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妖仙降道(1 / 1)

時值春末夏初,天清氣爽,珙桐如雪,麥浪悠悠,柳絮翩然。

扶風官道上車馬往來如織,過官道經一條小道,抵達安平鎮鄉和村也就不消半日的時辰。

前兩天剛下過雨,村中小道半乾不,走在村道上的兩隻羊正掙著繩子伸長脖子想要去吃道旁人家地裡種的菜蔬。

趕羊的小童著急忙慌地揮著樹枝吆喝,正在菜園裡拔草的乾瘦老婦幾步衝上去,拽過拴羊的繩,照那兩張貪婪的羊臉上挨個扇了一個嘴巴子。

嘴裡罵罵咧咧道:“遭瘟的畜生,轉生了都不安生,成天想占我家的東西,下輩子當豬當狗去。”

趕羊的小童見羊被打,“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都還沒吃呢,你成天打我的羊作甚!”

老婦一個刀眼甩過去,那小童硬是憋住了哭聲,抽抽噎噎地耷拉著腦袋,踢踏著腳揮動樹枝趕羊。

老婦看著那兩隻羊心有不甘地回望過來,那雙豎著的羊眼裡的神情格外奸詐邪惡。

她心裡騰地冒起一陣怒火,大罵道:“老不死的糟貨,還敢瞪我!”

說著就邁動在褲管裡蕩著的細腿兒,衝上去就要打羊。

小童聽到動靜趕忙拖拽著羊跑。

一個端著洗衣盆的婦人恰好往村口井邊去,見了她,揚聲問道:“吳大娘,你咋還在這兒啊?你家狗子那新媳婦跑回來了,狗子又在打她!”

吳老婦硬是趕上去照那兩隻羊踹了兩腳,這才消減了一點兒怒氣,撐著腰喘著氣渾不在意地說道:“打就打唄,喪家的玩意兒,不打上幾頓還以為自己能呢。”

那婦人得意地撇了撇嘴,“啥呀,劉法師親自追來了,說是魔沒驅,帶她走她不聽,全村人差不多都在你家門口看著,我看狗子這回打得沒問題。”

“什麼?她沒驅魔就跑回來了?那賤骨頭真是遭了邪了!”

吳老婦趕忙拍了拍身上的土,抬腳就往家裡跑。

洗衣的婦人見她氣勢洶洶地往回去,衣裳也不洗了,端起舊木盆就跟著往村裡跑。

吳老婦趕到家門口時,門外整整齊齊站著三排人齊聲念著教裡大師傳的經文。

一個穿著深藍道袍,手上拿著三清鈴的中年胖男子正搖著一隻三清鈴蹦來跳去,口中念念有詞。

家門口躺著的年輕婦人被扇腫了臉,嘴邊帶血,軟軟地癱在地上,不知死活。

狗子就站在門邊一臉厭惡地看著地上的女子。

吳老婦見狀一怔,不敢打擾法師做法,隻能跟著站在後排念起了經。

這經她一知半解,也不知是什麼意思,隻知道是能救人的。

要是念這經人能活過來,那說明是聖武神光大帝賜福,如果活不過來,那說明這人是被害人邪魔附了體,聖武神光大帝會把害人的邪魔帶走。

三清鈴震震作響,門口土地上的女人抽搐起來,無意識地吐著血,念經聲漸進尾聲,反複地重複著“入我道,得長生,不入我

道,邪魔食之。”

等幾聲敕語念完,她還完全沒有康複的跡象。

狗子抽抽噎噎地說道:“這都醒不來,我說什麼來著,她還跟我說不要拜神光大帝,她就是個來毀我誠心的邪魔......劉法師,我跟她夫妻一場,求您能她魂魄抽出來變成牛羊豬狗清洗罪孽,讓她下輩子當個好人。”

這突然被抓出來的邪魔引起了恐慌,門外一群人閃得遠遠地,指指點點地說起這新婦來到這個村子之後所行的錯處。

吳老婦蹭地躥出人群,拉起地上死沉的女人就是兩個巴掌,惡狠狠地唾罵道:“死妖精,沾了邪祟,送你去驅魔你跑回來,竟敢害我兒!”

大腹便便,滿臉流油的劉法師抖了抖一雙老鼠眼兒,對著女子昏沉的女子唾罵道:“真是沒有緣法,就算是邪物,神光大帝也能渡你成仙,你如今借了人身,是要害死旁人造孽嗎!我就是豁出命來,也不能讓你害人!”

說著推開吳老婦,舉起三清鈴嘩啦啦地搖著,兀地清風四起,吹得塵飛煙蕩。

劉法師念著咒踱了幾下腳,突然吐出一口血來,踉蹌幾步,怔怔道:“竟這般厲害......狗子,我得將你這娘子再帶回觀中去,請神使大人救她一救。”

吳老婦一愣,心裡生出無數感念來,周圍村人忙上前扶住他,不免為此感動。

狗子大哭道:“法師,您真是救苦救難的大神下凡,這種害人的東西您都願意救。”

劉法師堅強地拂開眾人,獨自站著,擦著唇邊的血,“我隻是神光大帝的仆人罷了,你們要時常念誦他的神號,保佑你們不被邪魔侵蝕。”

昏迷的女子被合力抬上劉法師的馬車。

劉法師再度做法給參與救助的每個人續了一年壽命,這才在千恩萬謝中帶著各家送來的錢財乘坐青帷馬車離去。

馬車剛出了村口轉進古木陰陰的小道,劉法師就聽有女子的聲音不斷在喚著:“法師,劉法師,法師救我!”

他撩起車窗上的紗簾向車後窺去,見一個身葛藍素服,頭上戴著同色發巾的農家少女顛顛撲撲頗為狼狽地追著馬車跑。

一個不留神,裙子絆了一下,她整個人跌倒在地,卻還掙紮著起身,繼續往前跑,“劉法師......”

劉法師是個有慈悲心的人,尤其對女人,總是格外慈悲。

更何況那還是一個極為貌美的少女,那麼拚命地追趕著他,需要著他......

“停車。”

劉法師覺得這是神光大帝的旨意,自己勢必得救一救這可憐的少女,完完整整地給她傳法弘道,助她修得正果,得伴他身側。

馬車堪堪停住,少女便飛撲過來,扒在車轅上淒淒切切地喚道:“法師......我成日夢到鬼,恐怕也是被邪魔上了身了。”

劉法師撩開車簾,看著她濡濕的雙眼和雪白的脖頸,歎息道:“那你也上車來吧。”

少女抽抽噎噎地往上爬,腳剛擔到車轅上,一時不慎滑了一

下,趕車的年輕車夫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將她扶上來,少女連連道謝。

劉法師斜了那車夫一眼,隻覺得這新換的車夫這幾天太過多事,回去要好好懲戒一番才是。

年輕的車夫揚鞭趕車,馬車緩緩向前行進。

車廂內,少女坐在那昏迷的女子身邊,悄悄抹著淚,劉法師坐在她對面一邊咿咿呀呀地掐訣念咒,一邊拿著一張黃符在她頭上繞來繞去。

毫無靈氣波動。

等這麼乾帶著閒風轉了十圈之後,才收了一應家當,高深莫測地說道:

“你是方才那村子的吧?你這身上,確實有邪祟,幸虧這附近有神光大帝庇佑,你才能活到現在,既然你誠心誠意,那麼我願幫你行七日法事,以消劫渡災。”

少女誠惶誠恐地說道:“多謝法師,多謝法師!”

車輪緩緩滾動,劉法師挺著大大的肚子擠到她身邊,親切地跟她講起光明神的故事。

這單純無知的美貌少女是個虔誠的聽眾,時不時的崇拜與恭維,甚至感於神恩,動情落淚,這都極大地滿足了劉法師那顆傳法弘道的心。

他試圖伸手去握她的手,口中低聲說道:“隻要你虔誠,我每天都給你傳道做法,幫你驅魔,助你長生,昂?”

顏浣月抬手擦淚,錯過了他伸過來的手,雙手合十感歎道:“法師,我真是再沒見過像您這樣慈悲的好人了。”

劉法師遺憾地收回手,能獨自跑來的都是最好騙的,不能這會兒就嚇跑她。

他試圖同她拉進距離,“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女誠惶誠恐地答道:“小女姓顏,名喚寶盈。”

劉法師一雙鼠目眯了眯,對她的恭順很是受用,“這名字真乖,嫁過人沒有?”

“還不曾嫁人,以前有個未婚夫,被雷劈死了,前不久又定了位未婚夫,他快過生辰了,我想早些驅了魔,好回去探望他。”

劉法師心裡頗為不滿,卻也沒有說什麼,等到了觀裡,她哪裡還有想未婚夫的時候。

馬車走進深山的一處狹窄的山縫中,兩邊山如斧劈,相對而立,隻有一線日暮天光長長地垂掛下來。

等走過山縫,便是一片寬闊的山中平地,古木森森,不見天日。

顏浣月跳下車來,見不遠處的一處明顯翻新過的道觀上掛著一方匾額,名曰“聖武神光觀”,其下一副全新的楹聯刻著:

“進一尺神光長佑千歲無病,退一寸邪魔侵體藥石難醫。”

真是威脅人的好法子。

觀門前立著的兩個青年道士跑過來,見了她均是一怔,“怎麼換了一個?”

劉法師半癱在車夫身上被攙扶了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說道:“那個在馬車裡呢,先抬到堂裡讓神光大帝先祛一祛她的邪氣。”

顏浣月跟在那兩個弟子身後,看著被他們抬著的女子,走進了神光觀中。

一路簷下都掛著燈,兩邊都是大大小小的房間,房裡是一些在

嘟嘟囔囔對著一個模模糊糊的神像叩拜的人。

女子被抬進一間狹窄的小房間,顏浣月跟著走進去。

見裡面沒有窗,黑乎乎的,隻有一張小床,床邊放著一個漆黑的古怪神像,不像人,也說不出是什麼動物。

劉法師安排道:“你們幾個到觀外值守去,寶盈,跟我來。”

兩個道士和車夫言聽計從地出了門,顏浣月在床邊晃了一圈,轉身出門將門闔上,劉法師又親手給門落了一道鎖。

剛帶著顏浣月走到內院,卻見院中立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道人,臂彎裡半抱著拂塵,身後立著兩個侍從。

他心裡一震,惶惶然道:“神使大人......②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神使頗為矜貴地頷首,又看著簷下的顏浣月,問道:“她是誰?”

顏浣月恭恭敬敬地說道:“見過神使大人,我是鄉和村人,見劉法師神通廣大,又願驅魔救人,便請他救我。”

神使淡淡地說道:“哦?你有何難處?”

“我時常夢到鬼,不敢睡覺。”

高高在上的神使大發慈悲,“那你同我來吧,我幫你看看。”

顏浣月看了看劉法師,劉法師有些不甘,“大人,您不是不甚處理女信徒的事嗎......”

“劉法師,是不是想親自去見見神光大帝了?”

劉法師臉色一變,急忙說道:“不不不......”

顏浣月立即被他推出去,跟在神使身後,她四下打量著,藏在袖中的指尖飛快地掐著法訣,探查著此地的邪祟。

一陣古怪的氣息從神使那邊傳來,森寒陰冷,她沉默著看了看前方。

劉法師氣得站在原地腹謗許久,這才轉身到那小房間門口想要開門,可奇怪的是,開了鎖,那兩扇門卻還是像被釘死了一般,怎麼也打不開。

或許是關門時裡的木銷插上了。

今日事事不順,他氣得在門扇上踹了兩腳,累得虛汗淋漓。

轉身去找馬夫幫忙撬門,找了好幾圈,也沒找到那個看不來眼色的蠢貨。

.

片刻後,顏浣月被帶到一處廊闊的大殿中,殿內燭火瑩瑩,供奉著一尊巨大的漆黑神像,神像前擺著一個方形石台。

儘管有熏香,但壓不住這裡隱隱約約的血腥氣。

兩個仆從退了出去,輕輕將門關上。

神使半抱拂塵,雙手交握,攏在寬大的衣袖中,雙眸凝視著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脫了衣裳,躺到聖壇上,我為你做法,洗滌罪孽。”

顏浣月好奇地問道:“是嗎?我有什麼罪孽呢?”

端正肅穆的神使冷冰冰地說道:“這不是你該問的。”

“那什麼是我該問的?”

神使反感於她竟敢反問。

稍微有些腦子的人大概是不會獨自跟到這裡來的。

許多能單獨來此的女子,要麼是極為好騙的,要麼就是膽小懦弱的,或

者是極為自以為是的,他們多數隻會乖乖順從,甚少有當場質疑反駁的。

而她,又是最好騙的年歲。

或許該令她與彆人一同接見,如此,彆人都順從,她這種能自己前來尋求賜福的,又怎麼會反對?

他正考慮要不要拿神跡征服她,卻看到她緩緩轉過身來,眸色森寒,語調低沉:“該問你的死期嗎?”

泰然自若的神使有一瞬間想笑,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說這種話,嗬......

顏浣月飛起一腳,神使直接被踹飛出去,摔在聖壇邊沿處。

“咯嘣”兩聲,想是斷了肋骨。

他爛泥一般滑到地上,唇邊湧著血,面色猙獰至極,極為痛苦道:“你......你是仙門修士......”

顏浣月上前拖著他的後頸衣領將他甩到聖壇上,冷冷地說道:“這裡血腥這麼重,你在這裡殺過多少人?”

神使不停地嘔著血,卻邪邪一笑,“不是......殺人,祭祀,你懂嗎?神......喜歡......”

他突然神色一變,兩眼一翻,渾身劇烈地抽搐起來,嘴裡的血沫濺得到處都是。

體內骨頭幾聲脆響,他忽地從聖壇上站了起來,以一種極為扭曲的姿勢低頭俯視著她,尖細的聲音呼哧呼哧怒斥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動我的道場!”

顏浣月退後兩步,雙手飛速結印,被附了身的神使趁她結印,瞅準了時機忽地向她撲來。

“轟”地一聲,神使被她一掌擊飛,砸到神像上,給漆黑的神像上淋了一層鮮紅的漆。

“真是抱歉,收拾你還用不著結印,方才隻是圖個儀式。”

一道青煙躥出,順著窗飄了出去。

神使像一顆棄子一般從神像上落了下來,砸塌了擺滿貢品香燭的供桌,碗碗碟碟呼啦啦散碎一地,割得他滿身血印。

顏浣月落下一道禁製遮住神使,躍上半空掐訣擊穿窗欞禦劍追了出去。

已是明月高懸,夜風帶涼。

顏浣月追到一處山洞前,黑暗中兩道不同的力量向她襲來,她翻身躲過第一道襲擊。

第二道襲擊直接打落了她懸在空中的劍。

她翻身還未維持住身形,一個漆黑的身影趁機飛撲過來,尖利的爪子耀著月光極為狠厲地直往她命脈挖去。

一片熱血翕然噴湧到她臉上。

她臉上鮮血滴滴答答,眼底帶著一絲漠然,攥緊手中刀柄灌注靈力毫不留情地橫空劈了出去,砍掉了眼前山魈的另一隻臂膀。

“抱歉,這位聖武神光大帝,我用的不是劍。”

山魈失了雙臂,痛得在地上不停扭曲抽搐著,齜牙咧嘴地大聲慘叫,驚得山中鳥雀呼呼啦啦一陣亂飛。

顏浣月提著刀落到他身邊,一腳踏在他心口,窄窄的刀尖卡住它的獠牙,低聲說道:

“你可知妖仙降道是為了什麼?你也配選了人使妖仙降道這一手?你在此地吃了多少人?

又縱容屬下害了多少人?”

那山魈痛得發抖,舌頭被冰冷的刀尖劃爛了幾道,連舌頭也不敢動,痛呼全都卡在了喉嚨裡,它不由得直打顫。

顏浣月的刀“不小心”卡斷了它的牙,白森森的獠牙像流星一般飛進草叢裡,不見了蹤影。

山魈來不及察覺痛楚,就已經口齒不清地哭嚎道:“仙姑饒命!求仙姑給小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也想要機會?”

顏浣月無聲笑了笑,甚是寬容地說道:“好,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用你去祭奠解脫那些枉死之人吧,我知道,他們最想要的恐怕就是你的血肉了。”

她腳下的山魈滿眼絕望,疾聲喚道:“仙姑!仙姑!”

顏浣月掐訣定住它,往它嘴裡塞了一張卷起來的黃符,一腳踢碎了它的下頜,轉身退後了幾步。

“嘭”地一聲,血漿橫飛,雪白的牙齒和頭蓋骨被震到樹林中,顏浣月又將它們召了回來扔到山魈還在抽搐的屍體邊。

這才回首看著月下漆黑的山野,淡淡地說道:“看了那麼久,該現身了吧?”

一個身穿藍布道袍的人從林下緩緩走出來,正是神使身邊的兩位仆從之一。

今日她探查的那一縷森涼的氣息,便是來自於他。

那人冷笑道:“來得真快,我才發現這裡有吸取信仰之力的妖物,還沒來得及收它,你就將它殺了,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如此不懂規矩,占了我的任務?”

顏浣月衣裙獵獵,握著滴血的刀面向他立在凜凜夜風中,單手掐訣,滿面是血,漫不經心地說道:“是嗎?那可真是委屈你了,方才那另外一擊,是你動的手吧。”

那人反問道:“你搶我的功勞,我不能出手嗎?”

一陣類似銅錢一般叮叮當當的聲音遠遠疾奔而來,那年輕馬夫換了一身紫衣,提著燈追了上來。

他身後背著一個竹紮的白臉紙人,腰間掛著三枚用紅繩綁成一列的銅錢,還有用紅繩綁著的小小八卦盤,小葫蘆等等,零零碎碎的三五串東西結成一串,亂七八糟地響著。

“道友莫信他!我追了他許久,他害人無數,到此地也是來取妖元煉化的,隻不過一直沒等到神使喚那山魈上身,有朝一日他取代了那妖物的神位,就要收割信眾的魂魄和壽數了!”

那神使的仆從面色一黑,面上恨意浮現,“你就是一個多月前那個害我差點死在隴南的人?”

年輕馬夫取出背上竹紮的小紙人放在地上,咧了咧嘴,雙膝一屈,跪在紙人身後,牽動腰間銅錢鏈嘩啦啦微響。

他從袖中握著三清鈴,雙手結了一串古怪的法印,面色陰沉道:“以往小瞧了你,讓你逃了一回,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妖仙降道!”

三清鈴鐺鐺一震,響徹山野。

那青年掐訣念道:“拜請香氣繚繚應我求,乾天一奉啟魂殿,恭迎仙家踏坤門,降此地助我助人破千劫!”

三清鈴伴著這法咒來回飄蕩,顏浣月隻覺得神魂之處,一陣劇烈的隱痛猛然躥了一下。

她被這毫無征兆的一下激得乾嘔了一聲,慌忙去取藏寶囊中的守元丹。

出來了幾日,還沒有給自己牌位上過香,今夜也還未吃守元丹。

可守元丹還未拿到手上,她就已經被這痛楚席卷,瘋了一般提刀向那神使之仆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