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滂沱,雨水落得急促,儘數砸在地上,發出嘩啦聲,可就算是雨水擊打樹葉的聲音也沒將蜈蚣爬行的聲音完全蓋住,可見蜈蚣之多。
若是以往應訣看見一兩條蜈蚣那自然是無所畏懼,說不定還能抓去泡酒,可這遇上成百上千條蜈蚣,彆說抓去泡酒了,他都擔心自己不夠它們吃。
瞧著那密密麻麻在雨夜中不斷向他們靠近的蜈蚣,應訣那叫一個頭皮發麻。
驟然看見如此之多的蟲子連沐兮也被嚇得不輕,腳下不自覺後退了半步。
不過連沐兮到底是大宗門弟子,見過不少世面,在一開始的慌亂後,她很快鎮定下來,手中掐訣,幾道法術下去。
在靈氣攻擊下,蜈蚣很快散開,空出了好幾米的距離,然而下一秒那些蜈蚣用著比之前還要快的速度又靠了過來,那爬動的窸窣聲直聽得人心頭一緊。
一看法術不行,且蟲子越發逼近,連沐兮慌了,驚恐地看向應訣,“大師兄,怎麼辦?”
彆叫大師兄,大師兄也怕啊!
此情此景,應訣隻恨自己沒像原著中一樣被厲鬼引開。
好在應訣不靠譜,秦晟卻是靠譜的,在應訣沒給出反應後,他當機立斷引動火折子點燃了手中油紙傘的傘柄。
火焰燃起,他也不顧自己會不會被雨水淋濕,丟出傘,傘柄燃燒的傘在空中飛了一大圈火焰熄滅,而那傘上原本的火焰竟是就那麼被傘上自帶的陣法甩了出去,在他們外圍兩米的地方留下了一個剛剛好將他們圈起來的外圈,那些個爬得飛快的蜈蚣就這麼被火焰阻礙了前進的路線。
這像隨手飛出的傘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厲害了,誰能想到那在空中飛了一大圈的傘最後竟還能飛回對方手中。
黑衣少年穩穩接住了飛回的傘,黑如點墨的眸子冷然地看著那些爬蟲。
但凡換個人換個場景,應訣都要說句裝逼,可對方在危難關頭這麼做,那能叫裝逼嗎?這分明是他那善良可愛的救命恩人。
帥呆了好吧。
秦晟在行動之前就已經做好了事後被應訣冷嘲熱諷的準備,如此糟蹋不屬於自己的靈寶,但凡對方再不顧形象一點,可能直接讓他賠償,更何況他這行為已經算得上讓對方臉上無光,然事實是,應訣看向他的眼中隻有掩飾不住的意外與驚喜,以及一種類似於感謝的東西。
秦晟表情複雜,握住油紙傘的手收緊,嚴重懷疑自己看錯了。
不等秦晟更多地去探究,應訣就已經收回了視線。
主角這邊都這麼給力了,告訴他蜈蚣怕火,應訣他還能繼續當不靠譜的混子嗎?
他連忙趁著之前施展陣訣的手感沒消失,一個火訣下去。
火訣下去的瞬間,那些因為火焰被雨水澆滅再次靠近的蜈蚣都害怕地往後退了不少,這效果竟是真比連沐兮之前的那幾個法術有效。
成功將蜈蚣逼退後,應訣連忙帶著兩人跑路。
這還沒跑多遠,應訣就留意到秦晟在看他,那眼神還挺一言難儘。
不待應訣思索個什麼來,應訣就悲傷的發現他好不容易刷上去的屈辱值居然掉了。
一掉還掉五個點,剛好卡在了六十上。
不是,他之前都那樣了,主角難怪不該覺得他是一個滿嘴胡言,虛偽又做作的人嗎?原本以為在危急時刻救下主角,他的屈辱值會掉,那時候沒掉,應訣覺得穩了,隻要把偽君子的形象立好,事後他無論乾什麼,主角都會覺得他有所圖謀。
誰能想到這都還能出現反轉,難道就因為他跑的時候帶上了對方,可大家一個門派,他還有光風霽月的假面要帶,總不能真就拋下秦晟一個人吧。
應訣有些欲言又止,他很想問問主角的心路曆程。
早期男主陰鬱不愛說話,攻擊性極強,看著不好相處,卻也剛好是最容易打動的時候,不過他應訣刷的不是好感度,而是屈辱值。可就算是屈辱值也應當很容易刷,畢竟修真爽文總結一下就是,他看不起我,打臉然後反殺,他欺騙我,殺,他搶我女人,殺,他奪我天材地寶,繼續殺,總而言之就給人一種主角很容易因為一點事就懷恨在心的感覺,結果他都這麼努力了,這屈辱值還能往後倒退。
應訣也就在屈辱值上糾結了一會,很快就將注意力轉到了其他東西上。
說實話應訣前面想過要不要請人帶他們回去,要不是害怕蝴蝶效應引起更大的危險,他早就讓高手帶飛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狼狽。
現在的情況說來淒慘,應訣空有金丹修為,但不會用,小師妹雖是築基天才,也會靈活運用,但實力相對低微,至於主角,那更不用說了,靈根被廢,輸出全靠爆發,有他這個反派在,主角怕是還不好完全露底。
簡而言之,他們這個小隊伍乍一看還行,仔細一看那就是處處都是破綻。
破綻三人組現在隻能趁著蜈蚣的主人還沒追上來,趕快跑。
作為全場實力最強的應訣那是面子都不要了,直接捏碎了手中玉符,隻求他師尊看見後能來撈撈他的徒兒。
可惜那同夥也不是傻的,在應訣捏碎玉符的時候,就明顯感受到這東西被什麼磁場給攔了回來。
應訣初來乍到一時間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如若真是被對方截了下來,應訣覺得他們也不用逃跑了,直接等死就好,能夠如此靈活運用空間之力的,少說也是元嬰老祖。
這才劇情前期,怎麼也不應該出現這樣強敵的對手。
“師兄,是有什麼問題嗎?”連沐兮觀察細微,很快就留意到應訣的表情微有不同。
應訣搖搖頭,表示無事。
此時求助也求助了,應訣也不能完全將希望放在自家師尊身上,隻能思索起應對之策。
這不知名的東西分明已經鎖定了他們,那為什麼隻是放一些蜈蚣來。
這些蜈蚣毒歸毒,卻也沒給他們造成太大阻礙,連重傷初愈的秦晟都能一腳一個,那其目的隻能是監視。
應訣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這種不疾不徐的姿態,除去對方過於傲慢外,就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對方很強,所以敢玩這樣貓捉老鼠的遊戲。
惡劣的貓咪總是愛在吃掉老鼠之前將其捉弄一番。
這一點不光應訣這麼想,就連秦晟也留意到他們在被人玩弄。
那蜈蚣總是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們,而一旦稍微放低警惕它們就會馬上撲上來,雖不至於真讓應訣他們付出什麼代價,卻也防不甚防,而長時間注意力高度集中,饒是應訣頂著一個金丹身體都有些吃不消,更不要說連沐兮和秦晟了。
在這期間應訣也不是沒用火燒,但尷尬就尷尬在應訣是個剛穿越的,還不能完美的運轉靈氣,他隻有兩個選擇,一為放小火,很容易就被雨水撲滅那種,二為放大火,可能引起山火無視雨水的那種。
這就差逼著應訣用小小火了。
與此同時,破廟外。
一位赤袍男子從遠處踏雨而來,外面雨勢未減,可他一路走來鞋襪衣袍都未濕,就連發絲都是極為乾爽的模樣。
地上有無數蜈蚣在爬動,然他每走一步,蜈蚣便會後退一大步,如同害怕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往上看,便可看見男子高挑的身形,以及那張比毒物還要更加危險的臉。
他負手走進破廟,鼻尖翕動,臉上神色終於發生了變化。
“雷靈根,金丹境,竟是讓你失手,倒是有點意思。”
在看完廟內情況後,男子隨手一揮,地上大陣消散,一小紅點在大陣消失後來到了他的手心,男子垂眸就好似聽到了什麼,溫聲道:
“彆急,這還隻是前菜,越是恐慌,才越是有趣。”
男子腳下黑影從人形化作一隻巨大的蜈蚣,蜈蚣黑影裹帶著男人一同消失在破廟。
密林中,看著剛剛還安分的蜈蚣突然變得焦躁起來,應訣有點不太好的預感,心裡總有一口氣堵在胸口。
修士也有直覺,這種直覺能讓他們逢凶化吉,如果應訣也有這東西,那此時的不安恐怕與這蜈蚣的主人有關。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