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借酒消愁 真不容易。(1 / 1)

肖冷的聲線很平靜, 平靜得像一個沒有個人感情的人工智能機器人在做任務陳述。

可葉汐聽得心驚,心驚到覺得胸腔裡發空, 又被填滿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這是她第一次聽肖冷說到父母離世的過往,在此之前,她隻從同事們口中聽到過一些隻言片語,隻知道他父母雙亡。

時至今日她才明白,那竟是被毒--販暗殺的慘烈經曆。

肖冷以毫無波瀾的口吻敘述完這一切,聲音忽而顫抖起來:“所以……我不是意氣用事,我希望你認真考慮這件事的危險性, 不要參與這次行動。”

“我會認真考慮的……謝謝你。”葉汐腦子很亂,掛斷電話, 躺在床上放空了半晌, 起身出了門。

走出公寓的時候,她才知道已經悶在屋子裡糾結了多久。現下門外已經全黑了,她沿著馬路一路往西走, 路燈暖黃的光束一簇簇籠罩下來, 呼應著街上的車水馬龍。

她一直走到了西善大街, 晃到過街天橋上, 在天橋正中間停住腳步,支著扶欄往遠處看。

春日夜晚微涼的空氣讓人平靜,她靜靜地看著面前的街景, 川流不息的車子從橋下快速駛過, 這是這座大型城市最常見的樣子。

但同時她也注意到,左前方的大樂城購物中心黑著燈。

因為那裡存在怪談入口, 為了大家的安全,被迫關閉。

除了這家購物中心,還有環遊影城樂園、順禮區孤兒院……大半年來, 這座城市受到的經濟影響從中可見一斑。

治安的日漸混亂更不必多說,葉汐前陣子還聽同事們提起,說警方依舊在竭儘全力地追查各種刑事案件,可由於無端消失的人口太多,很多案子根本說不清楚。

借怪談帶來的混亂殺人越貨的,大有人在。

這種局面之下,沒有誰是絕對安全的。在一部分人跌破底線之後,剩下堅守底線的人就像叢林裡的獵物,不知哪一刻就會被掠食者盯上。

葉汐還聽說,現在很多小區的居住環境都已經崩了。

這一點她住在17號的公寓裡沒什麼體會,但刷微博時看到很多人說,現下各家各戶晚上都要把門窗上好幾道鎖才能避免被搶劫。

在聽說這些之後,她曾專門給父母打過電話,本意是想提醒父母也注意安全,通話中卻得知父母早就做好了這些準備,連玻璃都換了鋼化的。

葉汐在橋上沉默地待了很久,某一瞬間突然很想喝酒,不假思索地拿起手機搜索了最近的酒吧,直接打車過去。

這家酒吧是個清吧,很安靜,也正規,葉汐提前給服務生轉了二百塊錢,麻煩他如果看到自己喝高了就幫她叫車,然後便點了兩杯長島冰茶,加了雙倍的伏特加。

長島冰茶是一種很有欺騙性的雞尾酒,喝起來就跟冰紅茶差不多,其實裡面的四種基酒都很烈,會讓人不知不覺就醉過去。

葉汐還要了雙倍伏特加,期待這兩杯酒能在今晚讓她睡個好覺。

但她其實酒量並不太好,才喝了半杯就開始醉了。

葉汐喝醉的“早期症狀”是:話多。

可這個階段又不夠醉,不足以放任自己說胡話,於是孤身一人來酒吧的葉汐難受到了,皺著眉趴在桌上,想找人聊天。

她拿著手機在通訊錄裡翻來翻去,考慮過喊個人來陪她喝,也考慮過直接在微信上聊,但從頭翻到尾,居然沒有很合適的人選。

她最好的閨蜜在老家C市,大四時考研失敗,今年正忙著二戰,五分鐘前還發了在圖書館卷生卷死的朋友圈,這會兒顯然顧不上聊天。

其他的,大學時期的室友關係雖然還行,但畢業後聯係少了,突然把人叫出來喝酒十分突兀,之前做新媒體時的同事更是很久不聯係了。

再看17號……

她翻來翻去,也不是很想打擾大家,她不想讓大家看到她為參不參與行動的事情糾結得借酒消愁。

但再往下翻,她劃動屏幕的手指頓住,視線定在那個名字上。

肖冷。

她和他平常聊工作就在群裡,私事大多直接敲對方的門說,微信的私聊記錄十分有限。

但這一瞬間,一股莫名的情緒讓她很想找他聊天。

葉汐措辭了一下,雙手打字:“忙嗎?”

肖冷剛走出17號,收到消息在路邊頓住腳,沉了沉:“不忙。”

葉汐又說:“那聊五塊錢的?”

肖冷的目光在這行字上凝固,感覺到一些異樣,關掉微信,輸入一串數字撥了出去。

葉汐正興致勃勃地想要聊天,看到他的電話撥進來,不假思索地接通:“喂,肖冷。”

“你在哪兒?”肖冷發覺她的聲音懶洋洋的,略微一頓,“你喝酒了?”

“嗯……我在酒吧。”葉汐吧唧嘴,“喝了點酒,想聊天。你要是不忙的話……”

“發個定位給我,我現在過去。”肖冷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葉汐的醉意已然比剛才更重了點,懵懵地盯了會兒手機屏幕,不快地皺眉:怎麼掛人電話呢!

然後她沒怎麼過腦子,就把當前的坐標發了過去。

夜晚路況很順,肖冷開車過來隻用了二十分鐘。走進酒吧繞了半圈,便在一個卡座位置找到了葉汐。

她臉朝下趴在桌上,他不確定她是不是睡著了,安靜地坐到她的對面,拿起她還沒喝完的酒聞了一下。

雙倍伏特加的長島冰茶,叫了兩杯,但隻喝掉大約三分之二杯。

酒量真差啊。

他把酒杯放回去,杯底和桌面接觸的輕微聲響令葉汐抬起頭:“還沒喝完……”

她以為是服務生來收杯子,看清對面坐著肖冷,腦子恍惚了一下。

她撐起身,他看著她:“聊五塊錢的?”

“嗤——”葉汐扯著哈欠笑。剛才明明那麼想找人扯閒篇,現在有人來了,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肖冷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兩個人相顧無言了一會兒,他說:“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想參加那個行動?”

“嗯……我沒想告訴你。”葉汐醉醺醺地搖頭,“但我確實想參加那個行動。”

“為什麼?”肖冷的眉頭深深蹙起,還好酒吧昏暗,遮掩了他的一部分痛苦,“能告訴我原因嗎?”

“怎麼說呢……”葉汐趴會桌上,側著臉,看著旁邊的牆,“這次行動的總人數有多少?”

“六十人。”肖冷誠實地回答,“第一批三十人,主力是我和韓遠的隊伍,因為我們兩個都上過那艘船。如果你也去,就會算上你的隊伍,你不去就讓1隊加入,另外還有一部分特警和當地向導。第二批也是三十人,配置和第一批差不多。”

“嗯,所以還需要我說什麼呢?”葉汐笑意迷離,“我隻能說,丁部長是個好人,你們都是好人。”

肖冷原本打好腹稿的勸語被她這句話噎在喉嚨裡。

“你知道我的意思,對吧?”葉汐微微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當然知道。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有類似這樣的糾結,但上次她尚沒有17號的編製,擁有自由身份的她,可以毫無顧忌地拒絕任何事情。

可現在不一樣了,從接受17號的編製開始,她就是和所有隊員一樣的人。她應該服從命令,丁部長也完全可以直接下令,這是她身為成年人要為自己的決定承擔的風險。

但丁部長沒逼她,他希望她去,卻給她選擇的機會。葉汐甚至能感覺到在喊她過去的時候,丁部長內心也是矛盾的。

如果不矛盾,他就應該對所有人同時下達命令,而不是先讓肖冷在那裡發火。

在肖冷發火的過程中,丁部長大概也在勸自己,不要把她派過去。

因為她沒有受過格鬥方面的專業訓練,所以在他們所有人心裡,她其實和他們並不一樣。他們都在拿“軍人看群眾”或者“警察看群眾”的方式看她,希望在危險來臨的時候能把她擋在身後。

可這種關照並不是理所當然的,至少站在丁部長身為領導的角度不是理所當然的,他完全有理由不考慮這些,直接把她派過去才是他正常工作的一部分。在面臨規則怪談這種棘手任務的時候,並沒有人會認為他直接做出那樣的決定是不對的,葉汐過往的戰績也足夠支撐他做出那樣的決定。

的確,這個任務會異常危險,因為那裡有黑bang,那些人沒有一個是好人。

但她不能裝傻,她明明知道那是規則怪談,在規則怪談裡,武力值欠缺的風險再大,也不會比錯判規則的風險更大。

放下怯懦,她心裡其實清楚,在這種棘手的任務上,很難講她和他們之間誰更強。

可他們自己都沒想選,所有人都是直接接受命令,隻給了她一個選擇機會。

肖冷默然良久,艱難地勾起一縷笑容:“我原以為你喝多了。”

葉汐伏在胳膊上,沒有說話。

他無力道:“我希望你能彆想得這麼透。”

她笑起來:“你喜歡我,不就是因為我想得透嗎?那些規則……還有這些事,本質……本質是一樣的。”

他扶住額頭,拇指與無名指用力按了下太陽穴,但很快又放下手,神情間透著一股無措與不安:“你說得都對,但在戰鬥力的角度,這就是不公平。”

“公平?”葉汐細品這兩個字,幾秒的茫然之後,忽地又笑了,“我有一部很喜歡的電影,裡面有一句話。”

“什麼?”

“危難當前,唯有責任。”她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完眨了眨眼。

酒氣在她臉頰上暈染出一片緋紅,讓她這副樣子看起來很嬌俏。

她又套用了那部電影裡的另一句台詞:“如果事事都講公平,那還要17號做什麼?”

建立17號的目的,不就是讓他們承擔風險,以求保護更多普通人的安危嗎?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公平,可它就是對的。

“生活不是電影。”肖冷搖頭,“想想你的父母。”

“是啊,想想我的父母。”葉汐的眼眶不自覺地紅了下,“這就是另一個原因了。”

“如果怪談模式不結束,每個人都是在危險中生活——你知道嗎,我剛剛突然意識到,如果這次行動我沒有去,來日我的父母不論是因為怪談本身,還是因為怪談引起的其他問題喪命,那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肖冷不知該說什麼,隻是無聲地搖頭。葉汐看得出他的煩躁,抬手叫來服務生,自作主張地替他叫了杯威士忌。

等服務生離開,她接上剛才的話題:“包括你們,你、楊歌、心冉、寧寧、張立平……如果我沒有去這次行動,而你們出現意外沒有回來,我……”

“怪談裡狀況很多,不一定與你有關。”肖冷打斷她的話。

“是,你說得沒錯,可我沒去我怎麼知道?”葉汐拿過沒喝完的那杯長島冰茶,用吸管一口氣把最後那些全喝掉了。

冰爽感直衝五臟六腑,她愉悅地舒了口氣,反問肖冷:“如果換成是你自己沒去這次行動,我們死在裡面,你會不會覺得是自己的責任?”

肖冷挑眉:“我……”

“彆嘴硬,你肯定會。”葉汐搖著頭,“承認吧,我們本質是一樣的。”

肖冷不作聲了。

威士忌在他們的安靜中被端上來,酒不太多,裡面放了一顆很大的冰球。

葉汐捏著吸管開始吸她的第二杯長島冰茶,喝了幾口,繼續醉懨懨地笑:“不過我還是要問一下……假如我真的沒了,我父母有人管嗎?”

肖冷很想說沒有,把她攔住。

可最終無法對她說謊:“會。你如果因為這次行動沒了,他們就是烈屬,國家會管他們一輩子。而且根據戰友間的一貫操作……以後你認識的這些隊友,都會把他們當做自己的父母照顧。”

“那就很好啊。”葉汐滿意地點頭。

“可他們需要的是你。”肖冷試圖做最後的努力,“你是獨生女。”

“嗯,他們需要的是我,可我想讓他們在安全的環境中生活下去,這是一場取舍,沒有辦法兩全。”葉汐的笑容愈發釋然,“所以,彆攔我了。如果這個怪談真的是結束這一切的轉折點,就讓我去乾死那個裝神弄鬼的祂!”

喝高了話多,聊爽了很舒服。

肖冷很想笑一下,可他笑不出來。他知道她的話是對的,但他眼前看到的是他父母慘死在他眼前的畫面。

……畫面中,恍惚出現了她的臉。

.

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的葉汐就不大吭聲了,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她喝完了面前的第二杯長島冰茶,然後又開始話多。

但這回是說胡話了。

肖冷在她拿起桌子上的乾花說“這個蘑菇真好看”的時候一度很緊張,要來菜單反複確認過這家酒吧並不售賣用見手青隻做的餐品之後才敢相信她隻是喝高了。

剛放下菜單,就聽葉汐醉眼朦朧地問他:“什麼時候考試?”

“嗯?”肖冷睇了她一眼,“什麼考試?”

“二模啊!”葉汐拍著桌子道,“我一模考得好爛!二模不能再這麼爛了!”

“……”肖冷哭笑不得,喊服務生借了賬,就扶著她出門。

葉汐醉得頭都抬不起來,耷拉著腦袋,嘴裡還在叨逼叨:“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在肖冷將車子在17號員工公寓樓樓下的停車場停穩時,躺在後座的葉汐已經把一首《孔雀東南飛》背到“今日大風寒,寒風摧樹木,嚴霜結庭蘭”。

肖冷下車,拉開後座的車門,俯身探進去,把她往外拉:“到家了。”

“我還沒默寫完!還有幾行,等等再收卷!”葉汐大聲嚷嚷。

“……”肖冷神情複雜地發現,她的醉酒流程還挺連貫。

剛才是二模,現在開始考古詩文默寫了是吧!

你們邏輯縝密的人醉酒都這麼講究嗎?

他無奈地從車中挪出去,站在旁邊聽她繼續背。

終於聽到“多謝後世人,戒之慎勿忘!”那一句,葉汐啪地拍了下大腿,傻乎乎地望著他笑:“寫完了,謝謝老師!”

肖冷挑了挑眉,再度傾身,總算把她拽了出來。

.

回到公寓,葉汐幾乎還沒被送到床上就已經睡著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她頭疼欲裂。

但雖然頭疼,她心情很好,因為她理順了思路,而且她自認為昨晚沒喝斷片。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跟肖冷說了什麼,在那個過程裡,她既說服了肖冷,也說服了自己。

……至於後來是怎麼回家的這個問題,她沒印象了,但沒深想,還沒完全醒過來的大腦讓她自動忽略了這個問題。

洗漱之後,她去上班。步入17號院門時遇到一位1隊隊員,對方熱情地跟她打招呼:“早啊188……哎你喝酒了?!”

剛進辦公室又碰到張立平,張立平瞠目:“謔,好大的酒味兒!看不出你酒量挺好啊!”

已經坐在工位上的肖冷不鹹不淡地抬了下眼皮。

酒量好?

兩倍長島冰茶加起來也沒多少酒。

葉汐輕鬆地把包放到自己座位上,隨口問王心冉:“丁部長今天在嗎?”

“在的,我來的時候碰上他了。”王心冉道。

“行,那我去辦公室找他。”葉汐說完就蹦蹦跳跳地往丁部長的辦公室走。

在推開丁部長辦公室大門的那一刻,葉汐可以說是做好了“我今天晚上上飛機,明天就死在公海”的準備,直到丁部長告訴她:“這次任務最遲年底執行。”

“?”葉汐好生愣了一下,升起一股怨念。

早說還有七八個月,她昨天就不借酒消愁了,等到臨出發再喝酒壯膽也不遲。

她適當表達了一下小情緒:“您怎麼不早說呢……”

這回換丁部長一愣:“昨天給你的資料裡有,你沒看?”

“害……”葉汐尷尬了,嘴角僵硬扯動,“沒往後翻。”

丁部長複雜道:“就在第一頁。”

葉汐:“……”

彆說了,給我留點面子。

第一頁是基礎信息,她看到“地點:大西洋(摩洛哥以西,公海)”那句之後因為詫異愣了一下,又和他們聊了兩句,然後就直接翻頁了。

丁部長起身沏茶,大概是聞到她身上的酒味,給她也沏了一杯,然後把兩杯茶都放到了側邊兩張單人沙發間的茶幾上。

葉汐會意,跟他一起坐過去,他語重心長:“在這次行動之前,你就不要再進其他怪談了。”

“啊?”葉汐一愕,不解道,“這我恐怕控製不了。”

即便不出任務,特殊身份者也是很容易進入怪談的。

“能控製。”丁部長笑笑,“就是得委屈你,這段時間就在宿舍和單位之間兩點一線,不會遇到其他怪談入口。”

“行……”葉汐啞了啞,“但為什麼?”

丁部長說:“訓練一下。”

“訓練?”

丁部長點點頭:“嗯,格鬥、射擊,主要是這兩門。你看是讓肖冷教你,還是我給你另請一位教練?我們有特警和特種兵的專業教官。”

葉汐短暫地猶豫了一下。出於本能,她想選肖冷,但出於理性,她說:“那還是請一位教官吧!”

丁部長對她這個選項有點意外:“為什麼?肖冷這方面的成績都很好。”

“我知道,但是他對我——您也知道。”葉汐不大好意思地低了低頭,“關係太熟,我怕他不能狠下心練我。但這事保命的事情,我還是先吃點苦吧。”

“好。”丁部長被她說得笑了,“我今天下午就去給你選人。”

“謝謝部長!”葉汐一哂,又說,“但我還是得跟您借肖冷用幾天,行嗎?”

丁部長微滯:“要乾什麼?”

“一點私事。”葉汐抿唇,“想讓他幫我個忙,要去外地幾天。”

丁部長又問:“什麼地方?”

葉汐說:“H省,C市。”

丁部長的呼吸稍稍頓了下,眼裡多了探究:“我記得你是C市的。”

“對。”葉汐毫無隱瞞地承認了。

哦,見家長?

丁部長自動進行了一些腦補,然後欣然應允:“可以,你們訂好票告訴我。”

“沒問題。”葉汐點了頭,說完就站起來,“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好。”丁部長將她送到辦公室門口,關上門,臉上露出唏噓與欣慰。

唏噓是因為葉汐願意出這次的任務。

她沒細看資料,所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時間做準備,就已經做出個決定了。

欣慰是因為,肖冷終於開竅了。

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