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小試(1 / 1)

每個人面臨的難關不同,最在意的東西也不同,裴師弟和掌門都有他們自己的難關要過,她也有。

紗窗內的父子二人的沉默仍在繼續,顏浣月轉身離開了裴暄之的院子。

回到自己的小院裡,先沐浴更衣,而後出門折了幾枝茉莉。

回小內室中為父母和自己的牌位上香供花,順便往祭碟中放了幾個從裴暄之那裡拿回來的點心。

吃下守元丹後,盤膝坐在床上,將從那個被殺了的神使之仆那裡拿回來的小黑匣子拿出來。

這小黑匣子看不出是用什麼木料做的,隻是整個匣子都雕刻著繁複扭曲的法咒。

她在路上一直不曾拿出來仔細查看,隻是隨手抓了隻老鼠放了進去,每日放些米糧喂它。

這會兒用意念探查,那老鼠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牆角啃木頭磨牙。

匣內的空間不大,寬窄皆是五步左右。

靈修界藏寶囊之類的可以存放死物的法器很多,但可以裝活物的法器卻很少見。

最初這裡面還遺落著一些不同人帶血的牙齒、頭發、骨骼、指甲之類的東西。

她全都收拾出來埋葬渡化了,隻是這顯而易見,小匣子是被那人用來裝劫來的人或者妖的。

她曾拔了一根鼠毛出來,借此尋找那隻老鼠的位置,卻無法指引到距離極近的那個匣子。

關進去的人,等同於消失。

顏浣月收回意念,看著躺在手心裡小小的匣子,眼底的漠然毫不遮掩地氤氳開來,神思微微飄遠。

怪不得內門弟子一個比一個地喜歡出門問世,看來人若有餘力,還是要多出去曆事的,不僅可有利於人,也可有利於己。

這東西到她手裡,對她想要做的事而言,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收好匣子,她運轉靈氣,隨手捏了個結界,掐子午訣落於丹田處,準備將意念探入神魂之中。

這一路上她除了修煉運轉靈氣之外,亦時常試圖探究自己神魂深處那種被死氣掀起的劇痛之下,靈力湧動的緣故。

她發覺那夜靈力翻湧之時,她體內的先天靈氣並未有什麼巨大的波動。

更不至於像以往那般與外界靈力失衡,瘋狂吸收外界的靈力倒灌靈海靈脈,激得她吐血。

神魂劇痛折磨她時,先天靈氣隻是靜靜地待在她體內每一寸血脈中,十分配合地與引入的外界靈力混合,取之不儘,用之不竭地往她靈脈之中揮霍靈氣。

那般乖順配合的先天靈氣,她都快不認識了。

子午訣既成,放在身旁的三清鈴亦隨之鐺鐺鐺三震。

熟悉的疼痛像是數條蛇一般飛速躥過她的脖頸處擠入大腦,瞬間冷汗淋漓。

趁這痛楚還沒有徹底控製不住,她死死掐著子午訣,將意念強行壓入神魂之中。

片刻之間,疼得她右手大拇指指甲將左手掌心生生摳出了一道血印來。

她的神魂深處,是

一片血痕斑駁的天空。

無邊無際的天穹像是被活生生撕開了一道道大大小小的血洞一般,那些深不見底的猙獰血洞帶著呼嘯的風聲寂靜地俯視著她。

天上下著血雨,砸在殘破的焦土上,衰青野草上也血色水珠滴滴落下,毫無生氣。

前世這裡原本並非如此,隻是由五行之氣組成的最尋常的天地之景。

她的意念像風一般繼續向前飄,她需要趕在這裡徹底血雨滔天時再跑得比前幾日遠一些、再遠一些。

血雨越來越大,她的意念逐漸被身體的疼痛侵擾,開始有些渙散。

她拚命向前飄,遠遠地,看到極遠處黃金台上仙鼎的輪廓。

高高的黃金台上,被燒得通紅的仙鼎濃煙繚繞,那具焦黑的骷髏坐在鼎沿上遠遠地注視著她,不言不語。

顏浣月忍著越來越重的劇痛,大聲喚道:“顏浣月!何不助我!”

她聽到那焦骨乾涸的聲音如同燒乾的老木一般喑啞道:“顏浣月,以何祭我?”

“清香寶蠟,四時之花,護生之功,靈微之徒,銀環之首,虞照之屍......最重,還恩於裴......”

那焦骨笑了笑,笑聲像是一個曆經滄桑的琴師在彈奏與她一樣行將就木,即將乾裂的蠶絲琴弦一般澀滯沉啞,

“一一祭我,便是修我,修我修己,修己修人,人道悠悠,天道茫茫,悠悠茫茫,大道無疆......”

她坐在鼎沿邊晃著腳,滾滾濃煙流轉於她腳下,繚繞簇擁著她,她仍舊繼續低聲呢喃道:

“棄我憐傅,永墜煉獄,忘我就虞,萬世為奴,唱名不祭,終以自祭......”

顏浣月忍著越來越劇烈的疼痛,猙獰著喊道:“誓死供祭,永不相棄......”

她翕然睜開眼,掌心的血滴滴答答地從指縫滑落,她抬袖擦了擦滿臉的冷汗。

嗬,憐傅就虞,那是怎樣的人才能做出來的事?

院門外,有人輕輕叩了叩門栓。

她滌淨血汙揮開結界,到院門口將門打開。

房內漫到院中的燭光與月色相和,照得這夜也不算太過淒迷。

以往總是自信張揚的薛景年少見地有些微局促,“顏浣月,我聽說你回來了。”

“嗯。”

“我也是剛剛才到,前段時日被師父派去臨江,想喝一杯嗎......”

顏浣月跟他沒什麼好喝的,但卻敏銳地抓住了這個地名,“支援虞照?你很開心吧?”

薛景年頷首道:“我是去支援虞師兄了。”

原來是來顯擺這個的。

顏浣月想了想,問道:“臨江事畢,他們可是去了神都門?”

薛景年眯了眯眼眸,“你在意虞師兄,還是在意裴暄之?”

“不說拉倒。”

她直接轉身退回院門內揮手關門。

薛景年向前一步將自己卡在門扇裡,疼得齜牙咧嘴,卻還

是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

“顏浣月!上門都是客,你就如此待客,這麼不講究的嗎?小時候是誰跟我說要待同門有禮的?”

顏浣月笑了笑,甩開了他的手,“這規矩對你倒不必。?[]?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薛景年怔怔地看著她被月色和燭光勾勒的笑意盈盈的模樣,直到被她一把搡出去才漸漸恢複過意識。

對著“嘭”地一聲關上的門扇,他不禁摸著鼻子咧嘴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神態又逐漸落寞,最終甚是蕭條地轉身回峰。

不怪她還一直掛念關注著虞師兄的動向,他這次去了臨江才知曉虞師兄對女子可以有多好。

他以前光顧著埋怨招惹顏浣月,從來沒發現虞師兄對她是不是也像對譚道友一樣好。

這次去臨江接觸之後,他發覺譚道友人也很不錯,開朗、大氣,男孩兒一般同他們稱兄道弟、把酒言歡,一點兒也不像彆的女子一般扭捏做作。

譚道友對他也很好,處處關心......

若是顏浣月也有譚道友那樣的性情,這會兒他們應該已經開始對月飲酒,談論這一路所見所聞了吧。

.

翌日清晨,顏浣月在天碑廝殺了一個時辰後,到問世堂交了任務,領了一顆下品水性靈石。

也來不及去膳堂吃早飯了,墊了兩塊昨夜順回來的點心。

趕回心字齋將途中所寫問世實錄再仔細修改了一番,交到了韓霜纓手中,實錄裡隱去了送吳欣娘回過夫家的事。

這個旬假整個心字齋隻有少數幾個人回家去了,剩餘人皆接了任務。

一遝問世實錄經韓霜纓修改批注後,到上午下課前擺到了齋後一張矮幾上供同齋學習。

一下課,也沒人去吃飯,皆是擠去看同齋們的問世實錄,高聲談論著對於某個任務是否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哈哈哈哈,周師弟,周師弟本來幫人找丟失的羊群的,結果自己出錢給人買了一群羊,哈哈哈哈,這也算完成任務?”

周蛟霸占著一摞實錄翻看,一邊老神在在地說道:“你就說問題解決了還是沒解決吧,反正我去問世堂交任務時,慕師兄可滿意我了。”

慕華辭那麼愛財,怎麼不喜歡這種散財童子?

“我天,這也太血腥了,顏師姐拿五雷符爆了山魈的腦袋,韓師姐對這一塊的批語是:甚妙,亦可用生水符。”

“我的乖乖,生水符能將人骨肉肝腸化成漿,隻剩薄薄一層肌膚兜著,稍微一戳就爆噴屍水,她倆也太凶殘了。”

“對這種禍害不凶殘,就是對不起那些受騙慘死的人。”

實錄會在那兒擺上一兩日,顏浣月並不急著現在就去看,而是先去用了飯,再回房將那顆下品水性靈石吸食乾淨。

到底是靈石,就算是下品,蘊含的靈氣也比平時需要化解的天地靈氣更加純淨,在靈脈中運轉時當真沁人心脾。

最主要的是,似乎昨夜之後,就算她再吸取靈氣,她體內的先天靈氣也不曾再混

亂過。

這於她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改變,她莫名清楚,這是因為那具焦骨對她此次問世頗為滿意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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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切力量源於她的曾經,可若回溯而觀,過去我是否會滿意現在我,信任未來我?

這般在心字齋修習直到六月,除每日所學,她背過了一本符篆,複背了一遍法訣集錄。

成日不曾間斷地揮刀、進天碑,靈海之中一息可儲的靈氣比以往多了半分。

若是一息能再多一分的靈氣儲備,憑借她這般磨煉,離築基中後境恐怕不遠。

可這多的一分,焦骨不可能輕易舍給她,她知道,她得配得上才行。

六月底,她在天碑上的排名又進了三個位次,不過仍舊還是最底下那片無人注意的角落。

風荷輕舉中,迎來了半年小試。

“此次年中小試,與以往相同,兩人一組,以完成時間快慢,方式優劣評分,上等組,一組,得上品血靈石兩顆,中等組,兩組,得上品血靈石一顆。

其餘,按完成情況與得分等次,分彆得上中下品靈石,未過基本檔者,倒扣一顆中品靈石。”

心字齋中,顧玉霄念完小試規則,揮袖一拋,幾行泛著虛光的名姓一簇一簇排列在半空之中。

顏浣月瞬間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旁捎帶著“周蛟”二字。

“今日考題:太徽陣殺甲字煞。行止範圍:天衍三十六峰並守拙原,今日可於此範圍禦空、禦劍。”

太徽陣具體是什麼,還根本不曾教過,但能迅速準確地查找典籍也是一種極強的能力。

拿到考題後,慕華戈率先帶著同隊的李籍禦空往藏書閣去,一眾人反應過來,皆呼啦啦地跟了出去。

周蛟急得也擁到院外要立即跟上去。

顏浣月拽住他,傳音說道:“不必湊這個熱鬨,你忘了祖師殿後面洞窟中的那些萬道朝真圖了嗎?那洞窟不就叫太徽洞真窟嗎?”

周蛟原本嫌她麻煩正要發怒,一聽此言,瞬間眼前一亮,率先轉身往祖師殿跑。

太徽洞真窟是一處山體自生的洞穴,廣闊通達,天衍宗的萬道朝真圖便是洞真窟中無數壁畫的統稱。

這些壁畫畫的是自立宗以來門人所見,或參悟的部分修煉方式、符篆、陣法。

按理來說都該先想到洞真窟的,可是許多弟子自入門以來慣了有什麼不懂的就去藏書閣查找經卷。

這一點習慣性的下意識選擇,倒讓顏浣月與周蛟成了來到洞真窟的第一隊。

顏浣月站在洞窟大門前仰頭看去,滿殿諸天先師壁畫、雕像,寶帶彩衣飄渺繁複,恢宏燦爛,如此穿過無數光陰,三千世界,於此地靜待來人。

這恢宏燦爛之中,一身雪衣的裴暄之正立在一個高高的木架上,執細毫,神情專注地一點一點描畫著一位低眉尊者手中正要拋入法陣的符篆。

洞窟內殿之中寬闊空寂,他一人在此輕描細畫,卻有滿天先師無聲相伴。

聽到

行走之聲,他穩穩地收起一筆,側首垂眸向殿門處的二人看來,目光平靜如水,似也融入了身後的諸天萬道壁畫之中。

萬道朝真圖遍布洞真窟的角角落落,每年都會翻新幾幅曆時久遠的,隻是顏浣月沒想到今年在此翻新壁畫的會是裴暄之。

從那夜之後她沒怎麼碰到過裴暄之,縱是黎明前她往碎玉瀑去,經過藏書閣那條竹林小徑,也都未曾再遇見過他。

有時遠遠望見,她還不曾來得及打個招呼,他便很快消失在她視線中了。

若說不是刻意躲著她,她都不知還能怎麼解釋他的行為了。

不過他為何如此,她倒也能想得來。

若是她那副模樣被人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恐怕此生半夜睡不著時,都會不經意回憶到這種尷尬致死的經曆。

就算她從當時到如今都無半分褻瀆之心,可這道檻於裴師弟這種人而言,大概也沒那麼輕易能邁得過去。

因此她也沒有刻意去探望他刺激他,隻是沒想他們倆共同避讓了一個多月,到頭來會在這裡相逢。

一旁周蛟自認幽默地挑了挑眉,一臉看熱鬨地指著立在高架上的裴暄之,高深莫測地咧咧道:

“顏師姐,讓弟弟來考考你,這位是誰,你可識得?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介紹,呦呦呦,還裝不熟。”

周蛟母親當年斬魔時為魔氣所傷,他前面幾個姐姐兄長皆因此早夭,多年來也就守住了這一個幼子,自是萬千寵愛。

他一直在家中教養到十四五歲,若非周氏家主聽聞此事斥責了他雙親,恐怕他父母到如今都不會舍得將他放出來入宗門磋磨。

自幼嬌慣,無憂無慮,這使得他今年剛滿二十,心性卻還一直處人厭狗嫌的狀態。

若非出身世家,得罪了不好脫手,照他那撩貓逗狗的行止,不知會不會被哪個受不了的同門套了麻袋吊樹上蕩秋千去。

顏浣月掐蘭訣向裴暄之見了一禮,隨手一揮,一道靈力將周蛟拂到寫著“太徽陣”的壁畫前。

捏了個小結界隔絕聲音,用靈力壓著他的後頸,道:“周師弟,那麼喜歡考彆人,不知你這次小試能不能拿滿分。”

周蛟暗暗掙了掙,一時竟沒有掙開。

他在猜這顏師姐是不是因為上次的事,憋了一股火才勤勉修行至今,就是為了有一天能趁人不注意來收拾他的。

他也不是那種堅毅的人,掙了幾下,直接惱了,“顏浣月,你彆太囂張,等我這次回去我讓我爹給我傳上十年修為,回來把你按到不墜湖底拔水草去!”

顏浣月忍住踢他一腳的衝動,撇了撇嘴,“瞧你那點出息。給我抄錄壁畫!若是小試拿不到中等拖累了我,我先將你打進不墜湖給魚搓澡去。”

周蛟自生來沒怎麼受過苦,以往在家時先生罰他,他爹能同先生撐著鬨,他這輩子頭二十年的苦都是在封燁長老和韓霜纓師徒二人手底下受的。

今日被這年紀比他還小的師姐壓著教訓,丟臉憋屈不說,他發怒人家

也壓根不在意。

他總不能還像在家裡一般,指望一旁那個將來要跟顏浣月在同一個被窩睡覺的裴暄之過來哄他、替他出氣。

他就這麼活活硬掙了許久,掙不過,隻能被顏浣月的靈力壓在原地,抹著眼睛憋著氣抬頭看壁畫。

靈力也不是這麼消耗的,顏浣月撤了結界,鬆了對他的壓製,周蛟想跑被她冷冷地瞪了一眼。

不知為何,那沉寂無波眼神莫名讓他有些膽寒,竟生生立在原地沒有挪步。

“敕令太上須彌萬歲功德恒長符,應該放在何處?”

周蛟忍氣吞聲地消了怒火,眼下他是一個人,顏浣月還有個裴暄之可以幫她在外人面前搬弄是非,顛倒黑白。

他想起了以往母親教導他遇強則避,趁機奇襲的道理,覺得自己不可以在這勢單力薄的時候跟她硬剛。

這麼想著,一股自有城府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嘿,顏浣月,小爺我這可不是怕你,這是因勢利導,順勢而為,是蜇伏以待,胸懷韜略。

小爺我今天還能多學多見,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博聞強識,才不是怕弄不過你們兩個欺壓良善同門的凶惡之人。

“嗯……嗯……顏師姐,你方才說敕令太彌什麼來著?”

不知自己已成了凶惡之人的裴暄之確實未曾忘記那夜的不堪。

他時常會不經意地想起她那雙平靜的眼眸,那麼冷靜地俯視著瀕臨崩潰的他,到他的夢裡折磨他。

最隱秘不可見人的事被她洞悉,他在她腳下掙紮、痛苦,甚至討好。

她卻始終靜靜地俯視著他散香不成的淩亂不堪,像看著一個可憐的病人......

他還不太能面對顏浣月,隻沉默著收拾好顏料步下階梯,遠遠地告了辭,而後路過一幅幅絢爛的壁畫踱了出去。

見他低眉斂目趁機離去,提個籃子都有些弱不堪勝的模樣,周蛟不免又同情起他來。

他同顏浣月如今話都不說,二人眼神疏淡,一點兒也不膩乎,這麼不熟,肯定還互相不怎麼喜歡,不是一夥的。

有顏浣月這麼個凶殘的道侶,這暄之老弟的未來隻怕多半要糟。

謄畫下太徽陣法之後,正巧慕華戈帶著李籍趕了過來,見到他們倆先到這裡,不免心中驚訝。

李籍想,果然,還是這些個成天到處亂躥著找地方睡覺的更熟悉周邊的一切。

顏浣月與周蛟同他們告了辭,一同往試煉場趕去。

整個天衍宗能找到煞的,不是天碑,就是試煉場的梅花法壇了。

天碑每個人進去隻能看見自己境界所見的東西,要二人一隊行事,便是得進梅花法壇。

果然,到了試煉場,韓霜纓正守著已開啟的梅花法壇。

他們先找了處地方對了對個人身上所帶的符篆,將不夠的補齊,這才帶著太徽陣的圖錄讓韓霜纓看了一眼。

韓霜纓並未驚訝於他二人是最先到者,隻是說道:“秘境內之事皆為

我宗前輩所見真實之事,景與人為清煞二氣所演化,其中耳後有“甲”的甲字煞少了三個,意味著有至少有三個隊伍是找不到甲字煞的。”

周蛟問道:“搶的算不算?”

“算。”

二人再未多話,立即進了秘境之中,剛一進去,便是一片漆黑的長街,兩旁房屋林立,隻有一盞幽暗的青燈在風中搖晃。

一聲聲小兒啼哭刺破黑夜。

二人循聲望去,見一個小孩兒正縮在黝黑的房簷下啼哭。

顏浣月召出橫刀,悄然飄到那小兒身邊,周蛟隨之提劍過來,在小兒身上打量來打量去,沒見耳後有“甲”字的。

剛鬆懈了一下,小兒的腦袋忽地掉了下來,滾到他腳邊。

周蛟心裡難免震了一下,下一刻,便俯身撿起那顆腦袋與顏浣月仔細驗看,果真沒有“甲”字。

他手中的腦袋死死瞪著他二人,一聲聲說道:“還我頭來......”

顏浣月四下看了看,空空寂寂的,看來還是需要他們自己去找甲字煞的。

手裡的腦袋嚇人不成,又開始哭哭啼啼,叫娘喊爹。

周蛟隨手把腦袋塞回小孩懷裡,直接照他屁股上踹了一腳,興致缺缺地說道:

“哭哭哭,一上來就嚇人,害我空歡喜一場,誰稀罕你這玩意兒?把你腦袋抱著上一邊哭去,煩死了。”

顏浣月一把拽住那抱著腦袋哭泣的小兒,掐了個噤聲訣,塞到周蛟懷裡,“他若是個哨子該如何是好?抱著,必要時打散。”

小兒懷裡那顆小小的腦袋瞬間寫滿了恐懼。

周蛟嘟囔道:“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