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紀家危機 晉江獨家(三合一)……(1 / 1)

冰尖美玉[花滑] 祝鳶 15993 字 6個月前

第二天, 得到了雲澈介紹的營養師宋勉的聯係方式後,紀和玉向駱溫明推薦了他。

“你上哪兒認識的人?”駱溫明疑惑道。

雖然紀和玉沒有對他說過自己的家世背景,但之前紀和玉在華國站比賽的時候鬨上熱搜的事情, 早已不是網上的秘密。因此, 駱溫明對紀和玉的身份和與家裡的關係都有大致的猜想, 心知憑紀和玉一個無權無勢,又跟家中關係不好的高中生, 實在很難有人脈。運動員團隊中的營養師又是十分重要的職位, 水平或是人品不過關都是不可靠的。

“是雲先生向我推薦的, 昨天向雲先生請教了一下怎麼合理地訓練,達到增肌的目的,”紀和玉解釋道, “雲先生說這位營養師以前是他團隊中的一員, 是京城大學醫學院對口專業畢業的高材生,人品也很信得過。”

“雲先生?哪個雲先生?”駱溫明徹底懵了,他們周圍的人中,好像沒有姓雲的啊?

“哦, 是高山滑雪天王, 雲澈先生,”紀和玉回答道,“雲先生人非常好,幫了我很多忙。”

高山滑雪天王雲澈?

雲澈人很好?

且不說紀和玉究竟是怎麼認識的雲澈, 想起外界對雲澈的評價,駱溫明就更疑惑了。

在圈子裡, 雲澈的家世背景是眾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點的秘密,而雲澈在外界的形象,又一向符合大眾對冰雪運動的認知——

冷硬, 沉默,在圈子裡很少有交心的朋友,也很少接受記者的采訪,基本不會活躍在大眾的視線裡。

這樣的雲澈,竟然幫了紀和玉很多忙嗎?

儘管駱溫明心中疑惑,但紀和玉畢竟也已經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雖然自己平常總說他是個不省心的孩子,但駱溫明心裡清楚,論心智的成熟程度以及情商,紀和玉絕對遠超同齡人,有自己社交的權利,也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更何況,雲澈雖然為人冷漠,但一直以來也沒有爆出過任何黑料,滑雪天王的人品還是值得信賴的,既然是對方推薦的人,駱溫明也願意相信,可以接觸一下試試,如果這位宋勉先生當真具有真才實學,對紀和玉來說也有很大的幫助。

“好的,小玉,那你把宋先生的聯係方式轉發給我,我會跟他談的,如果合適的話,國家隊的入職手續我也會幫他處理好,”思忖片刻後,駱溫明同意下來,“如果順利的話,希望這位宋先生的到來能夠幫到你。”

“一定會的,那就麻煩溫明哥和他談談了。”

再有一周就是年假,紀和玉本以為,宋勉入職的事情會拖到年後,沒想到,不僅駱溫明的行事風格雷厲風行,宋勉來得也很積極,在跟駱溫明線上交流過的第三天,宋勉就來到了國家隊的訓練基地。

“小玉,帶你認識一下宋先生,”駱溫明打斷了紀和玉正在進行的耐力訓練,“時間門也差不多了,先停下了休息一下吧。”

紀和玉按停了跑步機,抓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額上的汗,平複了一下呼吸,又對著玻璃門確認了一下自己的形象還算不上邋遢,這才跟上了駱溫明的步伐。

事實上,剛運動過的少年不僅稱不上邋遢,反倒面頰微紅,唇色也很豔麗,比之平日裡的白皙要更多幾分血色,因為運動後太熱的緣故,運動服的袖子被他半挽起來,露出一截漂亮纖細的小臂。

“袖子拉下來,再披肩外套,剛運動完,是最容易出汗的時候,不要著涼了,”駱溫明無奈地從衣架上取下外套遞給紀和玉,“在外面倒是怕冷,知道多裹幾件衣服,怎麼在基地就不知道冷了。”

自從紀和玉的體脂率降低,駱溫明就時常擔心他會太冷,盯紀和玉盯得比之前還狠。

紀和玉順從地穿上了外套,哭笑不得地說:“知道了,駱媽媽。”

“你這又是什麼稱呼?”駱溫明氣笑了,“我管你是為你好。”

“就是因為為我好,所以才是駱媽媽呀。”紀和玉從善如流地說。

他和駱溫明關係是真的很好,看出了駱溫明並不是真的生氣,這才跟他開玩笑。

“你這孩子,”駱溫明一臉好笑地揉了揉紀和玉的頭發,然後又在紀和玉不滿的目光中,一本正經地說,“多摸摸頭,少長高一點,免得發育關不好過。”

駱溫明的辦公室裡,宋勉已經等在了那裡。此時,他正站在辦公桌前,聚精會神地打量著桌上那盆多肉盆栽。

男人身材高挑,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穿著得體的毛衣和西裝外套,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倒是很符合紀和玉對他的想象。

見駱溫明帶著人進來了,宋勉主動打招呼道:“駱老師,和玉,你們好。”

因為雲澈的介紹,宋勉特意去補了一下紀和玉的比賽,饒是此前對花滑毫無了解,隻知道一些花滑運動員需要保持怎樣的身材和肌肉狀態的宋勉,也不得不承認紀和玉在冰面上的絕對吸引力和表現力。因此,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跟在駱溫明身邊的少年。

“宋先生好。”紀和玉笑著向對方伸出了手。

宋勉微一挑眉,伸手握住了紀和玉的手,笑道:“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之前也聽阿澈提起過你不少次,前兩天跟駱老師聊得也不錯,那就先祝我們合作愉快?”

宋勉開門見山的態度讓紀和玉很舒服,此時也不由笑道:“當然,合作愉快。”

“我聽阿澈說,你是想要不減重的情況下增肌是吧,”宋勉上下打量了紀和玉一眼,“然後飲食方面,配餐換了幾次也沒有效果?”

“是的。”紀和玉點了點頭,沒想到雲澈竟然還特意向宋勉詳細地介紹了自己。

雲哥實在是個大好人。

“這樣,我們先測量一下身體數據,然後我看一看你之前的配餐情況再給你調整,”宋勉道,“飲食方面有什麼忌口嗎?”

“我咖啡.因有點過敏,其他倒沒有什麼忌口,就是跟訓練量相比,飯量不算太大,吃不了太多。”

“這樣的話,的確可能蛋白質攝入跟不上訓練消耗和現在生長發育的需求,所以才不容易增肌還掉體重,我會儘量給你配一些容易吸收利用的富含蛋白質的食物。那現在我給你量一下具體的圍度。”

中午,將宋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紀和玉給雲澈發了條消息。

“真的很謝謝雲哥,宋先生非常負責,而且真的很專業。”

【能幫到你就好。】對面大概正巧也在休息,很快就回複了過來。

“謝謝雲哥,下周就要過年了,那就先給雲哥拜個早年,雲哥新年快樂呀。”

【你也是。】

晚上,紀和玉結束訓練回去休息的時候,手機上收到了一條意想不到的消息。

消息發送署名:紀明成。

紀和玉的手機號早已換過,但以紀家的勢力來看,弄到紀和玉的號碼信息簡直輕而易舉。

紀和玉面色一沉。

紀明成和紀家,究竟在搞什麼鬼。

遲疑了一下,紀和玉還是點開了那條消息。

“和玉,比賽辛苦了,馬上要過年了,什麼時候回家和我們團聚一下?”

回紀家?

紀和玉不知道紀明成是哪根筋搭錯了,又或者是因為他剛剛在大獎賽上取得了冠軍,看中了他的名氣,想要牟取什麼利益?

這種人就像牛皮糖,一旦粘上就很難撕掉,紀和玉面無表情地回複了一個“不必了”,接著就將這個號碼標記為了垃圾短信,拒不接受消息。

紀和玉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第二天訓練的時候,訓練基地門口的保安打了個電話給駱溫明,說紀和玉的家人來看望他,能不能放他們進來。

“……小玉?”駱溫明遲疑道,“你是怎麼打算的?”

“昨天確實有人給我發了消息,但我把那個號碼拉黑了,”紀和玉面無表情地說,“我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找上門來。”

紀和玉刻意避免了類似於“家裡人”這樣的稱呼,在紀和玉看來,原主的便宜家人實在不配。

“那你現在要見他們嗎?”駱溫明歎了口氣,道,“你也不要太有心理壓力,我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雖然紀家家大業大,但紀和玉現在可是國家隊裡炙手可熱的花滑新星,背後有國家撐腰,不一定要怕紀家的人。

“還是見一面吧,”紀和玉沉吟片刻,道,“看看他究竟是想整什麼幺蛾子。如果現在直接趕他走,之後說不定還要找上門來,現在在訓練基地還好,要是之後鬨到賽場上可就真的不好解決了。”

“也好,那我陪你去一趟?”駱溫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用有什麼顧忌,一會兒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謝謝溫明哥。”紀和玉展顏一笑,並未拒絕駱溫明的好意。

駱溫明搖了搖頭道:“這沒什麼,小玉,走吧。”

很難想象,紀和玉是在那樣痛苦的環境裡成長起來的。

更難想象的是,在這樣痛苦的環境裡成長起來的少年,居然還能保有一顆如冰雪一般純淨而堅毅的內心,能夠毫無保留地熱愛著這片冰面以及他的祖國,從來不曾自怨自艾。

我隻是很心疼你。

——駱溫明默默想道。

此時,訓練基地的門口,赫然站著一對穿著精致上流的夫妻。那一身高檔西裝、藍色領帶的中年男性正是紀和玉的便宜父親紀明成,而那一身名貴皮草和長筒裙的中年女性,則是紀和玉的後媽謝雨。

從門衛那裡得到了紀和玉馬上出來的消息以後,兩人就擺出了一副在上流社會浸淫已久的高貴姿態,脊背挺直地站在門口,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不同一般。

“這回你可不能搞砸了,”見周圍沒有彆人,門衛又離他們尚有一段距離,紀明成低聲警告道,“咱們家今年也不知道為什麼生意虧損得厲害,但幸好這小子今年比賽打出了點名氣,國家又在大力扶持冰雪產業,隻要搭上了這班車,我們很快就能東山再起。”

“知道了知道了,囉裡囉嗦,”謝雨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不過我們也得說好了,咱們自己現在手頭也緊,一會兒不管他怎麼說,你可都不能心軟,一下子又灑出去不少錢。”

看樣子,她仍對上回紀明成給紀和玉錢的時耿耿於懷呢。

“這個自然,”紀明成不耐煩地說,“這一回事關重大,可不能再出差錯,你可得給我管好元嵩!為了壓下去上次元嵩在華國分站賽前搞出來的事情,我不知搭進去多少人脈,搞不好還讓這小子恨上咱們家了,這回可不元嵩再胡鬨了。”

“真是的,二十幾歲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也不想想,他也就忍這小子一段時間門,等他大權在握了,這小子還不是任他處置?我們的錢以後不還都是留給他的,他著什麼急!還有你這個當媽的,也這麼不清醒,孩子做事情不乾淨也不知道幫襯著點,留下那麼多馬腳,隻等著我給你們娘倆收拾爛攤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勸勸元嵩的。”謝雨自知理虧,沒好氣道。

“這還差不多,”紀明成滿意地說,“你放心,我的孩子,我還不知道他的性格嗎?他啊,就跟他那個早死的媽一樣,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其實耳根子軟得很,不然小時候也不會……咳咳,總之,雖然上回的事情我們元嵩得罪了他,但是隻要跟他多說說好話,他肯定就乖乖聽話回到我們身邊了,這個年紀的小孩,一時間門腦子不清楚離家出走也是正常嘛,哄哄就好了。”

謝雨白了他一眼:“哼,要不是你跟他那早死的媽結婚了,哪還會有他?你還好意思提呢!不過這回我暫且先忍忍,要是真和你說的這麼簡單就好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後,終於有人從門口出來了,為首的正是穿著一身運動服的、身形纖細的少年。

少年肌膚白皙,因為剛剛運動過的緣故,面頰尚泛著淡淡的粉,精致漂亮的桃花眼裡流溢著冷淡的光,行走之間門脊背挺直,如一杆風骨傲然的竹,周身的氣質仿佛浸滿了霜雪。

哪怕是不喜紀和玉的夫妻二人,也不得不承認,紀和玉的長相實在太漂亮了,氣質也實在太好了。

少年明明隻有十六歲,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被那冷淡的目光掃過時,紀明成和謝雨二人卻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僵。

……這還是他們記憶裡的紀和玉嗎?

回想起自己那個早死的原配,紀明成的心不自覺地揪了一下。

紀和玉的眉眼,與她有三分相像,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紀明成才斷定,紀和玉的性子軟和,這一趟不難達成他們的目的。

但眼下,紀明成突然就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但是出來的卻不止紀和玉一人,還有一名三十幾歲的高大男子,紀明成和謝雨夫妻倆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這位就是小玉的教練駱教練吧,你好你好,我是小玉的父親,S省的龍頭企業家,紀明成,”雖然沒想到紀和玉不是一個人出來的,但紀明成畢竟是在名利場上摸爬滾打慣了的,迅速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主動對駱溫明伸出了手,“多謝你這段時間門照顧我們小玉了,駱教練。”

紀明成本以為,駱溫明隻是小小一個教練,本身無權無勢也沒什麼錢,見自己一身西裝革履,氣勢唬人的樣子,又是南方大省的龍頭企業家,一看就身價不菲,肯定恨不得上來巴結,而自己主動向他伸出了手,必然能得到對方欣喜的反應。

不料駱溫明卻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向後退了半步,並沒有去握紀明成的手,反而將手背在了身後,平靜道:“不好意思,紀先生,剛才陪小玉訓練,出了點汗,手上不太乾淨,就不跟您握手了。”

聞言,紀明成面上的笑意微僵,紀和玉的唇邊卻是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弧度。

沒想到溫明哥平時這麼溫和,一副沒有脾氣的樣子,沒想到懟起人時是這種風格。

紀明成畢竟是從商場裡混出頭來的,眼下雖然明眼人都能聽得出駱溫明口吻裡的諷刺意味,卻還能裝作沒事人一樣,假惺惺道:“不能跟你握手,那真是太遺憾了,駱教練。”

“你們這是要乾什麼,”紀和玉不耐煩地打斷了紀明成的惺惺作態,“我很忙,沒空陪你們在這裡浪費時間門。”

紀和玉隻想儘快解決此事,沒打算給兩人留什麼面子。

原本他一個人離開紀家在國家隊訓練,而紀明成和謝雨好好地守著自己拿一畝三分地,不來打擾他,雙方相安無事的話,紀和玉也懶得找他們的麻煩,但眼下麻煩卻是自己找上了門。

“怎麼跟你爸爸說話呢,小玉,”謝雨裝作沒聽出紀和玉的趕客之意,嗔怪道,“當著外人的面怎麼還這麼沒禮貌。”

這個外人指的是誰,完全就是不言而喻。

謝雨的嗓音實在甜膩,若非駱溫明對他們之間門的糾葛大概知道一些,差點就要被蒙騙過去,以為當真是母親在寵溺地教訓不聽話的兒子!

話畢,見紀和玉遲遲沒有反應,謝雨甚至主動上前半步,想要親昵地摟紀和玉的肩膀!

隻是,還沒等她的手碰到紀和玉的衣服,就被駱溫明一把架住,並且駱溫明順勢將紀和玉擋在了自己身後。

“這位女士,小玉剛剛訓練完,身上肌肉酸痛,你要是碰到哪兒了,可能會不舒服的,還是彆碰小玉了吧。”駱溫明微笑道。

謝雨畢竟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上流社會貴婦,本就沒什麼力氣,而駱溫明雖然退役了很久,畢竟也是運動員出身,這些年也一直有在堅持鍛煉,架住謝雨的手臂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因為怕對方在暗中找了人偷拍,駱溫明始終隻是很講禮數地隔著一層衣服抓住謝雨的手臂,根本不碰到一點裸露在外的皮膚。

……不過,駱溫明也沒讓謝雨好受就是了。

他的手勁很大,哪怕隔著衣服,估計也能在謝雨手臂上掐出一道紅印,要說不痛那絕對是假的。

但饒是如此,謝雨面上不僅不敢露出半點痛苦的神色,甚至還要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謝雨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厭惡,但很快就被溫柔的笑意所取代。

嗬,這個教練,剛剛不是還說自己手上不乾淨,不能跟紀明成握手嗎?怎麼現在又乾淨了,又能抓自己名貴的皮草了?

儘管心裡已經將面前的駱溫明和被駱溫明護在身後的紀和玉罵了無數遍,謝雨表面上卻依舊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樣子,佯裝無事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道:“瞧我,明明是做媽媽的,卻遠沒有駱教練細心。我們小玉剛剛訓練完,身上肯定酸痛,是我自己沒經驗,沒想到這一茬,怪我,怪我,多虧了駱教練提醒我了。”

駱溫明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厚臉皮的,下意識看了紀和玉一眼,就見少年一臉淡然地站在邊上,仿佛已是見怪不怪。

“哎,小玉,既然剛訓練完,還是不要站在風口上了,不然著了涼就不好了,”紀明成打圓場道,“不如這樣,就由我做東,請駱教練和小玉一起去咖啡館坐一會兒,我們聊聊天好嗎?”

駱溫明瞥了一眼紀和玉的臉色,開口替紀和玉回絕道:“不用去咖啡館了,小玉咖啡.因過敏,咖啡館裡大部分東西小玉都不能喝的。”

“哦,對了,紀先生是不是忘記小玉□□過敏這事了?”駱溫明像是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狀似疑惑道。

紀和玉心中微暖,自己□□過敏的事,駱溫明知道得可比便宜父親紀明成清楚得多。

可見紀明成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

“哎呀,瞧我這記性,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呢,”紀明成“哈哈”笑了兩聲,絲毫不見真相被戳穿的尷尬,“多虧了駱教練提醒我啊,駱教練這麼細心,我跟他媽媽才能放心地繼續將小玉交給駱教練培養啊。”

紀明成才不知道紀和玉究竟是不是真的過敏,眼下,他隻知道這個駱溫明實在討厭得過分,一個外人非要摻和他們的家事,說不定,紀和玉現在對自己這麼冷淡,就是駱溫明唆使的。

“那就去這附近的餐廳吧?反正也快到飯點了,我們一家人好久沒見過了,駱教練,能不能把小玉借給我們一兩個小時?畢竟是自家孩子,一個人在外面漂泊了這麼久,我跟他媽媽都很擔心,有很多家常話想說。”紀明成爽朗一笑。

言下之意,就是想將駱溫明支走,自己帶著紀和玉去吃飯。

“我知道,這附近有家京城飯館,館子裡的烤鴨非常好吃,小玉他母親當年可愛吃烤鴨了,小玉肯定也會喜歡的。”

“紀先生,我在健身,吃不了烤鴨這樣油膩的東西,”紀和玉平靜道,“準確地來說,我吃不了外面任何一家餐廳的東西。”

“尤其是桌上還有讓我吃不下飯的人的情況下。”

紀和玉語氣無波無瀾,紀明成卻是聽得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好你個紀和玉,怎麼這麼油鹽不進!

什麼紀先生,自己可是他的親身父親!還有,什麼叫做“讓他吃不下飯的人”?好好的一個孩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會的陰陽怪氣。

“誒,是爸爸考慮不周了,對不起啊小玉,是爸爸沒有經驗。”紀明成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仍舊掛著一副笑臉,想要去拉紀和玉的手,奈何駱溫明有意無意地始終擋在紀和玉身前半步,不管紀明成往哪個方向稍微靠近一點,駱溫明都順勢跟上半步,愣是將身後的少年護了個嚴嚴實實。

紀和玉本就身形單薄,又尚未長成,被駱溫明這麼一擋,紀明成很難看清少年的神情,自然也就錯過了紀和玉眼底那一抹明顯的譏誚之色。

“要不這樣,小玉,爸爸陪你到你們的食堂吃一頓,爸爸活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吃過健身餐呢!”說著,紀明成不動聲色地給一旁的謝雨使了個眼色。

方才,紀和玉說到“讓他吃不下飯的人”的時候,紀明成下意識地把他自己排除在外,認為那是紀和玉用來諷刺謝雨的話。

再怎麼說,自己也是紀和玉的親身父親,這個年紀的小少年,哪有不尊敬、向往父親的?

在紀明成看來,紀和玉之所以這麼一副不想合作的態度,歸根到底還是因為紀和玉不喜歡謝雨這個後媽。想想也是,原配正妻生的孩子,怎麼會喜歡後媽呢,更彆說這個後媽的兒子曾故意將小時候的紀和玉弄丟,又為了陷害紀和玉給他使了不止一次的絆子。

隻要不帶上謝雨,自己一個人跟紀和玉談,紀和玉總會答應了吧?

想到這裡,紀明成露出一個誌在必得的微笑。

謝雨會意,道:“這樣也好,你們爺倆這麼久沒見了,肯定有很多話想說,男人嘛,肯定有些話想要私下說,小玉,你帶明成進去體驗一下食堂的健身餐,順便你們爺倆有什麼話不方便當著媽媽的面講的,也都可以聊聊,媽媽就不打擾你們了。”

“不好意思,我們這裡的食堂不接受外來遊客,”駱溫明微笑道,“我們的訓練基地,也不接受遊客的來訪,很抱歉。”

他在“外來遊客”四個字上可以加重了語氣,像是在提醒對方的身份,並不是運動員的家屬,隻不過是遊客罷了。

紀明成臉色微變,到底還是勉強維持住了臉上的笑容,決定不再理會這個煩人的教練,而是將問題拋回給紀和玉:“小玉,你怎麼說?”

“紀先生,你有什麼事情在這裡說就可以了。”紀和玉漠然道。

說這話時,紀和玉從駱溫明的時候走了出來,少年雖尚未長成,身高也並不高,但因為站在台階上,下巴微微抬起時,竟然給紀明成以一種紀和玉正俯視著自己的錯覺。

“這件事情有些複雜,這裡人多眼雜,可能說不清楚。”紀明成強迫自己不要再去糾結紀和玉對他的稱呼問題,儘量溫和地說著,同時不忘瞥了駱溫明一眼,像是在暗示紀和玉這個“人多眼雜”,究竟指的是誰。

“那就長話短說,”紀和玉淡淡道,“這裡一共也隻有你我,謝女士和溫明哥四個人,紀先生,如果你覺得人多眼雜的話,不妨請謝女士回避一二。”

謝女士、紀先生和溫明哥,誰更親近,可以說一目了然。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饒是紀明成心理準備做得再怎麼充分,此刻也終於拉下了臉來,語氣強硬道:“紀家的產業最近不知道為什麼被人打壓,紀和玉,作為紀家的一員,現在紀家資金周轉不開,你也應該擔起你的一份責任才是。”

紀家資金周轉不開?

紀和玉抬了抬眉,原來還有這種好事。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被便宜父母看重的繼承人,自己的“大哥”紀元嵩是個連弱小的幼弟都看不過眼,手腕也並不高明的人,紀家早晚都會虧空殆儘。

“最近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一股勢力,擺明了跟我們紀家過不去!”紀明成徹底丟了耐心,再也偽裝不住面上的平靜和上流社會的做派,咬牙切齒道,“我們手裡的股份一減再減,再這樣下去,紀家的公司都要改姓!”

“哦,”紀和玉點了點頭,“所以呢,跟我有什麼關係。”

“畢竟,我可不是紀家人,隻不過湊巧姓紀罷了。”

“你!”紀明成氣急敗壞道,“你這孩子!紀家有難,你現在名聲大噪,獎金肯定也拿了不少,哦,對,還有我之前給你的一大筆錢,你應該幫幫家裡!我們現在準備進軍冰雪產業,趁著國家扶持冰雪項目的東風,很快就能東山再起,小玉,隻要你肯拿出一點錢做啟動資金,然後再自己成為代言人——”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紀和玉便冷冷地打斷道:“沒有這筆錢了,不論是比賽的獎金,還是所謂你給我的錢,都沒有了,我已經準備將這筆錢捐給慈善基金會,總之,這筆錢不會跟紀家有任何關係就是。”

“捐了?你在開什麼玩笑!那可是一大筆錢,在現在缺錢的時候,完全足以撬動銀行貸款,讓紀家手上的資金重新流動起來!你這孩子,一點都不懂事!”紀明成越說越急,恨不得衝上前來一把抓住紀和玉的腕子,狠狠責問他為什麼不聽自己這個父親的。

哪怕現在紀和玉在接受運動訓練,但身形依舊纖細,甚至比上次見到紀和玉時更瘦,紀明成毫不懷疑,這樣柔弱纖細的少年,根本無法反抗自己的蠻力。

然而,偏偏這個時候,駱溫明又上前一步,重新將紀和玉護在身後!

“還有,那什麼代言人,我是絕對不會當的,”紀和玉不緊不慢地說,“國家確實在扶持冰雪產業不假,但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摻上一腳的,南方大省的龍頭企業家或許可以,但已經上了征信黑名單的老賴,想來應該是不行的吧,總之,紀先生,我們毫無瓜葛,以後也彆來煩我。”

紀和玉不知道是哪一方勢力在爭奪紀家的股份,不過能看著紀明成一家三口倒台,他也算樂享其成了。

“紀先生,我最後再重複一次,我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畢竟,我可不是在紀家長大的。”

紀和玉冰冷的目光投射在紀明成和謝雨的身上,幾乎要將二人洞穿。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謝雨也終於按捺不住,徹底撕破臉皮,想要衝上去用自己剛剛做好的、精美的指甲去刮紀和玉的臉。

“保安!”駱溫明一把將紀和玉護在懷裡,同時疾言厲色道,“這裡有人鬨事,快將人趕出去!”

門衛早已發現了這邊的動靜,隻是不好窺探彆人的私生活,這才沒有上前,這下聽見了駱溫明的吩咐,忙衝了過來,將紀明成和謝雨二人拉走。一向養尊處優的二人,哪裡有反抗保安的能力?

“這兩個人是故意來鬨事的,以後他們要是再來,直接趕走就好了,”紀和玉輕聲道,“謝謝保安叔叔。”

回到訓練基地的時候,駱溫明見紀和玉臉色不太好,主動擁抱了一下紀和玉,輕聲道:“小玉,你是不是累了?要不今天的訓練就先到這裡,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溫明哥,讓你看了一場笑話,”紀和玉苦笑道,“今天的事情真是多謝你了。”

把訓練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少年,頭一次沒有拒絕教練讓他休息的建議,而是沉默地接受了駱溫明的好意。

“沒什麼,我很高興在那樣的環境下,你也能保護好自己,長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長成了現在這個大家都喜歡的小玉。”駱溫明揉了揉紀和玉的發頂,“回去休息吧,小玉,這些糟心事都已經過去了。”

“你現在有陳教,有我,有王靈,有新來的宋勉,還有國家隊裡孟潯和劉彥池他們……哦,對,還有,還有雲澈,總之,大家都是你的家人,沒必要為了幾個毫不相乾的人難過。”駱溫明拍了拍紀和玉的肩膀,語氣溫柔。

“明天,一定會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