
簡淮寧得知季文清生了病,已經回Y國修養去了。
他給季文清寫過信,對方回複他自己的狀態很好,不需要探望。
第十三年的時候。
簡淮寧去給哥哥掃墓的時候,發現墓旁生長出來一些小花,他采摘下來一些,製作成標本,然後給遠遠隔著大洋彼岸的季文清寄了過去。
次月收到了季文清的感謝信,說很喜歡。
第十四年的時候。
簡淮寧和江望住的小區要拆遷了,他在最後一個月親自把老家的彆墅還有哥哥的臥室又打掃了一遍,並且把當年哥哥的學生時代收藏的一些舊物贈送給了病重的季文清。
第十五年的時候。
陳川出獄。
出獄的第二天陳川出了車禍,據說當時他也是在架勢的過程中忽然出現了意外,當場不治身亡。
在監獄裡面待了十五年受儘煎熬的陳川,還沒有過上一天自由的日子便死於車禍,這好像是對於他當初得知自己不是死刑時最大的嘲諷,他死於車禍,與當年的簡淮亦是同樣的死亡原因,隻是他的死亡信息傳到網上的時候,迎來的卻是全網叫好的聲音。
甚至有不少網友表示:
“真是大快人心!”
“陳川這個渣男真是報應。”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這肯定是哥哥在天有靈。”
網上的議論紛紛。
簡淮寧看到消息的時候也有些愣怔,甚至有一瞬間的大腦空白。
他們已經搬了新家,不遠處的書房裡,江望從裡面走了出來,十五年的時候,似乎並沒有給男人帶來特彆大的變化,他的身姿依舊挺拔,隻是歲月給男人賦予了一層更成熟的魅力,他的臉龐五官深邃許多,舉止更穩重和儒雅。
江望穿著一件薄薄的羊毛衫,他走出來給簡淮寧披了個毛毯。
外面是初雪。
簡淮寧拿著平板的手終於放下,他輕聲道:“陳川死了。”
江望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簡淮寧伸手,有些冰冷的手握住的是江望溫暖的大掌,江望的反應十分的平靜,或者說,這些年,男人本就越發的成熟,在老江死後,江家內亂,旁支來瓜分財產,江望以一己之力將所有不安分的人鎮住,更是接管下來偌大的江氏。
早在好幾年前江望就息影,正式接管了江氏。
這幾年執掌偌大的企業,他身上的威嚴日益增長,但是面對簡淮寧依舊是溫柔的。
江望的聲音低沉有力:“他該死。”
簡淮寧睫毛微顫,他輕輕的說:“他們都說如果哥哥在天有靈可以安息了,其實我知道,以哥哥的性子,恐怕早已不在乎陳川的死活了。”
簡淮亦是一個很溫柔理智的男孩。
憎惡和怨恨是不會常年盤踞在他的心中的。
江望說:“他不在乎,總有人在乎。”
簡淮寧頓了頓,有一瞬間,他好像明白了什麼,但是又不敢去明白,他的目光落在了平板上面的車禍照片上,最終緩緩的合上了屏幕。
許久後。
簡淮寧抬頭看向窗戶外面,初雪落在外面院子的冬梅上,紅梅映雪,格外美麗,他輕聲道:“今年的紅梅開的漂亮,不知道季總在國外能不能看到。”
江望道:“國外的梅花沒有這裡的漂亮。”
簡淮寧的眼底劃過淺淺的笑意,他道:“是了,我在國外的那幾年,看到什麼都容易想起國內,你知道我在什麼時候最想嗎?”
江望說:“什麼。”
簡淮寧輕聲道:“月亮。”
“以前我小時候,我總以為月亮是跟著我一個人的,不管我在哪裡,隻要回頭就能看到它。”簡淮寧靠坐在沙發上,輕聲道:“後來我哥哥就說,那這就是我一個人的月亮了。”
簡淮寧的眉眼溫柔,他道:“可是後來到了國外後,每次我看著月亮,都覺得,那不是我的月亮。”
明明都是同一個月亮。
從前在國內的時候,他就覺得,月亮就是他的月亮。
但是到了國外後,每次抬頭,都覺得月亮很陌生,很孤獨。
簡淮寧說:“所以我才明白,原來人都是這樣的,不管怎麼樣,哪怕外面的月亮再圓,如果不是自己喜歡的,那麼再怎麼樣,都要回去的。”
江望坐在他的身側道:“落葉歸根,人永遠都要忠於自己。”
簡淮寧有些慌亂的心滿滿的沉落下來,他輕輕的靠在江望的肩膀上,終於釋懷的低聲道:“是呀。”
第十六年的時候。
季文清去世了。
消息傳來的時候簡淮寧正在家裡練新學的古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手一抖,箏上的弦就斷了兩根,發出清脆的音響,哪怕早有心理準備,他也依舊有些天旋地轉,雖然季文清是Y國人,可他卻是在國內望雲鎮的莊園裡去世的。
蕭宏說:“我聽說,季文清最後的遺囑是,他要葬在國內。”
而他早就選好的墓址,就是簡淮亦的墓旁。
簡淮寧的眼眶忍不住的紅了紅,他看向蕭宏,蕭宏也沒有比他好到哪裡去,他有些不忍的抿了抿唇,才說:“其實,前不久我和沈豐年去探望的時候,季總基本上就不怎麼有精力見客了,但是我跟他的醫生詢問過了,其實他的身體早在前些年就不太行了,但是他一直強撐著。”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要強撐著,到底是什麼在支撐著他活著。
蕭宏歎息道:“隻是他的病已經很嚴重了,醫生說其實拖著也是一種折磨,隻是在今年,他似乎就不再撐了,從國外回了國內,最後的半個月,他都在那個莊園生活的,走的時候也很安詳,沒有受什麼折磨。”
頓了頓。
蕭宏看向簡淮寧說:“隻是他好像有一份遺囑是留給你的。”
第十六年的早春。
簡淮寧又來到了望雲鎮的莊園,季文清是葬禮是在國外舉辦的,他的家人都是Y國人,而他留下的遺言也是不要操辦葬禮,隻要將他安靜埋葬就好,後來季文清的律師找到了簡淮寧,季文清去世前將這座偌大莊園贈與了簡淮寧,包括後山的墓園。
房間裡還放置著幾個箱子。
律師說:“這些都是季先生的私人財務,他不允許我們動,說是交給您處理。”
簡淮寧強忍著難過簽了字,等律師離開後,他打開了箱子,引入眼簾的,是厚厚的幾本日記,那些日記紙頁泛了黃,他打開,上面是清秀有些稚嫩的字跡,日記落下最後署名的時間是三十多年前,那個時候,應該是季文清年幼時。
這些日記記錄著他從國外來到國內,在這個小鎮子上學,然後遇到了簡淮亦的整個盛夏的全過程,這些本子被保留的很好,可見主人的愛護程度,就連日記本的書面扣子都是圓滑的,這是常年來經常會打開才會留下的時間痕跡。
第二個箱子上。
簡淮寧看到了一個珍藏在木盒子裡的海螺風鈴。
這個風鈴簡淮寧很眼熟,這是十六年前,一切水落石出後,他將這個風鈴從哥哥的遺物中找出,然後贈與季文清的。
簡淮寧將風鈴取了出來,在季文清的墓園下葬時,將那風鈴放置在了他的墓碑下,這個早就該送給哥哥的禮物,希望季文清能帶著他和哥哥再見面。
墓園的山上枝繁葉茂。
兩個墓碑依偎靠在一起,就好像是兩個相互扶持的戀人緊緊的牽著手。
有風吹拂過來。
簡淮寧和江望站在一起,他看著不遠處的桃花出抽出了新芽,輕聲道:“花要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