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紀和玉:怎麼是他的便宜……(1 / 1)

冰尖美玉[花滑] 祝鳶 8471 字 6個月前

轉眼就到了花滑俱樂部聯賽的時間,隻是想在分站賽中出線對紀和玉而言難度不大,但為了有一個進入省隊的機會,他必須要做到最好。

十五歲的年紀擺在這裡,大多數教練會因為他的年紀而放棄對他的培養,他必須要儘可能地展現自己的實力。

腳踝的腫脹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幾天紀和玉訓練也十分小心,以免在這個節骨眼上受了什麼會影響他的冰面上的表現的傷。

最令紀和玉受寵若驚的是,在冰場的器械房訓練的時候,林安然竟有時候會過來鼓勵他——

說是鼓勵也不儘然,對方似乎沒有忘記友人交給他的“盯著”紀和玉的使命,好幾次阻止了紀和玉給自己“慘無人道”的加訓計劃。

以至於到了後面紀和玉這樣冷清的性子都和林安然有點混熟了,可以跟這位短道速滑的前世界冠軍開幾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就比如現在。

“林哥,您自己去忙吧,我真的有分寸的,”紀和玉對那練腿的器械眼熱的很,無奈地說道,“盯著我您也沒好處不是嗎。”

林安然卻是笑道:“我隻是個老板,又不需要親自到前面去接待客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說了,我也不是盯著你,我就是好奇。”

“好奇什麼?”紀和玉隨口問道。

林安然看著少年沉靜的眸子,諱莫如深地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後天就是聯賽了,你準備得怎麼樣了?這次聯賽有一家公司出資讚助,雖然隻是分站賽,也會辦得比較隆重,我們冰場也是因為相對而言比較專業才被選中承辦,上面很重視這次的比賽,隻怕會派下來幾個專業的裁判。”

紀和玉在他這裡訓練了那麼久,林安然也大抵摸清了紀和玉的野心,果然“專業裁判”四字一出,少年那雙隻有在冰場上才會熠熠生輝的雙眸都亮了幾分。

紀和玉當真被轉移了注意力,重新投入了訓練之中。

而一邊的林安然,則是默默在心裡將沒說出口的話補充完整——

好奇什麼?

還不是好奇究竟是怎樣“拚命三郎”的魔鬼訓練,才會讓自家這個訓練狂魔好友,人都回去集訓了還不忘提醒自己關照一下唄。

比賽這天,紀和玉早早就到了冰場,準備在開始之前先滑幾圈找找感覺。和他抱有一樣目的的選手不在少數,因此冰面上來來往往有不少人。

紀和玉沒敢在這種情況下做什麼難度動作,小心地避讓著人在冰上不急不緩地滑著,一面滑一面留意人群中是否有可以成為有力競爭對手的選手。

貌似還真有。

紀和玉的目光落在一個比自己稍微高上一點的少年身上。

在一眾水平參差不齊的選手之間,那名少年顯得格外遊刃有餘,滑行的姿態十分輕盈,速度也控製得穩穩當當,一看就是和自己一樣,隻是在冰上找找感覺的。

紀和玉的唇角泛起一絲弧度。

他非但不緊張,反而覺得有點高興。

如果紀和玉當真隻是一名小小少年,看到旗鼓相當的對手或許會緊張,但眼下他自己已經是花滑圈子“老將”的心態,看見優秀的年輕選手會忍不住見獵心喜,高興自己後繼有人。

可惜以他現在的身份和狀態,是沒可能上去指點一二了。

紀和玉差不多熱完身的時候,工作人員就開始清場。

到底是有資本讚助的比賽,開賽前總要有一番冗長的儀式。

隻是,當主持人請了讚助商登場以後,紀和玉就瞳孔微縮。

台上的人,紀和玉可再熟悉不過了。

男子一身嚴肅的西裝,隻是骨架和氣勢都有些不足,並不能將西裝撐起,反倒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但這也無所謂。

他站在講壇上,本身就代表了資本。

這是……

原主的便宜大哥!

紀和玉的心一沉。

這具身體的原主5歲“走丟”,其實不是一個意外。

那時候紀和玉的母親去世不久,紀明成便急匆匆地領回來一個阿姨和一個大他七八歲的哥哥紀元嵩。

母親將紀和玉教導得極好,紀和玉對兩位新來的主人很有禮貌,也很聽大人的話。

在5歲的孩子眼裡,身材高大的、已經上了初中的哥哥,也算是大人。

那日正是紀元嵩帶著他去的城市裡人流量最大的公園。

哥哥對他說要去上個廁所,於是原主乖巧地等在外面——

就再也沒有等到來接他的人。

紀家為什麼會投資這個比賽?

紀和玉抿了抿唇,難得地感到了一絲緊張。

據他所知,紀家的產業與花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紀元嵩又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距離比賽開場隻剩下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紀和玉強迫自己不要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占據心神,但或許是原主對紀家潛藏在骨子裡的恐懼和厭惡作祟,紀和玉覺得自己此刻的狀態不是太好。

更甚者,他有一種隱隱的擔心。

擔心紀元嵩會不會、會不會在比分上做什麼手腳?

就連林安然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怎麼,緊張了?”林安然低聲問道。

他和紀家的關係太過複雜,不好說給彆人知道,紀和玉索性將錯就錯地點了點頭。

林安然笑了:“平時裝得老神在在的,還不是隻是個孩子?放輕鬆,以你的水平沒問題的。”

紀和玉勉強對他笑了一下。雖然心裡清楚紀家再怎麼隻手遮天,也不能明面上在競技體育上動手腳,紀和玉還是不免有些擔心。

而講壇上的紀元嵩結束了致辭後,竟然也並未離場,而是坐在了裁判席的一個位置上。

主持人向眾人介紹道:“紀先生是本次比賽的特殊評審,他會根據自己的審美給選手們打一個0到10分的節目分,這一項是單獨計算的,直接加在各位選手的節目分裡。紀先生對冰雪運動一向很支持和熱愛,相信他會代表大家的眼光,為選手們送上合適的分數!”

紀和玉能夠察覺到,對方的目光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果然是有備而來。

紀和玉的心又是一沉。

與堪稱龐然大物的紀家相比,原主一個孤身在外的小小少年,本身又不受家人待見,身份信息被追蹤到簡直再簡單不過,紀元嵩如果真的想要借此對自己做些什麼,他也實在很難反抗。

不過今天這場比賽如此盛大,網媒和地方媒體的記者都來了不少,甚至連央五的記者都來了一位,有這麼多媒體在,紀元嵩應該不會多麼明目張膽吧?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拿不到那10分的加分罷了。

想到這裡,紀和玉勉強定了定心,強迫自己不要過度焦慮。

分站賽一共有30個選手報名,紀和玉的運氣不是很好,他抽到了3號。

在花滑的比賽上,開場的號次往往是不占優勢的。一是開場時裁判的給分通常很是嚴格,為了控製得分不會給出很高的分數;二是後面的選手看了前面的選手的節目,可以以此為根據調整難度,比如自己不是很有把握的跳躍要不要上之類。

3號的位次對紀和玉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但此刻多想也是無益,還是儘快找到上冰的狀態為好。

紀和玉默默給自己加油打氣了一陣,然後開始閉目冥想。

這次在分站賽的總裁判,是國家花滑協會派下來的陳長興。他曾經也是花滑男單隊員,早年世界排名更是進過前十,好幾次都差點拿了獎牌,隻可惜在冰場上,東方面孔總是容易受到裁判、選手甚至是觀眾的一致針對,最終折戟沉沙。

被派到下面當裁判,其實陳長興並不高興。

華國花滑式微,而男單又是其中“翹楚”,隔壁雙人滑雖然近年也呈下滑趨勢,但至少繁榮過;隔壁女單雖然沒怎麼拿牌,選手的世界排名也比男單走得遠。

而他是男單的主教練之一。

陳長興心裡苦啊。

不論是技術水平還是節目表現力,華國始終和西方的冰雪項目大國有著不小的差距。他自己也是從這個項目裡退下來的,深知國際在這個項目上,對華國的打壓,哪怕是他們教練組天天抱著評分守則在那裡啃,始終也敲不開國際裁判冷漠的心房。

之所以讓他來這分站賽當裁判,還不是因為雙人滑和女單的教練們,想要當總決賽的裁判!男單拿不出成績,教練也沒有話語權,隻能服從滑聯的安排。

這樣的分站賽,通常是省隊選拔人才的地方,陳長興壓根就沒抱有什麼期望。

要知道,各省的省隊裡,也就東北水平好上一些,畢竟冰雪項目耗資巨大,東北有著得天獨厚的氣候優勢,冰雪項目更加發達,參加分站賽的選手中,渾水摸魚的也少。

而像Z城這樣的南方城市的分站賽,能有什麼好的人才?

與充滿水平良莠不齊,甚至可以說大多數都是“到此一遊”的選手的分站賽相比,總決賽的選手們經過選拔,才可能找到幾個值得放進國家隊培養的好苗子。

更彆提今年的分站賽商業氣息太過濃厚。

這次分站賽的讚助商代表,紀元嵩就坐在他的身邊。

主持人說什麼“紀先生熱愛和支持冰雪項目”,放屁,這個年輕人一坐在裁判席上就低下了頭玩手機,根本不把台下的選手和觀眾放在眼裡!

雖然陳長興自己也不太看得上下面這些選手,但所有熱愛冰雪的人,都值得被尊重!

陳長興輕咳了一聲以作提醒。

可惜隔壁位置的紀元嵩恍若未覺。

陳長興不免又在心裡一陣長籲短歎。

他不明白這些資本家想要給自己的企業鍍上一層愛國的金也就罷了,親自坐在這裡也就罷了,甚至想要當裁判又是為什麼呢?

這分明對他沒有半點利處啊!

糟蹋,糟蹋藝術,糟蹋比賽啊!

陳長興心裡的失望又多了幾分,甚至已經開始思考,那兩位裁判在總決賽後,肯不肯給他剩幾個苗子。

陳長興一面這麼想著,比賽也終於開始了。

前兩位選手的水平遠遠不夠專業級,就連選曲也很不走心,且沒有穿專門的考斯滕,直接訓練服就上場了,擺明了是來重在參與的,節目編排約等於無,難度倒是給的很足,什麼2A、3Lz、3Lo等等全上了,可惜就成功了一兩次,跤摔了不少,人卻是笑嘻嘻地離場的。

陳長興看得無可奈何,但還是要依據專業水準打分。

放下評分表後,陳長興的餘光瞟到了隔壁紀元嵩的“節目分”。

紀元嵩雖然自始至終沒有抬起過頭,隻有選手結束節目時參與了一下鼓掌,但卻在兩個人的評分表上,都打上了10分的滿分!

紀元嵩的評分權限正是0到10分。

而他們專業評審給這兩個人打出的技術分與節目分的總分經過計算後,分彆是54.3和62.0。

也就是說,加上這10分,整整將兩個水平很一般的選手的得分拔高了一大截!

陳長興不明白紀元嵩的目的是什麼。

拿這10分鼓勵這些得分不佳的選手嗎?

要知道,這個10分可能會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不過幸好省隊選人並不是唯分數論而是看眼緣、看天賦,最終的評獎結果也就是給外人看看。

陳長興勉強說服了自己,這才將目光投向下一個上場的人身上。

自冰場入口處,一個纖瘦的身形緩緩滑入。

潔白與水綠交織的考斯滕如早春裡草坪上才畫的積雪,清清冷冷而又生機勃勃。

容貌昳麗的少年人隻是簡單的一個出場,就是一幅畫。

“3號選手紀和玉,15歲,短節目《新芽》!”

陳長興沒有在意主持人的報幕聲。

少年人的外形和考斯滕給了他極大的衝擊。

甚至讓他下意識坐直了身體。

在看見紀和玉的那一刹那,多年的裁判經驗便令陳長興的心跳微微加速——

這個3號選手,能給他驚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