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尷尬茶會(1 / 1)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呢?

仁王自己也覺得很奇妙。

他沒打算讓自己的存在感過於強烈,因此不管是聯係德國俱樂部,還是讓網協出面,其實都存著讓“專業人士”來做協調的意思。但大概是最初手塚並沒有將自己受傷的真相告訴給自己的家長,因此當網協直接通過通訊錄找到手塚家長聯係方式打電話過去進行通知時,手塚的家長表現出了一種茫然。

“誒?……手臂受傷可以得到德國的醫師的診斷?”雖然是普通貿易公司職員,但家學淵源,又因是貿易公司業務員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人們因此精通溝通技巧的手塚爸爸,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麼,追問道,“不好意思,但是,手臂受傷的原因就不繼續追究了嗎?”

這稍微帶了一點誘導,不合規,但手塚爸爸認為自己這隻是稍微運用了一點普通的溝通技巧。

網協的工作人員並沒有意識到手塚沒將自己的受傷原因告訴父母。

在他看來,這件事都流傳得挺遠了,神奈川的立海大那邊,都聽到了傳言,手塚父母應該不會不知道吧?但事實上學生和成年人本來就是兩個交際圈,並且這件事也隻是在打網球的正選們之間流傳,非正選都不會得到消息,也算是一種交際圈封閉吧。

這位網協的工作人員,因視角上的不同,在聽到手塚爸爸的問話後,有些為難道:“責任的追究,不是我們網協能夠插手的,要看學校方面的處置情況。或許你們可以詢問一下龍崎教練?她是網球部的教練,應該對這件事有處理方案吧?”

網球部,追究責任,處理方案。

手塚爸爸瞬間明白了什麼。

他當然沒有第一時間聯係龍崎教練,而是先打電話給了在家裡的手塚媽媽,詢問手塚這些天手傷對生活的影響,和手塚平日裡的反應。手塚媽媽抱怨說你總算關心你兒L子了,手塚爸爸有些理虧,又問手塚爺爺是否在家。

得知手塚爺爺沒有在釣魚也沒有在喝茶,而是在做家務,他才打電話給了手塚爺爺,將自己和網協工作人員的對話,以及自己的猜測告訴給了手塚爺爺。

手塚爺爺,名為手塚國一,是剛退休沒滿兩年,還在兼職做警局柔道教官和警員顧問的前精英警察。

他很直接地做了判斷,並對手塚爸爸說:“你詢問一下網協的工作人員更詳細的情況,比如是誰邀請的德國的醫生,他們為什麼這麼關心國光,我先去問一問國光到底發生了什麼。”

手塚在家裡寫作業。

他沒料到自家爺爺會突然問自己手傷的事,雖然儘力隱藏但還是沒辦法在自家爺爺的火眼金睛下隱藏太久。當然,從他口中說出的事件描述,有些過於客觀了。甚至將責任歸為一人一半。但熟知自己孫子性格的手塚爺爺可不認為這件事是自己孫子的錯。

於是他去找了手塚媽媽,找到了學校老師的聯係方式,又聯係到了龍崎教練,聽到了這件事在不同視角的不同描述。

手塚爸爸同樣重新聯係了網協,知道了仁王在其中起的作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也得知了仁王聯絡德國俱樂部是想要推薦自己兒L子,但因為不知道結果所以沒有提前告知,隻打算得到德國俱樂部的反饋後再來和當事人和家長商量。

手塚國一,東京警署出了名雷厲風行的前任警察,迅速做了決定。

他在手塚察覺不對於是跟出來有些慌張的視線中,打電話邀請龍崎教練來商量事件的解決方式(表示網協已經告知他們真實情況了),又給網協的工作人員打電話問能不能聯係那位仁王教練,他們想要當面表達感謝並詢問更具體的情況。

對事後的波瀾一無所知的網協工作人員當然聯係了仁王。

仁王原本覺得沒這個必要,但他又從網協工作人員那裡知道,給他打電話的是手塚的爺爺,並且有些困惑,說為什麼手塚家長聽起來好像不知道手塚到底為什麼受傷(他終於意識到了)。

仁王馬上明白了,應該是手塚本人不想讓家裡人擔心才隱瞞,但因為這次的俱樂部推薦直接將他受傷的原因暴露了。

如果家長得知事件的前因後果的時間再推遲,推遲到學校已經做完了反應,到手塚治療已經治療了一大半,到手塚已經接任了部長……那家長想要再追究也很難了。

而現在正是最佳的“追究”節點。

“我剛好在東京。”仁王說,“剛好,有俱樂部的人來的話,我在場會好一些。但是我不想去機場接人。既然他的家人都已經準備好了的話,我就先去手塚君的家裡拜訪。你們應該已經安排好了醫院吧?到時候在醫院見吧。”

仁王的安排很有條理,網協工作人員便打消了自己的一些疑慮,將仁王的決定告知給了手塚爺爺,手塚爺爺當然是表示非常歡迎,他們家裡人都已經準備好了。

仁王確實在東京,並且離手塚宅挺近的。

他有了看熱鬨的心思,壓著東京超速的限速一路風馳電掣就到了手塚宅,將車停在附近的停車場裡。

手塚爺爺按照禮節招待了他,手塚也在一邊作陪。沒幾分鐘手塚的爸爸也回來了,於是媽媽也一起坐在一邊旁聽。

雖然被好幾個學生家長看著,但仁王並不緊張。他還有心思對手塚一家人說:“網協的工作人員大概直接介紹我為‘仁王教練’吧?‘仁王雅治’,這是我的日文名。但我在打職業網球時名字是‘MASA·FRAUDSTER’,彆人都稱呼我為‘MASA’或者‘欺詐師’。年初的時候我從職業圈退役,回國成為網球教練,目前是神奈川立海大的教練,主要教導國中部。同時也會是下個月將要進行的關東青年選拔集訓的總教練。”

“手塚君是我們教練組很看好的選手。我很清楚職業圈的情況,以及一些職業俱樂部的喜好。”仁王說,“以手塚君的天賦和打網球的風格,現在就可以去參加德國幾個俱樂部的試訓。我把手塚君關東大賽的網球錄像帶發給了我認識的一些俱樂部,因為不知道具體結果所以沒有先和手塚君說這件事,也不是很確定手塚君願

不願意往職業方向發展。”

他說完頓了頓,有些可惜地道:“真的很可惜,手塚君在這時候受了傷。?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國光很喜歡網球的。”手塚媽媽說,“打職業這一點……”

“家裡人還沒有討論過這件事,但如果國光想要成為職業選手,我們都是支持的。”手塚爸爸接話道。

手塚爺爺顯然也是讚同的。他看了手塚一眼,又向仁王表達了感謝。

“您或許知道國光受傷的原因嗎?”手塚爸爸露出苦笑,“我們作為家長,也很難和國光這樣不喜歡表達的孩子交流,也不知道孩子在學校有沒有受委屈……”

“父親!”手塚急道,難得在眉眼中流露出不好意思來。

仁王看了他一眼,肚子裡失笑,面上卻保持著可靠成年人的模樣:“立海大是神奈川的學校,我隻是作為集訓營的總教練對手塚有一定的了解。這件事的話,我這邊得到的消息是,因為手塚君進入了集訓名單,卻隻是個一年生,所以在練習時被並沒有入選集訓的三年生‘教訓’了一下……”

手塚在搖頭。

仁王選擇無視:“流言肯定會有誇張的部分,如果可以的話,你們還是詢問一下相關當事人會比較好。手塚君不願意說的話,同樣入選的一年生還有大石君,以及青學網球部的部長大和君,他們都是挺可靠的人。”

“事實上,我們已經詢問了龍崎教練這件事。”手塚爺爺說,“具體的情況,我們也希望能夠聽從多方角度的證言,所以我們也邀請了龍崎教練過來。”

“她也是國光現在的網球部教練不是嗎?不管國光之後會不會和國外的俱樂部有聯係,今天的診斷和會談都是很重要的,她也應該在場才對。”手塚爺爺的說法其實有些狡猾,因為如果和德國俱樂部,以及仁王對比,龍崎教練的分量就完全不夠了。在這時候喊龍崎教練過來,哪怕什麼都不說,龍崎教練會有什麼感受呢?是連存在,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的程度吧。這是非常日式的“震懾”手段。

手塚爺爺在這麼說完以後還隱晦表達了對仁王的“感謝”,不是為了手塚的事而隻是為了今日仁王願意到場。仁王當然知道自己在場所代表的含義,但他不介意被當做震懾用的參照物,也想看熱鬨,就假作友善地和手塚爺爺寒暄。

因重要人物還沒到場,仁王之後隻和手塚一家聊一些更日常的話題。

比如仁王拜托手塚,不要將自己的日文名字告訴給其他人。

“這麼說有些奇怪,但喊我日文名的話,那些外國人是不認識我的。”仁王說,“而且,我有一些特殊的理由,暫時還不能公開自己的日文名字。不會太久。具體的原因……如果手塚君會關注之後的全國大賽,那很快就會知道的。”

手塚嚴肅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直接喊我‘MASA’就行。”

但直接喊名字對手塚來說,還是有些超過,於是他猶豫了一下,喊的是“MASA教練”。

仁王也趁這個機

會給手塚的家長們科普了一下網球,職業網球發展情況,網球職業圈和手塚作為亞裔如果要打職業可能會遇到的困境。

“其實我認為手塚君的傷不會有什麼問題。他現在這個年齡,還在青春期,二次發育的時間,骨骼和關節都沒有定型,做好複健和調整的話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的。但具體情況還需要醫生診斷。”仁王看向手塚的家長,“如果手塚君需要出國治療,醫療費用大概是需要自費的。”

“這不是問題。”手塚爺爺說,“我們家有這個條件。”

“那麼,如果選擇去德國的療養院進行康複治療,或許A俱樂部會發起試訓邀請。”仁王對手塚說,“我的建議是,傷沒有好全之前,保持和俱樂部的聯係,但是不要真的加入俱樂部的青訓營。A俱樂部的成績很好,簽約了不少優秀的青年選手,他們的青訓營淘汰率和競爭強度是很大的,如果傷還沒好就進行高強度訓練,對你身體負擔會有些大。”

“而且你也可以試試其他俱樂部。”仁王偏了偏頭,“我會向A俱樂部推薦你,是因為你的打法和風格是他們青睞的類型。但是手塚君,以你的天賦,再不停精研技術的話,你是有選擇權的。”

“外國人會經常以你的膚色,年齡,你的身材,對你進行一些看似刻薄的評估,忽視那些就可以了。”仁王說,“網球技術是絕對客觀的,站在球場上,能打贏比賽的就是更強的人。隻需要考慮去贏下比賽就可以了。”

說太多就像是說教了,因此仁王適可而止。

正好這時候,龍崎教練也來了手塚宅,見到仁王還有些驚訝。一會兒L後她了解了情況,臉色瞬間就變了。但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網協的工作人員就帶著德國俱樂部外派的醫師到了,有些尷尬地說醫生認為先進行簡單檢查比較好,傾向於直接來拜訪,他就把人帶過來了。來之前當然是和仁王電話溝通過的,手塚一家也知道,就變得隻有龍崎教練不知道還有德國俱樂部來的醫生,來評估手塚的情況。

她的臉色更微妙了,甚至連說些話打圓場都不行,因為不是她的場合。再接下來,就是讓仁王心情不錯,而其他人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的那幕了:一群風格根本不搭,持有信息量各不相同,並且不熟的人坐在一起,談論手塚的事。於是仁王放下茶杯,感歎,確實是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