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029章(一更) 張家(1 / 1)

第二十九章

善惡雷達係統鎖定張梅, 她的信息立馬出現在林舒月的面前,她的善惡值是15%,也就是說,這個女人有惡, 但是這個惡還不到犯罪的程度。

林舒月不知道她到底對林建新所做的事情知不知情。

在一樓收銀台的後面, 有一間顧客止步的小辦公室, 林建新每次到店裡, 都要在這個辦公室裡坐許久。

林舒月看著他們夫妻進了辦公室, 看準機會將紐扣攝像頭丟出,攝像頭停在門縫處。

小巧的暗訪攝像機自動開啟錄像, 因為角度刁鑽, 正好將張梅跟林建新的臉照得一清二楚。

善惡分辨係統自動彈出,它在林舒月的指揮下, 連接上那個正在工作的紐扣攝像頭, 分出一個小窗口來, 將暗訪攝像機拍攝到的內容被同步播放。

這是善惡係統升級後新有的功能, 十分強大。

服務員把林舒月點的菜端上來了, 林舒月招呼曾小藝快吃, 同時注意力一直落在她眼前的屏幕上。

曾小藝知道林舒月是來做正事的, 也不多說, 隻是埋頭夾菜吃, 她吃得不快,但從來不空嘴。

善惡分辨係統的小窗口中, 張梅跟林建新對立而站, 她質問林建新:“林建新你什麼意思,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

聽張梅話裡的意思,兩人是從車上就開始吵架了。

林建新臉上掛著的笑容在張梅的質問中消失殆儘。

他看著張梅的臉上滿是不耐煩:“張梅, 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鬨?你現在把我看得跟犯人一樣緊,有意思嗎?”

張梅人長得胖,站了這麼一會兒已經覺得很累了,便拉了把木頭椅子坐下,看著林建新的目光中早就沒有了當年的愛意,滿滿的全是仇恨:“林建新,你害得我母親慘死,父親中風,我的家產全都落入了你的手裡。你休想丟開我跟永一。”

“張梅,你能不能講點理?永一是個女孩兒,是遲早要嫁出去的女孩兒,我想要一個繼承我香火的兒子有錯嗎?”林建新看著張梅的目光滿是失望。

仿佛張梅做了多大的錯事一樣。

若是之前,張梅看到林建新對她露出這種失望的目光,她肯定內心惶恐,反思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但她現在已經不這麼想了。

“我怎麼不講理?這還香樓是我張家的,永一是我的女兒,她以後繼承還香樓有什麼錯?到哪裡說理都說得通!你一個上門來的女婿,你還想要個繼承你香火的兒子,這句話真的是笑死人了,林建新。”

“林建新,說這句話的時候你的臉不燒得慌嗎?還香樓是我們張家的財產,不是你林建新的,更不是林家的!你配說這句話嗎?林建新!”

“再說了,繼承你香火的兒子你以前不就有嗎?被你送人了啊,林建新,你連這個都忘記了?”張梅作為林建新的枕邊人,林建新將自己的兒子送人的事兒張梅從一開始就知道,隻是因為自己是既得利益者,所以她一直沒有說而已。

將唯一的兒子送人,這是林建新這輩子最大的痛:“我為什麼要把阿陽送人?張梅你自己心裡沒有數嗎?要不是你那個爹那個媽逼得太狠,我會把他送人?要不是你們一家三口都說你肚子裡懷的是個男孩兒,我會舍得把他送出去?”

當年林建新跟張梅在一起,是未婚先孕,先斬後奏。張梅沒腦子,但她父母可並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

林建新當年的所做所為也並不是什麼查不著的秘密,一聽他在外面女人不斷,家裡還有二女一子,就知道他跟張梅勾搭上是為了什麼了。

但張梅當初不僅懷了孕,還在家裡哭著鬨著非林建新不嫁,張家父母又隻有張梅一個女兒。最後他們到底拗不過她,同意了這門親事。

但同意結婚是一回事,讓林建新進還香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張梅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不好說,林建新可是有兒子的。

現在讓他進還香樓,以林建新的性格,再加上他有兒子,這還香樓以後是誰的還不知道呢。

於是張家父母便提出要看林建新的忠心。而這個忠心,就是讓林建新,把他唯一的兒子送走。婁鳳琴養著都不行,必須送走。

林建新隻猶豫了三個月,便同意了。並且在中秋那一天就付出了行動。

張家父母覺得心冷的同時,又很得意。畢竟林建新多疼兒子他們是看在眼裡的,現在為了他們家,他連兒子都舍棄了,他們怎麼能不得意?

尤其是張梅,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把這件事情當做是林建新愛她的證明。

“彆說那些沒有用的。現在小柔已經懷孕了,我帶她去醫院照了,她肚子裡的是男孩兒。你要願意養,我就把孩子抱回去,要是你不願意,那就離婚。還香樓現在的法人是我,我們離婚,除了現在住的那套房子,你什麼也得不到。”

林建新說完摔門而出,張梅坐在辦公室裡,捂著臉,一動不動。

林建新坐上車,開著車就走了。

林舒月則慢吞吞的跟曾小藝吃完這頓飯,這張家一家子人品不行,但開的飯館,菜的味道還是不錯的。對得起這一頓飯錢。

吃完飯後林舒月給錢曾小藝去結賬,去了趟衛生間,利用衛生間裡的水,將臉上的妝卸了。

出來的時候,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正在跟曾小藝搭話。

曾小藝一臉戒備,那中年男人想必也看出來了,便不再糾纏,隻是留下了一張名片後獨自離開了。

見到林舒月,曾小藝狠狠地鬆了一口氣:“阿月姐。”

不等林舒月說話,她便將剛剛那個中年男人的來意說了:“剛剛那個男人說,他是星探,他說我長得好,有紅的潛質,想捧我成明星。”

林舒月上輩子就聽過許多星探當街挖明星的故事,現實中卻是第一次見到。不過誰敢肯定那個人就一定是星探呢?這個世界騙子多了去了,上一世就有許多十幾歲有明星夢的小姑娘,被自稱是星探的騙子騙財騙色的新聞。

她從曾小藝的手裡拿過那張名片看了看,星達傳媒,盧竟方。林舒月沒關注過娛樂公司,她暗記下這個名字,準備有時間問問黃強。

林舒月將名片還給曾小藝,跟她說:“你確實有當明星的潛質,漂亮得很。不過小藝,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讀書。想當明星,讀完大學再當也是可以的。”

曾小藝從來沒有把自己跟電視裡那些光鮮亮麗的明星扯上關係,更不覺得自己能當明星。她也不覺得自己漂亮,在她看來,林舒星跟林舒月比她漂亮多了。她將名片隨意裝進兜裡。

挽著林舒月的胳膊往外走:“阿月姐,我們去哪裡?”

這是個好問題,林舒月一邊回答她,一邊給在家裡的婁鳳琴打打電話,同時抽出空回答曾小藝:“算個賬。”

婁鳳琴接到林舒月的電話時,整個人都是懵的,她抓著手機,茫然的看著還在下微微細雨的街景。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轉身,看著兩步遠外的高大男人:“老白,阿月剛剛打電話來說,有阿陽的下落了。”

婁鳳琴口中的老白叫做白文華,他是婁鳳琴加入的那個尋親隊的隊長。

聽到婁鳳琴的話,他面露喜色:“阿鳳,這是好事啊。咱們找了阿陽十四年了,都沒有一絲線索,現在總算有眉目了,你該高興才是。”

是啊,如果是平時,自己有了阿陽的線索,她應該是高興又激動的,可想到剛剛林舒月在電話裡說的話,婁鳳琴高興不起來。

“我家阿月說,阿陽,是被林建新送走的。”

白文華臉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跟婁鳳琴一起結伴找了十年的孩子了,白文華對婁鳳琴的家庭已經了解得很清楚了。

被親屬送走的孩子,在這些年裡,他見到的也不少。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說:“甭管怎麼樣,阿鳳,有孩子的下落就是好事。”

婁鳳琴到底是見慣了大風浪的人。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整理好了心情:“對,你說得對,有阿陽的下落,就是好事。”

“阿月說,她去接阿星了。我們直接去林建新家門口等他。”

“好。”兩人一起往白文華的黑色越野車走去。

林舒月在林家村的村口接到了林舒星跟羅正軍。

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坐上車,羅正軍看了一眼林舒星,把一隻黑色的錄音筆遞給林舒月,林舒月打開錄音筆的開關。

林舒星跟林永富的對話在車內響起。

“阿富哥,阿陽走丟的那年,你為什麼會想要去鎮上玩呢?”

“也不是我非要去的,是二叔說鎮上的商店裡進了一種車子玩具。我說想看看,二叔就說帶我們去買的。”

“那他後面買車子玩具給你們了沒有?”

“買了。後來他說帶我們去粉店吃粉,我們去了,幾乎是一回頭的功夫,阿陽就不見了。”

對話很短,但從這幾句對話中,也能聽得出林建新的居心叵測。

哪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猜測得到了證實,林舒星卻依舊接受不了。

她靠著車窗,看著外面逐漸下大的雨,過了許久,才開口:“阿月,你說,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才能冷心冷肺成這樣?他不喜歡我們就算了,重男輕女的人多得很,不差他一個。”

“那阿陽呢?他多喜歡阿陽啊。每次從外面打工回來,都會給阿陽帶好吃的,沒次都會給阿陽買新衣服,買玩具。”林建新不喜歡她跟妹妹,林舒星不覺得有什麼,因為她媽常常跟她說,她跟阿月和阿陽一樣,都是她媽媽的寶貝。

林舒星也從來不稀罕林建新的愛。

那阿陽呢,阿陽多喜歡林建新啊。他是對林建新是很崇拜的啊,在阿陽的心裡,會給他帶各種禮物的林建新就像是神一樣。

才三歲的阿陽,甚至會掰著自己的手,數著林建新會在什麼時候去看他。

那年中秋,林建新來了,阿陽特彆興奮,特彆高興。

林建新在把阿陽送人的時候,他不難受嗎?不愧疚嗎?

林建新開著車,同時讓係統將紐扣攝像頭錄到的內容轉移到錄音筆裡。

她將錄音筆遞給林舒星,林舒星一字一句地聽完了張梅跟林建新的爭吵。

聽完後,林舒星捂著臉:“禽獸,畜生,自私自利。”

雨越下越大了,車裡無一人說話。

到林建新家小區的門口的時候,婁鳳琴已經到了。

此時的雨已經停了,婁鳳琴聽了兩隻錄音筆上的錄音,咬著牙再罵畜生。

一行人去了林建新家。

林建新現在居住的地方是張振發有錢以後買的彆墅,跟柳老師家住在一個小區,隻不過比起柳老師家,她家要小很多。

林舒月一群人走到他家門口,張梅正好提著個手提袋從屋裡出來。

婁鳳琴看到張梅,新仇舊恨就湧了上來,她擼起袖子就朝張梅奔過去,一巴掌直接拍到張梅那個跟發面饅頭一樣的臉上。

張梅被婁鳳琴打蒙了:“婁鳳琴你有病吧?打我做什麼?”

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吵得人耳朵疼,林舒星走上去,把她的手摁住,不讓她的長指甲撓到婁鳳琴。

林舒月站到邊上保衛著林舒星跟婁鳳琴。張梅是知道阿陽被林建新送走的,甚至當年送走阿陽的提議就是她們張家出的。

林建新可恨,張梅也可恨!尤其是在那之後的很多年裡,婁鳳琴在找阿陽的時候,她還去冷嘲熱諷過。彆的不提,光憑最後一點,張梅這頓打就挨得不冤枉。

“做什麼?做什麼?你還有臉問!”婁鳳琴抓著張梅燙的十分精致的短卷發,說一句,拍一巴掌:“張梅,你的心怎麼那麼黑!十四年前,阿陽才多大?她才三歲啊!你們家怎麼連一個小孩子都容不下!他是判給我的,跟林建新有什麼關係?”

張梅尖叫著,嘴巴已經腫了起來。

“你們張家的心怎麼這麼毒?啊?”婁鳳琴想著自己乖巧聽話的阿陽,心裡一抽一抽的疼。

十四年了。這十四年裡,她走了很多地方,見過了很多很多被拐賣的孩子。

他們有的過得還可以,但更多的是過得不好的。

無數次夜裡,婁鳳琴夢到阿陽被打得頭破血流,他一遍一遍的叫著,說著,他說,媽媽,我疼,媽媽我疼,救救我,救救我!

張梅原本掙紮的動靜小了下來,關於這件事,她不是不心虛的。

婁鳳琴又打了她好幾巴掌,最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張梅,你們一家,都是畜生。”

彆墅區的富貴人家也不缺愛看熱鬨的人,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張家兩邊的人家已經走到院子裡來看了。住得遠一些的人家也在朝這邊聚集。

張家的門也打開了,跟張梅長相相似也很胖的女孩子推著一個輪椅出來,一個乾瘦老頭坐在輪椅上。

張振發看著這一院子的人,心裡沉了沉,他知道當初讓林建新處理林舒陽的事情,無法善了了。他的大腦飛速得轉動。

最終,看著被林舒月姐妹扶著抹眼淚的婁鳳琴,他沉聲說:“婁鳳琴,當年的事情,是我們張家對不起你。但你的孩子被林建新送到哪裡去了,我們是不知道的。”

張振發中風兩年來,養得比較好,說話雖然還大舌頭,語調也怪異,但還是能清晰地聽懂他在說什麼。

“當年,我們隻不過是說了幾回他有兒子,張家的財產不能落到外人的手裡。他就自己做主把你兒子送出去了。從頭到尾,這件事情我們張家都沒有在你兒子送人這件事情上插過手。”張振發或許是怕林舒月她們不相信,又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