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又見雲澈(1 / 1)

冰尖美玉[花滑] 祝鳶 16032 字 6個月前

這一屆的世青賽在華國國內引發了極大的熱議, 不僅紀和玉打破了由目前的世界第一男單創下的世界紀錄這件事情足以載入史冊,首次有兩位選手進入自由滑,甚至為華國贏回了三個世青賽名額, 同樣是曆史性的壯舉。

雖然此次世青賽上,孟潯沒能獲得名次, 但他短節目和自由滑的表現都很穩健, 尤其是自由滑甚至超常發揮,最終總分也進入了前二十名, 順利為華國爭得一個比賽席位。

因此,這一天的熱搜也再次被華國花滑國家隊霸榜。除了之前紀和玉打破世界紀錄時那幾條熱搜外,還有不少誇讚國家隊的詞條。

#華國花滑大豐收,世青賽首獲三席位#

#華國花滑崛起之路從這裡起航#

#奇跡世青賽,奇跡花滑國家隊#

紀和玉點開了一個國家隊相關的詞條, 在下面回複了一則消息。

@永遠在路上的小玉V_:感謝大家對我們國家隊的支持和關注,我們的隊伍絕對是一個充滿奇跡的隊伍, 以後也會帶給大家更多的奇跡, 華國國家隊,我們永遠在路上~

PS:鑒於之前一直有朋友說我用本名當ID太老乾部了, 所以今天新改了一個, 哼唧。

ip屬地:R國

【哈哈哈哈小玉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麼!你現在這個ID配上永遠在路上的發言才更老乾部23333】

【救命啊要笑死了, 小玉怎麼能夠做到一邊對自己認知清晰, 知道自己是老乾部,一邊又沒有自知之明, 看不出自己是老乾部的啊!】

【樓上的,小玉老乾部我先說了,不過咱重點彆歪啊,小玉和國家隊都要繼續加油哇, 我們冰粉都在新的賽季等你們!】

接著,紀和玉的vb也收到了不少圈內好友的艾特,蔣一清、林安然和雲澈等都紛紛對他奪冠,甚至還創造了新的世界紀錄表示祝賀。

@不知道該蔣什麼的一清V_:wod天啊,現在的後輩都這麼能卷了嗎?像我們這樣的鹹魚老人家早晚要被拍死在沙灘上~小玉真的太牛啦,世青賽每一場節目都看得我熱血沸騰,未來一定能更好的,恭喜恭喜!@永遠在路上的小玉V

ip屬地:R國

在蔣一清這條vb下方,還有不少粉絲都跟著艾特紀和玉,一面祝賀紀和玉奪冠,一面還不忘調侃。

【小玉啊小玉,快跟咱蔣神學學什麼叫網絡年輕人吧2333,蔣神根本不是鹹魚老人家好吧,玩梗簡直6得飛起,相比之下小玉才是老人家嘛!】

【哈哈哈哈哈,樓上的,笑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小玉又做錯了什麼呢,小玉隻是可憐又無助的老乾部一枚罷了!】

看著網友的評論,紀和玉的唇邊泛起一絲無奈的笑。

他“重生”到現在這具身體上之前已經二十五歲,若真論起年紀來,比蔣一清還要大上兩歲,又一個人在華國國家隊裡扛了那麼久,完全就是一副滑聯老大哥的心態,全身心地撲在項目未來發展之上,一些看上去很“老乾部”的習慣和言語表達完全就糾正不過來,就比如他雖然與孟潯等青年組隊員是同輩選手,卻也忍不住“見獵心喜”,常常指點他們。

也不怪紀和玉有這樣的風格和習慣,實在是他的心態和眼界都已經“曆儘了滄桑”了。

紀和玉本以為自己特意改的ID會讓自己顯得像一個積極向上的陽光少年,沒想到在網友的眼裡,積極向上是積極向上了,但是似乎是個積極向上的……老乾部?

算了,老乾部就老乾部吧,大家高興就好。

接著,紀和玉點開了雲澈艾特自己的vb。

@雲澈V_:恭喜奪冠,也恭喜打破世界紀錄,下一站加油。@永遠在路上的小玉V

ip屬地:R國

和蔣一清比起來,雲澈的vb簡單得多,語氣也很是正經,甚至比紀和玉還要更“老乾部”一些,不過雲澈在外界一貫的形象就是如此,倒沒有網友吐槽他的發言。

但是,卻有眼見的網友發現了問題所在。

【???雲神的ip屬地為什麼也在R國,小玉在R國是為了比賽,蔣神同為國家隊選手在R國觀賽我也能理解,雲神您老為啥也在R國quq】

【虛假的雲神:在R國滑雪場特訓|真實的雲神:在世青賽的現場看比賽(bushi)】

【我印象裡好像上次雲神比賽完回國接受采訪的時候有講到,今年是有在國外特訓的計劃的,可能就是在R國吧,畢竟R國地高天冷的,高山滑雪場資源豐富。不過,這並不影響我相信他是去看世青賽的(輕輕)】

【哈哈哈哈所以小玉拿的是什麼團寵副本,笑死了。】

紀和玉沒有理會粉絲的調侃,看著雲澈的ip屬地愣了一下。

原來,雲哥也在R國嗎?

對方幫了自己那麼多忙,如果他所在的滑雪場離這裡近的話,這幾天放假的時候,要不要抽空去探他的班?

這個念頭在紀和玉心裡轉過幾圈,最終還是被他放棄了,畢竟他和雲澈的關係稱不上熟,紀和玉總覺得,自己貿然前去打擾,實在是有些草率了,去探他的班會給雲澈帶來不少的麻煩。

返程的航班在世青賽結束後的第三天,這也意味著國家隊的選手和工作人員們,有兩天短暫的休息時間門,可以體驗一把R國的風土人情。

奧古斯塔原本提出要帶著紀和玉在首都逛逛,但很快就被葉甫蓋尼拖回去訓練了。

雖然紀和玉的絕對實力,令奧古斯塔總算改掉了他“傲嬌自大”的性子,但似乎又往另一個詭異的方向發展而去,葉甫蓋尼一想到以後奧古斯塔可能被紀和玉三兩下就拐跑,在比賽上甚至提不起戰意,就覺得深深的不妙,必須將矛頭扼殺在搖籃之中!

“小玉,這兩天你有什麼安排和打算嗎?”送走了一臉無可奈何的葉甫蓋尼以及戀戀不舍的奧古斯塔,蔣一清笑著問道,“還是說,除了奧古斯塔,還有彆人排著隊想要約我們的團寵小玉一起玩?”

“蔣哥,你就彆打趣我了,”紀和玉無奈道,“我能有什麼安排?這幾天比賽太累了,應該就是在酒店裡好好休息,最多就在城裡幾個著名的公園轉一轉吧。“

“你還會在酒店好好休息?”蔣一清明顯不信道,“我寧可相信,你是打算留在酒店附近的冰場訓練。”

聞言,紀和玉抿了抿唇,遲疑地點了點頭道:“不可以嗎?”

還沒等蔣一清說些什麼,陳長興就走了過來,一臉嚴肅地說:“訓練什麼訓練,好不容易比賽結束,給你放兩天假還不樂意是把?小玉,你給我聽好了,明後兩天不許你留在酒店裡,跟著一清出去玩去,好不容易來一趟R國還不珍惜,你給我好好放鬆一下。”

陳長興之所以這麼堅決地拒絕了紀和玉想要留在酒店訓練的想法,也是因為看懂了紀和玉在表演滑《木蘭從軍》中,不經意間門流露出的脆弱和疲憊。

自己也曾是花滑運動員的陳長興,深知紀和玉所面臨的心理壓力到底有多大,彆看平日裡紀和玉總是一副溫和淡然的模樣,其中究竟幾分真幾分假,也隻有紀和玉自己清楚。

深知紀和玉性子驕傲,不肯在他人面前展露出脆弱的一面,陳長興和駱溫明從來沒有點破紀和玉施加給自己的巨大壓力和無形枷鎖,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關心紀和玉,尤其是駱溫明,恨不得時刻都盯著紀和玉以關注他的情緒變化。

雖然紀和玉看上去有一顆堅強的、臨危不亂的“大心臟”,但畢竟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不該承擔太多東西。

陳長興不容拒絕的語氣令紀和玉有些無可奈何。其實,紀和玉倒也不是當真那麼急地想要訓練,隻是R國他“上輩子”參加比賽的時候,不知來過多少回,那幾個知名的景點,紀和玉早已去遍了。

“我知道了,我會跟著蔣哥出去好好放鬆兩天的,”紀和玉哭笑不得地答應下來,猶豫了一下後又小聲的加了一句,“彆擔心我,陳教,我真的沒什麼事。”

陳長興愣了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揉了揉紀和玉的發頂,沒好氣道:“你小子!”

在再三叮囑了蔣一清務必照顧好紀和玉後,陳長興便離開了這裡,準備給年輕人一些私人時間門。

“陳教老是這樣,囉裡囉嗦,”蔣一清“哈哈”笑了兩聲,眉眼彎彎,“你哪用得著我照顧啊小玉,你照顧我還差不多,咱倆站在一塊,誰看了不得說一句你比我靠譜啊。我也就年紀比你大了幾歲,哈哈哈。”

說著,蔣一清也順手揉了一把紀和玉的頭發。

“蔣哥,你就彆開我的玩笑了,”紀和玉哭笑不得地拂開在自己頭頂作亂的手,“蔣哥才沒有不靠譜呢。”

雖然在生活中,以及在網絡上,蔣一清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和常規認知裡的“冰雪運動員”都很清冷的“刻板印象”相去甚遠,但作為華國第一男單,蔣一清身上的擔子從來就沒有輕過,怎麼可能會是個不靠譜的人;如果蔣一清是真的不靠譜,又如何能獨自扛起前途一片黑暗、道路無比曲折的華國花滑如此之久?

“行行行,不逗你了。”蔣一清略有些遺憾地收回了手,紀和玉的發質很好,與他的人一樣柔軟溫和,揉起來的手感可以說是非常好了。

“現在咱說回正事上,小玉,你有沒有哪裡想去的,我陪你去逛逛也好。”

“……我其實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所以,嗯,真的不能留在訓練場訓練嗎?”紀和玉遲疑了一下,說道。

聞言,蔣一清笑得差點喘不上氣,半晌方道:“你可饒了我吧,小玉,沒見剛才陳教三令五申要我好好帶你玩兩天啊,你要是給我又泡在訓練場上了,陳教回頭找我的麻煩可怎麼辦?訓練也不急在這一時,再說了,我傷還沒好全,沒法和你一起上冰場,如果你要留下訓練的話,我就隻能在一旁看著你了,這也太無聊了。”

蔣一清這話一出,紀和玉立即就住了嘴,不願再觸碰蔣一清的傷疤。雖然蔣一清看上去沒心沒肺的樣子,甚至能很坦然地說出自己舊傷未愈的事實,但紀和玉知道,作為一個深深熱愛著這片冰面的運動員,蔣一清絕對不會像表面這樣平靜。

對方舊傷剛剛複發時在病房裡近乎卑微的懇求與歇斯底裡,有一段時間門甚至成了紀和玉潛意識裡的夢魘,成了時時刻刻追在他身後逼著他前進的長鞭。

見紀和玉下意識地抿起了嘴唇,眉眼間門的神色也不自覺地黯淡下來,蔣一清不由失笑道:“小小年紀,又想那麼多,成天想那麼多也太累了,小玉,不要總是這樣愁眉苦臉的呀,我隻是暫時休息一陣子,又不是真的倒下了。”

隻要我還沒有倒下一日,就沒必要讓你承擔這些。

“蔣哥……”紀和玉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蔣一清笑著打斷。

“所以,到底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紀和玉搖了搖頭,實誠地說道:“我真沒什麼想去的,要不還是蔣哥你來決定吧。”

“既然這樣,就陪我去看一個朋友怎麼樣?”蔣一清摸著下巴道,“他雖然可能不會很歡迎我……但是應該會歡迎你吧?”

紀和玉愣了一下,一個朋友,但是又不歡迎蔣哥歡迎自己?

“是R國的某位前輩嗎?”紀和玉試探道。

“哪能啊,”蔣一清搖了搖頭,“是一個真的朋友,你也認識的,怎麼樣,去不去?”

蔣一清的好友,並且自己也認識?

這話聽得紀和玉愈發迷惑,但左右也沒什麼事情,紀和玉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道:”所以,究竟是哪位朋友?還有蔣哥,如果我們去看望他的話,要不要帶點東西去?”

“具體是誰到那裡你就知道了,”蔣一清賣了個關子,“東西也不用帶了,我和他挺熟的,帶禮物才是生分呢,就湊合湊合看一眼得了,小玉,咱們不給他占便宜。”

說到這裡,蔣一清莫名想起了上回自己拽著雲澈去看紀和玉的全錦賽節目的時候,雲澈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豔之色,遲疑了一下又補充道:“嗯,小玉,主要是你,彆給他占便宜。”

“我能有什麼便宜可占,”紀和玉好笑道,“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不不不,小玉,你就是平時太溫柔了點,所以才容易吃虧,你看,米不就是因為太溫柔了,所以才被斯坦利和奧古斯塔他們拉著表演了那些掉節操的表演滑嗎?”蔣一清並未將雲澈那天罕見的異樣放在心上,而是打趣道。

“對了小玉,今晚記得收拾點東西,帶上厚衣服、圍巾、手套、睡衣之類的,我們可能會在我朋友那住一晚,R國天冷,你可千萬小心小心再小心啊,如果把你凍感冒了,回去以後陳教和駱老師都非得削死我不可!”

次日,蔣一清當真叫了輛車,帶著完全摸不著頭腦的紀和玉出門了。

隻是,眼看著車越開越偏,周圍的景致也逐漸從城市的高樓大廈過渡到鄉村低矮的平房,又過渡到一望無際的雪原和丘陵,道路也漸漸從水泥路變成了鄉間門小路,甚至是盤山公路,紀和玉再也坐不住了。

“蔣哥,咱們這是要去哪啊?”紀和玉遲疑道,“你這位朋友,住的這麼偏僻嗎?”

“哈哈哈,放心啊小玉,我不會把你賣了的,我還得完完整整地把你帶回去交給陳教和駱老師呢,”坐在副駕駛的蔣一清回過頭來,衝紀和玉笑道,“一會兒山路可能有點陡,不暈車吧小玉?”

“不暈,”紀和玉茫然地說道,“蔣哥,你這位朋友是什麼藝術家嗎,我聽說山頂有很多房子供遊客租住,他是在這裡采風嗎?可是,我印象裡好像不怎麼認識藝術家啊。”

蔣一清回想了一下雲澈冷冰冰的形象,覺得他實在跟“藝術家”三個字相去甚遠,不由又笑了一陣,這才說道:“不是藝術家啦,想不出來就先彆想了,應該快要到了,到了你就知道啦。”

車子繼續在盤山公路上開了一段時間門,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這裡竟然是一處高山滑雪場!

還沒等紀和玉打開車門下車,就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形。

男人身材高大,雖然穿著一身厚重的滑雪服,戴著寬大的滑雪帽,卻絲毫不顯臃腫,反而一看就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絕佳身材。

等在滑雪場門口的,正是華國滑雪天王雲澈。

雖然已是四月中旬,但R國地處高緯,這裡的海拔也不低,此刻天上正下著小雪,紛紛揚揚的雪花落滿了雲澈的肩頭,在黑色的滑雪服上顯得尤為顯眼,也不知他究竟在冷風中等了多久。

紀和玉眼底閃過一絲茫然,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車門就被人輕輕拉開。

男人紳士地站在了上風口的位置,為還沒下車的紀和玉擋住了來自空中的風雪。

“你們過來也不提早和我說一聲。”紀和玉聽見身處自己外上方的男人淡淡說道。

誒,蔣哥沒有和雲哥說過要來嗎?

“哎,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你怎麼還區彆對待的,隻給小玉開門擋風。”蔣一清笑嘻嘻地從車上下來,毫不見外地拍了拍雲澈的肩膀。

“那是因為你沒哭。”早已習慣了蔣一清說話方式的雲澈平靜地說道。

“嘁,沒勁,”蔣一清撇了撇嘴,“小玉,怎麼樣,對我的安排還滿意吧?下車,天天滑冰有什麼意思,哥帶你一塊滑雪!”

紀和玉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哭笑不得地從車上下來,道:“可是蔣哥,你的膝蓋真的可以滑雪嗎?”

蔣一清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假裝生氣地跺了跺腳:“你怎麼就這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說好的圈子裡出了名的情商高呢?我又不上雪坡,就在平面上撲騰兩下總行吧。你要是想玩刺激的,叫阿澈帶你就好了。”

雲澈搖了搖頭,不再理會蔣一清,對紀和玉說道:“山上不比下面冰場和訓練館,也就房子裡稍微暖和點,滑雪場都是露天的,這幾天又冷,還受得了嗎?”

紀和玉點了點頭,倒沒有覺得多冷,隻是這麼多人裡,就他一個全副武裝到渾身上下都被厚厚的衣物包裹,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簡直與人人都背著滑雪板的滑雪場格格不入。

“不冷就好,我先帶你們去找個地方住下,收拾好了再出來滑雪吧。”說完,雲澈主動走在了最前給二人帶路。

蔣一清趁機跟了上去,用肩膀輕輕裝了雲澈一下,笑嘻嘻道:“怎麼都不關心我冷不冷,嗯?”

“他最近忙著比賽和訓練,你又不忙。”雲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蔣一清被他這話一噎,隻得將一肚子的打趣的話儘皆咽了回去。

這裡是R國非常著名的一個高山滑雪基地,滑雪場分為競技區和大眾區兩片場地,除了雲澈之外,也有不少R國本土選手以及其他國家的選手在競技區訓練,而大眾區則有不少遊客來來往往,熱鬨得很。

紀和玉與蔣一清兩人再怎麼說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雲澈乾脆和訓練基地的經理人打了聲招呼,帶著二人入住了專業區的選手村,這裡的房間門很空,多住兩人也不是問題。

或許是因為這處滑雪基地同樣也對外開放的緣故,房子修建得堪比度假村一樣舒適,比花滑國家隊訓練基地的住宿條件好了不少,屋子裡開著溫暖的暖氣,床鋪和桌椅都頗具R國特色風格,裝飾得華麗精美。

“哎,咱們當初學什麼花滑啊,和阿澈一樣學滑雪多好,這住宿條件不比我們宿舍強啊,”蔣一清玩笑道,“我們那宿舍整的,跟大學校舍似的,隔壁陳衍芝打呼嚕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放心,我不打呼嚕。”雲澈不想再搭理蔣一清,轉向紀和玉道。

鑒於他的房間門就在紀和玉隔壁,雲澈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免得萬一紀和玉真的聽見夜裡有人打呼嚕覺得是自己的鍋。

“沒事,我白天運動量大,夜裡睡得也沉,一般來說吵不醒的,”紀和玉笑道,“這裡環境很好,謝謝雲哥。隻是雲哥,我和蔣哥就這麼過來,不會影響到你訓練嗎?”

“沒事,這兩天帶我的R國教練家裡出了點事,回去處理了,我的訓練時長,他之後會和我補,這兩天稍微放鬆一下也沒關係,訓練之餘陪你們在這裡轉轉並不耽誤什麼,”雲澈平靜地說,“對了,和玉,還沒當面恭喜你拿了冠軍,比賽非常精彩,也恭喜打破世界紀錄。”

紀和玉被誇得耳根泛起了一絲微紅,尷尬地輕咳一聲道:“雲哥,不是已經在vb上面恭喜過我了嗎?我會繼續努力的。”

“噗,”一旁的蔣一清終於憋不住笑,“你們倆真有意思,明明是一個誇獎一個接受,怎麼能說的像上級對下級作出指示一樣一板一眼的,不行,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蔣哥,”紀和玉無奈道,“難道我真的這麼老乾部嗎?”

蔣一清很沒義氣地點了點頭:“小玉,你vb上粉絲對你的評價如何,你難道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主要你才十六歲,正是最青春活力的時候,這麼說話真的反差太大了哈哈哈,你看像雲澈這樣的,哪怕整天冷著一張臉,vb隻發幾個字,也沒人說他老乾部哈哈哈哈!”

還沒等紀和玉反駁,雲澈就先眯了眯眼,語氣終於有了一絲起伏:“什麼叫像我這樣的,我是哪樣的?”

紀和玉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不再理會蔣一清的玩笑,自行進了房間門收拾。

見紀和玉總算打理好了,蔣一清雖然膝蓋的傷還沒好全,但依舊興致勃勃地想要拉著紀和玉去雪場上玩。

“我不會滑雪,蔣哥,之前從來沒接觸過這些,”紀和玉遲疑道,“我們都沒什麼專業裝備,就這樣去嗎?”

“啊,才想起來你是南方孩子,應該沒怎麼見過雪山,”蔣一清擺了擺手,“不要緊的,旅客中心都有租設備的地方,也有滑雪教練,隨便請一個帶你就好啦,放心,雪地都很軟,隻要咱們不要太胡來,摔雪地裡可比摔冰場上輕多了,不會受傷的。”

“我在這裡,你們去租滑雪裝備,請滑雪教練做什麼,”雲澈從門外進來,給兩人各自遞了一把鑰匙,“櫃子裡東西都是齊全的,是我的私人用品,你們拿著用就好。”

說完,雲澈又打量了一眼身形纖瘦的紀和玉,遲疑道:“不過,我的滑雪服對和玉來說,可能有點太大了,這個還是得去前面借一套。”

紀和玉無奈地扶了扶額,轉移話題道:“真的不會耽誤你訓練嗎,雲哥?”

“你怎麼一天天的就知道訓練,”蔣一清笑著揉亂了紀和玉的發頂,“這家夥難得這麼好心帶我們滑雪,喏,世界頂級的滑雪教練,你不抓緊體驗一把可見太虧啦。”

對此,雲澈竟然也點了點頭。

兩人都這麼說了,紀和玉隻好答應下來,去換了一身裝備。

與紀和玉平時穿的輕薄方便運動的訓練服和考斯滕不同,滑雪場都建立在室外,尤其是雲澈所從事的高山滑雪項目,基本上都在落差大、海拔高的山區進行,他們現在所在的滑雪場就是這樣,氣候非常寒冷,如果服裝輕便,根本做不到保暖,為了防寒、當雪、禦風,運動員們都會穿著厚重的滑雪服。

習慣了考斯滕重量的紀和玉,換上滑雪服後,隻覺得自己活動都很受限,完全想象不出來雲澈是怎麼做到穿著這樣的服裝還能在滑雪場上風馳電掣的。

而滑雪鞋對紀和玉來說就更怪、更陌生了。紀和玉常年穿著冰刀,早已習慣了這種在冰尖上行走跳躍的感覺,如今換上了厚重的、緊緊裹在腳踝上的滑雪鞋,總覺得甚至沒有在平地上走路來的舒服。

“很不適應吧,”雲澈看出了紀和玉的局促,輕聲道,“滑冰和滑雪還是很不一樣的,安然當初第一次接觸滑雪的時候,也覺得很不適應。”

雖然蔣一清是快到滑雪基地才給他打的電話,根本沒有向他說明這一趟的目的,但雲澈也大概猜到了一些東西。

與對技術和專注度要求很高的滑冰不同,從高遠的滑雪場上一躍而下,更像是對本性和壓力的釋放,尤其是對從未接觸過滑雪的人而言,這樣的經曆無疑非常解壓,他的好友,從前的速滑世界冠軍林安然以及蔣一清都喜歡偶爾來滑雪場上釋放一次。

紀和玉的節目表現力實在是太好了,好到連他這個“門外漢”收看節目轉播的時候,都能讀懂那隱藏在堅強的皮囊之下的脆弱和壓力。

雲澈並不清楚這個隻有十六歲的少年,為什麼能有那樣大的、幾乎凝如實質的壓力,但他知道,蔣一清此行大約也是帶紀和玉前來排解一二的。

他不需要問過多的東西,隻要能幫到這個少年就好了。

“是有點,”紀和玉點了點頭,“這跟滑冰的感覺很不一樣,不過也挺好的,穿這麼厚,一會兒摔了也不會痛了。”

“不會痛的,”雲澈難得地笑了,“雪可比冰溫柔得多。”

這倒是實話,習慣了一次次摔倒在堅實的冰面和地面上的人,摔倒在柔軟雪地上的時候,幾乎感覺不到疼痛。

雪地會溫柔地擁抱每一個跌倒在她懷裡的人。

“走兩步適應一下,然後帶你去拿雪杖和雪板。”雲澈言簡意賅道。

“那蔣哥?”紀和玉不確定地看向了一旁看熱鬨的蔣一清。

“不用管他,他可沒少滑雪,會得很。”雲澈淡淡地看了蔣一清一眼。

“是的是的,你去玩吧小玉,不用管我,”蔣一清趕緊點頭,“本來也是帶你出來放鬆兩天,自己玩得開心就好,等阿澈帶你稍微入了門,你就能自己滑了。”

紀和玉猶豫地點了點頭,跟在雲澈身後走了。

滑雪服和滑雪鞋都笨重而寬大,被這麼一身束縛著,紀和玉隻覺自己遠不如身邊步履輕鬆的雲澈自在。

比起一身修身滑雪服的雲澈,紀和玉身上過於厚重的滑雪服簡直令他看上去像頭可愛的小熊。

雲澈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道:“我身上這件更側重競技性,為了滑行的時候能保持儘量快的滑速才做成這樣輕薄以減小風阻,山上冷,風雪大,你隻是體驗滑雪,還是穿以防風禦寒為主的休閒款就夠了。”

見紀和玉好不容易適應了這身衣服,雲澈便帶他去挑專業裝備。雲澈為紀和玉選了根儘量輕便的滑雪杖和滑雪板後,就帶他坐上了前往山頂的纜車。

“不恐高吧?”在登上纜車的前一分鐘,雲澈突然想起了這點,向紀和玉確定道。

紀和玉搖了搖頭。

“那就好,一會兒坐上上山的纜車,還能從高空俯瞰這片雪山和滑雪場的全貌。”

這倒是紀和玉從未有過的體驗。“上輩子”的紀和玉雖然因為經常參加國外大賽的緣故,旅遊過不少地方,但還沒有見過真正的雪山,更不要說從高空俯瞰而下。

在纜車停在二人面前之前,雲澈提醒道:“先把護目鏡戴好,雪地裡全是白色的,反光很厲害,傷眼睛。”

紀和玉趕緊照做,並下意識地想到,雲哥真的跟冷冰冰的外表完全不一樣,心細周到又溫柔體貼,不僅會提醒他戴護目鏡這樣的小細節,還特意關心他恐不恐高。

紀和玉在心裡默默又給雲澈發了一張好人卡。

準備齊全後,兩人總算上了纜車。

這還是紀和玉第一次坐纜車看雪山,雖然他自認是個心理年齡已經二十五歲的成年人,在壯闊峻拔的雪山面前,也還是生出了難得的激動和欣喜。

“雪山是大自然給人類的禮物,而高山滑雪這項在雪山上進行的運動,更是人類與自然的博弈。”雲澈望著熟悉的雪山,低低說道。

就如紀和玉早已習慣了與冰面為伍一樣,他也習慣了從雪山之巔疾馳而下的感覺。

如果說花樣滑冰是競技體育中極致的藝術與美麗,那麼高山滑雪就是競技體育中極致的野性和力量,二者雖屬於不同層面,卻又同歸冰雪,係出同源。

冰與雪總是有著微妙又緊密的聯結以及似有若無的緣分。

“很美,也很震撼。”面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紀和玉隻覺自己竟然也會有詞窮的一日。

紀和玉本來還覺得蔣一清帶他來找雲澈隻是因為剛好大家都在R國,現在,他忽然又能理解蔣一清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身處高山之巔,的確更能解放人的天性,釋放人的壓力。

而蔣一清借口離開,更是想給他一點私人空間門,如果有蔣一清在側,以自己的性子,恐怕還是很難徹底放下包袱,儘情釋放。

這是屬於蔣一清的、隱藏在大大咧咧的外表之下的溫柔。

華國國家隊裡,都是很好的人啊。

嗯,還有看破不說破帶自己來滑雪的雲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