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香江香江05 人格修正拳。(1 / 1)

始於聊齋 非摩安 31681 字 6個月前

香江05

痛失美食的林萊, 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間接害她這麼得不償失的關祖要個說法。

一方面,林萊想要看關祖這次受到刺激後會做出什麼來。

另一方面,她有更要緊的事情去處理。

首先, 當然就是那起疑似劫殺案的情殺案了。

說起這個來,林萊這個兼職私家偵探, 已經在三藩市警局掛上號了。嚴格來說,是她那位在三藩市警局工作的遠房親戚原文虹, 她敏銳地察覺出了神斷裘風海背後的貓膩, 接著順藤摸瓜“摸”到了林萊這裡。

說到底還是原文虹本來就是從華埠走出去的華裔警探,她以前也偵辦過不少發生在華埠的案件,因此對華埠知之甚詳,那她自然了解海叔以前可沒有靠著異能斷案的能力。那麼,他突然有了這樣經得起考驗的本事, 那背後肯定有什麼值得推敲的原因。

因此,原文虹就深入調查了下,這才發現了在背後和海叔唱雙簧的,竟然是自己那個還在讀中學的表外甥女。

原文虹對此相當吃驚, 但事實確是如此。

原文虹沒有聲張, 而是選擇先找表妹鄭文慧聊了聊,這才知道萊米有遠大的誌向, 她也為這個遠大誌向從各方面武裝自己,而且她確實有天賦, 學什麼都快,還能夠很快就觸類旁通。

原文虹一想萊米和海叔配合默契,成功地偵破的那幾起案件,也得心服口服地承認她這個表外甥女,在探案上天賦異稟。

不僅如此, 萊米有時候穩重到不像她這個年齡的孩子。

綜合考量下,原文虹有時候遇到棘手的案件,就會選擇去求助海叔。

老實說,找這種所謂的靈媒斷案,其實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有些警局還雇傭過類似的人員做他們警局的編外顧問呢。就隻是原文虹此前一直不讚成這種偽科學的破案方法,所以在海叔出名後,她帶領她的小組破案時,就沒想過去求助他,然而現在她不是發現了海叔鐵口直斷背後的真相了嗎,因此也不那麼排斥找他和他背後的萊米做外援了。

雙方就這麼搭上了線。

林萊還和她這位少有的女警長表姨,進行過一次比較深入的談話,確保雙方價值觀一致,還有她們能夠在日後來往中,更加信任彼此。

不求她們能成為那些偵探小說中,典型的私人偵探和警探組合,起碼她們能為了受害人的利益、公眾的利益等,能相對信任彼此,相互協作。

截止到目前,林萊覺得他們還算是做到了這種程度。

就像這次盧凱先生被害案,就是原文虹直覺其中有貓膩,但她還要偵辦一起滅門案,實在是脫不開身,就私下拜托了林萊來追查。

事實證明,原文虹的直覺沒錯,這起案件最終被林萊定性為情殺案,而且嫌疑人,她最終鎖定到了受害者盧凱先生的情敵,三藩市警局中有一定威望的警長安東·福斯特身上。

安東·福斯特作為一位辦案經驗豐富的警長,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將一起謀殺案偽裝成劫殺案。

他還偽裝的很成功。

看負責偵辦這起案件的警長亨利·伍德林德,在稍加查探過案發現場後,就將這起案件給定性為劫殺案就可見一斑。伍德林德警長現如今還仍舊帶領他的組員,朝著劫殺案這個方向調查呢,他們為此重點盤查了有前科的劫匪,尤其是那些手段老道的劫匪。

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劫匪”未免太老道了。

作案作得太完美了。

殊不知,太完美本身就有問題。

林萊做了初步判斷後,就去收集更多信息。

隨著她收集到的信息越多,她對這個案件性質就看得更透徹了。

這其中就有她的線人,家裡在唐人街開當鋪的張威廉,提供了很有用的信息——不止是他家的當鋪沒有受到贓物,他的同行們近期內也沒有入手這起案件中的贓物,尤其是受害者盧凱先生那隻價值不菲的勞力士手表。

此外,林萊全面盤查了受害者盧凱先生所在的塔斯維社區及其附近的監控錄像帶(當然,她不是使用了什麼正規手段),還不止案發當天的。畢竟不管是什麼性質的凶手,他既然能完美地避開塔斯維社區的監控攝像頭,那他此前肯定在這個社區踩過點,而凶手即使很謹慎,那他也不會謹慎到案發當天,以及案發前幾日,都完美地避開所有能捕捉到他進出塔斯維社區的監控攝像頭。要真是如此,那林萊就該考慮這起案件是職業殺手所為了。

與此同時,林萊還將受害者盧凱先生的人際關係圖繪製了出來。

最終,林萊鎖定了真正的嫌疑人,安東·福斯特警長。

接下來,林萊需要找到更進一步的證據。

他很謹慎地沒有在受害者家留下他的生物信息,而林萊現在找到的證據,都是間接證據。

對,間接證據。

哪怕她找出了安東·福斯特警長作案的動機、手法、出入受害者社區的監控錄像,卻還是不能一下子將他將死。

林萊想到了這起案件中,盧凱家被盜的財物。

很顯然,安東·福斯特警長沒有像個真正強盜那樣,將這些財物送到黑市或是當鋪出售。

林萊推測他是將那些財物藏了起來,或者丟了。林萊認為他將東西丟了的可能性更大,因為除了財物外,嫌疑人安東·福斯特必然還要將其他他作案時用到的工具,比如說作案用到的雨衣(現場太乾淨了,他必然不是直接穿著衣服上陣,而是用了雨衣之類的工具,來避免和受害人搏鬥時,對方的血沾染到他身上),再有作案工具,擦拭指紋所用到的工具等等。他很大可能不會將這些東西帶回到家裡,因為他要儘可能消滅所有可能會指向他的線索。

那麼,他很大可能會選擇一個他認為完美的丟棄地點。

為此林萊又調出了地圖,還有安東·福斯特的行車路線。

他倒沒有傻到開警車或自己的車去作案,他是開了盧凱太太的車。

林萊便需要那輛車的行車記錄。

恰好梁邁斯同學就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看他能不能幫到忙,於是林萊就讓他來搞定行車記錄數據。

梁邁斯一聽,頓時興高采烈地說:“你就等好吧,萊米!”

梁邁斯心裡還有點小激動呢,他沒有想什麼“我是在做好人好事”,更多的還是覺得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多酷啊。此刻的他,儼然已經化身成了黑客界的王,在賽博世界裡橫衝直撞,他勢不可擋!

梁邁斯越想越激動,一邊敲鍵盤,一邊嘴裡還發出布魯斯·李的標誌性叫聲。

林萊:“?”

什麼毛病?

考慮到梁邁斯還是個孩子呢,所以林萊就沒有說他什麼。

尤其梁邁斯很快就成功地將她需要的數據調了出來,林萊看了下表,對此還算滿意,於是她很不吝嗇地誇獎道:“你的黑客技術比以前進步了很多,邁斯,果然我找你來協助我偵破這起凶殺案是很正確的選擇。”

梁邁斯:“嘿嘿。”

林萊失笑。

梁邁斯內心一本滿足,他還靈光一閃:“萊米萊米,你覺得在《潛入任務2》裡增加一個黑客角色怎麼樣?”

林萊說道:“我們為什麼不直接以黑客為主角,來寫一個遊戲呢?”

梁邁斯:“!!”

哇嗚哇嗚!

梁邁斯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她,這時候他要是有尾巴,肯定都搖的螺旋上天了。“真的嗎?”

“嗯。”林萊接著說道:“我會把這個想法加進計劃表裡,不過考慮到我們的計劃表裡已經記了數個項目計劃了,那這個遊戲想要落實下來,起碼得到兩年半後了。”

即使如此,梁邁斯還是很滿足。

林萊笑了笑,讓他一邊去傻樂,她繼續偵辦她的案件。

嫌疑人安東·福斯特在案發前後的行車記錄數據,還有林萊先前已經調出來的他與受害人盧凱先生的妻子,他們之間的通話記錄數據,被林萊接著著地圖統合了起來。很快,林萊就能在腦海中比較還原地模擬出嫌疑人安東·福斯特在離開案發現場後,都途徑了哪兒,以及在哪個地段停留的時間比較可疑……這幫助她最終鎖定了嫌疑人安東·福斯特,將他從受害人家裡拿走的財物,最可能丟到了哪兒,以“毀屍滅跡”。

林萊在地圖上圈了德梅特湖。

林萊皺了皺眉,雖然圈定了嫌疑人丟棄財物的地點,可這麼一來,湖水很大程度上會損害可能有的生物信息,但考慮到東西比較多,嫌疑人安東·福斯特不會散著丟,而是會包裹成一團。這麼一來,警方及時去打撈東西的話,還是有很大可能從上面找到可用的證據。

以防萬一,三藩市警局還能來一次釣魚執法。

這是合理又合法的手段。

到了這兒,林萊眉頭就鬆開來了。

這下,她就有心情和精力去關注彆的事情了。

首先,“梁邁斯,你可以冷靜下來了。”

梁邁斯:“……哦。”

他從椅子上跳下來,可他就還是很激動,於是就找他的朋友分享他的喜悅之情。

他還下意識地在HOH上給關祖發了信息,等發完他才意識到他和關祖暫時絕交了。

“萊米,摩托車你準備什麼時候從關祖那兒要回來啊?”

林萊轉過頭去看梁邁斯:“嗯?”

梁邁斯撇撇嘴:“關祖那家夥擺明是不想和咱們一起玩了,‘你們這過家家遊戲,配不上高大上的我’,他可不就是這麼個意思嗎?那我當然不要再和他組隊了。”

林萊眨眨眼:“阿祖當時是這麼說的嗎?”

梁邁斯說道:“原話不是這個,可萊米你難道不認為他就是這個意思嗎?”

林萊:“唔——”

關祖當時放那樣的垃圾話,其實是為了掩飾他的心慌意亂,還為他自己急匆匆離開找個借口。

梁邁斯見她沒有第一時間肯定自己的說法,就又撇撇嘴:“好吧好吧,我知道關祖那時候說話那麼難聽,是為了掩飾他對警察這個職業的不滿,進而逞強地認為‘我已經長大了,我不缺愛了,所以老爸你繼續做你的警察頭頭不著家去吧,我一點都不在意’——萊米,你乾嘛那麼看著我?”

林萊沒說“邁斯同學,你歪打正著地真相了”,而是笑著說:“沒什麼,隻是你說的這麼真情實感,看來你對阿祖的心情深有體會啊。”

梁邁斯:“……萊米,你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萊吐吐舌頭,沒有多少誠意地說:“不好意思。”

她隨即說道:“啊,說起來《潛入任務》現在的銷量已經快要到15萬了,我看我們不如在銷量到20萬時慶祝下?”

隨著《潛入任務》口碑大爆發,它還上了專業雜誌封面,銷量漲幅就更大了,照眼下的增長速度,或許都用不了一個半月,它的總銷售量就能突破20萬的大關。就是不知道到時候這個喜人成績,能不能改變她爸爸林禦廚之前下的減少下廚頻率的決定啊?

“——梁副負責人。”

梁副負責人頓時情緒高昂起來,“那肯定要的啊。”

林萊:“邁斯?”

梁邁斯:“嗯?”

林萊說道:“這隻是個開始,你知道的吧?”

梁邁斯愣了下,才狠狠點點頭:“嗯!”

他就不信隨著他取得的成就越來越大,他爸媽還能再忽視他,不正視他?

梁邁斯在慢慢治愈自己,關祖那邊就不一樣了。

他還在自我憤怒。

他還找不到合適的發泄渠道。

本來在三藩市的這段時間,他情緒已經算是比較穩定了,主要是他這段時間,大部分時候都和萊米還有梁邁斯他們在一塊兒玩。和他們待在一起,他不僅有新遊戲玩,還能參與到新遊戲的內測與改善中,這對他來說,也算是一項有點意義的事了。

現在呢?

他們算是絕交了。

關祖在三藩市就變得無處可去了。

嚴格來說,是他漫無目的地在三藩市遊蕩,找不到能讓他不那麼心煩的去處。

他在城裡遊蕩時,還開著他從超新星工作室開走的川崎GPZ900R,這輛摩托車和她那輛黑羚羊一樣,又酷炫又狂野,一看就是她會喜歡的類型。

關祖這儼然是將這輛川崎GPZ900R,當成了林萊的車了。

他倒是沒有拿這輛摩托車泄火,反而他開著它的時候,還挺遵守交通規則的,沒有引起交警的懷疑。

關祖就這麼騎著這輛摩托車,在城裡遊蕩了兩天。期間他還關注了下電視新聞,想知道那起案件的進展,隻是等他意識到他做了什麼,他就臉色難看地關了電視。

就算是警察殺人了,可那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關祖第三天又開著摩托車出門了,這天他還準備找點不一樣的樂子。

這麼想著的兩個小時後,關祖駕駛著狂野到沒朋友的川崎GPZ900R,出現在了羅梅納公園。

這個公園離唐人街很近,裡面有好幾個運動場,還有一個很有名氣的滑板場地。這個滑板場地有名到,大家一說那個“滑板公園”,第一個就想到了羅梅納公園。

今天即便是工作日,滑板公園裡還是人聲鼎沸的,不少滑板愛好者聚集到這裡,炫技的炫技,練習的練習,為此還吸引了不少人前來圍觀。

關祖看著場地中央,那些人做著一看就比較危險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卻更多的是興奮,他眼中就閃過一絲興味。

他有點對這項運動產生了興趣。

關祖很快就成為了那些滑板愛好者中的一員,他這個初學者甚至還沒有穿戴護具,就那麼莽上去了。

索性他運動神經很棒,身體素質也不錯,還練過幾年格鬥術,因此即使他是個初學者,可他很快就對滑板這項運動上了手。

他還挺中意這項隨時會摔個粉身碎骨的運動的。

那種刺激感,讓他也變得興奮起來。

這讓他看起來更加桀驁不馴了。

關祖本來就是個毋庸置疑的靚仔,即使來到國外,大家的審美觀隻要正常,是都能get到他的靚的,更彆說如今他即使動作不夠嫻熟,可那種桀驁不羈的氣質卻散發了出來,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異性的關注。

這本來沒什麼。

可耐不住有人的男朋友因此不爽。

關祖又是很明顯的亞裔,這就導致有人不爽後,就來犯賤了。

對方在關祖準備離開時,朝他後背丟石子挑釁他,嘴上還不乾淨。

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關祖神色平靜,然而他那雙眼睛可一點都不平靜無波。

等到林萊開著她的黑羚羊趕過來時,好好的滑板公園已經變成了鬥毆場所。關祖還一個人對付三個人,周圍人本來還在看熱鬨,可這會兒隨著關祖越來越瘋,他們中的不少人都被嚇到了,可沒人敢上去拉架——那個亞裔男孩很明顯是要誰上去就咬誰啊。

林萊眼看他們四個人都掛了彩,關祖還一副特彆上頭的樣子,二話不說,上前對這場群架進行了強勢乾涉。

她出手快、狠、準,場上的四個人就那麼稀裡糊塗地被她給分撥開來。

就是逮著三個人一起“咬”的關祖,在被她用巧勁撥到一邊時,他都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她按著他的肩膀和他說“阿祖,你先站好了”,他才徹底回過神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她是怎麼做到的?

林萊一臉純然,半點看不出她格鬥術已達LV80的樣子。她趁著關祖沒有徹底反應過來,就先檢查了下他的傷勢,發覺他沒有受多大傷,這才滿意起來。她憑借剛才的旁觀,能分辨出關祖至少練了泰拳和擒拿術,而且還不隻是個花架子。當然了,他之所以能一壓三,還是憑借著那股子瘋勁。

林萊在心裡歎了口氣,覺得這裡不是談論這件事的地方。

再說——

林萊轉過身去,又去瞧了瞧那三個人的傷勢。

他們三個人就有點狼狽了,不過這種程度的傷勢,對他們來說還吃得消,因為很多時候練習滑板時一個失誤,造成的傷勢可能比這要嚴重的多。

林萊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他們都瑟縮了下。

其中一個叫多米尼克的男孩齜牙咧嘴說:“萊米,那是你的人啊?”

林萊點點頭。

多米尼克縮了縮脖子,好在這會兒他們的大哥奧茲走了過來。

兩個人進行了交涉。

怎麼說呢,林萊米同學從前可是這個滑板公園,“掃地僧”一樣的存在。奧茲這個街頭少年團的老大,他的一些滑板動作還是林萊教他的呢。

當然,林萊米可不止製霸過這個滑板公園。

就隻是英雄不提當年勇,她現在低調了許多,但餘威仍在。

奧茲就沒有添油加醋,儘可能客觀地描述了事故的來龍去脈。

因為是他們這邊挑釁在先,而且還是一打三,還沒打贏就是了,可看在萊米的面子上,奧茲就說他們這邊願意向關祖道歉。

林萊確定奧茲說的基本是實情後,看了一眼最先尋釁滋事的傑西一樣。

傑西還一副“我不服”的刺頭模樣,而且林萊也清楚這家夥就喜歡搞種族歧視那一套,此時奧茲這個當老大的提出讓他道歉,他道歉會道歉,可隻是礙於奧茲而已。

林萊這麼想著,就有了其他想法。

隨後,林萊回到了關祖身邊,示意他跟自己走。

關祖抿了抿嘴唇,因為碰到了嘴上的傷口,他不禁輕輕“嘶”了一聲。

林萊也因此看了他嘴唇一眼,隨即她移開目光,看向他的眼睛:“走吧,我帶你去處理下傷口。”

關祖有些茫然,還有點不知所措。

她為什麼當之前的事沒有發生似的啊?這幾天她不是都沒理會過他嗎。

林萊見他沒動彈,就笑得很燦爛地說:“怎麼,還要我‘請’你啊?”

關祖:“……哦。”

他這會兒根本生不起反抗地乖乖跟在她身後,離開了滑板公園。

他是騎著那輛川崎GPZ900R,一起跟著她回到了超新星工作室,這麼一來,這輛摩托車就物歸原主了。

林萊領著關祖來到她的辦公室,指著一個椅子讓他坐下。

關祖走過去,坐好了。

林萊去拿來了醫藥箱,還從冰箱裡拿來了冰敷冰袋。

她讓關祖抬起頭來,方便她給他處理傷口。

這時候林萊還想起來先前奧茲提到的,那個叫傑西的白人男孩為何主動挑起紛爭。這讓她不由地認真打量起來關祖的臉,嗐,他確實長著一張美麗的臉。

畢竟那可是吳彥祖,把自己的名字帥成形容詞的靚仔。

如今平行世界他的同位體關祖,氣質是有所不同,可臉還是那張臉,自然有著毋庸置疑的帥氣。

難怪他之前在滑板公園,就因為這個原因惹出事端來。

藍顏禍水啊。

林萊也就這麼感慨一下,就繼續熟練地給他處理了傷口,又拿過冰敷冰袋給他,讓他自己敷在他臉上被人家揍得紅腫的地方。

關祖慢半拍才接過冰敷冰袋,他似乎這時候才終於找回了所有理智,他看樣子是要把冰袋丟開,“我不需要。”

不知道他在說他不需要冰袋,還是在說不需要她爛好心。

林萊見狀,冷不丁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臉上的紅腫處,看他知道痛,就收回手指說道:“不,你需要。”

不等關祖語氣尖銳地說什麼,林萊就又丟給他一瓶噴劑,讓他去休息室自己給他身上的淤青噴上。

關祖這一刻被她的氣勢震懾住了,再次乖乖聽話照做了。

等他收拾好自己出來後,林萊先一步說道:“今天在滑板公園主動挑釁你的白人男孩,叫傑西·蘭伯特。他的老大本來說要讓他向你道歉,我拒絕了,因為我覺得他這時候道歉,也隻是口頭上的。而對他那樣的孬種,你得徹底贏過他,最好還是在他最得意的領域打敗他,所以我就和奧茲約定,一個月後你和傑西·蘭伯特在滑板公園正式比一次,如果你贏了,傑西·蘭伯特正式向你道歉。”

關祖沒想到會是這樣,他愣愣地看著她,下意識地問道:“要是我輸了呢?”

林萊反問道:“你會輸嗎?”

關祖表情立刻冷了下來,他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會。”

他說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落入到了她的圈套,不說其他的,他就是在被動地跟著她的節奏走。關祖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他嘴快一步地說:“其實,我剛才就要贏了,如果你不乾涉的話。”

林萊看了他一眼。

她猜測他不止是因為被傑西·蘭伯特挑釁了,才選擇揍回去,而是他有一部分是他就想那麼做,想要發泄發泄。至於發泄什麼?他或許到現在都沒有認清楚他到底在憤怒什麼,內心深處又最想得到什麼。

林萊在心裡歎口氣,“我聽出來了,你是在暗示你不需要我濫發善心,對嗎?”

她話是這麼說,卻沒有真正生氣,反而她還偏著頭,眼波盈盈地看著他。

關祖猛地撇開頭,他還像啞巴了一樣,說不出肯定的話來。

林萊見狀輕笑出聲,這好像是在表達“我贏了”。

關祖不由得惱怒起來,他轉過頭去,剛想要說什麼,就被她懟過來的冰袋給冰得不輕。

“要我幫你摁著嗎?”她還體貼地問道。

關祖語氣很冷硬:“不用!”

他自己會摁。

林萊就放開了手,帶著笑意看著他胡亂摁住冰袋。

她是覺得逗弄靚仔,果然很好玩。

隻是這個靚仔心理有問題,還在反社會邊緣躍躍欲試,甚至他還有些自厭傾向。

正好,她很樂意拯救“失足少年”。

說是“拯救”,其實也不嚴謹,因為他想要從泥沼裡走出來,他自己也得使勁不是。這點還是最關鍵的,否則彆人就是給他扔下多少根繩子,他不選擇抓住,然後使勁兒的話,那也是白搭的。

林萊想著想著就倚靠在辦公桌邊緣,說道:“那,親愛的阿祖,你還要不要在傑西·蘭伯特最擅長的領域打敗他了?”

關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選擇忽略了她那個“親愛的阿祖”稱呼,“自然還是要了。我現在就已經等不及要看他像個喪家犬一樣,匍匐在我腳——”他剩下的話,在她變得奇怪的神色下吞了回去。

關祖:“?”

林萊熱烈鼓掌:“哇,阿祖你好霸氣啊。”

這都是什麼典型中二,啊不,反派發言啊。

關祖:“……”

彆以為他沒聽出來她是在陰陽怪氣他。

林萊笑著擺擺手:“彆在意彆在意,你瞧你頂著這麼一張臉,即使說出這麼中二的話來,彆人也隻會覺得‘你長得好,你說得對’。”

關祖皺了皺眉。

他想反駁他不中二,可仔細想想他剛才說的話,似乎真有點——還有,她是在誇獎他長得帥嗎?

關祖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他就隻有選擇繼續拿著冰袋冰敷他的臉。

林萊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了他嘴唇上開始結痂的小傷口處。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點手癢癢,想去摳一摳那片薄薄的痂,讓傷口繼續流血。

林萊:‘…………’

她這是什麼奇怪嗜好啊?她以前也沒有摳血痂的習慣啊。

林萊想著瞥了眼關祖,發現問題出現在他這個人身上,誰讓他現在是戰損皮膚呢。

林萊強製冷靜下來,不再去看關祖,她還自省了下,這才將思想回到正軌。

可能也沒那麼正軌——

看林萊她冷不丁地說:“親愛的阿祖,你好可憐哦,你看你都流了那麼多血。”

關祖:“??”

“你需要好好補一補,我這就打電話給我的禦廚,讓他給你燉一鍋紅棗雞湯。”林萊這時“圖窮匕見”,她說著不管關祖怎麼反應,就掏出了手機,撥給了她爸爸。

關祖:“。”

等這通電話被接通,林萊劈裡啪啦那麼一通說,林昌言果然就鬆了口,讓她過會兒帶阿祖回家喝雞湯。

林萊頓時比了個耶,“我替阿祖謝謝您。”

她這才掛了電話。

接著她為了即將到手的美食,完全無視了關祖投過來的古怪眼神。

關祖狀似不經意地問:“林叔叔不是對你百依百順嗎?”

林萊緩緩眨了眨眼,原本是,可自從她撒謊說她覺得她爸爸做的菜沒那麼吸引她了,她爸爸就變了。那她為什麼撒謊呢?

還不是因為當時她在監聽他。

這種理由她當然說不出口了,現如今她同樣沒辦法對阿祖這個當事人說。

說起這個來,他好像沒有察覺到這個問題啊——關於她怎麼那麼巧地到了滑板公園。

一般情況下,林萊是覺得被她監護的對象,最好不要發現自己被監護了。

說到底,她可以說她有時候像個控製狂,可這點要是被彆人點明,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何況一般人都很介意自己被監控吧,哪怕她這邊是出於好意。

林萊收回發散的思維,“偶爾我還是會惹他生氣的麼。”

關祖垂下眼簾:“是嗎?”

不等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就聽她拍著手掌說道:“所以為了讓我的理由更有說服力一點,我得給你弄個像樣的傷口。”

關祖:“。”

其實林萊隻是在他額頭上,弄了個假傷口,再給他貼上紗布而已。

她給他貼紗布時,他就坐在椅子上,感受著她俯-身,朝他一點點靠近。

不知道為何,關祖有點坐立不安,他試圖往後躲,可他背後就是椅背。

他躲無可躲。

最終他隻能僵立著,任憑她給他處理莫須有的假傷口。

關祖不期然地抬眼,就將她溫柔的神色儘收眼底。

她這樣的人,對待任何需要幫助的人,都是這樣子吧。

“好了。”

關祖恍然間聽她那麼說,他那跟著她動作起伏的心神,又回歸了平靜。他神色有些索然地說:“我沒說我想喝雞湯。”

林萊:“??”

他心思變得這麼快的嗎?

林萊堅持:“不,你想喝。”

關祖偏執起來,是怎麼都改不過來的。就見他也沒有和她扛,而是將冰袋再次丟到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林萊一瞧不樂意了,她可不想她煮熟的紅棗雞湯飛了,於是她就出手了,三兩下就讓關祖重新跌回到座位裡。

看他一臉不可置信,林萊不由吐吐舌頭,她也是一時心急,這會兒她反應過來,就雙手合十,眼巴巴地看著他:“拜托拜托,你的配合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關祖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反饋。

林萊繼續眼巴巴:“阿祖?”

關祖這時才聽起來好像還有點不耐煩地說:“知道了。”

“好耶。”她得到他的承諾後,立刻就高興起來,隻是她是為了她爸爸做的紅棗雞湯而高興。

關祖皺了皺眉,最終他也沒有反口,而是隨後坐著她的黑羚羊,一起回了她家。

他最終安慰自己,林叔叔做的飯菜還是很可口的,他就當是為了佳肴才向她妥協了。

等到了林家見到了林昌言,林昌言見狀自然要問一句。

林萊自然而然地說:“哦,阿祖才開始玩滑板,身體和滑板還沒有融為一體,就不小心磕到了。”

“什麼融為一體,你怎麼不說‘人板合一’。”林昌言笑罵了句,他又去看關祖,“阿祖你不會是逞威風沒有戴護具吧?”

林萊回答道:“其實是耍帥。”

林昌言笑著說:“阿祖還用耍帥?他已經夠靚了。”

林萊聞言,還特意轉過頭去看了眼關祖,接著才煞有介事地說:“這倒也是。”

關祖有些心煩意亂:‘他們父女怎麼那麼多廢話。’

不過紅棗雞湯還是很好喝的。

就是雞湯不僅他這個也不是那麼需要補血的人喝了,厲害到能一個人打十個的某人也跟著喝了一碗。

林昌言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得了便宜的林萊米,有在她爸爸看過來時,“BIU”地比了個心。

林昌言頓時喜笑顏開,嘴上矜持地說道:“好好喝你的湯。”

在心裡直讚自己是個小機靈鬼的林萊米:“兒臣遵命。”

關祖:“。”

他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等在林家吃完飯,林萊送關祖回他住的地方——黃美玲為了他,在斯坦福大學附近買了一套房子,還請了工人照顧他,讓他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路上,林萊還說起他們接下來一個月,她教他成為滑板高手的事。

還有,“你原本不會是打算和我、邁斯就此不再來往吧?”

關祖一愣,接著就想起那天他因為“警察”這個詞,就反應過激這一節。他下意識地去看她,他不知道她到底從中看出了什麼,這讓他不太能坦然地面對她。至於梁邁斯?那就是個笨蛋,他根本不在意他。

關祖就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不知道為何,他這麼回應完後,下意識地去瞟她。

林萊在專心開車,嘴上說道:“那邁斯可就要告你偷盜他的貴重物品了——那輛川崎GPZ900R是他的。”

關祖:“…………”

關祖:“告就告。”

林萊看了他一眼:“你這麼光棍的啊?”

關祖對此確實無所謂,隻是他一想到那個男人知道他在國外,因為偷盜罪而進了監獄,一定會大發雷霆,大罵他“丟臉都給老子丟到國外去了”吧。

想到這兒,關祖就意誌消沉起來,又恢複成他最初到三藩市時的厭世模樣。

林萊:“。”

所以是《男孩的心思你彆猜》嗎?

很快,他們就到了目的地。

阿祖已然沒意識到問題,即她怎麼問都沒問他,就知道他住在這兒?

關祖正要推開車門下去,林萊就示意他去拿儲物格裡的藥袋,那裡面裝著用來化瘀的噴劑。

見他怔忪,林萊就笑著說:“拿著吧,你之後會常常用得上它的。”

真當滑板很好學啊,哪怕他是《新警察故事》裡的天選反派都不可能不在學習過程中磕磕碰碰。

關祖在她的注視下,還是將藥袋子拿走了。

隻是在她開車走後,他看那個藥袋有那麼點想在看燙手山芋。丟開不是,不丟開也不是。

她為什麼非要這麼爛好心啊?

關祖煩躁地想,他們兩家是有點親戚,可也沒親到她這麼照顧他吧?

煩躁歸煩躁,關祖還是將藥袋拎進了臥室,丟到了床頭櫃裡。

·

·

梁邁斯知道關祖要跟著他第一要好的朋友林萊米學習滑板後,他也不甘示弱,表示他也要學。

林萊表示無所謂。

等關祖在訓練場,看到多出來的梁邁斯後,就沒有給他好臉色。

梁邁斯無語了:‘關祖這家夥到底在拽什麼啊?’

不過關祖確實有實力拽,他才學滑板,就看不太出來是個初學者了。

反觀梁邁斯,他實在應付不太來滑板。

關祖挑高了眉。

明明他也沒有做出什麼蔑視的表情,可僅僅他那麼俯視梁邁斯,就讓梁邁斯覺得這家夥就是在嘲笑他了。

梁邁斯:“……你有什麼了不起的!”

關祖沒說話,卻什麼都說了。

梁邁斯氣不過,轉念一想,他乾嘛要用自己的短處去比關祖的長處啊,於是他就雙手環胸說:“我電腦技術好!你還不知道吧,在我的幫助下,萊米順利偵破了那起謀殺案,還拿到了直接證據,證明是那個警長為情殺人。”

關祖這次反應小了不少,他看了一眼不遠處說是來教學,結果自己先玩了起來的萊米,才轉過頭和梁邁斯繼續對線:“你也就能提供這點幫助了。”

梁邁斯:“。”

他嘴好毒!

梁邁斯自己說不過關祖,他就去找外援。

對他這一行為,關祖很是不屑一顧,是真的不屑一顧。

他絕對沒有悄悄關注那邊的兩個人,絕對沒有。

被梁邁斯求助的林萊,她“唔”了一聲。

怎麼說呢,你們都有潛力成為SR人才,這相煎何太急呢?

不過邁斯同學和她認識比較久,還是她矜矜業業的項目副經理,所以現在林萊在情感上還是傾向於他的,所以她就哄了梁邁斯幾句。

梁邁斯頓時臭屁起來。

關祖:“。”

他一點都不在意。

話雖如此,等阿祖之後去超新星工作室玩(他和梁邁斯在打完幾局遊戲,把梁邁斯虐得要哭了之後,他們倆還是握手言和了),他拿著手機,來到她的辦公室。

敲了敲門,等她抬起頭來,關祖就朝她晃了晃手機,“林叔叔打了電話給我,說他又燉了湯,讓我去喝。”

林萊聞言立刻身體前傾,義正言辭地說道:“你知道我爸爸這是在聲東擊西吧——他拉不下臉收回他要減少親手做菜頻率的宣言,又心疼我吃不好,所以才借給你熬湯的名義來‘圍魏救趙’。”

關祖扯了扯嘴角:“是嗎?”

林萊鏗鏘有力地說:“當然了。”

她似乎覺得她這樣有點孩子氣,就咳嗽了一聲,正色起來:“你先進來。”

關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刻他在微笑,是真正的微笑,他接著走進了她的辦公室。

林萊最近沒有在搞遊戲,雖說她已經有了接下來幾個遊戲的大致框架。

其中一個小遊戲,靈感來自於她之前被她媽鄭博士要求能熟練地實繪出十種蜘蛛,她手動作畫肯定不行啊,儘管她當時很努力,可她真的是在繪畫上存在靈魂層面的缺陷,根本無法手動實繪出蜘蛛。相反她還那段時間還被這個要求,弄得都要有蜘蛛PTSD了,明明她很喜歡她的玫瑰蜘蛛羅斯瑪麗的。

為了有效發泄這段經曆帶給她的負面情緒,所以林萊打算搞一個跑酷類遊戲《饑餓的蜘蛛》,玩家要操縱蜘蛛闖關去吃蟲子,否則蜘蛛就會逐漸消瘦,直至餓死。

再來,就是《潛入任務Ⅱ》,它仍舊取材於《特工喬西》,篇章要比《潛入任務》第一部要宏大。

還有一個是《寵物樂園》,先前她和她的小夥伴們給HOH搞得電子寵物小遊戲,很受用戶歡迎,他們覺得那個遊戲太簡陋了,他們急需要功能更齊全的遊戲來享受電子寵物帶給他們的快樂。林萊一直記著他們的反饋呢,所以這次準備搞個能滿足用戶提出來絕大部分要求的虛擬寵物遊戲。林萊私心還想要在初始寵物列表裡,加入她的羅斯瑪麗這個種類,就是考慮到大多數用戶們的取向,她不太好這麼明晃晃地夾帶私貨啊,還是先看看《饑餓的蜘蛛》反饋如何吧。

話說回來,林萊最近都在和原文虹所在的三藩市警局死磕。

看,前有塔斯維社區情殺案。

後有三藩市警局另一個警員亨利·阿維爾家暴案。

林萊為了讓亨利·阿維爾這個害群之馬,得到應有的懲戒,她還準備搞點大的,尤其是在她留意到三藩市警局存在著黑警後。她的意思是讓亨利·阿維爾成為黑警可疑人選之一,讓他嘗嘗被比他更有權勢的人欺壓、剝削是什麼滋味。

至於林萊是怎麼接觸到莎拉·阿維爾這位可憐的女士的?

她有個同學去一個反家暴機構做過誌願者,回來後和她說起她在反家暴機構的經曆,林萊隻是聽著就挺有感觸的,於是,她當時就想著她是否能為家庭暴力受害者們做點什麼。

恰好那時候HOH即將要出售,她和她爸爸能拿到大一筆錢。

這筆錢,她除了用來錢生錢外,認為還能去做更有意義的事。

更恰好沒多久,黃美玲和關祖就來她家做客,讓她意識到這個世界還綜了《新警察故事》,而關祖就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

因此,林萊對支援反家暴機構就更上心了。

莎拉·阿維爾女士的情況,算是她知道的案例中比較棘手的。

主要是她能求助的警察,偏偏很多時候都在為虎作倀。

她還被自己的警察丈夫威脅著不能離婚,不能爭取孩子的監護權。

不怪莎拉·阿維爾女士每日都覺得如履薄冰,生活好似看不到一絲希望。

而亨利·阿維爾和他那些同事,某種程度上不是黑警勝似黑警。

林萊自然要有針對性地做點什麼。

不過此時林萊並沒有將她這一最終目的暴露出來,看她明面上在研究黑警問題就知道了。

關祖坐下後,隨口問她在忙什麼。

林萊也是回答,她正在悄悄關注三藩市警局黑警問題。

關祖立刻雙手環胸:“正常。”

林萊目光平和地看向他。

關祖這次沒有那麼應激,他冷冷地說道:“是人就有好壞,警察也不能免俗。”他隨即話鋒一轉,“這不是內務部該做的事情嗎?怎麼會輪到你一個兼職私家偵探?難道是你在警局的熟人偷偷拜托你這麼做的?”

林萊挑挑眉。

關祖便說道:“你要是在警局沒有熟人,你又怎麼會拿到那起情殺案那麼私密的資料?”

林萊不由讚歎道:“你擁有不錯的洞察力,阿祖,所以你要不要來做我的助手?”

關祖雖然遲疑了下,可他還是說道:“沒興趣。”

“你沒興趣揪出楔進警局內部的黑警嗎?”林萊發出了靈魂一問。

關祖面露猶豫。

“這個過程中,或許還會連帶揪出警局裡其他方面的害群之馬呢。”林萊繼續加碼。

關祖一想如果一個警局裡在出了一個殺人凶手、又被爆出存在黑警、或者其他瀆職的警察,那麼這個警局的公信力肯定會下降,得接受公眾的質疑,這對警局高層來說,肯定是顏面無光。他一想到這點,就覺得他為什麼不乾呢?

這麼著,他就答應了下來。

儘管阿祖做助手的動機不純,可不可否認,他還真是一個比較合格的助手。

他不僅觀察力不弱,也有一定的推理能力,掌握著不少法證知識,對警察破案的流程也了如指掌。

林萊想到他還較為熟練的掌握了泰拳和擒拿術,這是香江警察比較多學習的格鬥術。由此可見,阿祖曾經是深深崇拜過他那位已經成為總警司的父親的,或者現在他內心深處還是敬愛著他的父親,否則他乾嘛去學這些警員會掌握的知識或技能啊。

如果他的原生家庭沒那麼糟糕,以阿祖的資質,他如果成為警察的話,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警察吧。

掰,繼續往回掰。

林萊這麼想著,卻很不動聲色,她需要關祖自己發現亨利·阿維爾。

阿祖之後確實發現了亨利·阿維爾這一號人物,而且後者的存在,刺痛了他的眼睛和心。

關祖這一次大失態。

他把手攥得死緊,眼睛還死死盯著亨利·阿維爾的檔案。

“阿祖?阿祖?”

關祖被喚回神誌後,他一把抓住亨利·阿維爾的檔案,“我來調查他!”

他不等林萊有所反應,重複了一遍“我來調查他”,就抓著亨利·阿維爾的檔案袋走了。

林萊目送他離開後,就去打了一個電話。

她要確保莎拉·阿維爾能順利地擺脫亨利·阿維爾這個恐怖的男人,她還能順利地帶走她的孩子,然後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個能夠讓她和她的孩子開始新生活的地方。

其實想要幫助莎拉·阿維爾這樣家暴受害者的,不止林萊一個人,有很多人都在為反家暴做出他們的貢獻。很多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在各方面的努力和自身努力下,最終擺脫了那些噩夢般的日子對他們的影響(有些可能隻有一部分),她衷心希望阿祖也能向著這樣的道路前進。

關祖那邊。

他拿到的有關於亨利·阿維爾的檔案,都是林萊比較深入調查過本人,才總結出來的。

換句話說,對外,亨利·阿維爾可沒有任何暴力傾向,更沒有留下過與家庭暴力有關的檔案,然而他的妻子莎拉·阿維爾那些觸目驚心的就醫記錄可不會撒謊。而隨著時間流逝,亨利·阿維爾還不滿足於毆打妻子來滿足自己了,他還將目光轉移到了他們的孩子身上。這是莎拉·阿維爾不能忍受的,所以她才想要迫切地、不惜一切地離開亨利·阿維爾這個魔鬼。

阿祖看到亨利·阿維爾這樣的檔案,要是沒有任何感觸,那才是不可能的。

正相反,阿祖他感覺到他內心深處那座活火山,似乎正被點燃。

他之後去跟蹤了亨利·阿維爾,這位警探最近是有點愁眉苦臉,不過他覺得這些挫折他還能應付,因此他還和同事們約著去酒吧看球賽。他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警探,脾氣不錯的樣子,對待來警局尋求幫助的人,都能耐心以對。

實在讓人難以想象,這樣一個警察回到家後,稍有不順心,就會化作惡魔。

關祖越看越難受。

他此時的想法,還是一定要把亨利·阿維爾這個人面獸心的家夥給搞倒,讓他的真面目被輿論知道,讓大家都來審判這個警察丈夫和警察父親。

真正點燃那根導-火-索的,是一通來自香江的來電。

打電話來的,是關祖的父親關智斌。

關祖剛一接通,關智斌就開始咆哮:“關祖!你為什麼沒有說你是因為在你原來的學校打架鬥毆混不下去了,才讓你媽送你去國外留學的!要不是今天我遇到你原來的導師,我都不知道你在學校裡那麼惡跡斑斑!你實在是太給我丟臉了!我關智斌的兒子竟然被大學勸退!”這還是關智斌在關祖來到三藩市這麼久後,打給他的第一通電話。

關祖一聲不吭。

他能說什麼呢。

就算他告訴關總警司,他在學校打架是有正當理由的。他說出來,他爸爸會聽嗎?他就算聽了,又會相信他嗎?

答案必然是不能。

他必然還是像現在這樣不分青皂白地訓斥他,說他不配做他兒子。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樣,關祖曾經深深地懷疑過,是不是在他爸爸眼中,他這個兒子做什麼都是錯的,都是沒辦法讓他這個做爸爸,對他正眼相看的?

說起來也是很好笑,這麼多年來,能理智地、公正地對待他、維護他,還能在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後,讓真正有錯的一方來向他道歉的,竟然是和他還沒有認識多久的林萊米。

“阿祖?阿祖!你個混賬!”

關智斌的聲音,似乎漸漸遠去了,又似乎已經紮根在了關祖的心中。

他背後那些舊日傷疤,好像在發熱,提醒著他,他的親生父親到底給予了他什麼。

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中斷了。

關祖心中有根弦,似乎也跟著崩斷了。

他肩膀耷拉著,眼簾也垂了下來。

他想要去做點什麼。

在他決定將內心那個鑽出來的想法付諸行動前,關祖遲疑了下,還是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

很快電話被接通。

“阿祖?你在哪兒?”

關祖卻什麼都沒說,過了幾秒,他默默按了通話結束鍵。

電話另一端,林萊:“!”

她知道阿祖要做什麼了。

林萊沒想到這麼快,等她調出來監聽數據,看到了那通從香江打來三藩市的電話,她就知道讓阿祖“黑化”的誘因是什麼了。

她受不了了,關總警司能不能做一回父親啊?

不過現在不是隔空斥責關智斌的時候,林萊得先去管阿祖。

她抿了抿嘴,判斷出現在情況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否則阿祖也不會在他“黑化”前,給她打這通電話。

林萊這麼想著,又快速調出阿祖的位置,還有那位不配做丈夫與父親的亨利·阿維爾的位置,不出意外地發現阿祖的位置正在向著後者的位置靠近。

林萊立刻驅車趕往亨利·阿維爾所在的酒吧。

林萊來得很及時,這麼說的意思,是在酒吧那條人跡罕見的後巷裡,關祖正在朝著亨利·阿維爾揮舞著拳頭。

亨利·阿維爾的身型是要大過阿祖的,何況他還是個出外勤的警探,不過現在的情況是他被阿祖壓著暴揍。亨利·阿維爾看樣子意識都有點不太清醒了,他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半癱軟地被阿祖拽著衣領,此時在妻子和孩子面前不可一世的亨利·阿維爾,就像是一隻喪家之犬。

不,拿狗和他比較,都是侮辱狗。

然而明明是他占著上風,是他在暴揍警察,暴揍一個父親,可阿祖臉上卻一點痛快、得意之意都沒有。

相反,他感覺都要哭了。

他的聲音已然哽咽,“為什麼?為什麼?”

林萊不能眼看著阿祖將人給打死,她便在後巷裡現身,走到那邊,出聲喊了阿祖幾聲,在他能聽到她的聲音,停下動作,朝著她看來,眼神卻還沒有對焦時。她上前握住了他還要揮舞著去打亨利·阿維爾的手,接著將他帶離這一小片地方,在他耳邊說道:“阿祖,聽我說——他飽受折磨的妻子,和他可憐的孩子,會擺脫這個噩夢的,我向你保證。他們會慢慢好起來的,好不好?”

阿祖在顫抖。

林萊感覺到了,她將他抱在懷裡,用手撫著他的後背。

很快,她感覺到肩膀那兒濡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