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101章 交代(1 / 1)

第一百零一章

今夜的公安局注定熱鬨, 林舒月他們前腳到,後腳就有人押著好些人來了。

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們被抓了,也神情坦蕩。

看得出來這一場複仇, 他們計劃了很久, 他們也絲毫不懼被抓。

他們一個個的被帶到審訊室, 林舒月在監控器前,將他們的故事聽了一個遍。

他們有的是為父母報仇,有的是為丈夫複仇, 有的則是為了子女。

而在這些人裡, 他們死去的, 大多數人都是因為意外而死的。

監控室的氣氛很凝重。

從頭到尾, 警察們沒有問過問什麼不報警這樣的話, 因為就他們而言,親自動手為他們死去的親人複仇, 比報警讓他們繩之以法會更好。

尤其是那個冉康順的兒子冉小東。從小小年紀開始,就對死去的女人有彆樣的感覺。利用他父親的職務之便,他從十五歲就開始侮辱死去的遺體。

哪怕現在他在外面工作了,也依舊會定期回到殯儀館作案。

他也不挑, 隻要是女的, 不管多大年紀,他都能作案。

這樣的人, 按照華夏的刑法, 最多也就判他三到十年。怎麼能夠解恨呢?

四十多歲的一個叫做黃玉婦女,是負責冉家一家的,面對警察的審訊, 她說:“我年輕的時候就沒了丈夫,我跟我女兒相依為命,她是被冉小東害死的。因為他看上了我女兒,要追求我女兒,我女兒同意了。”

“跟他交往不到一個星期,我女兒出了事情,送到醫院後沒多久就走了。之後,我把她送到了殯儀館進行火化。”

“我是在後面整理我女兒的遺物時,知道冉小東這個人的。我去他的服裝店找他,他承認他跟我女兒交往過,我本來也沒想把他怎麼樣,我隻是想去看看我女兒喜歡的人。”

黃玉就那麼一個女兒,在女兒走後,她痛不欲生,她在特彆想念她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去尋找她存在過的痕跡。

“我去看了他兩回,第二回我從他的店裡回來後,遇到了付醫生。付醫生告訴了我所有的真相。我跟著他,去了冉小東的老家。”

“那晚上,我們刨了一個墳,裡面是我的女兒。”黃玉說到這裡,哭了起來。

她的女兒身體已經腐爛了,可她還是第一眼就認了出來,沒有哪個母親會認不出自己的女兒!

在場的人,無不沉默。

之後的審訊同樣如此。

氣氛太沉重,沉重到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時候江州走了進來,他跟正在審訊室前面坐著的局長說道:“外面來了很多人。他們都是來找很吳榮,要他給說法的。”

局長站起來,戴上帽子,領著眾人往外走,在公安局的門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群人。他們手裡舉著牌子,靜靜地坐在門口。

這個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可因為是在市區,這時候他們的邊上已經圍了很多人了。

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們也接到了消息,湊了上來。

林舒月給她們拍了照,從後門悄悄溜走,但沒走幾步,她就被人追上了,林舒月回頭一看,是施記者。

施記者朝林舒月微微一笑:“我早就看到你了,瞧見你悄悄溜走,我就過來等你了。”

林舒月也笑了:“好吧,你想知道什麼?”

林舒月本來就是為了躲避同行,畢竟她現在在行業裡怎麼說也是個名人了。她剛剛在警察之中站著,一看就知道內幕,要是從正門出去,必定會被圍攻。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隻有施記者一個人,她們兩個從不同的角度入手去寫報道,也不會對方有多大的影響。

施記者也不是個光占彆人便宜的人。她也跟林舒月說了自己打探來的消息。

在公安局門口靜坐的那些人,都是近幾年來,失蹤人口的家人。且大多數失蹤人口的年紀都不超過四十。

他們的家人在某一天裡忽然失蹤,便尋不見,在失蹤之前沒有任何的征兆。

這些年來,有的人還在堅持尋找,有的人家卻早已放棄。

但當付醫生跟何醫生找上他們時,無論是早早就放棄尋早的,還是還在尋找的,都在這一天來了。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無論他們的孩子是不是殯儀館做的案,他們都想來聲援,想法很簡單,他們現在幫助彆人了,他們希望有一天他們幫助彆人時,彆人也能幫助他們。

因果循環,他們很多人都已經開始信佛了。

林舒月跟施記者說起了自己這一天發現的事情。

兩人站在門口,久久未動。

直到電話打來。林舒月拿出手機一看,是黃強打來的。

他們還在度假村度假,林舒月是脫離隊伍跑出去的,都是成年人了,度假村離城裡也不遠,他們也沒怎麼管,像林舒月這樣跑出去的讓人多了去了。

不過這件事情依舊是讓兩人感覺到很驚訝。

畢竟這真的算是一個特彆大的犯罪了,還是團夥犯罪。其中曲折,受害者成了加害者,加害者又成了受害者。

林舒月把這邊的事情彙報完,黃強跟王明政都行動了起來。

林舒月在這件事情裡,從頭到尾,都在跟進,他們報社比彆的報社已經占了先機。

但這份先機並不多,事情鬨得這樣大,等明天過後,他們報社的先機就沒有了。

所以明天的頭版頭條,必須是這一件事。

而他們有足夠的信心銷量就不錯,無論是將死人肉賣給包子店老板做叉燒包,還是殯儀館的人利益熏心策劃殺人,單獨找一件出來,都是特彆吸人眼球的事情。

林舒月寫好報道發給黃強之後去洗漱,出來時已經是兩點多了。

施記者打來電話,在醫院的吳榮被搶救過來了。她此刻就在她樓下,林舒月下樓,上車。

施記者的空調開得很足,一上車她就打了個冷顫,施記者見狀,開了點窗,熱風襲來,車內的冷氣空氣就沒那麼冷了。

施記者跟林舒月道:“剛剛警察已經對殯儀館內人員的家中進行了搜查,從儀容整理師豐達的家中,搜到了一本賬冊,賬冊中顯示,從她進殯儀館內工作開始到至今8年的時間裡。”

“殯儀館內共接收死者5萬人,其中非正常死亡人數有兩萬人,除此之外,還有三百多人是沒有被記錄在正常死亡以及非正常死亡內的‘黑戶’。”

吳榮是醫學生出身,他的殯儀館開起來後,最開始就是走同校校友的關係來的生意。

他掙了錢以後,走通了民政部第關係,於是許多在醫院死亡的人也都往殯儀館送。

殯儀館內沒有喪葬儀式,但骨灰盒,靈堂等也賺不少錢。

尤其是骨灰盒,殯儀館內最便宜的都得一百多,成本也就幾十塊。

骨灰寄存、太平間的屍體保存,每一天得費用都不低。

就這樣,吳榮也不滿足,他還做起了這門生意。

“這回鵬城,又得全國出一次名了。給白巡殯儀館提供方便的人,估計都得被核查。一查出來違法亂紀,估計不隻是被開除那麼簡單了。”

上次大經輪教鵬城就在全國面前露了一次臉,這又來一次,作為鵬城人,施記者挺不開心的。

她說:“估計這次事件一出,整個殯葬行業都得進行一次整改了。”

林舒月道:“也挺好的,要是沒有這樣的問題是最好,要是有,也能給民眾一個交代。”

施記者冷笑:“阿月,我一直覺得有一句話說得特彆好,就是當你發現一隻蟑螂以後,肯定背後藏著一窩。”

“買賣死人肉這樣的情況或許隻有這一家,但是,買賣器官、陰婚這樣的事情肯定隻多不少。”讓施記者最憤怒的就是這一點。

尤其是陰婚,這完全就是封建糟粕。國家早就禁止陰婚,可依舊有人為了錢財,頂風作案!

兩人說話間,就到了醫院,醫院的病房前,已經來了許多拿著攝像機、照相機的記者,警察值守在病房面前。

杭嘉白等人正在屋裡,對剛剛包紮完傷口的吳榮進行問話。

此刻的吳榮坐在病床上,頭上、身體上被包紮多次,但精神頭還算好,此刻面對一屋子的醫生、警察、記者,他內心平靜。

因為他知道,他這些年所做的事情已經暴露了,這在他家忽然闖進一個拿著菜刀的男人時他就知道了。

因為這個男人的妻子,半個月前才在他們他們殯儀館舉行了喪葬儀式,現在他妻子還在殯儀館後面的山上躺著呢。

面對警察的詢問,他知道自己跑不掉,於是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在這一刻,吳榮的心裡是放鬆的。

1988年,即將從醫學院畢業的吳榮接到了家裡發來的電報,他的父親生了重病,若要救治,則需要一千塊錢。

他家時山裡的,為了供他讀書,家裡一份錢的繼續也沒有。而一千塊錢在當時,是一筆巨款。

吳榮為這一筆錢感到無能為力,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導師找到了他:“他跟我說,有人急需器官救命,要一個腎臟,給我兩千塊錢。我賣了。”

但他的父親並沒有救活,哪怕有了足夠的手術費,他還是死了。

重返校園後的吳榮,因為身體缺少了一個零件,身體變得很虛弱,久站都會覺得累,連重活他都乾不了了。

“我的老師又找到了我,他說,他可以投資一部分錢給我開一家殯儀館,還可以給我打通關係。但代價是,我每個月需要給他提供他需要的器官。”

“錢少不了我,但器官必須得拿到。從94年開始,他需要的器官越來越多,而這個時候的我,身家性命已經跟他全部綁定在了一起。”

“但他要的東西,我拿不出來,所以我走上了殺人摘器官的道路。”

“我舅舅就是在那個時候來幫我的,他第一次吃人,是在饑荒年間,他吃的第一個人,是他的相好的兒子。他的相好也跟著吃了。”

“沒多久,他的相好就死了,而從那以後,他就在也沒有吃過人肉,但他說,那個肉很美味,他這些年念念不忘。在來殯儀館工作以後,他又開始吃了起來。”

“不止如此,他還背著我,把肉賣了出去。配陰婚這件事情,是冉康順的媽媽極力促成的,這麼些年下來,生意一直掌握在她跟她兒媳婦的手裡,我是知道得不多的。我光拿錢就行。”

“你們與其在這裡跟我耗,好不如去抓他,他知道的,可比我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