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開封府17(1 / 1)

始於聊齋 非摩安 20544 字 6個月前

開封府17

說起發財來, 林萊這次作為中介人賺得這二十兩,相比於之後她的收獲來說,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郭槐既已伏法認罪, 那麼距離他的主子劉太後的倒台自然不遠矣。

其實這會兒劉太後的身體就已經不太好了, 再加上她已經聽到了關於狸貓換太子案的風聲,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心思越發沉重,身體就跟著愈發不好起來。

等到官家拿著郭槐的認罪書前來時,劉太後更是連床都起不來了。

見此情景, 官家雖然有心質問她, 可還是有那麼點於心不忍了。

且不說劉太後這麼多年來, 對他還算有一些母子情誼,就是劉太後到底是先帝親封的皇後,官家就還不至於對她毫無仁孝可言, 不過劉太後是絕對不可能再繼續垂簾聽政了——如此大好機會,不說官家,就是保皇黨們都個個搖旗呐喊,力推官家完全親政。

劉太後一黨便是心有不甘, 也實在無計可施。

這麼一來,不用多久, 官家便徹底擺脫劉太後的桎梏, 日漸掌握屬於自己的無上權力。

親政後, 官家即刻封自己的親生母親李妃為太後,是為李太後。

對官家來說, 這自是喜事連連。

他自己歡喜過後,當然沒有忘記有功之人,接連有封賞頒下。

包拯這個能臣乾將自然不必多說, 看大家都覺得以官家對他的那一係列賞賜,他獲拜為相都是早晚的事。

再來像是寇珠、秦鳳等,在狸貓換太子案中對李太後忠義之人,有祠堂建下,用以後人祭拜他們,讓他們在地下得以享受香火。還有就是李太後流落在民間時,一直幫助她的範家人,都得到了豐厚賞賜,從此後衣食無憂。

再說林萊這一邊。

因為護送李太後有功,天殘老人、於三娘還有林岩陀、慈姑夫婦都得到了封賞。其中於三娘和慈姑被封為郡夫人,林岩陀林神醫則因為為李太後調理鳳體有方,官家有意召他入太醫院,奈何林岩陀閒雲野鶴慣了,再三推辭,官家這才罷了,過後卻是親自為林萊他們家藥鋪賜下牌匾,“懸壺濟世”,還是官家自己親筆。

這下子林家自然是面子和裡子都有了。

再說天殘老人。

之前包拯講述他是如何得遇國母時,稍微暗示了下他得到高人提點。官家後來又知道那高人便是天殘老人時,便特意召見他,不知道他們倆都談了什麼,反正之後官家就對天殘老人頗為敬重,喊他老先生。

本來官家也要後賞他老人家的,但天殘老人同樣對這些沒有多大興趣,他向來不怎麼入世的,和他恰恰相反的就是他徒弟了。

官家一問,這才知道人家的徒弟,他早就知曉是誰了。

之後,官家更是知道了這一家子原來早就認識,還都關係匪淺,當即讚道:“世嘉良也。”

官家又宣林萊覲見。

官家當然沒有忘記她這個功臣,尤其這不是她第一次立功了。不說之前的嚴打五猖神一節,就是這一年自從元宵節後,她一直為失蹤婦女孩童們奔波,大為惠澤民間。這些官家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如今數功並賞,首先就是有封號賜下。

說起這個來,林萊覺得她原本那個外號“靈蛇玉女”就挺好的。

主要是這個封號,她哪個師父都不得罪——靈蛇,靈蛇掌。第二個,她的操蛇術,代表了她從天殘老人那兒學來的方術。最後一個,玉女,她可以認為這個詞代表她是祖師爺的道童。

還有就是這個稱號,雖然最開始她覺得有點微妙,叫她覺得“玉”不用了,可這麼久了她也聽習慣了,而官家這裡要是重新給她弄個封號,要是更羞恥該怎麼辦?

最後,林萊主動提出她原本稱號就很好,還有個小小原因,那就是再次提到了在天上的張天師,她這些功勞中,少不了他老人家的諄諄教誨。當然,其他兩位師父也是,可這次她兩位師父都有封賞了不是,那怎麼好叫祖師爺拉下。

天殘老人雖然有點酸溜溜的,不過他這次還是摒棄前嫌,在旁邊幫林萊敲了邊鼓。

雖說張天師沒有立刻得到人間帝皇加封,可也不遠了。

而林萊。

她最終還是保留了靈蛇玉女這個稱號,在官家見識過她的靈蛇掌後。

官家為此還叫來了大內侍衛,林萊和其中一個叫澹台浚的大內侍衛簡單過了幾招,她要是真和人家打,那場面就過於一面倒了,饒是如此,官家還是看得相當目不轉睛,嘖嘖稱奇。

過後,官家不但徹底明白了什麼叫靈蛇掌,什麼叫武林高手,他為此還興衝衝地過來問林萊和天殘老人,他能學武功嗎。

林萊:“。”

天殘老人:“。”

怎麼說呢,官家在這方面的根骨實在是不值一提。

一般人稍微練一練拳腳功夫,好歹還能衝到LV10呢,可官家他就算是再努力,也隻能從現在的LV0.8提升到LV3吧。

官家:“。”

他懂了。

所幸官家很快就振作了起來,給林萊定下了封號,還另有實質性的封賞頒下。

郊外道觀一所,並附有附近田地數頃。

林萊:“!!”

這有那麼些出乎林萊的意料,有那麼一瞬間,她都覺得還要什麼再生財有道啊,她現在是不是都可以躺平了。

好耶好耶!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不說其他的,在林萊和天殘老人離開皇宮後,天殘老人先是笑嗬嗬地恭喜了自家愛徒,“我就說豆豆你紅光滿面吧。”

林萊笑得見眉不見眼的:“紅光滿面好啊,大家都紅光滿面。”

天殘老人覺得她現在是高興到有些迷糊了,便愛憐地拍拍她的頭,“這麼高興啊?”

等她連連點頭後,天殘老人想到了什麼就說道:“我想張天師肯定也會很高興,看他得了個多孝順能乾的弟子啊,不僅加官進爵了,之後還要跟著得受人間更多香火。說起這個來,豆豆啊,你到時候必然是要給你三師父弄一座威風凜凜到叫人睜不開眼的金身神像吧?”

林萊:“啊?”

天殘老人:“嗯?”

林萊:“哦——!”

她一時間沒想到這一節,主要以前她就沒做過這種事。她還是林寶萊時,他們家又不是什麼道觀,有是有祖師爺神像,可那絕對不是金身級彆的神像。等她成了林惠風後,因為祖師爺都是入夢和她聯係,她身邊是也有祖師爺雕像,但那頂多是個小像,能叫她時常供些貢品就行了,反正不管什麼時候,祖師爺都不會有所挑剔,還會時時顯靈,所以林萊她就沒想過給祖師爺搞個閃瞎人眼的神像。

這大概就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不對,她主打的是心誠則靈啊,絕對不是對祖師爺不夠尊敬。

林萊想到這兒,就乾巴巴地對天殘老人說:“師父,您還真的提醒到我了。”

天殘老人咂咂嘴:“你之前沒想過這一點啊?”

林萊:“……嗯呢。”

天殘老人也沉默了,同時他心理也平衡了不少。

林萊誤會了什麼,便連忙說道:“師父,我其實是很孝順你們的,沒錯吧?就是沒有面面俱到而已,而且金身神像的,都是外物都是外物。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這就是去砸了我的錢罐罐,給三師父弄個金身神像。”她說著就摸起了下巴:“我到時候隻在道觀裡供奉他一個,是不是有點孤單啊?對了,天師鐘馗,他過去也幫了我良多,還常常關照我。”

天殘老人心理更平衡了,當即就笑道:“哪裡會呢,豆豆你一直是個好孩子。”

天師鐘馗的神像,當然也要入駐那道觀裡了。

哦嗬嗬嗬。

林萊聞言微微歎了口氣,做個好孩子是吧,她得去看看她的錢罐罐們怎麼說了。

她轉念一想,她這次不僅得到了那個叫通真觀的道觀,還得到了附近數頃田地啊,那可是不錯的資產。隻是光有資產也沒用啊,若是沒人幫著打理,那就是一片地而已。想到這個,林萊又進一步想到她之後是不是還得一並打理那個道觀?她根本沒那個閒心和精力啊。

看來,她還不能就此躺平啊。

林萊稍後就找人去打聽了下,她要是給祖師爺弄個金身神像,得需要多少錢。得到答案後,她沉默了。

林萊都想去找祖師爺問問說,咱到時候不要金身行不行了。

索性林萊隻是那麼痛心疾首一下,她就振作起來了。她還不至於這麼吝嗇,何況她不久前才有一大筆銀子進賬——這裡她要再次感謝下慷慨的胡老前輩。

(胡嘯林:“。”)

感謝完胡老前輩後,林萊就搓了搓手,搞錢繼續搞錢,還有人手!

林萊為此扒拉了下她身邊的人,覺得就這麼點人是萬萬不夠的。

忽然間,林萊想起一個人來。

嚴格來說,是個狐狸精。

先前林萊就通過莊宅牙人賴誠和她辦公室裡的吊死鬼,知道了那個狐狸精一家又回到了汴梁,不過那時候林萊沒能抽出空來去見他們,不想稍後閻紫芝拿著一個拜帖找了過來。

閻紫芝這個師婆之女,之前就被林萊拉攏了過來,幫著她處理一些委托,尤其是林萊這段時間不在汴梁,閻紫芝就著實幫了她不少忙。

隻是林萊沒想到那狐狸精一家,這麼快就找關係找到了閻紫芝那兒。

對此,閻紫芝說道:“他們怕是細細打聽過你的人品作為了,惠風。相應的,他們該當是沒做過不當的事,否則也不好這麼主動現身於你面前。”

她是對魑魅魍魎比較寬容,不會一竿子將他們打死,可對待作妖的,她有不會客氣啊。

林萊“唔”了一聲,她一邊打開那份拜帖,一邊問閻紫芝:“你既然見到人了,你對他們的感覺如何?”

閻紫芝道:“我隻見到了胡六娘。”

她若一思索:“若叫我說,我覺得那胡六娘周身氣息較為清澈,看來她走的該當是正路。”

林萊這時候說:“她字寫得好有神韻啊,我要見她。”

閻紫芝:“。”

閻紫芝想到了什麼,掩嘴笑道:“她若是說她擅丹青,惠風你是不是立刻就拍板收下她啊?”

林萊:“……你可以走了。”

閻紫芝忍俊不禁。

話說回來,林萊當時還是有仔細看過那胡六娘遞過來的拜帖的,對她初步觀感還算是不錯。故而林萊現在缺人手了,她就想起了對方。

林萊本就好奇他們一家怎麼又回了汴梁城,綜合考量過後,她就決定見見人家。

林萊兩天後,見到了胡六娘。

胡六娘本名胡素商,在家裡排行第六。

她過來時,穿著一身石青色襦裙,明媚動人。

林萊倒沒有被她的表象給迷惑,而是仔細“看”了“看”這胡六娘。她確實同閻紫芝說的那般,周身之氣並不渾濁,反而較為清爽,由此看來這胡六娘確實修行有道。

林萊就不免疑惑起來,她為什麼還要投靠自己。

還有:“我先前聽吊死鬼說過,你們一家去女婿家住了,是吧?那女婿是人還是——?”

胡素商見她對這件事有些好奇,就坦白地說起了它。

那“女婿”是凡人,還是胡素商自己的夫婿,姓路名翰,字逸翰。

而胡素商和這路逸翰的故事,是很經典的書生與狐女的故事。

至少開頭是如此。

原來胡素商和路逸翰本就有些緣分,兩人認識後,也算是情投意合。

後來胡素商就嫁給了對方,做起了賢妻不說,胡素商還很有才能,能夠幫助路逸翰讀書上進,甚至胡素商他們家不缺銀錢,能夠全方位地支持路逸翰走科舉這條道路。而那路逸翰倒是沒辜負這種支持,幾年前得中進士,被朝廷安排到了洪縣做知縣。

可以說,路逸翰到此儼然是發達了。

林萊默默聽著胡素商講述,在心裡胡亂發散思維,‘難道接下來是經典番,糟糠之妻很可棄?忘恩負義知我輩?’

想是這麼想,林萊卻沒有插嘴,而是等胡素商繼續往下說。

胡素商此時幽幽歎了口氣。

林萊:‘不會吧?’

其實並不是。

那路逸翰成了洪縣縣令後,前兩年還算矜矜業業,加上還有胡素商在一旁協助,他就將洪縣治理得井井有條,為此他們夫妻頗受百姓愛戴。若是照這麼下去,路逸翰前程可期,奈何他自從一次嘗到了被人拿一箱箱銀錠賄賂的甜頭後,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胡素商知道這件事後,是百般勸誡,路逸翰開始聽了她的話,可耐不住他貪戀富貴,旁邊又有小人慫恿,之後他就對胡素商不耐煩起來,接著就更行差就錯了。

他在洪縣的名聲就慢慢壞了。

這是胡素商所不能容忍的,所以胡素商在確定夫婿無藥可救後,就果斷離開了他。

林萊:‘唔!’

這倒是很有些反套路了。

林萊琢磨了下,“你不要覺得我冒昧,你和你前夫結合,固然有情,不過你後來那麼敦促他為好官,是否是因為你能跟著受益,我是說於你修行有益?”

胡素商輕輕頷首:“妾身不敢瞞上師。正可謂‘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況妾身時刻敦促丈夫,又以身作則為洪縣上下謀福祉,因此妾身和妾身家人便得到回報,修行上多有進步不說,也少有波折。奈何夫君他行差就錯,我一再進言他都置之不理,夫妻情分又一日薄過一日——”

這夫妻感情又沒了,再繼續和他過下去,又會耽擱自己全家修行,那她和她的家人當然要當斷則斷,及時止損了。

不然呢,還繼續圖路逸翰什麼呢,圖他是個書生嗎?

退一步說,那路逸翰能有今日,他妻子一家還真是功不可沒。如此這胡六娘一家為此得到回報,那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就隻是人家圖的不是錢權,而是——功德吧?還是一縣百姓的愛戴之功德。

林萊想到這裡,覺得這樣狐狸精和書生的故事才更合乎邏輯。

反正她是覺得胡素商的做法,沒有任何問題,尤其她還對她前夫仁至義儘了。

林萊想到這裡,就對胡素商說道:“你們家有誰擅長燒雞嗎?”

胡素商:“啊?”

林萊擺擺手,“我是說我對你還蠻欣賞的,所以如果你說的這些事情屬實的話,我很樂意雇傭你。而你的家人?若是他們都有些真才實學,或是一技之長,你也可以告訴我一下,反正我現在很缺人手。”燒雞什麼的,她就是那麼一問。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吃吃喝喝是很真要,可更重要的還是招人和招人。

胡素商聞言:“原是這樣。”

林萊微笑再微笑。

之後,她就去查了下胡素商和她前夫的事,結果和胡素商描述的大差不差。

林萊又見了見胡素商的家人,對他們的整體觀感都還可以。

林萊便有了決斷。

天殘老人知道這件事後,就明白了那狐狸精一家圖什麼,“豆豆,我和你說,他們要是真跟了你,那他們可就賺大了。”

“我難道會虧麼?”林萊說著托著下巴,“比起那個前夫哥,我好像是有點虧啊——我還要付給他們一家工錢呢,他倒是什麼都沒付,考中進士前都還靠著人家六娘一家養著。”

天殘老人挑挑長長的眉毛:“我怎麼聽著豆豆你有意去做粉-郎啊?”

林萊:“。”

她才沒有想去做小白臉呢。

她歎了口氣:“這不是我發現我手頭又有點緊了嗎。”

天殘老人對她很是了解,當下就說道:“你的手頭有點緊,不會是說你的積蓄竟然少了一成這種緊吧?”

林萊但笑不語。

對她來說,這就和電量還剩90%,她都覺得心裡不太安穩一個道理。

尤其她如今積蓄基數大啊,所以即使少了一成,她也覺得很明顯。

天殘老人搖頭直笑,笑過後他就給她指點迷津,“叫我說,那狐狸精一家得你庇護,原本是該多多給你上供錢財才是。”便是到時候有哪個狐狸精得道成仙,迎來雷劫之時,豆豆怕是都能幫上忙,而這又是區區錢財能買來的,何況她這裡還是倒給人家錢財。

天殘老人想著就去看她:“看來你沒這個想法。”

天殘老人為此沒有多說什麼,更沒覺得她這樣有什麼不好的。他老人家就繼續給她想辦法:“那你想好怎麼料理你那些田地了嗎?”

說起這個林萊又想歎氣了,那幾頃田地聽起來怪好嘞,可實際上呢?

要是有上好的良田,哪裡還能剩到現在?

也就是說那道觀附近的田地,其實也就那樣,何況幾頃的面積中還包括了山林。林萊還能怎麼辦,隻能先開始養肥那些能夠直接開墾的田地,再思考如何因地製宜。

由此就能看出來,天上就沒有白白掉餡餅的事。

這麼想著的林萊,有點喪喪地回了家。

現在天氣開始熱了起來,林萊都好想先熬過這個夏天,再來思考那些瑣事了。

唔,夏天,冰。

她倒是能製冰,但這又和田地扯不上關係。

林萊躺在竹席上,繼續發散起了思維。她從夏天想到秋天,又從秋天想到冬天。

嗯?!冬天!

林萊想到了大棚,後世那種大棚這時候是搞不起來,但可以用牛糞覆棚代替呀,因此她覺得這個還真的可以搞一搞,何況這時候的冬天雖然也有一些新鮮的菜,像是豆芽和韭黃之類的,但是不管是數量還是種類,都和其他季節完全沒法比,這就導致冬天新鮮的菜尤其貴。

想到這裡,林萊當即就從榻上彈起來,打算去找她親親老父親林宿雲,叫他搭把手。

等林萊找到她家藥鋪時,遠遠地發覺藥鋪門後圍了不少人,等她走近一瞧,才知道他們是來瞻仰官家禦筆的。還彆說,官家的飛白體已經很有自己特色了,何況他又是官家,那這字當然是好得不能更好了。

林萊便跟著又欣賞一次後才繞過人群,找到了他們家藥鋪的後門,從後門進入了藥鋪後堂。

巧的是藥鋪後堂裡,不僅林宿雲在,程大夫和鄭紅英這對師徒也在。

原來是鄭紅英她爹鄭路送了一批藥材過來,裡面有幾味藥材還挺難得的,程鬆音就帶著鄭紅英一一見識下。

林萊過來後,沒有打擾她們師徒,而是悄悄將林宿雲拉到一邊,說了自己的想法。

林宿雲無語了:“豆豆,這種事你該去找積年老農啊。”

林萊眨眨眼:“爹,你難道不認識一些積年老農嗎?”

林宿雲:“……我懂了。豆豆,你就隻打算出點子,然後叫我去統管,是吧?”

林萊沒說話,隻是衝他討好一笑。

林宿雲:“。”

他忍無可忍,還是給了她一個腦瓜崩。他現在都快要忙死了,好不好?

本來他們家藥鋪就挺忙的,如今好了,官家禦賜牌匾,那因為各種原因找上門的病人就更多了,而且還有極個彆人不是來看病的——人怕出名豬怕壯呀。而這些事可都得要他料理,這小孩兒還真好意思再來勞動他?是想他累死嗎?

感受到他的怨念,林萊連忙舉手投降,“我另外想辦法,另外想辦法。”

她正要退走,耳朵卻動了動。

她娘程鬆音程大夫是不是提到了“栝樓”,是她知道的那個栝樓嗎?

林萊就連忙挪過去求確定,果然就看到了程大夫和鄭紅英正對著個橢圓形、橙黃色的瓜來回觀摩呢,期間程鬆音還提到《傷寒論》裡提到過小陷胸湯,就會用到栝樓實,也就是這個瓜的瓜仁。

不過這部分林萊興趣不大,她更感興趣的是這栝樓瓜仁,能充當瓜子磕,尤其這時候又沒有葵花籽,西瓜與南瓜也是沒有的,起碼她如今還沒能見到它倆。

林萊的意思是她可以拿栝樓瓜仁做她更熟悉那些瓜子的“替身”,更進一步來說就是她可以在她那些田地裡或者山林裡,種植這栝樓瓜,到時候她就可以試著在這個時代推廣瓜子了。即使到時候推廣不成,她自己和家裡人吃也是很好的呀,何況這栝樓瓜仁還能當做藥材,怎麼看都不愁自己到時候會虧。

林萊:記下來,先記下來。

雖然林萊現在還不了解要如何種植栝樓,還沒找到可用的積年老農,但她已經心不慌了。

林萊還非常樂觀地想,說不定哪天西瓜就會自己蹦出來呢。

她要相信這個時代,大家都很樂意扒拉好吃的,不會錯過任何一種可食用食材。

還有就是她姑且相信她的‘五福不請自來’命。

林萊想到這兒,已經全然輕鬆了起來,嘿嘿。

蒼蠅搓手。

結果她一抬眼,就對上了三雙眼睛。

林萊:“。”

她親爹還說呢:“變臉術對吧?不錯不錯。”

林萊:“…………我要去吃雞絲冷淘了,我一個人去!”她把話撂下後,就不等他們反應就急匆匆地走了,還假裝沒聽到他們的笑聲。還有一點,那就是她是一點都不能放鬆啊。

好在等林萊吃完清爽可口的雞絲冷面,再喝了杯沁涼沁涼心飛揚的酸梅汁後,她的心情就恢複得差不多了,果然美食是能治愈人心的。

好事還連連。

慈姑知道她正在為小錢錢發愁,她老人家就將她叫過去,直截了當地給了她一箱子銀子。

林萊雙手扒在箱子上,嘴裡說著:“這,這不好吧。”

慈姑有心逗她:“那我就收回去了?”

“彆啊!”林萊趕緊說道,頂著慈姑揶揄的目光,她咳嗽了下,還是厚顏無恥地說道:“那我就多謝慈姑你了。”她說著又打開箱子看了下那些個銀錠,“師父你對我可真好,不過這麼多真的沒關係嗎?”

慈姑擺擺手:“這有什麼。”

她解釋說道:“其實這些銀子是呂大娘子昨兒送過來的——我不是被李太後召進宮幾次嗎,遇到了一些人問我保養之道。”她說著就拿檀香小扇扇了扇風,叫人覺得一室都是香的。

這就是美人的力量了。

因此不用慈姑再說,林萊便明白了。慈姑必然是成了帶貨能手,呂大娘子的香藥鋪自然會跟著大大受益,何況慈姑在呂大娘子那兒拿的都是分紅。

林萊當即就朝慈姑舉起大拇指,慈姑得意地挑了挑眉,她老人家還說道:“這下你就隻管放心拿這些銀子去花用吧,便是去給你三師父塑金身神像都沒關係。”

林萊留意了下慈姑的語氣,發現她這次並非是陰陽怪氣,而是真心的。看來這段時間慈姑的心情十分好呀,不過林萊沒有為此就徹底放鬆下來,她湊過去對慈姑說道:“師父,要不到時候我再給你雕刻個玉像?好叫過來上香的人,看到那玉像後,恍恍惚覺得自己來到了仙界,見到了真正的神仙——娘娘?”

好險,她差點就說“神仙姐姐”了。

話說,這個世界應該沒有段譽吧,雖說這個世界的時間段和《天龍八部》裡的相差不多。

這個的話?確實沒有段譽這個另一個劇組的人,不過像是遼國、西夏國這些的,卻是存在的。之後,林萊就會遇到這些國家的武林人士,甚至是奇人異士,到時候一場場比試乃是對決是少不了的。

說回到現在。

林萊將她大師父哄得心花怒放後,她才安心地去關注祖師爺金身神像的進程了。林萊還沒忘記在她自己房裡的小神像前,將這件事告訴給了張天師。

張天師得到信後,心情當真不錯,就是不知道他到時候知道還有個鐘馗神像後,是怎麼樣五味雜陳的心情。

林萊自己先笑了兩聲,之後她就將這部分事務交給胡素商來負責了。她自己還有其他事要辦,其中一樁和龐太師有關。如今劉太後是退出權力大舞台了,可龐太師並沒有,隻是威勢不如從前,即便如此,大家都還不能小覷他,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安樂侯是他的兒子,他被包大人用龍頭鍘伺候了,龐太師是絕對不可能咽下這口氣的。眼下龐太師沒什麼動靜,大概是因為劉太後倒台,他這時候越是向官家示弱越能激起官家的仁愛之心。

林萊這邊,自然沒有被龐太師的示弱之象所蒙蔽。

隻是她一個人,不能時時刻刻盯著龐太師府。

所以,林萊決定雇人,不,鬼。

她還準備兩班製,所以就需要兩組鬼。

薪酬她已經準備好了,冥幣+甘露。

等林萊招好鬼後,她就仔細叮囑了他們,等他們應了後,就讓他們去輪流盯梢龐太師府了。

林萊自己則是去和小牛、小馬彙合,去幫助他們倆去勾劊子手蔡蒼的魂。這對林萊來說,並不算多大的事,頂多是蔡蒼手中那把刀,已經小有氣候,煞氣衝天,連小馬和小牛都不敢靠近。林萊隻得將刀先奪過來,又用自己的指尖血先行鎮壓住那把刀,之後她又貼了兩張符籙,這才將那把刀給暫時鎮壓住了。

小牛和小馬見此情景才趕緊上前來,之後他們倆費了好大勁才將蔡蒼給鎖住了。

林萊“唔”了一聲:“用我送你們回地府嗎?”

小牛和小馬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要。”

要是這蔡蒼路上逃走了,那可有他們倆好看的了。

林萊:“行吧。”

林萊一路護送他們進了地府,期間那蔡蒼果然試圖逃走,被林萊用小牛的鎖鏈給鎖回來了。小牛和小馬一臉心有餘悸,還慶幸幸好他們倆之前沒有死要面子,不然可就要死受罪了,各種意義上的。

而林萊這次做好事,也不是沒有收獲,那把刀不就是。

隻是她現在沒空研究它,隻有將它繼續牢牢封印起來,還交到天殘老人那兒,叫他老人家幫忙看著,反正就是不給它任何再作孽的機會。

再之後,林萊的大部分注意力又放回到了道觀上,就是很多事她更多還是動動嘴,幫她將她的想法落實到實處的還得是倩女和胡六娘胡素商,她們倆如今簡直就是林萊的左膀右臂。林萊唯一有點遺憾的是胡素商他們家,沒有狐狸精會炮製燒雞,林萊隻能含恨去吃德慶樓的泥爐燉雞了,還沒忘記用湯泡飯,嗚嗚。

——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了出來。

再說她另一部分注意力,有分了一些給龐太師府。

不想接下來一個多月,龐太師府都很安靜,安靜得很反常。

謹慎起見,林萊又雇傭了一組鬼,將原本的兩班鬼換下來,以免他們這麼久都沒有收獲後,就會因為放鬆警惕而錯過了什麼關鍵信息。

就這麼又過了半個月。

這天林萊被急召進宮,原來是荊湖北路薑州蘇安縣七裡村,一整個村的村民在一夜之間全都神秘失蹤了。薑州大小官員對此事束手無策,且他們多認為這怕是異端之事,需要奇人異士出手襄助。

奇人異士?林萊心說她確實是。

隻是七裡村村民集體失蹤事件,當真是靈異事件嗎?

林萊:‘唔——’

但不管怎麼樣,林萊既然臨危受命,那她自然是要將這件事調查個清清楚楚的。

荊湖北路是吧,她要是沒記錯的話,胡嘯林胡老前輩就是那兒的人。

太好了,有他那麼個地頭蛇襄助,那她到時候辦起事來就輕鬆得多。

林萊又想,若是胡老前輩知道她是這麼想的後,他怕是會低語:‘你不要過來啊。’

林萊為自己這個想象給逗笑了。

按理說,發生了一整個村的人神秘失蹤事件,林萊絕不該這麼輕鬆愜意才是。那又是因為什麼呢?

原來那薑州知州秦敬,乃是龐太師的門生,同時他還是龐太師女婿孫榮的表哥。那秦敬能坐上薑州知州的位子,是很仰賴於龐太師和孫榮的,那麼龐太師想要來個調虎離山(虎指她自己),再啟用邪術去神不知鬼不覺地暗害包大人,那秦敬很願意出力就很順理成章了。至於這些林萊又是怎麼知道的,這隻能說她雇傭鬼三班倒地監視龐太師府,還是有所收獲的。

想到這兒,林萊就有點遺憾了——她這次恐怕不能親自去荊湖西路,那就無法順路拜訪胡老前輩了。

(胡嘯林:我真謝謝你了。)

事已至此,林萊準備假裝上鉤,好讓龐太師等人上當,然後再殺個回馬槍。

如果一切順利,等龐太師陰謀被戳穿個正著,那他就算不倒台,也勢必會被刮下一層皮來。

龐太師呢,他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這個毒計實施起來會有多麼的不順利,虧得他還想辦法調開那個林惠風。可他和女婿孫榮找的奇人異士,是找到了一些,就是其中一些人一聽說他們要對付包拯,就紛紛打起了退堂鼓。

他們倒不是怕包拯,而是怕和他一邊的林惠風。

她先前可是連五猖神都能打倒,那他們肉-體凡胎的,對上她簡直就是找死。

龐太師、孫榮:“…………”

繼續招人。

他們還就不信了。

過了一段時間,他們才終於找到一個不怕死的。

龐太師和女婿孫榮卻因為前車之鑒,開始懷疑這個自稱邢吉的老道人,是否真有真本事。還是說他根本就不是方內之人,所以才並不知道那林惠風的威名。

雖然這麼說有滅自己誌氣,漲他人威風的意思,可他們倆還是要提前問個清楚。

邢吉:“。”

邢吉遭受了質疑,內心十分惱火,心說他要是亮明真實身份,這倆人才不會這麼質疑他呢,可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所以他就極力忍耐道:“老道既然敢來接下這一差使,自有我的底氣。不說旁的,便是我的一遁法,放眼四海都少有對手。如此一來,到時候那靈蛇玉女林惠風再厲害,她也無法追蹤到我。”

龐太師和孫榮卻沉默了起來。

邢吉:“??”

龐太師示意女婿孫榮開口,孫榮會意後便對著那邢吉說道:“你這老道到底是從哪個深山老林裡出來的,你竟是不知那林惠風十分擅長追蹤覓影術嗎?”還自己遁術多厲害。

邢吉:“…………”

他忍無可忍:“你們既然那麼懼怕她,那你們就不該用這魘魔邪術啊?”

這下子,龐太師和孫榮沉默得更厲害了。

怎麼說呢,之前安樂侯能調用的荊湖四傑,就是他們這邊覺得最厲害的武林高手了,哪裡想到他們很快就折戟了不說,他們的師父來找回場子,據說最終險勝了那林惠風,可實際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因此,他們是無法再用這種方法的。更重要的是他們想做的更加悄無聲息一些,最好事後官家也無法懷疑到他們頭上。

邢吉:“???”

這倆中原人到底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