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雲要去蘇然娘家勸蘇然的念頭在下午就改了。
下午, 王春花的娘家侄子王鐵鋼來了李家,王鐵鋼告訴李家人今天在縣城裡看見蘇然了,蘇然在走街串巷賣辣椒醬呢。
王鐵鋼笑著道這蘇然離了婚是過不了日子了, 所以才去乾這投機倒把的活計, 不過她的辣醬根本就賣不出去, 沒有飯店會買她的辣椒。
王鐵鋼和王春花說,用不了多久, 蘇然就得求著回李家了。
王春花露出輕蔑的一笑, 我就說蘇然是在外面呆不了多久的, 她這走街串巷的, 也真是丟我們老李家的人。
張雲本來還因為做家務一肚子埋怨, 但是聽到王鐵鋼說的話後張雲就放心了。這家務做不了多久的, 等到蘇然回來,這活計自然是蘇然要去做的。
李家人全家都聽到了王鐵鋼說的話, 一家人心情全都特彆好。
和蘇然離婚之後, 李二柱一直都過的渾渾噩噩,尤其到了晚上, 李二柱便覺得孤獨鋪天蓋地而來。
蘇然和兩個孩子在的時候, 蘇然會給李二柱打來洗臉水洗腳水, 兩個孩子會給李二柱遞上洗好的毛巾。
一家人也過的高高興興。
但是當屋子裡隻有他一個,而隔壁房子的大哥一家和和和美美其樂融融, 李二柱覺得更難受了。
他有一種將要永遠失去蘇然和兩個孩子的感覺,蘇然盼娣和招娣隻是兩個丫頭,但是畢竟也是自己的女兒, 雖然不及家寶那麼惹人疼愛,但是李二柱也是喜歡她們兩個的。
陡然三個人都走了,李二柱怎麼都覺得不自在。
李二柱甚至萌生了要去隔壁村子把蘇然和兩個孩子接回來的想法, 甚至還覺得,如果蘇然堅持讓兩個孩子繼續念書,自己也要和母親說一說讓兩個孩子去念書。
李二柱揣著這樣的想法的時候,王鐵鋼的話又讓李二柱的危機感沒有那麼嚴重了。
李二柱面上的表情輕鬆了不少。王鐵鋼看著自己這個平日裡面老實巴交的二哥道:“二哥,你可千萬彆去接那娘們兒啊,要我看,就是你平時對蘇然太好了,把她慣得居然敢和你鬨性子離婚,要我說,等她以後回來和你過日子,你就得把她管的嚴一點兒,不然她還是得上房揭瓦。”
王春花在一旁附和王鐵鋼的話:“就是,鐵鋼說的可對呢,老二就是性子太好了,平日裡就不對蘇然說一個重話,老二你瞧瞧鐵鋼媳婦兒多聽話,在家婆婆和鐵鋼讓她往東不敢往西,你也好好和鐵鋼學著點兒。”
李鐵鋼和王春花的話都讓李二柱有些不舒服,但是想到蘇然能夠回來,李二柱也沒有把李鐵鋼和母親說的話帶來的不舒服太放在心上。
王春花得知蘇然在外面過的不好,便叫上王鐵鋼一起出了大門。
張雲太知道王春花這是要去乾什麼了,自然是要去村頭和大家夥說說蘇然的落魄,好提高提高李家的地位。
畢竟蘇然和李二柱離婚到底不是什麼光彩事情,到底還是有些丟李家的臉的。
這兩天蘇然和李二柱離婚本就是這個村子裡的大新聞,畢竟這個年代,真正離婚的人還真沒有多少,這偶爾有一個,自然便是大新聞。
眾人對這事情眾說紛壇,有說蘇然不懂事的,有說李家不像話的,有說蘇然一定還會求著回來的,還有說蘇然可算是逃開了李家的。
王春花帶著王鐵鋼走了一路,見人王鐵鋼就把今天看到的蘇然的落魄樣子告訴人家。
王春花便說:“還和我們二柱離婚,我還當以為她有天大的本事呢,這出了我李家的門,不是連飯都吃不上。”
有的人勸王春花去把蘇然接回來,也免得兩個孩子吃不飽穿不上受罪,王春花便把下巴一抬:“要回來也得她自己回來,還得給我們李家每個人都道個歉,若不然我可是容不下她。”
還有人道:“不過老李家的這話說回來,這蘇然出去,乾的活指不定沒有在你家乾的多,你瞧她不過就是做個辣醬,然後去縣城賣一賣,這活計怎麼看都比地裡的活輕鬆啊。”
王春花一聽這些為蘇然說話的就惱了:“她怎麼能比在我李家乾的活少,我李家這麼一大家子人,互相都是個幫襯,她能少乾多少活。”
“她在外面賣辣椒醬,那能賣的出去嗎,誰家還不會做個辣椒醬啊。”
反駁王春花的人心裡暗想這老太婆還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真是夠不要臉的。
李家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完全是老二一家支援全家,無論是在乾活上面還是錢財分配上面。王春花居然會覺得這一大家子互相幫助是給了蘇然便宜。
不肖多久,王春花散播一圈,再加上村子裡人口口相傳,全村子都知道蘇然去縣城裡面賣辣椒醬卻賣不出去的事情了。
有的人是看笑話有的人則是覺得蘇然可憐。
無論嘲笑還是可憐,都讓蘇然在村民們心中本來就低的地位變的更低了。
而地位變的更低的蘇然卻在娘家過的悠哉悠哉。
蘇然在村子裡面轉悠著找了一些紅泥,又去打鐵的師傅那裡定了些東西。
蘇然一筐一筐的把紅泥都跳到張素娥家裡,然後做起了烤爐。
蘇然之前穿過去末世世界,在那個世界蘇然為改善人們生活做過不少烤爐,所以現在蘇然對用你把做烤爐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蘇然做了兩口烤爐,然後點火熏,這樣再熏幾次,有個四五天,爐子就會好。
在爐子好之前,蘇然除了每天熏爐子,便也沒有什麼事情了,於是蘇然便用這空閒的時間教給了詩語和詩嘉一些學習方法。
這個年代的孩子學習還沒有什麼學習方法,蘇然確實係統的學習過教育學家研究出來的各個階段的孩子的科學學習方法,這些方法都是一些非常有名的學者研究出來並經過實驗的,都是一些很高效的學習方法。
這幾日蘇然除了熏爐子就是在教兩個孩子,還順便在飯後幫著張素娥洗個碗。
其他活計張素娥一個人輕輕鬆鬆便乾完了,完全不需要蘇然幫著乾。
張素娥一個村子裡的村民也全都知道蘇然離婚了,也聽隔壁村的人說蘇然沒有辦法過日子,去城裡賣辣椒醬還賣不出去。
張家村的人也要麼說蘇然可憐要麼說蘇然是自作自受。
後來大家看蘇然在家壘爐子沒有出去再賣辣椒醬,便知道這賣辣椒醬是行不通的。
可不是,誰家不會自己做辣椒醬,哪裡還用的著買,那不是兜裡的錢沒有地方花嘛。
看蘇然壘爐子大家自然是要問問蘇然弄這麼個新奇玩意兒是要乾什麼。
蘇然也沒有遮掩,大大方方回答這是打算以後做些糕點去縣城裡面賣。
得知蘇然的目的張家村的村民們也並不看好,這鄉下人能做出什麼好吃的糕點來,聽說人家城裡面賣糕點的師傅,都是去學了好久才會的,蘇然怎麼可能做的出來商店裡面那個味兒。
做的不好,賣不出去不說,就算是能夠賣的出去,那也賺不了多少錢。
張家村的村民就更同情蘇然了,張家地少,看來蘇然也是走投無路,才病急亂投醫想各種各樣的法子賺錢。
可錢哪有那麼好賺的,要是賣個辣椒醬賣個不好吃的糕點就能賺錢,那這天底下還不到處都是錢啊。
於是蘇然隔壁家的嬸子勸蘇然:“我說蘇然,你還是回去李家過日子去吧,你這樣養不活兩個孩子的。”
和隔壁嬸子一起來的大娘也勸蘇然:“就是蘇然,當女人的,哪有不受點兒委屈的,你這離了婚帶著兩個孩子沒法兒過不說,這周圍人也笑話啊,你彆嫌大娘說話難聽,大娘也是為了你好。”
蘇然倒是不和這兩位大媽生氣,如今就是這樣的世道,她們都是傳統觀念非常強的人,這樣想也沒有什麼意外。
蘇然朝著兩個大媽笑笑:“嬸子大娘,我知道你們是關心我,不過我想我是能帶著兩個孩子過好的。”
兩個大媽搖了搖頭,這孩子就是太強了。
蘇然繼續熏爐子,看這個樣子,爐子明天就能用了。
第二天淩晨,蘇然起來看了一下,爐子已經徹底乾透了,蘇然弄來了柴火,然後準備起了面粉、紅糖、大棗、油、紅糖等食材,處理一番之後,做了兩個方正的面團放在烤爐裡面烤。
蘇然已經能夠爐火純青的掌握火候了,所以也無需進行試驗。
一個多小時候,蘇然的棗糕烤好了。
蘇然讓張素娥幫著把兩個烤盤端出來放在家裡的案板上面,然後把兩大塊棗糕都切成一塊一塊的形狀,一共切了有六十多塊。
烤出來的棗糕香甜四溢,張素娥說自己從來沒有聞過這麼好聞的糕點味道。
蘇然把切下來的棗糕塊給了張素娥一塊,又端了兩塊進去給兩個孩子當早點。
剛出來的棗糕軟糯香甜,上面還有濃濃的大棗香味,另人食指大動。
這年頭,像是大棗這樣的農副產品不怎麼值錢,尤其是這個地方棗樹不少,大棗就更便宜了。
但是從來沒有人能想要要把大棗這樣做。
張素娥和兩個孩子原本還對蘇然做的事情心裡沒有底,但是嘗了棗糕之後,紛紛覺得這生意能行。
一家人吃過棗糕。蘇然便挑起扁擔往縣城的方向走去。
蘇然起的早,棗糕做出來的時間也早,現在出發去縣城裡面,正好能趕上吃早飯的點兒。
蘇然挑著扁擔去了縣城,去了早市,早市跟前有好多早點鋪子,好多人都來這裡吃早點。
蘇然來的時候已經把一塊棗糕切成了小塊,是給路人們品嘗的。
一塊棗糕的價錢是三毛錢,這可比五分錢一個的饅頭貴多了,這麼貴的東西,沒有嘗過,人們是不會貿然買的。
蘇然擺好攤子,把扁擔上的棗糕擺成好看的齊整樣子,然後端著乘著試吃品的盤子,每有人路過,便請人家嘗一嘗。
天下哪有白掉的餡餅,沒有路人願意嘗一嘗蘇然的棗糕。
畢竟這東西看起來也不便宜,怎麼可能就白白請人吃呢,且這個攤子從來都沒有見過,不保險。
倒是也有人看著新奇聞著香甜過來問這是什麼東西怎麼賣。
蘇然微笑著給回到:“大娘這是棗糕,可好吃了。”
那大娘問:“這東西怎麼賣啊。”
蘇然回到:“三毛錢一塊。”
大娘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麼這麼貴呢。”
蘇然笑笑:“大娘,這東西可是用油、面粉、糖還有紅棗做的,都是貨真價實的料,成本也高呀。”
蘇然請大娘嘗了一小塊試吃的棗糕,大娘倒是沒有推辭,嘗了以後道:“姑娘,你這東西確實是好吃,不過太貴了,我老太婆舍不得買。”
蘇然十分理解這些老大娘,節省慣了,讓她買一個三毛錢的點心,她是舍不得的。
蘇然來了十幾分鐘,一塊棗糕也沒有賣出去。
不過蘇然也不氣餒,依舊在攤位前等著,有人過來了便熱情的招呼人家嘗嘗,被拒絕了也沒有泄氣。
蘇然知道,出來一個新鮮東西人們暫時接受不了也是有的,過上幾天,大家夥就能接受了。
況且,這也不過是剛出來而已。
蘇然在攤位前呆著,說巧不巧,就又遇到了李村的人。
李家村裡常有去縣城裡面買賣東西的人,蘇然呆著的地方又是早上人最多的地方,遇到李家村的人也並不奇怪。
這是李家村的周大嬸,周大嬸看見了蘇然,邁著蹣跚的步伐走了過去:“李老二家的,你咋在這裡呢。”
蘇然:“……”現在李家村的人還是會叫她李老二家的。
蘇然耐心的給周大嬸解釋了自己不是李老二家的了,並且告訴自己在這裡是賣棗糕。
周大嬸關切地問道:“你這多少錢一個啊,給大娘拿上一個吧。”
原主的記憶裡面,周大嬸是一個心善的婦人,所以蘇然對和周大嬸打交道並不排除。
蘇然道:“周大嬸,我這賣的是三毛一個,不過你拿的話給我一毛五就好了。”
周大嬸立馬嘖嘖嘖起來了:“孩子,你這咋這麼貴呢,一毛五都貴,三毛怎麼會有人買呢。”
“你這一早上賣出去沒有啊。”
蘇然誠實回答道:“還沒有開張呢周大嬸。”
周大嬸似很糾結一般,從兜裡掏出一毛五遞給蘇然,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我買上一塊吧,給你開了張。”
蘇然知道周大嬸是節約慣了的人,給周大嬸遞了一塊棗糕,又給她把那五分錢遞了回去。算是一毛錢賣了。
周大嬸也沒有推辭,本來她就是為了支持蘇然的生意咬牙買的。
周大嬸邊裝起蘇然給包好的棗糕邊說:“孩子,你這也不是個辦法,不是大嬸給你潑涼水,你這棗糕黑乎乎的,還賣三毛錢,怕是賣不出去,你降一降價說不準能好賣一點兒。”
蘇然聽出來了,周大嬸這是覺得這棗糕不值這個價,蘇然請周大娘嘗一嘗樣品,周大娘說太貴了她不嘗。
推脫了一番之後,周大娘最終也沒有嘗。
臨最後,周大娘又道:“孩子你也過的太苦了。”
蘇然:“……”
周大娘的眼中滿是憐憫:“我回去就去勸勸你婆婆你男人,讓她們上你娘家們把你接回去,你這樣下去,哪還能過的了日子。”
蘇然趕忙開口拒絕周大娘的好意:“周大嬸,你可千萬彆,我好不容易才和李二柱離了婚,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回去……”
蘇然的話還沒有說完,周大娘就已經挎著一籃雞蛋往早市裡走去了,她是來賣自家攢的雞蛋補貼家用的。
周大娘一邊走還一邊朝蘇然揮了揮胳膊。示意蘇然不要往下說了。
蘇然還得呆在這裡賣棗糕,也沒有空追上周大娘好好解釋這個事情。
況且,這大家的印象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轉變的,周大娘本就覺得自己不會過好,再看見自己賣棗糕賣不出去,自然是更加可憐自己。
說服彆人不要可憐自己,是說不服的。
蘇然呆在攤位上認真請過路人試吃,又過了一會兒,來了一群人,這一群人好像是親戚,還帶著五個大約在三到九歲之間的孩子。
蘇然熱情的邀請試吃。
這一家人都有些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人請著白吃東西呢。
這一家人也懷疑是騙子。
不過其中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男子說道:“沒事兒,咱就嘗嘗,就算是有個什麼事情,咱們這麼多人呢。”
大漢率先用蘇然準備好的小簽子嘗了一塊,嘗完以後,連忙招呼其他人也過來常一嘗。
蘇然準備好的讓試吃的棗糕大約有二十多塊,這一大群人嘗完,立馬小盤子就空了。
因為有人嘗了兩塊。
嘗完之後,就有人開口問:“這糕點多少錢啊。”
蘇然回道道:“三毛錢一塊。”
大漢講價道:“我們多買點兒,你兩毛一塊能賣不。”
蘇然笑笑:“大哥,兩毛五一塊最便宜了,你看看我這用的料多好,況且這棗糕也隻有在我這裡能買著,在彆處是買不著的。”
這時候這群人裡面有人道:“這東西真是好吃,又軟又甜的,給家裡老人吃最好了,咱們各家給老人們也買點吧。”
恰孩子們也吵嚷著他們也要。
大漢又道:“那兩毛三,兩毛三,我們大概一家最少買三塊,你看怎麼樣。”
蘇然也是爽快人,覺得這個價位也不錯,不過蘇然還是裝出一幅忍痛的樣子答應了下來。
倒不是蘇然故意要裝這肉疼的樣子,隻是若是太爽快了,這大漢就會懷疑自己講價是不是給高了,心裡不舒服。
為了讓大漢心裡舒服,蘇然才裝出了這幅樣子。
然後這群人紛紛過來買,有的買三個,有的買六個,一共買走了三十二個,蘇然又送了兩塊,一下子蘇然的扁擔就空了一半。
一共是七塊三毛六,蘇然把錢放在口袋裡面,算了算,這些棗糕的成本是四塊五,現在是已經回本了。
目前還有二十二塊棗糕,剩下賣出去的就是純賺的了。
蘇然用帶來的毛巾仔細把手擦乾淨,然後又切了半塊棗糕做試吃。
這個時候來了一個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看著蘇然的東西新奇走了過來,嘗了試吃品之後,一下子就買走了十個。
這男人講價講成了兩毛五,這十個一共是兩塊五,蘇然又把方才切試吃品剩下的半塊送給了男人。
男人笑著道:“這半塊我倒是也能吃一吃了。”
蘇然聽這男人的話,猜這男人多半買去是送人的。
男人帶著棗糕走後,蘇然的扁擔裡面已經空了一個,另外一個也隻剩下十個了。
這時候有從早市裡面出來的,看見蘇然方才還滿滿當當的扁擔如今空了,想著這東西一定是賣的挺好,便也過去嘗了嘗。
隻要一嘗,就不隻是買一個。
那男人走後不肖一會兒,蘇然的棗糕就賣完了。
蘇然算了算,一共是賣了十一塊五,減去成本的四塊五,一共是賺了七塊錢。
賣完了東西,蘇然就挑起了扁擔,去了另外一個地方買做棗糕的原材料。
這塊兒早市人太多,蘇然不太想在這裡買原材料,儘管棗糕裡面的材料大家也能看到見猜的著。可是自己覺得是一回事,知道蘇然買什麼材料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這種事情,還是得朦朦朧朧。買完材料,蘇然就回了家。
這段時間,蘇然暫時先打算靠著賣棗糕賺些錢。
周大嬸在早市上賣了一早上雞蛋,到了早市散了,還有五個雞蛋沒有賣出去。
眼見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周大娘便垮起籃子往出去走。
走出早市來的早上碰見蘇然的地方,見蘇然人已經不見了。
周大娘搖了搖頭,這孩子,肯定是在這個地方賣不出去去彆處賣了。
可是那是沒有用的,在早市人最多,在早市都賣不出去,在彆處就更加賣不出去了。
聽蘇然說做這東西放的材料還不少,看來買原料也花了不少錢,她那東西濕濕軟軟的,看著就不像是能夠放的住的東西,這賣不出去,到了第二天,就都得壞,不壞也賣不出去了。
那蘇然不是得賠好多錢嗎。唉,這女人,離了男人就是不行,還是得靠婆家靠男人活著。
周大娘打定主意,回去得好好勸勸王春花去把蘇然找回來。
蘇然還是買了四塊五的原料,把剩下的七塊五放好。
蘇然計劃著,這些時日每天就做四塊五原料的棗糕,這樣不多不少,正好。
今天的生意雖然是好,但是主要是因為一下子賣出去三十多塊,以後賣,估計還是一塊兩塊買的多,未必有今天這般順利。
不過蘇然也沒有太擔心,畢竟她對自己做出來的東西的味道有信心。
張素娥還有兩個孩子知道蘇然又純賺了七塊多錢,都很開心。
張素娥之前還希望女兒回到婆家去過日子,但是現在看到女兒能賺這麼多錢,覺得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不回去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在這裡,也不用很累,就能夠賺錢,可是在李家,就算當年做馬,也不會賺到一分錢。甚至在地裡忙活大半年,掙來的錢還要都交給婆婆。
張素娥冷不丁地對蘇然說:“你和兩個孩子就在這裡住著吧,想住多久住多久。”
蘇然抬頭,有點兒驚訝的看著張素娥。
張素娥又道:“在娘這裡,娘什麼都不用你和兩個孩子乾,你就去賣糕點,兩個孩子就負責學習。”
“我給你們洗衣服做飯。”
蘇然笑了笑:“娘,那哪能呢,怎麼能讓你伺候我們三個呢,我們當然也得和你分擔乾活。”
張素娥眼睛裡卻湧出了淚花:“這不是伺候,是享福,你們在這裡,就是讓我享了福了。”
“家裡活不多,我乾這些活就像玩兒似的,乾這些我高興著呢。”
蘇然過去抱住了張素娥,她知道張素娥為什麼流眼淚。
這個老婦人中年喪夫,後來兒子又失蹤了,女兒也嫁了人因為受婆家管也不方便回來看她,所以她一直都很孤獨。
眼下蘇然帶著兩個孩子回來,張素娥感受到了久違的幸福,就算是做飯洗碗的活計比平時多了,她也覺得很開心。
蘇然對張素娥道:“娘,這可是你說的,以後我們娘三就賴著不走了。”
張素娥點頭:“嗯,再也不回你那周扒皮一樣的婆家了。”
“以後我就好好照顧我這兩個外孫女,李家不稀罕丫頭片子,我稀罕。”
詩語和詩嘉也去抱住了外婆,這幾天在外婆家的日子,讓她們覺得是在天堂。
沒有人把她們像丫鬟一樣使喚著乾著乾那,也沒有人大聲嗬斥她們給她們臉色看。
姥姥和媽媽什麼活都不要求她們乾,她們主動去乾活的時候,姥姥還會說:“去學習看書去,不用你們乾。”
蘇然又對張素娥說:“娘你疼孩子歸疼,她們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也得讓她們乾,不然成了那種隻會學習卻照顧不了自己的人怎麼辦?”
張素娥鬆開了蘇然和兩個孩子,道:“那以後就讓兩個孩子把屋子打掃乾淨就好了,彆的活,都我乾。”
蘇然也答應了,她每天賣完東西回來,還有不少時間,她也能幫著張素娥乾彆的活。
無論如何,在娘家的這點兒活,無論是對於蘇然還是對於兩個孩子,都不及在李家乾的活的十分之一。
中午張素娥又殺了一隻雞,做了燉雞,裡面還放了各種配菜,張素娥說兩個孩子太瘦了,得好好補補。
詩語和詩嘉又一次吃到了以前在奶奶家時候從來沒有吃過的雞腿,以前兩個雞腿一般奶奶都是分成三份給兩個堂哥還有小姑姑的,兩個人從來都吃不著。
吃完飯張素娥洗了鍋以後就出去了,蘇然就把缸裡的水挑滿。
等蘇然和兩個孩子睡了午覺起來,出去見後院栓了一隻羊。
那是一隻奶山羊正在後院悠哉悠哉的吃草。
張素娥正在後院給雞剁野菜。
蘇然問張素娥:“媽,這是?”
張素娥笑著回答:“我看著兩個孩子身子骨也太不好了,總是殺雞咱家殺不起,我用一隻雞去村西頭老楊家換了人家的奶山羊給咱用一年,這一年給你和兩個孩子都喝點兒羊奶,好好補補。”
蘇然很感動,張素娥是在實實在在的為兩個孩子的身體擔心。
在李家的時候,王春花把好吃的、有營養的東西都給兩個孫子還有她的小女兒李家寶吃了,詩語和詩嘉就沒吃過什麼好的,所以都長的像是豆芽菜一般。
王春花說丫頭長大了也是彆人家的人,想吃好的得長大了去彆人家吃。
李家寶也是個丫頭,王春花卻說李家寶和她小叔一樣是念書的料子,不能虧了身體,不然影響以後念書。
所以李家寶被養的很好,臉還有點兒嬰兒肥,而詩語詩嘉卻瘦的像兩個猴似的。
王春花不把詩語和詩嘉當回事情,張素娥卻是把兩個孩子當寶。
蘇然笑了笑:“媽你這也是得了便宜了,一隻雞就換人家的奶山羊用一年啊。”
張素娥道:“老楊家顧不上喂山羊和擠奶,咱牽過來,也是給他家少了麻煩了。”
蘇然點了點頭:“不過咱還是隔三差五給人家拿點兒吃的吧,不要讓人家吃虧,明天我再做了棗糕,你給楊大娘家送點兒過去。”
張素娥道:“好,我也打算著隔三差五把咱家種的菜給人家家裡送點呢。”
張素娥在後院種了各種各樣的菜,蘇然在李家的時候,張素娥隔三差五就讓詩語帶菜帶雞蛋給李家,李家人多,張素娥送的也不少。
眼下蘇然和李二柱離婚了,張素娥不給李家送菜,這菜便富餘了不少,想給那家送點兒,都可以。
張素娥喂完了雞便沒有什麼事情了,蘇然則是給兩個孩子輔導起了功課。
詩語上到三年級,中間有一年沒有上學,且上學時候的基礎也不怎麼紮實,還有好多地方需要夯實,蘇然對症下藥,找出詩語薄弱的地方讓她加以重點學習。
詩嘉還沒有上過學,對好多知識都是陌生的,蘇然則是用一種詩嘉感興趣的方式引導兩個人入門。
詩語和詩嘉都開始對學習有興趣,她們都覺得學習比去頂著烈日撿柴火割豬草輕鬆多了。
兩個人都覺得現在都像是活在夢裡面。
到了下午,張素娥擠了羊奶,用紗布過濾了煮沸過後,給四個人一人盛出了一大碗晾著。
蘇然沒有什麼事情,就煮了磚茶,用羊奶調成了奶茶一家人喝了。
張素娥家裡一片其樂融融。
李家卻是過的很是慌亂。
蘇然和詩語詩嘉走了,原本三個人乾的活現在就沒有人乾了。
以前王春花總是說蘇然和盼娣招娣乾的都是些隨手就能乾過去的活,可是現在這些活沒有人乾,李家就雞飛狗跳起來。
到了下午,雞和豬都餓的嗷嗷直叫。
以前家裡的豬和雞都是盼娣招娣喂的,兩人走了後就輪到張雲喂了,可是現在張雲覺得自己已經做了飯洗了碗,再去喂雞喂豬可就太虧了,張雲打算躲出去。
剛扛起鋤頭走了幾步,張雲想到王春花舍不得支使李家寶去乾這些活,一定會支使自己的兩個兒子,於是乎借口出去除草的時候張雲把兩個兒子也叫上了。
李大偉和李小偉在家呆著好端端的,突然被叫上一起去除草,都不願意去。
張雲趕緊給李大偉和李小偉解釋,留在家裡奶奶一定會支使兩兄弟乾這乾那的。
李大偉皺起了眉頭:“支使我們乾啥,這不都是盼娣和招娣的活嗎。”
張雲拍了一把李大偉:“好我的兒,這不是盼娣和招娣走了麼,你奶奶舍不得讓你姑姑乾,肯定得讓你們兩個乾,你們還不趕緊跟著我走。你們放心,媽不用你們鋤草,去了地裡,你們玩兒就好了。”
李大偉依然不高興的抱怨道:“這日頭還這麼毒,外面哪裡有家裡好,都怪盼娣和招娣,她兩居然還跟著她媽走了,看她兩以後嫁了誰給她們兩個撐腰。”
李小偉也覺得哥哥說的對,跟著說:“就是,我們哥兩以後才不給那兩個丫頭片子撐腰。”
王春花總是對盼娣和招娣說她們兩個沒有兄弟,就得對兩個堂哥好一些,以後出了嫁娘家才有兄弟給她們撐腰避免在婆家受欺負。
李大偉和李小偉聽慣了王春花的話,還沒怎麼著呢,就已經覺得自己兄弟二人對盼娣和招娣有大恩,總是使喚兩姐妹。
現在兩姐妹走了,這兩天沒有人供他們使喚了兩個人已經覺得挺不爽了,現在這兩個人的活計還落在了他們的頭上,兩個人自然是覺得更不爽了。
雖然不情願盯著大太陽出去,但是怕乾原先盼娣和招娣乾的活,兩個人便以除草為名跟著張雲出去了。
張雲帶著李大偉李小偉走後不久,王春花來到後院,發現豬和雞都在叫喚,這才意識到豬和雞沒人喂。
以前王春花是從來沒有為喂雞和喂豬操過任何心。 本來她覺得張雲應自覺的就把豬和雞喂了,哪曾想張雲根本沒喂。
王春花惱了,想叫張雲過來喂豬喂雞,可是想到剛才張雲帶著兩個孫子出去除草了。
這除草倒是也是正事情,不過等到張雲回來自己也得安頓她以後得把家裡的雞和豬喂了再出去乾活。
蘇然這個不孝順的媳婦兒,要不是她這麼折騰,自己哪裡用得著操這個心。
這隻能是自己去喂了,可是剛打算自己喂,發現根本沒有豬草和雞草,這些平時都是盼娣和招娣去野外割回來的,家裡現在根本就沒有喂豬喂雞的料。
王春花心裡暗暗咒罵,蘇然這個該死的,她走就走了,怎麼還把盼娣和招娣帶走了,盼娣和招娣可是李家的孩子。
當初蘇然帶走盼娣和招娣的時候王春花心裡是完全不在意的,盼娣和招娣不過是兩個丫頭片子,帶走就帶走了。
可是這兩天下來,王春花明顯的感覺到了盼娣和招娣不在的不方便。
以前自己想要喝個水想要找人幫個忙,無論是乾什麼,隻要一叫盼娣和招娣兩姐妹,這兩個人就會利利索索的過來給王春花乾。
王春花簡直就像是一個慈禧老太後,都有使喚的丫頭。
盼娣和招娣走後,王春花想要喝水什麼的,使喚兩個孫子,兩個孫子就當沒有聽到,根本不會給她乾。
她要是生氣了,兩個孫子就說,這些活都是女孩子乾的,男孩子乾了以後會討不到老婆。
至於李家寶,是王春花的老來得子,王春花是完全舍不得使喚李家寶的,甚至李家寶還是那個使喚王春花的人。
王春花不情不願的背起了筐去野外割豬草,豬草並不好找,本來豬草挺多的,但是村子裡面家家戶戶都喂豬,所有豬草大多都被大家割的差不多了,要想去多割一些,就得往遠處走。
之前盼娣和招娣出去割豬草,總是要走很久,王春花每次都會罵兩姐妹是故意偷懶。
現在王春花自己出來割豬草,發現盼娣和招娣兩姐妹確實沒有撒謊,兩個人確實是一出來就在馬不停蹄地割豬草。
不過知道是誤會了盼娣和招娣兩姐妹,王春花也沒有什麼好愧疚的。畢竟兩個丫頭片子嘛。
王春花割起了豬草,野外到處都是蚊子,沒一會兒王春花的身上臉上胳膊上就被蚊子咬的滿是大包。
隻割了半筐豬草,王春花實在是受不了了,身上處處都奇癢難耐,這山溝裡的蚊子是比村子裡的蚊子更厲害的,王春花打算回去。
可是還沒有走幾步,王春花就一個趔趄,滾下了一個小小的溝,這溝的坡度不大,王春花倒是沒喲什麼生命危險。
但是王春花發現自己的腳腕很疼,鑽心的疼,想來這是把腳崴了。
王春花艱難的站了起來,想要走兩步,發現就算不動腳腕都疼的讓人冒冷汗,一走路簡直是要命的疼。
這小山溝離村子還有一段距離,平時來這個小山溝的人也不多,如果不能自己走回去,很有可能沒有人會把王春花救回去。
王春花不敢抱希望於遇到人,現在隻剩下一個方法,就是自己走回去了,好在傷到的隻有一條腿的腳腕,另一條腿還能夠動。
王春花蜷起一條腿,單腿跳了幾步,發現這根本不行,不說自己這把老骨頭單腿跳更笨跳不動,就算是能夠跳的動,這個小山溝處處都是崎嶇,並且都長的很高的野草,自己要是一個沒看準,閃上一下,另一條好著的腿也得費了。
王春花坐在原地,看來是隻能寄希望於家人發現她不見了然後出來找她了,或者是有進來山溝的村民發現她把她救回去。
王春花坐在原地,很快,她身上就爬了好多蚊子,趕都趕不走的那種。
王春花方才就是因為受不了蚊子才要打道回府的,而現在她卻要和蚊子在一起呆那麼久,王春花想想就覺得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