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杯水從滾燙晾到溫熱, 葉汐將第二隻杯子裡也注滿開水,然後一起拿上樓。
走上三樓的最後一級台階,她探頭看了眼書房的方向, 從容道:“施施,來幫我一下?”
“來了!”新隊員秦施施不假思索地迎過去,葉汐將那杯溫熱的茶水遞給她, 聲音隨眼簾一起壓低:“你三分鐘後把這杯水給肖隊送過去, 就跟他說辛苦了, 讓他喝杯水,告訴他你專門把水晾溫了。但是千萬不要提我。”
“啊?!”秦施施一臉懵。她才剛來隊裡報到沒幾天, 還沒聽說肖冷追葉汐的事,聽葉汐這樣說她倒沒去想什麼八卦,隻是單純被嚇到,“你懷疑肖隊被汙染了嗎?”
葉汐平靜搖頭:“不。隻是他和我們的規則不一樣, 我想摸一下線索。”
“這樣啊。”秦施施鬆氣地點點頭,便見葉汐手裡端著另一杯水,先走進了書房。
肖冷依舊坐在電腦前, 聚精會神地翻看文件夾。葉汐將那杯熱氣騰騰的水放到他手邊,一派輕鬆道:“喝杯茶吧。”
“謝謝。”肖冷分神掃了眼水杯, 注意到水杯上不斷冒出的熱氣,很自然的沒有直接喝。
葉汐也沒有多說什麼, 安靜地回到書架前,一邊繼續翻書, 一邊用餘光觀察肖冷。
很快, 秦施施按照她的囑咐將那杯溫熱的水端進了屋,走到電腦桌邊,告訴肖冷:“肖隊辛苦了, 喝杯水吧,我專門晾溫了的!”
“謝謝。”肖冷的目光落在那杯水上,一股愉悅感湧上心頭。他靠向椅背,十分欣賞地看向秦施施,
秦施施和肖冷不熟,被他看得發愣。
肖冷唇畔勾起一縷笑,慢條斯理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她剛剛送來的溫茶:“坐下休息一會兒?”
“不、不用了……”秦施施被他的語氣弄得不太舒服,更可怕的是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她有那麼一刹,腦補自己坐到了他的腿上。
……隻是很短暫的一刹,可秦施施還是從心裡激起一股惡寒。她忙低著頭走開,懷疑自己瘋了。
葉汐身邊,王心冉“啪”地闔上了手裡的書,替葉汐不忿:“喂,肖隊……”
葉汐回身攥住了她的手腕。
王心冉怔然噎聲,剛放下茶杯的肖冷看過來,困惑地打量:“怎麼了?”
想聲討渣男的王心冉猶豫地看著葉汐,葉汐回頭睇著肖冷,笑意複雜:“沒什麼,你回憶一下剛才的事情?”
從張立平先前收禮物的反應,她覺得肖冷應該也能回過味。
不出所料,肖冷在短暫的怔忪後猛站起身,走向她,驚慌到臉色發白:“不是……我不知道為什麼……”
“我知道。”葉汐緩了口氣,“那不是你。”
“什麼?”這回輪到秦施施困惑,看看葉汐又看看肖冷,“剛才有什麼問題嗎?”
因為和肖冷不熟,加上怪談經驗也有限,剛才一閃而過的怪異感並不足以幫秦施施做出判斷。
但站在葉汐的角度就不一樣了,在她看來,肖冷隻是在某些時候情商會下線,但完全不是個智障,更不是個無恥的渣男。
所以情商再下線,他應該也不會隻因為一杯茶水就當著自己想追的人的面,用近乎曖昧的口吻對其他女性表示關心。
葉汐沉了沉:“張立平收到禮物的反應、還有你剛才的反應,應該都是‘線索’。規則裡提到‘情緒價值’,施施把茶水晾到合適的溫度送給你,顯然比我直接送來一杯燙水更細心,提供的情緒價值也就更多。所以在這一環節上,你會更喜歡她。”
“我沒有!”肖冷矢口否認。
“……是怪談裡的這個‘你’。”葉汐隻好加以補充,抬起眼睛,她看到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睛裡除了急切,還有一點……有一點委屈。
她無奈,語氣中帶著一點安慰,意有所指地提醒他:“我們先專注任務,可以嗎?”
“好。”肖冷也意識到面前還有新隊員,咳了一聲,整理情緒。
楊歌和任寧寧在這時上了樓。
由於下樓沒和肖冷報備,楊歌生怕自己很快就會變異誤傷隊友,等了半天確定沒事才敢上來。
兩個人走進書房就迎面撞上一屋的尷尬氣息,楊歌怔然打量大家:“怎麼了?”
“沒事。”肖冷正色,想起先前樓下傳來的聲響,回過頭,“剛才出什麼事了?”
“是吳江濤。”楊歌和任寧寧三言兩語地把剛才的經過講給大家,葉汐目光凝固:“所以,不報備其實沒有危險?”
肖冷發沉的目光在聽到這句話時一鬆:“……我會不高興。”
楊歌:“啊?”
肖冷眉心深蹙,回味著剛才的情緒,告訴她:“你沒有變異,但當你提到自己聽見任寧寧的喊聲就衝下去,後來才想起沒有告訴我的時候……我的心情很不好。”
“為什麼呢?”楊歌困惑地思索,“這肯定是個線索,但是指向什麼呢?”
肖冷輕聲:“暫時還不太清楚。”他語中一頓,“不過,你們提到吳江濤……我想做一件事。”
楊歌:“什麼?”
肖冷思索道:“我的規則裡提到每頓飯都要給你們加粉色調料,我目前也一直是這樣做的。從現在的狀況看,你們沒有出現問題,所以這條規則應該是真的。”
“但這條規則看起來還是很奇怪。設想一下,如果我們不是隊友,而是互不相識的參與者,我很可能不會把這條規則透露給你們,那麼這種情況看上去像不像我在背著你們下藥?”
葉汐輕輕吸了口涼氣:“但現在我們沒出問題,所以即便是‘下藥’可能暫時也是安全的。因此你想拿吳江濤試試,如果吃的東西不含那種調料,會不會反倒存在危險?”
“嗯。”肖冷頷首,唇角勾起一縷隱含邪意的笑,“我其實從第一天就想試,但是找不到合適的實驗對象。現在既然有人先對咱們動手,那我拿他試一下,不過分吧?”
“不過分不過分。”隊友們一臉認真。
於是當日中午,肖冷給吳江濤單獨做了一份午餐,其他食材都和其他人一樣,隻少了粉色調料。
下午,吳江濤看上去還算正常,好像沒有粉色調料也沒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晚餐,吳江濤的菜裡依舊沒有粉色調料。
臨近睡覺的時候,吳江濤開始不對勁了。他的房間離葉汐不算很近,正常說話能聽到一些,但微弱的聲響基本就聽不到。
因此他的異樣是通過大家的“接力”傳開的,葉汐聽說他在哭,哭得很慘,而且還會自言自語,好像在訴說什麼悲慘的經過。
睡前,葉汐從冷藏櫃裡取出特製飲品,坐在床邊看著飲品的瓶子,若有所思。
規則裡說這種飲品是“維持健康的重要藥物”,和肖冷規則中對粉色調料的描述非常相似。這種措辭讓他們從一開始就猜測它可能具有抑製變異之類的效果,加之和其他規則又不存在衝突,每個人都在按時按量服用。
但現在,或許是受到肖冷的啟發,葉汐開始懷疑它了。她開始設想,如果不喝這種飲品會發生什麼。
對此,葉汐最先想到的是讓任寧寧驗證一下那條規則,可轉念她就意識到,從之前兩天大家喝它都沒有發生危險的事實來看,那條規則應該是真的。
也就是說這種飲品應該真的像規則說的那樣可以“維持健康”,至於是否存在其他問題,就不是簡單的真偽能解釋的了。
葉汐思前想後,看著飲品,啟用了【提詞器】的第二次使用機會。
她想看看【提詞器】提供的關鍵詞能再給出什麼線索。
很快,第一個關鍵詞浮現在她眼前:富含維生素。
這句話看起來真的很維持健康。
然後第二個詞是:穩定情緒。
這個描述同樣符合規則提及的“維持健康”,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葉汐屏住呼吸,緊張地等待第三個詞彙。
幾秒後,她看到眼前浮動的第三個詞是:編織夢境。
葉汐一怔,視線凝結在這四個字上,直到【提詞器】的使用效果自動結束,個關鍵詞全部從眼前消失,她依舊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裡。
終於,她決絕地站起身,回到冷藏櫃前,將飲品放了回去。
她決定今晚不喝這種飲品,雖然理論上說這樣是在冒險,但【提詞器】已經幫她排除了一部分危險。
“富含維生素”——她就算按照怪談設定有不少病史,差一頓維生素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穩定情緒”——她病史中涉及的和“情緒”有關的疾病是中度抑鬱症,她聽說過抑鬱症必須按嚴格醫囑服藥的科普,但即便如此,少一頓應該也不至於產生什麼生命威脅。
“編織夢境”——這是她決定涉險不喝的原因。
比起“富含維生素”和“穩定情緒”兩個通俗易懂的解釋,“編織夢境”透著一股詩情畫意的味道,同時也讓含義顯得模糊。她因此想要看看,如果不喝這種飲品,斷掉“編織夢境”的功效,會發生什麼。
第二天,葉汐是在一片“你回來啦!”的聲音中蘇醒的。
肖冷已經來送早餐,大家在按照規則對他表示歡迎。葉汐坐起身,下意識地跟著喊了一句,聲音裡含著明顯的困頓。
她竟然睡得這麼沉……
她連忙起身去刷牙,在她吐掉最後一口清水的時候,早餐送到了她這一間。上方的小窗格被打開,肖冷主動詢問:“要去衛生間嗎?”
“要。”葉汐點頭。肖冷用鑰匙打開那塊大一些的擋板:“吃完飯出來集合。”
葉汐點點頭,用20分鐘時間簡單地吃完早餐,踩著梯子爬上去。
有幾個吃飯較快的參與者已經在過道裡等著了,也有人還沒上來。大家一起等了大概10分鐘左右,最後一個要求去衛生間的人也到了,肖冷才帶著大家往外走。
他的安排和昨天一樣,先讓大家排隊去衛生間,然後把非17號的參與者送回地下室,17號隊員去三樓,繼續尋找線索。
大家席地而坐,和吳江濤住隔壁的新隊員黃靜首先發言:“我隔著牆聽到吳江濤自言自語了大半夜……不知道是不是變異過程。”
昨晚依舊在陪.睡的張立平發問:“今天早上他正常吃早餐了嗎?”
肖冷搖頭:“不知道,我打開窗格的時候他好像還沒起床,早餐用吊籃送下去了,一會兒看看有沒有人動吧。”
楊歌神情緊張:“如果他真變異了咱們怎麼辦?是不是應該提前找找防身的武器?講道理,這是個15人的大型副本,如果因為一個人變異就團滅……不合理吧?”
順著楊歌的話,大家七嘴八舌地商量起了屋裡的哪些東西可以作為武器,如果吳江濤變成喪屍大家又該如何解決他。
葉汐沉默地聽著大家的討論,清醒的頭腦讓她越來越覺得這一切都很滑稽。
……其實,她應該早就發現這種不正常的。
之所以沒有感覺,是因為截止到昨晚,她都還是“滑稽大軍”中的一員。
在張立平開始認真建議可不可以拆門作為盾牌的時候,葉汐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你們為什麼一直都在考慮‘變異’的問題?”
聊得熱火朝天的眾人倏然一靜。
坐在她右邊的楊歌扭過頭,一臉費解:“不是一直都有這種設想嗎?除非這種設想被完全排除,不然當然要考慮啊?”
“對……昨天我還夢見了喪屍呢。”任寧寧道,“我夢見喪屍衝進我要咬我,怪嚇人的。”
“的確要考慮這個可能。”葉汐認同地點一點頭,“但是,一直隻考慮這一個方向,你們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事實上我們已經知道百分之八十多的參與者都有精神類問題,同時規則還在暗示我們討好肖隊、不要相信家人和朋友,這些因素都和變異沒有關係。”
“其實從一開始,最能佐證‘變異’存在的,就隻有規則開頭的那句‘世界充滿危險,但你很幸運,有愛你的人在拚儘一切保護你’。”
“這句話的確在暗示這個世界不正常,可是大家真的覺得,隻憑這一句話就認定變異一定會發生,是正常思路嗎?”
“可是……”楊歌啞啞地想要反駁,卻沒能說出話。
她發現自己的思路又卡殼了。
她腦海裡生出一種很複雜的感受,一邊覺得葉汐說得有道理,一邊又很抗拒這種說法。
但她的確說不出葉汐的分析有什麼不對。
葉汐看著隊友們明顯的反應遲鈍,想到自己在過去的兩三天裡也是這個樣子,不禁心有餘悸:“……大家消化一下?”
書房裡安靜到針落可聞,一種詭異感在安靜中蔓延。
逐漸回過味的隊友們都覺得葉汐說得有道理,但同時他們還在不受控製地去想“變異”。
腦海裡好像有一道詛咒在蠱惑他們,讓他們不願意去想其他思路。
王心冉怔了怔,發現盲點:“我覺得我的腦子不聽使喚……你是怎麼控製自己的?”
“我昨晚睡前沒有喝那瓶飲料。”葉汐頓了頓,“我用【提詞器】驗證了那瓶飲料,【提詞器】給出的個詞分彆是‘富含維生素’‘穩定情緒’還有‘編織夢境’。前兩項讓我覺得不喝也沒關係,所以我想探究後一項。”
“現在看來,‘編織夢境’意思是……”她說到一半,不經意掃過隊友的目光驀然定在肖冷面上。
他正盯著她,額上青筋暴起,眼中一片陰鷙。
葉汐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除了在她面試的時候他為了把她留住給了韓遠一拳之外,他的情緒一直都很穩定。
但現在他的樣子,讓她聯想到了某部反家暴電視劇。那部劇由於飾演男主的演員演技過於精湛,將家暴男刻畫得入木分,成了很多人的童年陰影。
……肖冷現在就很讓人有陰影。還好怪談裡會大家都變換了長相,否則葉汐懷疑自己會像那部劇的女主演一樣,在之後的很多年都不敢和那位男演員聯係。
葉汐深吸氣,看著他道:“你嚇到我了。”
“?”肖冷一秒回神,神情恢複如常,“對不起,我……”
葉汐一臉了然:“聽到我沒喝那個飲品,你也會心情不好,對吧?”
“嗯。”肖冷無力地點頭。
葉汐歎氣:“那麼現在的重點是……大家先不要被那種飲品支配了。讓大腦恢複清醒,我們才有可能找到答案。”
肖冷頷首:“那今天的討論就先暫停。我們……”他環顧四周,“可以繼續檢查身邊的東西,但是隻記錄可疑線索,不進行任何分析。”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他說著站起身,踱到電腦桌前,翻了翻先前打印的那份病例,找出吳江濤的那一份。
“吳江濤現在的情況很奇怪,但是昨天我們發現14個人存在心理問題的12個人並不包括他。所以這份病曆我們需要再檢查一遍,看看是不是遺漏了什麼。”
“這個簡單。”楊歌伸手拿過病例,拆掉左上角的訂書釘,一人幾十頁地分發給大家。
這樣分完之後每個人的頁數都不多,就算逐字逐句地讀,閱讀量也完全可以接受。
.
地下室裡的吳江濤已經開始發瘋。
他在大概十分鐘前覺得餓了,便從床上爬起來,在食欲的驅使下走向了盛放食物的吊籃。
他神經兮兮地把吊籃放到桌上,一邊吃一邊還在自言自語,接著又開始怪笑,發出各種古怪的聲音。
等到饑餓感消失,他目光空洞地盯著眼前的早餐,似乎已經不認識眼前的食物。
他將手伸進還沒喝完的半碗小米粥裡,一邊怪笑一邊把粥塗得滿臉都是。
然後又拿起調料碟裡的兩塊醬豆腐,攥在手心裡用力一捏,將醬豆腐捏成了一手軟爛的醬。
他將手伸向牆壁,把醬豆腐抹得滿牆都是。
他好像覺得這樣很好玩,笑聲越來越大,很快就連隔得比較遠的參與者們都聽到了。
大家雖然不知道他在乾什麼,但隻是這種聲音也足以讓他們發怵。
高中生蘇然嚇得快崩潰了,縮在床上緊緊抱著被子,生怕吳江濤下一秒就要變成怪物,衝破脆弱的隔牆過來咬死他們。
隔壁的王綻倒沒有這麼恐懼,但聽著吳江濤發出的怪聲,焦慮感逐漸包裹了他。
很快,他發出一聲歎息,提高音量跟其他參與者說:“你看,我就說不能寄希望於那些大佬吧?他們根本就不在意我們的死活!現在已經開始獻祭咱們換出路了!”
昨天就有點被他帶節奏的田雯雯和李小初聽到這話都有點哆嗦,不過還在努力地說服自己:“不會吧……可能是有其他原因呢?”
王綻嗤笑:“有什麼原因?你們不是也聽到吳江濤昨天是被那倆女的強行送回來的,然後今天就這樣了?”
田雯雯和李小初啞口無言。
從這個先後順序看,吳江濤的瘋確實是和那些人有直接關係的。
瑟瑟發抖的蘇然理了一下思路,克製著恐懼,從被子裡坐起來,對著王綻聲音傳來的那面牆說:“不對啊……我覺得不對。”
王綻挑眉:“怎麼不對?”
蘇然道:“昨天……昨天大家都去上衛生間,然後一起回來,吳江濤也是一起回來了的。後來‘小明’沒再來過地下室,也沒再帶人離開過,吳江濤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很奇怪呀!”
“他什麼時候再次離開的我們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我們也不清楚。隻是因為那兩個姐姐把他送回來,就認為是她們害他,會不會太武斷了?”
“況且,規則本來就不允許我們私自離開地下室。他現在瘋了的狀態這麼不正常……你為什麼不覺得他是因為違反規則受到了汙染,而是懷疑其他人害他?”
蘇然反駁得有理有據,田雯雯和李小初感覺自己的心就像一顆牆頭草,在蘇然和王綻之間反複橫跳。
王綻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嗤,一時沒想出如何反駁蘇然就沒再說話,但這並不妨礙他心裡對蘇然的蔑意。
——一個小高中生而已,就算是複讀,今年也才十九歲,而且還是個女生。
一個女生,能懂什麼“大局”,能懂什麼“人心險惡”?
現在她一臉單純地反駁他,等到出事的時候,她哭都哭不出來。
所以,隨她們怎麼想,反正他覺得這事不對,他不會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