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急急如律令01 英叔僵屍宇宙。(1 / 1)

始於聊齋 非摩安 31171 字 6個月前

急急如律令01

林萊在這個以《網球王子》為主的世界, 過得十分恣意充實,還更有沉浸感, 而這其中一個較為關鍵的因素,就是她的記憶宮殿,她在這個以《網球王子》為主的世界時,就因為種種原因關閉了她大部分記憶宮殿,沒有讓以前的經曆過多地影響到她,所以林萊就想著等她再次轉世後,她也要這麼做。

實際上, 她就算沒有這樣的想法,她有時候為了自己新身體的承受能力考慮,也是要適當關閉部分記憶宮殿的, 尤其是新身體還格外羸弱時。就像她轉世成萊克茜·萊文特那一次,因為是早產兒, 她就更不得不這麼做了。

可不管怎麼說,關閉記憶宮殿與否,以及關閉多少, 這其中的主動權都掌握在林萊自己手中。

還有就是就算她有心追求更多沉浸感, 以她的性格, 她還是會在關閉記憶宮殿前給自己留個扣, 好讓她有朝一日,在關鍵詞的作用下,再度掌握打開記憶宮殿的鑰匙,以讓她能立於萬全之地。

在再次轉世之際, 林萊就是這麼想的。

她也在她七歲時,觸發了關鍵詞,打開了記憶宮殿。

然而, 結果是對的,過程卻不全對。

因為這時候的林萊無論怎麼回想,都沒辦法獲取她這一世兩歲前的記憶。

這對林萊來說是很奇怪的。

對於她來說,就算是作為早產兒萊克茜·萊文特的那一世,她嬰幼兒時期再羸弱,她也記得她是怎麼作為這麼個新生兒降世,又是怎麼經曆父母忙著互相傷害,而將她置之不理的,當然還記得她為了自己著想,是怎麼關閉大部分記憶宮殿的。可這一世,這段記憶缺失了。

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次她的嬰幼兒時期,必然發生了什麼不可抗力事件,導致她被迫失去了那段記憶。

她本人當然還是胎穿,而不是什麼借屍還魂,不然她這輩子的爹,肯定將她給封印了什麼的。

林萊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她這輩子的爹,就是大名鼎鼎的英叔。

“紅繩糯米今猶在,不見當年林正英”的那個英叔。

嚴格來說,英叔並非她親爹啦,而是她養父——雖說茅山道士隸屬正一派,是可以結婚生子的,可英叔他目前還是能自產童子尿的,又怎麼可能是她親爹。

可林萊完全不知道她這輩子的親爹是誰。

她現在掌握的記憶裡,就沒有她出生時的那段記憶。

可以說她自有記憶以來,就已經跟在英叔身邊,被他老人家含辛茹苦地養到這麼大。

啊,忘記說了,林萊現在虛歲八歲,名字是林寶萊。

而她這個時間點掌握了打開記憶宮殿的鑰匙,一個是因為她現在身體棒棒的,能夠支撐她這麼做;另一個則是“關鍵詞”。

今天白天的時候,她跟著人稱九叔的她爹,去了一趟縣城,眉縣。

那兒有個宋老板請九叔去看他新店的風水,等他們看完風水,回來的路上,他們父女經過了鬆華女子小學,等到了家,九叔就問她想不想去上學,還說去上學的話,怎麼都得起個更好聽的大名。

林萊當時正忙著盤那罐宋老板送的稀罕糖果,摩爾登糖,就:“哦。”

說是一罐糖,其實她數來數去,也隻有二十粒而已。

林萊數來數去,正要拿一顆嘗嘗鮮,就聽她爹一拍手說:“有了,青霞如何?青霞通青雲,有誌高意遠之意!”

林萊當時還是林寶萊,還沒有重新打開她的記憶宮殿,可即便如此,她當時都沒能毫不猶豫地點下頭去。

主要是“青霞”這個名字好聽是好聽,可加上他們的姓氏林,林青霞,怎麼就不太對了。

見她好像不太喜歡這個名字,九叔就繼續想。

然後,他想到了“朝英”這個名字。

“朝英”同樣是個好名字,可“林朝英”?

還是不太對。

可是在還沒有打開記憶宮殿的林寶萊看來,她隻是直覺不太對,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未免太奇怪了。

林寶萊就呆呆地去看她爹,想和他說這件事。

也就是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她爹真的好面熟啊。

這個想法更奇怪了,不是嗎?

“林朝英你還不喜歡?”

林寶萊:‘不,不是林朝英,而是林什麼英。’

什麼英呢?

就這樣,她抱著自己的頭蹲了下來。

然後,記憶宮殿“長”了出來,林萊也徹底上線了。

這下子,她就知道為什麼“林青霞”和“林朝英”這兩個超級好聽的名字為什麼不太對了。當然不對了啊,一個是後世大明星的名字,另一個則是《射雕英雄傳》裡古墓派創始人的名字。

還有就是林什麼英,那當然是林正英了。

而“林正英”這個關鍵詞,就給了林萊第二重鑰匙,讓她從她的記憶宮殿裡找出了《僵屍先生》、《一眉道人》等香江僵屍電影,至此明白了她這次轉世之後,來到了一個什麼樣的新世界。

再然後,就是記憶缺失這個問題了。

林萊推測是因為不可抗力事件,而這個不可抗力事件,應該是導致她被英叔收養的關鍵因素。

那麼和非人類有關?

還是說和她的身世有關?她難道是什麼魔童降世?還是說半人半鬼/妖?

就像陰陽師晴明,父親是人類,母親是白狐。

林萊想到這兒,突然捂住了臉。

怎麼說呢,在她沒有完全上線的這幾年裡,她自己給自己創造了一些黑曆史。就拿她的身世來說,雖然對外九叔說他們是父女,可還是有些人可能知道點什麼,就在背後說起了閒話,這就導致在林萊大概五歲時,村裡的小孩兒有一天跟她說什麼“你知道嗎,寶萊,你是九叔從河裡撿來的”。

林寶萊確實沒媽,可也不能容忍被村裡的小屁孩瞧不起,更不能接受她不是她爹親生的這件事。或者說,她可以通過自己的聰明才智搞清楚她不是她爹親生的這件事,但不容許其他人戳破真相!

於是,在其他小孩子跟著看過來的那零點零一秒內,林寶萊開始了腦內風暴,接著她就講了個河神娘娘和得道高人的愛情故事。

其中還涉及到了祭祀,河神新娘,但被得道高人製止,得道高人開壇直面河神,結果發現河神其實是河神娘娘,兩人不打不相識,相識又相愛,然而兩人都有各自的責任,不能長相廝守,最終得道高人和河神娘娘分離,回到岸上,結果在他離開後,河神娘娘發現自己珠胎暗結,最終她將孩子生了下來,送回了岸上,送給了孩子的親生父親養育。

而這個孩子,就是我,林寶萊。

那條河,就是萊河。

得到高人,自然是九叔了。

林萊當時還拿出了很多佐證,比如說她長得很好看(重音)、很會水、能捉到大魚。

還有就是她爹娘的定情信物,一枚看起來就很寶貴的玉佩。

想到這兒,林萊這個當事人已經是面無表情了——她當時拿著她爹師父傳給他的玉佩,指著上面“三天正法”四個大字,對那群小屁孩說:“看到沒,秦、晉、之、好,就是百年好合的意思哦!”

一群不識字的小屁孩:“哦——!”

但凡他們中有一個識字的,林寶萊當時就會穿幫。

即便如此,完全上線的林萊:“…………”

她完全上線的同時,羞恥心要跟著上線了啊!!

啊啊啊啊!

林萊無聲呐喊,這不是她想要的沉浸感啊。

這也讓她不是很願意去梳理她其他記憶了,誰知道還有多少黑曆史啊。

可是“長痛不如短痛”,林萊去喝了一杯水,強製自己冷靜下來,過後她將所有記憶進行了融彙,並和羞恥心大戰了數個回合,最後羞恥心不累,她都累了。

再怎麼說,她現在的身體還不到七周歲,還不是那麼強健。

再來,那些記憶雖然包含些黑曆史,可同樣很鮮活可愛啊,所以林萊總體感覺其實還好啦。

所以,林萊枕著手,虛虛地望著屋頂,對自己新世界的生活還是充滿無限期待的。

英叔僵屍宇宙耶!

這種靈幻類世界,她好像沒怎麼接觸過。

等等,《聊齋誌異》。

她去過以《聊齋誌異》為藍本的世界,隻是此世界太過久遠了,而且她那時候還沒有學會創建屬於自己的記憶宮殿,因此她現在去想那個世界的一些細節都比較費勁。所以她說她好像沒怎麼接觸過這樣的靈幻類世界也不能算錯吧,就隻是仔細想想,她先前給自己編造的身世故事,似乎就很《聊齋誌異》啊,頂多故事裡的“書生”變成了“得道高人”,就好像《白蛇傳》裡白娘子沒和許仙談戀愛,反而和法海糾糾纏纏一樣。

林萊:“。”

英叔,我對不起你!

林萊默默翻了個身,面朝下,憋了一會兒氣後,她才重新翻過身來。

總之,繼續說這個新世界。

它除了是靈幻類世界外,就時間線段來說,也是林萊之前沒有接觸過的。

現如今是民國。

林萊抿了抿嘴,不管如何,她現階段還是先強大自身吧。

因而上學什麼的,她覺得並不是特彆有必要。

可相對的,她爹想送她去讀書,難道是不想她繼承他衣缽嗎?

林萊仔細回想了下,又覺得九叔在這件事上的態度比較曖昧,怕是其中還是有些隱情。

就她自己來說,她是更願意皈依茅山派的。

不然,她怕是真要頂著“林青霞”或者“林朝英”的名字去上學了。

她才不要呢!

林萊想到這兒還是有些黑線,不是,她爹怎麼能想到這種名字啊?她總覺得他好惡趣味,嚴格來說,是無意識地惡趣味,追本溯源去想應該是這個世界藍本所屬的編劇的問題,也就是一些香江電影總是要搞些惡趣味,玩些梗。

林萊又想了,她隻聽到彆人喊她爹九叔,從沒有喊過他“英叔”,更不要說喊他大名了。

難道他大名也有這種惡趣味?

林萊:‘唔——’

笑容逐漸變態。

決定了,接下來她第一個小目標,就是想辦法搞清楚她爹的大名!

第二個小目標,拜師。

第三個小目標,探查出身世之謎,真正的那種。

還有第四個小目標,就是查清楚她為什麼會失去兩歲前的記憶。

林萊想著這三個小目標和第四個小目標或許可以合並。

這件事對林萊來說還是挺稀奇的,同樣稀奇的是她這輩子沒有生活在親爹、親媽身邊,不過對林萊來說,她並沒有特彆在意這件事,因為她爹對她很好的,不說彆的,就是他老人家還想著送她去讀書,要知道這時候雖然思想開始解放,可女子學校還是不太多,而且學費不是一般人家能夠承擔起的。好像鬆華女子小學,一學期學費就要兩元,在他們眉縣周邊,兩塊大洋能夠買將近60斤大米了。

這還隻是學費。

所以,林萊不是很想去讀小學。

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她本來就認識很多字了。

就在她沒有完全上線時,九叔就教了她認識很多字了,雖說她的啟蒙書籍不是一般書籍,而是九叔最常翻看的《萬法歸宗》。

更被說她現在已經完全上線了,普通知識儲備已然夠用了。

這麼一來,林萊更想掌握茅山道法,斬妖除魔,守護一方。

這個前提,自然是磨得九叔答應收她為徒。

林萊還順著“徒弟”,想到了英叔僵屍宇宙裡英叔的兩個徒弟,秋生和文才。

“秋生”這個名字,她更熟。

隻是不等林萊徹底想起來原因,她就先去見了周公。

因為睡得遲,她第二天還起晚了。

林萊在番薯香甜的味道中醒來,一看天光大亮,就迷迷瞪瞪、急急忙忙地爬起來。

經過廳堂時,林萊還遵循身體記憶先朝祖師爺像拜了拜。

茅山派祖師爺,張天師也。

據說她爹那個茅山玉佩,就是從祖師爺那兒一代一代傳下來的。

而她竟然拿它,去哄騙那群小屁孩,說那是她娘和她爹的定情信物,還“秦晉之好”嘞。

林萊:“。”

罪過罪過。

林萊想了想,就跑去拿出三粒,不,五粒摩爾登糖供給祖師爺,讓祖師爺嘗嘗這摩登糖。

這麼做完後,林萊才跑去刷牙了,用的是亮妹牌牙粉。

正刷著牙呢,九叔聽著動靜從廚屋出來了。

他想著昨天他們倆說起上學的事,她興致缺缺,最後還乾脆抱頭遁走了,就揚聲問道:“你不想去上學,是嗎?”

林萊抬起頭來,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她就像她自己向村裡的小夥伴們自吹自擂的那樣,長得特彆好看,眼睛也是亮晶晶,炯炯有神,還有眉間胭脂痣更是點睛之筆,讓人瞧了心生歡喜。

若是放在平時,九叔也這麼覺得,可這次瞧見她這樣頓時一噎,覺得她小小孩子真是不知好歹。可他又不舍得說什麼狠話,隻能瞪了她一眼,就回了廚屋。

林萊在心裡吐吐舌。

結果,等早飯上了桌,林萊定睛一瞧,番薯飯、蒸番薯、炒番薯藤。

啊這,這是捅了番薯窩了。

九叔看了她一眼,“吃飯吧。”

林萊:“哦。”

林萊其實沒有嫌棄這頓早飯的意思,她這輩子完全不挑食。

嚴格來說,她更像是餓死鬼投胎,每次吃飯都像是吃不夠一樣,甚至還很小的時候,如果大人不注意,她都能把飯吃到嗓子眼還不知道停下來。為此,每次吃飯九叔都會很注意她,不讓她把自己撐死。

林萊現在完全上線後,嚴重懷疑她這輩子有這種毛病,絕對是和那段缺失記憶所對應的經曆有關,讓她即使不記事,身體也仍舊渴求食物。她想她嬰幼兒時,應該是過得不太好,或者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也說不定。

當然,這深層次原因,絕對和她那位河神娘娘母親可能是龍女,而她和自己那位得道高人爹結合,生下來個饕餮沒有半分關係——不要懷疑,她那時候還自己給自己的故事打了補丁,將自己的出身給拔高到這種地步了啊。

林萊:“。”

林萊沒臉見人,隻有把頭埋進碗裡,扒飯繼續扒飯。

九叔見狀,連忙道:“你慢點!”

林萊一聽,條件反射般放慢了速度。

九叔這才放心了,他夾了一筷子酸蕎頭,吃完後慢騰騰地說:“你說你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林萊:“啊?”

九叔用筷子點了點番薯:“薯啊。”

林萊:“。”

在粵語中說一個人“薯”,差不多就是說人家木、呆,所以他老人家在拐著彎說她是個呆瓜。

林萊嘀咕:“人家就是不想去上學嘛。”

九叔一挑眉:“嘀咕什麼呢?”

林萊:“沒什麼。”

她埋頭繼續吃飯。這次她自己就很注意了,隻吃了九分飽,她就停了下來。

九叔都愣了愣。

他沒說什麼,放下碗筷出去了,很快端了一個碗回來了,裡面有兩個煮雞蛋,“本來不打算給呆瓜吃的。”

林萊吐吐舌頭。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還是沒能抵住身體意誌,拿過一個煮雞蛋,仔細剝了殼,送到九叔跟前,“爹,您吃!”

九叔矜持地“嗯”了一聲,把雞蛋接了過去。

剩下那個煮雞蛋,就是自己的了。

哇哢哢。

林萊美滋滋地吃著雞蛋,心說她以後還是得注意下暴飲暴食的問題了,總這麼犯豬癮也不是個事啊。

等吃完飯,林萊自覺收拾了碗筷。

回屋時看到黃曆,林萊這才想起來她今天要去蔗姑家一趟*(注1),就去問九叔:“爹,你今天要用車嗎?”

九叔回道:“我就去一趟鎮西頭的阿良家,用不著驢子。咋,你要用?”

林萊點點頭:“我這不是要去蔗姑家嗎。”

九叔頓了頓才說:“知道了。”

林萊見狀就故意問道:“爹,你有話要我帶給蔗姑嗎?”

九叔語氣生硬地說:“怎麼可能!”

林萊:“哦。”

九叔:“彆哦哦了,早去早回。”

林萊忍著笑:“知道了。”

蔗姑呢,是九叔的同門師妹,住在距離西蕉鎮約有十裡的東頭村。一直以來,蔗姑都對九叔芳心暗(明)許,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林萊退下後,雖說是要早去,可也沒那麼早。

她跑去穀倉,從存蛋的罐子裡各拿了十個雞蛋和六個鵝蛋,仔細放在籃子裡。接著又打開她的儲食櫃,粗略盤了下她的存貨,然後拿出了六塊柿子餅,用紙包好。想了想,她還是狠下心來,拿出了五粒摩爾登糖,更仔細地用紙包好。

這還不算完,林萊又去了她們家的菜園子,撿最白胖的白蘿卜拔-出來幾根。其中一根白蘿卜,林萊用水洗吧洗吧,直接上去咬了一口,脆嫩多汁,好吃!

林萊又吃了兩口,這才停下來。

剩下的白蘿卜和蘿卜纓子,則是這次驢兄的報酬。

畢竟它這次除了林萊盤好的這些東西,還要拉半袋子番薯麼。

家裡的驢兄也很喜歡這一茬蘿卜,吃完就馱著東西嘚嘚地上路了。

林萊跟在旁邊,朝著東頭村進發,嘴裡還哼唱著:“我有一頭小毛驢,從來也不騎也不騎。”

期間,她還過了一次河。

這裡的河,就是萊河。

她母親……河!

真說起來的話,萊河確實養育著眉縣及其周邊村鎮啊,她說她是她媽,也不完全奇怪,對吧!

不管,她自己編的身世故事完全不奇怪,不完全是她的黑曆史!

不然,她就真的要在羞恥心的鄙視下跳河了。

唉。

林萊惆悵著惆悵著,就來到了東頭村。

她到蔗姑家時,蔗姑正好給一個被驚著的小孩兒收驚。

林萊沒有貿然打擾,就靜靜在旁邊看著,等蔗姑將人送走,她才過去喊了聲:“蔗姑。”

蔗姑上來把她好一陣揉搓:“乾媽剛買了甘蔗,就等著你呢。”

要不說蔗姑其實是明戀九叔,聽她的自稱就知道了。蔗姑還想著更進一步,把“乾”去掉來著。

林萊眨眨眼,肚子裡便開始往外冒壞水。

在之後,她邊啃甘蔗邊說她爹想送去她讀書,還想了好幾個大名。

像什麼青霞啦、朝英啦、憶蓮啦。

前面兩個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一個“林憶蓮”。

在林萊看來,這“林憶蓮”是後世香江著名女歌手,和“林青霞”這個名字同樣惡趣味,但她不是無緣無故提起“憶蓮”這個名字的。

看:

本來還笑嘻嘻的蔗姑一聽到最後一個名詞,就立刻抓心撓肝般難受了:“憶蓮!哪個憶哪個蓮!”

不用林萊回答,蔗姑就拍著胸脯嗷嗷難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師兄他還忘不記他的蓮妹!還憶蓮呢!”

蔗姑越想越難受,“好你個林鳳嬌!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啊,不對,你連碗裡的都不願吃!”*(注2)

林萊:“。”

林萊:“!”

啊??

九叔他大名叫林鳳嬌??

這,果然。

但是,這也太惡趣味了吧。

林鳳嬌,要是她沒有記錯的話,成龍他老婆就叫這個名字。

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這一層,鳳嬌這個名字也太嬌了吧,怪不得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聽九叔提過他的大名。

嘻嘻,現在她知道了哦。

林萊輕易達成了她第一個小目標,那壞水可就有得冒了。

不過在那之前,林萊還得哄好蔗姑。

一方面,她爹心裡可能還是想著他皈依前的青梅蓮妹,但那位蓮妹已經嫁人了,她爹斷然不會做出壞人婚姻的事啦。

另一方面,蔗姑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發瘋了,她自己會調理的。

再有,林萊還是將那包摩爾登糖拿出來,讓蔗姑吃一粒甜甜嘴。

蔗姑這才平複好了心情,還露出了對自家師兄仍舊勢在必得的表情。

林萊有些汗顏,可她作為小輩不好說什麼,隻管自己拿了一粒摩爾登糖吃了。

這樣還剩下三粒。

那就蔗姑一粒,我一粒,我一粒。

公平。

林萊在蔗姑家吃了頓午飯,才帶著蔗姑給他們父女收拾的新秋衣,還有一雙新鞋,牽著他們家驢兄往回走。

這次回去的時候,林萊特意繞道了鎮上,準備買一些東西。

她特意數了數這次帶出來的銅子,總共有二十個(現如今一塊大洋等於140個銅子兒)。

‘我想想啊,家裡的發油該買了,山花發油三個銅子兒一瓶,還得買塊香皂,兩個銅子兒。再買點米粉,一斤米粉要五個銅子兒。’

這麼一來,還剩下十個銅子兒。

林萊其實在出門前,是特意多從自己的錢罐罐裡拿這麼多錢的。主要是她覺得她得做個真正意義上的孝女麼,所以就準備給她爹買點東西。

林萊想了想就準備買份五香毛豆,回去給九叔當下酒菜,小份的五香毛豆要兩個銅子兒。林萊又去酒鋪打了瓶高粱酒,花了五個銅子兒。剩下五個銅子兒,林萊也沒存住,她給買了鹵鴨腳。

沒辦法,那鹵鴨腳可太香了,她沒能忍住。

期間,林萊終於想起來秋生為什麼對她來說更面熟了。

秋生現在就在林萊去買發油和香皂的香料鋪當小夥計,店老板娘就是他姑媽來著。

林萊也是完全上線了,稍加聯想,才將人徹底對上號。

其實她之前就見過秋生,他小時候常常生病,最後從九叔這裡請了一張天師像回去供奉,他才漸漸好了起來。

隻是那時候,林萊還沒有達到開啟記憶宮殿的條件,自然沒有多加聯想。

現在嗎,她雖然知道此秋生就是彼秋生,可也沒有什麼多的反應。她還想要拜師,卻還沒有成功呢,再來斜對面那家鹵鴨腳太香了,把她都要香迷糊了,她完全沒有多餘精力想有的沒的。

甚至她還將最後剩下的銅子兒,都拿去買它了。

啊,錢花起來真是嘩啦啦的。

他們家,不,她的錢罐罐裡雖然還有好多存餘,可林萊還是不免未雨綢繆起來。可惜她現在還小,還有小目標沒有完成,她這次也就意思意思地未雨綢繆了下。

等回到家,九叔還沒有回來。

林萊就將驢兄栓好,又給它喂了頓飯。

接著,她將買來的東西放好,喝了口水後,就去管那群德禽了。

說是德禽,其實是雞一群,鵝一群。

它們都是林萊的部屬,她管它們吃喝,它們創造的收益現在也歸林萊自己分配,像是蛋這些,還有就是他們家的大公雞在村子裡當雞公,配種,因為他們家的大公雞很是精神抖擻,這樣配種下來的雞蛋孵出來的小雞孵化率和存活率都更高一些,這麼一來,林萊錢罐罐裡的小錢錢也能多一些。

此外,有時候他們家的公雞還得被為了大義犧牲一下自己,拋頭顱灑熱血。

(大公雞:我為這個家付出太多。)

林萊稍後去家旁邊的林子裡放了家裡的這群德禽,還沒忘記給它們鏟屎,當做肥料養她的菜園子。

如今已經進入十月,菜園子裡白蘿卜該進鍋了。

還能當梨吃。

不過隻是“當”啦,想要尋求梨味,那還得真正的梨。

在鎮上,如今一枚銅子兒能買兩到三個梨,林萊咂吧咂吧嘴,準備明天就去買幾個梨回來。

今天嘛,他們家這不是有香噴噴的鹵鴨腳嗎。

林萊怕九叔說她亂花錢,就決定用一件事轉移下他老人家的注意力。

於是乎:

“鳳嬌兒,吃鹵鴨腳嗎?”

九叔:“??!”

九叔:“你喊我什麼?”

林萊眨眨眼:“爹啊。”

九叔:“這樣啊。”

他隨後拿起他的煙杆,在桌子上重重一磕:“林寶萊,你是不是覺得我好糊弄啊?”

林萊嘻嘻直笑。

九叔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下次再叫我這個名字試試!”

嗐,林鳳嬌這個名字聽起來是不夠正氣凜然。

林萊懂得的,所以她就說道:“沒有下次了,沒有下次了。”

希望這不等同於“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九叔這才滿意了。

他沒忘記問她是怎麼知道的,一聽是蔗姑說的,就無奈地搖了搖頭。

與此同時,九叔也就忘記了說鹵鴨腳的事,父女倆悶頭吃起香噴噴的鹵鴨腳,還吃了個痛快。

林萊睡前還在咂摸那個味道呢。

其實真要說起來,林萊這個個體吃過的美食海了去了,但林寶萊不是啊。就連現在完全上線的林萊,如今吃什麼都覺得額外美味。她自己很明白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一是她這輩子身體記憶在作祟,二是如今物資雖然不算特彆匱乏,可遠不如林萊其他世界時遇到的豐富,而且錢!

她這輩子算是錢財方面最匱乏的一輩子了,起碼就目前來說就是如此。

不僅如此,她現在家境也很一般,不說其他的,她以前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下過廚,現在她都負責燒火了,還有侍弄她的菜園子,以在這方面自給自足。

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何況他們家如今算得上是豐衣足食。

應該?

這麼想的林萊還是不夠安心,所以她第二天上午,就仔細盤點了下他們家的存貨,主要是穀倉。他們家沒有地種,糧食這些大部分靠買,少部分是自家種的,比如說番薯、蘿卜這些,偶爾林萊還會拿她養的多出來的雞、鵝和其他人家換他們新下來的糧食,像是苞米。

穀倉裡也不止是糧食,還有些臘肉和熏魚、還有鹹酸。

這些無論是林萊還是九叔都是不會弄的,他們是讓手藝人過來幫忙弄的,通常付給人家食材零碎再貼一些銅子兒。偶爾,蔗姑會過來幫忙。

就隻是蔗姑她有時候醉翁之意不在酒,弄的九叔不太自在。

他就寧願請其他人來了。

林萊盤完穀倉,又跑去看她的儲食櫃。

吃個柿子餅先。

柿子是自家柿子樹產的,柿子餅是拜托鎮上專賣柿子餅的田三叔他們家幫忙曬的,報酬就是柿子本身。林萊吃了一口柿子餅,甘甜軟糯,實在好吃,然後她就想著要不要她自己去學一學如何做柿子餅,真正做到自產自製自銷。

不過人家田三叔本身就是做這個的,製作出來的柿子餅肯定更好吃啦。

林萊還沒忘記拿一個給九叔。

這天九叔沒有委托,但他還有很多活兒要做,首先是去巡查下義莊,如今義莊裡停著四口有人“住”的棺材,他們都不是本地人,甚至有一個人至今都沒有聯係上他的親屬。像這種的,九叔隻有在義莊附近的墓地薄葬了對方,至少讓對方的屍身有個安身之所。其他的有家屬的,也就是客死在他鄉的,會有專門的人將他們的屍首送回他們的家鄉的,而這專門的人就是趕屍人了。

九叔有個師弟,就是做這個的。

這位師弟,就是可親可愛的四目道長*(注3)。

這次義莊裡的一具屍首,就會由四目道長負責護送。

聽九叔的意思,四目道長會在三、四天後過來。

林萊對此還是蠻期待的,主要是四目道長很好玩,性格也比較活潑。

而且每次四目道長過來,他都會留下一些故事。

其實也不全是鬼怪故事,還有他所經過地方的風俗民情。

當然了,每次四目道長來的時候都不會空手。

他上次過來時,有帶來了一條血腸,那血腸隨便炒炒,再佐些蒜苗和辣椒,那滋味可真是,反正一時間,大家隻顧著吃吃吃,都沒人說話了。

就是不知道這次四目道長過來時,會帶來什麼好吃的。

林萊想到這兒,又去數了一遍她的摩爾登糖,她從現在開始一天吃一粒的話,等四目道長過來時,還有的剩的,到時候也讓他嘗嘗鮮。

前提是林萊真能一天隻吃一粒。

她忍耐。

忍耐。

林萊這次真的忍耐住了,她主要還是想要治一下自己的饕餮癮,順帶提升下自己這輩子的意誌力。當然,這饕餮癮不是一下子就能克製住的,她得循序漸進,還得找彆的事轉移下注意力。

林萊就選擇了種菜,她這次種了一茬茼蒿。

林萊在澆完水,看著還光禿禿的茼蒿地,突然想到了《龍貓》裡龍貓他們催苗種樹的那一幕。先不說這一幕多魔幻,反正大家看來這一幕足夠溫馨就行了,而林萊現在想起來呢,覺得那一幕確實治愈之餘,就有些突發奇想了,那就是在這個靈幻世界裡,存不存在類似的法術呢?或者說能不能做到這一步呢?再發散下思維,有沒有什麼聚靈陣呢?

林萊捂著下巴,覺得存在五穀豐登咒更切實際一點。

她想著就跑去翻找那本秘法書籍《萬法歸宗》,看有沒有這方面的符籙。

正翻找著,九叔回來了。

等他問清楚她在乾什麼後,就笑著說:“五穀豐登咒是吧?”

林萊頓時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九叔背起了手:“朱砂伺候。”

林萊頓時立正:“有!”

她過去書房,幫著將朱砂化開,再目不轉睛地看著九叔一氣嗬成一張黃符,最後他朝著黃符吹了一口氣,“好了。”

林萊仔細地將符籙接過來,由衷地說道:“爹你好帥啊,我要是也能這麼帥就好了。”

九叔皺了皺眉:“那你可得拜我茅山派下才可——好啊,你不想去上學,倒是想出家做道士。”

林萊點頭:“是啊是啊。我是覺得我怎麼著也得有些自保、自強的本事呀——爹你看,我在爹身邊時,有您這座大樹為我遮風擋雨我當然什麼都不怕了,可我要是獨自一人在外呢,我不就隻能靠我自己嗎。”

這番話九叔聽了進去,他一想也是,隻是他還是沒有下定決心收她為徒,隻是想著教她一些拳腳功夫,好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被人輕易給欺負了去。

林萊倒沒有繼續強求,反正她是已經下定了決心,接下來需要展示下她這一決心再有毅力,對了,還有悟性。就是不知道她在道法上有沒有悟性?

林萊是覺得《萬法歸宗》這本書,她是都看得懂,隻是沒有上手實踐過其中一些秘法或是符籙。

慢慢來吧。

林萊就拿著那張五穀豐登符,按照九叔的吩咐,放進了菜地裡。

九叔也說了這隻是祈求五穀豐登,人仍需要好好伺候田地,而不是隻想著坐享其成。這道理林萊自然是懂的,她隻想著她的菜少生病、蟲,好好長大。

至於農術,她這兩年種菜其實也有一些心得的,尤其是有機肥方面。

這麼想著,林萊就默默看向她的德禽們。

雞們、鵝們:“。”

三天後,四目道長深夜趕來了西蕉鎮,他將他的隊伍成員們在義莊裡好好安頓了,才跟著師兄來到他家。此時天早就黑透了,過來時他們都聽到了打更人喊“三更”的聲音了,四目道長便道:“寶妹這會兒早睡了吧?”

九叔說道:“她等到了二更,就等不了了,我就讓她回房睡去了。”

四目道長笑著說:“寶妹這是想我了啊。”

四目道長這次來,還帶了一袋子脆甜脆甜的小棗,保管寶妹這小孩兒愛吃。

兩人很快就回到了林家,天氣涼,不過廚屋這會兒灶上還燒著水,正好兩人進來暖和暖和。除了熱水外,灶上還溫著幾個肉包子,四目道長也是餓了,也不和師兄客氣,一手拿著一個包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九叔還從已經熄滅的火堆裡扒出來幾個土豆和番薯,朝四目道長那兒推了推,“這都是寶萊烤的。”

四目道長含糊不清地說:“好好好。”

那幾個土豆和番薯,他吃了大半,又連喝了兩碗水,才終於有空閒細嚼慢咽了。

九叔呢,他嘴也沒閒著,從灰燼裡扒了一把燒花生,有滋有味地吃了。

四目道長也分得了幾個,由衷感覺這頓熱飯是這他這段時間吃的最好吃的。在感慨之餘,四目道長也有空說話了。

兩人就說起了寶妹的事,九叔說起她不想去讀書的事,還有點氣不順,“她不去就不去唄,正好還省了我每學期的兩個大洋!”

四目道長隻管聽著。

再說她想自己為師,九叔是這麼說的:“她現在喊我爹,不用給我錢,殊不知等她拜了師,按照規矩,她是要反過來給我錢的,到時候她怕不是要抱著她的錢罐罐直呼後悔,說‘早知道我就去上學了’!”

四目道長這次透過眼鏡瞥了師兄一眼,他倒是知道一些個中內情,於是就說道:“照我說,寶妹這個情況,確實該學點保命手段。”

九叔一聽這話兒,也沉默了。

四目道長又說:“呂非南那妖道這幾年竟是沒了動靜,奇了怪了。”

九叔冷哼一聲:“怕不是當時我們開壇對法時,他遭了反噬受了傷,就躲了起來。”他頓了頓又說,“照他作惡作儘的架勢,等他養好了傷,必然是要重新出來攪風攪雨的。”

四目道長深以為然,當即便表示等那妖道再出現,他四目道長必然是要為斬“妖”出一份力的!

九叔看了他一眼,說道:“我自己能搞定。”

四目道長低頭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烤番薯,“我這不是想著萬無一失嗎。”

九叔沒說話,算是默認了到時候的組隊。

四目道長還想說點什麼,九叔就打了個哈欠,說著房間已經給他準備好了,讓他自便,就去睡了。

四目道長:“哦。”

他剛想說他收了個徒弟來著,算了,等明天起來再說吧。

四目道長起來時,已經是中午了。

他帶來的那一袋子甜棗,林萊已經隨便吃吃地一個又一個地吃了七八個了。她還跑去鎮上買了一斤豬肉(十八個銅子兒),再配合上家裡就有的梅乾菜,準備弄個梅乾菜蒸豬肉(九叔做)。同時,林萊還又去買了一捆鹵鴨腳,還從她的菜園子裡薅了幾顆白蘿卜,再摸了幾顆家裡德禽剛下的雞蛋,這白蘿卜生吃都是可以的,和雞蛋一起炒來吃也是沒得說的。這弄一弄,不就是四個菜了嗎,還有個硬菜,在林萊看來,足以好好招待四目道長了。

四目道長見狀就直搓手:“好好好!”

等這頓豐盛的午飯吃到最後,他終於想起昨天沒說完的話,說他收了個徒弟叫家樂,比寶妹要大三四歲。家樂根骨還成,勝在聽話懂事。

林萊一聽,鴨腳也不啃了,直直地看向九叔。

九叔裝作沒看見。

林萊:“。”

算了,她繼續啃鴨腳。

我啃,我啃,我再啃。

九叔一瞧,又覺得她這拜師的決心,還不如吃飯的癮大,便有點氣不順。

他便沒好氣地說道:“你這麼喜歡吃這個啊?那這最後一根鴨腳也給你好了。”

林萊:“好啊好啊。”

九叔:“。”

四目道長忍笑中。

四目道長並沒有久留,晚上他就帶著新客戶一起上路了。

他需要將他們送回他們的家鄉,讓他們能夠落葉歸根。

四目道長走後,林家這邊又回歸了日常。

九叔繼續做他的得道高人,雖說大部分時候他忙的都是周圍村鎮的白事,還有看管義莊,而不是捉鬼或是打僵屍。

林萊呢,她還和以前一樣,除了九叔教她一些拳腳功夫,她就照著練習。

這方面的話,林萊完全就是駕輕就熟,學得特彆快。

她也能沉得下來心來,能做到天天不間斷地練功,還一點都不帶馬虎的。

這些九叔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態度自然是有所鬆動的。

等到快過年時,九叔的態度就已經完全鬆動了,隻差一個契機,讓他說出“你可以拜入我門下”,然而在那之前,先過年。

除夕夜這天,蔗姑來了。

她也是孤家寡人一個,所以就來和林萊父女湊作堆,即便如此,這天家裡滿打滿算也就三個人,所幸喜氣在,飯菜也尤其豐盛。

林萊的德禽也-1-1,除了一隻半大公雞進了廚屋的鍋裡,還有一隻鵝也被做成了燒鵝。這次是蔗姑掌勺,她的廚藝可比九叔的好多了,比林萊的更是好到沒邊。林萊對此沒什麼好說的,她隻管燒火,在這方面她現在可有經驗了。

再說蔗姑,她不僅廚藝棒,她還超級大方,看這一年過年她就給了林萊一個大洋的壓歲錢。

林萊:“!!”

哇!

林萊立刻朝著蔗姑大聲喊道:“多謝乾媽!”

蔗姑頓時:“哦嗬嗬,這孩子嘴真甜,叫我乾媽。”說著她就看向了九叔。

九叔:“。”

林萊拿著這一個大洋的巨款,猶覺得隻喊蔗姑一聲“乾媽”還不夠,她還在吃完年夜飯後,就左右看看,然後說道:“我和桃月姐約好了,要去她家先給她爺奶拜年,就走了哦。”

她這是要給她乾媽和她爹留出私人空間。

蔗姑聞言果然眼睛一亮。

反觀九叔,他臉黑了黑,用眼睛威脅林萊。

林萊低下頭。

這不是蔗姑給的太多了嗎,一塊大洋耶,就算是在這節裡,也能夠買上七斤豬肉了,七、斤!所以,九叔,你就小小犧牲下吧。

她走也。

林萊就這樣溜走了。

她完全沒想到她為了這一塊大洋錯過了什麼,反正,九叔這個春節乃至之後幾個月,就完全沒提“你通過了初步考驗,可以拜我為師”這種話。

再說蔗姑。

林萊除夕夜那天和小夥伴們在外面玩了會兒,覺得差不多了,就慢吞吞地溜回家。

林萊在屋子外頭見到了蔗姑,就朝她使眼色,問她有什麼進展沒。

蔗姑悻悻地擺擺手,她連師兄的手都沒拉上。師兄他啊,果真是郎心似鐵,冰清玉潔。

林萊:“哦。”

看來蔗姑還是沒有搞定她師父啊,但是壓歲錢她是不會退回去的。

等到林萊之後見九叔怎麼態度又強硬起來,慢慢回過味來後,就有點欲哭無淚了。她還能怎麼辦呢,隻能抱著她的錢罐罐,哀歎自己至少得到了財。

為了進一步安慰自己,林萊還拿出五個銅子兒,去買了四隻鹵鵝頭回來,她自己吃了三隻,給九叔留了一隻。

吃完鹵鵝頭,再說拜師的事。

這件事嘛,如今她也隻能重新努力了。

唉。

不過練功夫這方面,林萊是不需要重新來過的,她反而是隨著時間推移,日漸身手輕盈,而且就強身健體這方面來說,她也做到了。看她現在就給人英姿勃發之感,具體一點,就單身高,她現在就較去年這時候足足拔高了六厘米,進而導致去年的衣裳都不能穿了。

九叔為此給了她錢,讓她去找蔗姑,讓蔗姑帶她去買新衣服。

蔗姑也想給自己買些新衣裳,見狀就乾脆帶林萊去了縣城,眉縣,說是去那兒買更時新,更好看的。

眉縣作為縣城,確實比東頭村或是西蕉鎮繁華許多,不說其他的,就如今的眉縣來說,已經有地方通了電,還有了人騎著自行車,這一幕引來很多人驚歎。

林萊將這些看在眼裡,來不及發散思維,就被蔗姑拉著去這邊的成衣鋪,接著就是香粉店,最後蔗姑還根據她和那些老板娘的交談,帶著林萊去梨園裡去聽戲。

說是最近很紅火的武生陳嘉藝,和他所在的“震聲”戲班子就在這邊開台唱戲。

蔗姑就是想去一睹那武生的真面目,說著說著蔗姑倒是說道了自己的老本行,說這戲班子最常供奉的乃是華光大帝,大家更常稱呼他為馬王爺,就是那個“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都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的馬王爺。通常大家默認馬王爺有三隻眼,那第三隻眼有大神通。

林萊默默把這個知識點記了下來。

再說那武生陳嘉藝,蔗姑看人家演戲時很熱情,覺得人家扮相不錯,武打戲出彩,然而一等出了梨園,蔗姑就冷靜了下來,很是挑剔地說道:“他不過是個花架子,要論真刀真槍,那還得是師兄!”

儼然她可以有很多牆頭,但最愛的還是師兄。

林萊失笑,隨口附和了蔗姑一句,就喊:“我餓了,乾媽。”

蔗姑立刻說道:“走,乾媽請你去吃蒸籠盅飯。”

林萊:“好啊好啊。”

吃完縣城裡彆具風味的排骨盅飯,林萊和蔗姑這才坐著驢車回家了。

彆的不說,排骨盅飯真的好吃。

林萊臨睡前,都還在對它念念不忘。還有這天在縣城裡的所見所聞,也開始在林萊腦海裡回蕩,包括她和蔗姑在梨園裡的經曆。接著,林萊就做夢了。

夢裡,她眉心的那個胭脂痣開始發熱發光,接著它就裂開了。

準確來說,是它變成了一隻眼睛。

林萊:“!!”

這是什麼展開啊?

那隻眼睛也覺得莫名其妙,看它覺得自己豎著不成,想看看自己橫著長怎麼樣。

還有,“你覺得我是單眼皮好看,還是雙眼皮好看?”

它竟然還和林萊說起話來。

林萊:“??”

不是,好不好看倒在其次吧,關鍵是功能!

“你擁有熱視線嗎?還是火眼金眼辨真偽?”

可是那隻眼睛根本不回答她,自顧自在她額頭上挪動著位置。

林萊:“。”

這也太叫人掉SAN值了吧。

林萊不知不覺就醒了過來,她第一時間下了床,點亮蠟燭後,在鏡子前照來照去,看自己那顆痣還在,並沒有變成第三隻眼,她才鬆了口氣。然後,林萊就開始思考她為什麼會做這麼一個沒道理的夢,難道她眼睛真有什麼附加神通不成?還是說她身世非常離奇,是什麼神仙轉世?

也不對啊,英叔僵屍宇宙並不存在這種設定吧。

但想一想也沒有什麼的。

林萊伸手去摸自己那顆痣,心說它真要變成第三隻眼的話,她希望它就是豎著的就好。也不求它有什麼神通,辨真偽善惡就可以。

可是這樣,她沒有這第三隻眼也能做到啊。

這麼一來,有第三隻眼對她來說隻是錦上添花啦。

林萊就這樣假模假樣地、凡爾賽般地煩惱起來,而事實究竟如何呢?

隻能說她眼睛是有點特彆,但絕對沒有她這時候想的這麼離奇,甚至她知道最終事實時,發出了“就這?散了吧,都散了吧”的聲音,可見這其中的落差感之大。

至於她是怎麼發覺這殘酷的現實的,說來和那個叫震聲的戲班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