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德國之約(1 / 1)

事故當然不是直接通知到仁王這裡的。

仁王最開始收到的消息,隻是手塚大概參加不了青年選拔了。打電話來的是手塚本人,聽不出什麼恐慌或者失望,隻是很冷靜且禮貌地表達了歉意,並且沒有說原因。

仁王追問了,他才小聲說意外受了傷,可能沒辦法趕上集訓。

“是摔傷了嗎?”仁王這時候當然隻能裝作不知道可能發生了什麼,以長輩的語氣安慰手塚,“不需要道歉,還是以自己的身體為重。”

但他沒有直接將手塚的名字劃掉。

而又過了兩天,隱約就有流言傳來,說是青學的三年級正選嫉妒兩個一年生,在球場上用球拍砸了手塚的手。

這個流言有不太好的地方,因為青學入選的一年生其實不止手塚,還有大石。於是大石在流言裡就被描述為為了不惹前輩生氣被欺壓的小可憐。也有另外的版本說他是前輩們的幫凶,同樣嫉妒手塚,是倀鬼。

立海大在神奈川,離東京還有段距離。這個流言傳到立海大來的時候已經變得很離譜了,包括大和是怎麼義正辭嚴地訓斥了鬨事的正選,怎麼安慰手塚,手塚的傷怎麼嚴重,大和是怎麼兩邊為難……反正有好幾套不同的說法,除去手塚是板上釘釘的受害者以外,青學網球部的其他人的角色在正向和反向之間反複橫跳。

仁王打了電話給網協,問到底什麼情況,網協則說還在調查中。

倒是真田打聽到不少消息,私下裡義憤填膺來找教練:“教練!手塚根本不是被無意中打傷的!也不是因為手塚態度傲慢挑釁前輩!根本就是那些人嫉妒手塚!”

……所以你怎麼這麼憤慨啊。

好吧,好吧,知道了。仁王問真田:“你知道手塚君在哪個醫院治療嗎?我需要先了解一下他的具體情況。”

真田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將手塚看傷的醫院和複查時間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仁王拿了消息,先私下裡去“偶遇”了手塚一次,假裝驚訝於手塚的手肘受傷,又以老師的身份跟著聽了一會兒醫生的講解。

看的普通骨科,治療當然也是按照普通骨骼關節受損的治療流程來,而不是更適合手塚的運動損傷和複健治療法。

仁王留了手塚的聯係方式,告訴手塚:“手塚君,我之前沒想到是這種原因讓你受傷。我不會問你想要隱瞞的原因,但是現在外面流言四起,你在網球部的處境又變得更加艱難了吧?如果需要幫助,可以給我打電話。以及,我之後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聯係你……你比你自己以為的還要有天賦。”

會留下最後這句話,當然是因為仁王早就做好的計劃。

外校教練理論上不能乾涉其他學校的事,青選突然退出算是給了仁王一個介入的好時機。而他知道,手塚的打法和技術手段就是德國某個俱樂部喜歡的類型……三年後技術幾乎毫無進步的手塚的比賽錄像被他們看到,他們都直接向手塚發來了試訓邀請,更何況三年前的現

在,手塚才十二歲,踩在少年組的節點上。

對球員來說,大三歲和小三歲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而且普通球探推薦視頻,和仁王推薦視頻,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仁王先打電話給了自己的經紀人。

“那邊怎麼說?”他問。

經紀人:“……我們現在簽的不是全約你還記得嗎?理論上我隻負責你的廣告和商業賽代理。”

“彆在意這麼多嘛。”仁王就笑,“這麼多年了,我們不算朋友嗎?”

“通常是我用這種話術來‘勸說’彆人。”經紀人誠懇道,“好吧,這次是例外。那是你在國內發現的好苗子嗎?確實是A俱樂部會喜歡的類型,可以直接入選他們的青訓。我把視頻發給他們了,他們已經給我發了郵件來詢問情況了。你直接和他們聊?還是說我來對接?”

A俱樂部就是博格所在的俱樂部,現在博格也是A俱樂部的簽約球員,青訓選手,沒開始打職業賽,但在歐洲的青少年賽事已經頗有名氣了,據說從無敗績,被稱為“光頭的勝利家”……聽起來不是什麼好聽的綽號。

“現在出了一點小問題,他手肘受了傷,最好需要更專業的運動學專家進行評估。”仁王說,“不是不可逆傷害。”

經紀人先是倒吸一口涼氣,然後頓住,抱怨:“你能不能把後面那句話提到前面說?”

“那就邏輯混亂了。”仁王想著A俱樂部的情況,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實際上我需要找一支青年隊伍來和我現在執教的隊伍打練習賽,歐洲那邊應該也很好奇我的執教成果吧?你問問A俱樂部的想法,看看他們的青訓能不能湊出一支還行的八人隊伍來。初中生,不要高中生。”

“優秀的高中生都開始準備職業賽了,你想他們也不會派。”經紀人忍無可忍,“你這又是運動專家,專業醫生,理療評估,又是練習賽的,交換條件呢?”

“提供一個不錯的苗子,不算嗎?”仁王笑道。

當然他也知道,就算看好手塚,有博格在,還有其他也很不錯的苗子,手塚現在還受了傷,A俱樂部是不會專門找人跑一趟日本的,給手塚一個自己跑去德國參加試訓的機會還差不多。但這就不是仁王的本意了。

“其實我手裡還有天賦更好的苗子,隻是大概不是德國那邊喜歡的類型。我之後可能會推薦他去法國試一試。”仁王說,“雖然不打算之後就一直做專職教練,但我是很認真的。”

“也是因為是你發的視頻,他們才會認真看。MASA,不管是哪裡的俱樂部,對亞裔都會更苛刻的。”經紀人誠實道,“歐洲當然還是更偏愛白人。”

“那麼,指導賽呢?”仁王說,“具體場次可以談,反正他們來日本的話,練習賽的機會會比較多。”

“比較多”,真是委婉的說法。

經紀人馬上明白了仁王的意思:“你手上不止一支球隊?”

“比賽全部都是非公開。”仁王沒有正面回答,隻說,“有的對

手或許網球才剛起步,所以也不需要他們派太強的選手。”

“你是真的回去做網球啟蒙的嗎?”經紀人匪夷所思,“好吧,我會轉達你的條件的。其實我覺得,你就算讓他們去日本一直打練習賽都沒關係,畢竟你和他們俱樂部沒有人情牽扯,以你的身價給青訓營的選手打指導賽……”

“如果俱樂部最後簽下了我推薦的人,那反而變成他們倒欠我人情了。”仁王笑著道。

仁王自己當然有關係更近的網球俱樂部,但如果靠人脈去找人來日本打練習賽,那消耗的就是他自己的人情了。現在,如果手塚能和俱樂部達成協議當然好,如果不行,光是一場指導賽就足夠“付賬”了。重要的當然不是那隻青訓營組成的球隊和青年選拔隊的比賽,重要的是他們和立海大正選們的比賽,以及……最好找到合適的對手去和小仁王打車輪戰。

理由?等他把人帶走,光看臉那些人就能得到答案了,仁王都不需要多費口舌。

仁王又等了兩天。

經紀人聯係他時,語氣裡有些感歎:“你知道嗎?我就算沒提你的交換條件,他們也有些猶豫,看來是真的看好你視頻裡的那個孩子。至少在我說出交換條件之前,他們就已經決定先派一個醫生去做初步檢查了。不過,他們認為,這件事,和派隊伍去日本打練習賽沒什麼關係,是兩件事,所以分開算。”

“分開算?分開算的話,人情會欠得更大的。我是說他們。”

“但德國人就是這樣,不能將兩件事混為一談。”經紀人說完,報出了一個時間,“醫生已經買了這個日期的機票,航班號我之後發郵件給你。”

“我知道了。”

“你應該不至於親自去接機吧?”經紀人懷疑地問。

仁王失笑:“沒到那個地步。我得端著點呢,彆讓人以為剛退役不滿一年就弱了氣勢。”

“我就是想提醒你這一點。免得你之後商業廣告不好接。”經紀人誠實地說。

仁王掛了電話以後先是聯係了網協,告知網協,他聯絡的德國職業俱樂部之前很猶豫,但看了手塚的比賽錄像後認為手塚的實力和天賦都很不錯,在考慮的時候知道了手塚手傷的消息,態度變得曖昧起來。

“我覺得還有機會,與他們商談後,爭取了一個考察機會。A俱樂部會派出一位醫師來,給手塚君的傷勢做一個檢查。如果他們認為手塚君的傷勢不影響手塚君之後的運動生涯,也不會花費太長時間,那麼他們或許會給手塚君發出青訓邀請。”仁王說,“但是,如果後續治療需要去德國的話,手塚君的家裡需要能夠支持相應的費用才可以。”

“由你們去聯係手塚君的家長會更正式一些吧。”仁王說,“之後如果需要解釋,那麼我會出面的。”

“!”網協的人十分驚訝,“德國?!A俱樂部?!我明白了!我馬上聯係手塚君的家長。”

既然如此,醫生自然也是網協的人負責派車接機。

將事情都安排好的仁王算了算,認為到這裡大概就差不多了。手塚應該會自己抓住機會的吧?而德國俱樂部既然說了,這和派出交流隊伍是兩件事,那麼不管手塚的驗傷結果如何,青訓選拔隊的練習賽對手也不會跑了。

這時候的仁王,已經做好了撒手不管的準備。但他確實沒料到,客套一下的“出面”會真的實現。

幾天後,仁王坐在手塚家的庭院裡,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他的身邊是網協的工作人員,和面色有些尷尬的龍崎教練。手塚和手塚的父母,爺爺都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