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正視同調(1 / 1)

這是一場打了很長時間的雙打。

從比賽本身來看斷不至於,但鶴守和宇佐見還是表現出了一種悲壯的氣勢來——主要是鶴守。仁王在場邊有些哭笑不得地想,他好像也沒有太嚴厲,那為什麼鶴守和宇佐見會是這樣的表現呢?

“果然啊,教練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給我們的壓力呢。”從仁王的表情中讀出一些疑惑的幸村輕笑著側過頭對旁邊的柳說。

柳在記錄數據。不隻是鶴守和宇佐見的數據,冰帝的第一雙打的數據,還有教練的數據。他的“教練觀察筆記”才寫了一半。在寫下最後一個平假名,暫停筆記後,柳微抬起頭,看了一眼很放鬆地坐在教練椅上的仁王:“在教練眼裡,我們這些比賽應該都和辦家家酒一樣吧?”

“那也沒必要妄自菲薄。”幸村說,“教練肯定在我們身上看到了某種讓他興致盎然的東西。”

柳探究地看向幸村:“這是你的觀察力觀察到的,還是某種同樣的興致引起的共鳴?”

“都有吧。”幸村坦率地承認了。他微側頭,笑彎眉眼:“教練大概自認為沒有表現得很明顯,但他看鶴守前輩和宇佐見前輩時,總是有一種‘你們為什麼還是這樣’的純粹的困惑……這種困惑反而會給前輩們很大的壓力呢。大家都很尊重教練,很在意教練的想法。”

“也有對比的原因吧。”柳思考了一會兒,給出了另外的答案,“你,真田,還有毛利前輩,狄堂前輩,二枝前輩,成長速度都很快,在教練給出要求以後很快就會達到,甚至會超額完成……對比之下,鶴守前輩和宇佐見前輩自然會壓力很大。”

“但是,這是理所應當的。”柳語氣淡淡地說出了讓人聽到會倒吸一口涼氣的話,“既然立海大是這樣競爭激烈的環境,那麼就應該提升自己的競爭力。不能指望獵人、凶猛野獸去憐憫弱者,對吧?”

幸村聽完看了柳一眼:“獵人?凶猛野獸?我是哪一種,你又是哪一種呢?”

“幸村你是獵人。”柳說,“真田是野獸。我,我暫時還沒到野獸的程度,正在朝這方向努力。當然,最終的目標是獵人。”

“那麼,教練呢?”幸村笑著問道。

柳則一本正經道:“教練是另外的物種,獨立在我們整個生物圈之外。如果立海大是一個完整的生態環境圈,那麼教練或許是整個試驗區或者生態圈的實驗主持者吧。”

比賽的最初,鶴守和宇佐見因悲壯的氣勢先占據了上風,而後一文字和石下進入同調狀態,回追了比分,並反超了比分。而鶴守和宇佐見咬緊牙將比分咬了上去。

丟掉一球,之後就費儘心思也要追一球回來。

沒有賽點這回事,對方進入了賽點,那麼就想儘辦法拿到這一分,讓賽點回落。

在這樣的情況下,每一局的時間越來越長。

決賽在上午九點開始,第一場雙打隻花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之後第二場雙打,打著打著就到了中午了。兩方的體力都

逐漸不支,卻還咬牙堅持著。

當一文字和石下身上代表同調的光落下,原本也汗流浹背,肌肉酸痛甚至不受控顫抖的鶴守,眼睛又重新亮了起來。

比賽進入搶七。

身體裡仿佛哪裡又生出了不得了的力量,在搶七局裡,鶴守和宇佐見逐漸壓過了體能受不住,動作開始變形的一文字和石下。

其實比賽結果,在一文字和石下進入同調,卻沒辦法拉開比分,而是被鶴守和宇佐見狠狠咬住比分時,就決定了。立海大的練習量在仁王潛移默化的調整下已經上升了許多。他計算了科學練習量,每天督促球員進行體能訓練,還定製了特殊負重。比賽如果到了拚體能的階段,那他相信自己的球員絕不會輸。

還有就是意誌力。

雖然在上場時,鶴守和宇佐見過於“悲壯”,心態緊張,因此在一文字和石下進入同調後一時間沒調整過來,被直接反超了比分,但與此同時,這種急躁和壓迫,反而是他們之後緊追比分的推動力。

雖然仁王覺得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指導者,但在球員們看來,仁王就是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牧羊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Gamewonby鶴守,宇佐見,7-6!”

比賽結束後鶴守就癱坐在了地上,宇佐見從後場很慢地走上來,伸手給鶴守,拉一把的時候差一點自己也被帶到地上去了。冰帝的一文字和石下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們最後的握手都有氣無力的,交握的手都在顫抖。

但一文字看著鶴守和宇佐見的眼神很複雜:“果然,隻有同調是不行的。”

“你們已經會同調了,卻說這種話嗎?”鶴守匪夷所思。

“但你們不是贏了嗎?”石下說,“之前意識到我們走入了誤區,還以為有充足的調整時間……果然,繼續這麼打是不行的。”

鶴守被他們說愣住了,

而一文字看著他的表情,嗤了一聲:“你的理解能力……鶴守,在隊伍裡過得很辛苦吧?”

“你們是不是在罵我?”鶴守皺眉。

石下果斷點頭:“是這樣沒錯。希望下次在立海大的正選隊伍裡還能見到你。”

“我當然還會是正選!”鶴守想要抬高聲音,但實在沒力氣,就這句話說得也有氣虛。

然而走到教練椅旁邊,原本想和仁王說“我們贏了”的鶴守,思考著剛才一文字和石下的話,隱隱約約仿佛明白了什麼。

“教練。”他問,“同調應該是很強的招數吧?”

“你認為呢?”仁王指了指冰帝的方向,“你們不是贏了嗎?”

是啊,他們贏了,但他們也沒有進入同調,而是硬生生靠著個人實力,強行拖過了對手的同調狀態。如果石下和一文字的個人實力和他們相仿,那他們就會輸了。

可是,個人實力自然也是實力的一部分,甚至是更重要的部分。沒有人會關心網球選手是怎麼贏的比賽,隻要不違反規則。隻要打贏了比賽,大家就會認為勝者是更強的。

但是同調,是兩個人默契和心神相通的證明……是吧?

鶴守似懂非懂的,條件反射回頭去看宇佐見。而宇佐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什麼。

雙打二打到中午十二點多,但是比賽沒有暫停。仁王想了想,目前的比分已經是2:0了……他回頭看著自己的隊員:“你們中午想吃什麼?”

“現在聊午飯不太好吧。”狄堂有些遲疑,“比賽還沒打完。”

“那就要看毛利了。”仁王算了算,“頒獎儀式和合照大概要花半個小時時間,如果毛利在半小時以內結束比賽,那麼我們兩點前還來得及去附近的烤肉店開始午餐。”

“就算是立海大,贏了比賽也該慶祝一下吧?”仁王比了個刷卡的手勢,“不要用社團經費,我請客。”

“哇。”剛打完比賽,因為贏了心情放鬆很多的鶴守小聲哇了一聲,然後他的肚子就咕咕了兩下。他馬上就臉紅了。

幸村看上去對烤肉不是很興奮,仁王就說:“我在附近哪家綜合料理餐廳定了位置,已經點好了一些菜,過去就可以直接吃了,烤肉和烤魚,還有一些甜點,也有烤爐可以再加菜自己烤。”

毛利聽著也吞了吞口水。但他還是抱怨道:“教練把壓力都丟給我了嗎?”

“是相信你。”仁王笑著說,“也不能讓關東這邊的人以為,你就要轉型雙打選手了。毛利君,單打還是很厲害的,對吧?”

雖然是哄孩子的語氣,但毛利鼓著腮幫子,嘴角還是不受控上揚了。

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紮成一個小揪揪的紅發,握著球拍上場了。

他的對手,是宍戶。

冰帝這次也是讓跡部在單打一的位置,單打二是古堅,大致是設想了雙打一能贏的,因此單打二才是關鍵比賽,贏下來比賽就能進入單打一。但事實是,一文字和石下輸掉了比賽。

而這場雙打一,雙方都用儘了力氣。

跡部此時反而冷靜極了:“沒有留下遺憾就夠了,前輩們也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實力了吧?”

“是啊,但就算如此,也會想,是之前浪費了太多時間。”一文字這麼說著,語氣也很冷靜。

榊教練看著他們,乾練地點了點頭,對一文字和石下道:“你們現在體力透支,不能通過慢跑放鬆,但是不能坐下來,就在周圍步行,讓充血的肌肉休息一下。去拿點葡萄糖。既然知道自己路線錯誤,那麼現在開始調整。隻要自己有概念,有想法,不管什麼時候付諸行動都不晚。”

石下和一文字低聲應了是,轉頭出了球場,拿了葡萄糖一邊走一邊活動自己的關節,用手輕錘大腿和後腰。

他們沒理會其他觀賽人的目光。

而跡部則看向榊教練,用恭敬的語氣,說著仿佛有試探語氣的話:“教練似乎並不生氣?”

“他們之前的想法,和現在的想法,都沒有本質性的錯誤,隻是選擇上的不同。繼續往之前那條路走也沒有問題,隻是更難,不一定適合他們罷了。但轉變道路,就一定適合他們嗎。”榊教練說。

他說完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其他學生的表情:“覺得我解釋太多了?”

“感覺教練風格有些轉變。”跡部大膽道。

榊教練點了點頭:“我也在思考,該如何更好地做指導。”

他指了一下隔壁立海大的區域:“MASA來做教練以後非常循循善誘,甚至會解說一些從你們的角度理解起來會很難的原理。我之前認為沒有那個必要,但有的人確實是有這種天分的,多說一些或許會得到不同的結果。”

而齋藤前兩天給他打電話,說的U17裡發生的故事也加深了他這種想法。

榊教練表面上冷漠,但其實也是很認真對待教練這份工作的,光看他齊全的各種證書就知道了。都開玩笑說他是因為愛好才來冰帝當老師,做教練的,那既然是愛好,是自己喜歡的事,他自然會做到他能做到最好的程度。

他看向跡部:“之後的青年選拔,MASA會是總教練,我也會參與集訓執教,或許會嘗試與眾不同的練習方法。跡部,在訓練營裡吸收更多養分吧。”

“那是理所當然的!”跡部抬手按住了自己的淚痣,自信滿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