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095(1 / 1)

這個冬節過得熱鬨而康寧。

節日過完,穹蒼終於給出了鈞天帝陵的解決方案。

接到奏報時,佘褚和岐覆舟、烏陵行三人正在羽驚的撥雲殿裡喝茶。

他們小時候就常往羽驚這兒跑,時隔多年,白桃瞧見他們雖有些驚訝,但泡茶的手藝還是沒有生疏,分彆給三個人端上了各自喜歡的茶水。

烏陵行不講究,給他白水就行。

佘褚喜歡香氣濃鬱的紅茶,品種倒是不挑,香氣足夠就可以。

岐覆舟是最奇怪的,他喜歡綠茶,而且是煮得色黃,不添一點白糖的苦水。

在三人喝茶的功夫,佘褚一目十行將奏報看完了。

岐覆舟見狀,問了句:“怎麼樣?”

佘褚道:“和先前猜測的差不多,穹蒼放棄固守君鈞天陵了。天帝邀請思幽與赤城共同派人前往帝陵,一為防備其他勢力,一為將我們的動作納入監控。”

岐覆舟說道:“這主意不錯。看起來不太像是天帝能想到的,應該是晏清幫著出的吧。”

先前晏清確實和她說過類似的話,不過佘褚並不想就這個話題深入。

她正要問問岐覆舟接下來的打算,烏陵行聽到了熟悉的名字,總算是回了頭。

“晏清?這事怎麼又和他有關了。”

虧得他還記得晏清。佘褚心累,不想回答和晏清有關的事情了。倒是岐覆舟笑眯眯地和烏陵行說:“晏清是穹蒼的神君,算起來還是帝鈞天的嫡係後裔,他和這件事原本就有關係。更何況,我來前聽說開啟帝陵的赤影珠就是他找到的,我們如今能進鈞天帝陵,還多虧了他。”

說著,岐覆舟若有似無地掃了佘褚一眼,佘褚全當沒看見。

烏陵行聽到這兒,對晏清倒點另眼相看的意思:“赤影珠消失了這麼多年,竟然是他找了回來。看來穹蒼封他做神君,不僅僅隻是因為他的身份血脈。”

“確實如此。”岐覆舟說著,伸出一指敲了敲桌子,提醒佘褚,“所以這次入帝陵,他一定會是你們最難纏的對手。”

“阿褚。”

說著,岐覆舟直接將目光投向了她,“你有想好對策嗎?”

對策,什麼對策?

和晏清為敵?

佘褚心想,彆開玩笑了,和晏清為敵,那不是正好讓人界撿了便宜嘛。

她慢吞吞道:“我覺得晏清未必會與我們為敵。”

岐覆舟聞言挑眉。

佘褚繼續道:“穹蒼要的是尊嚴,我們要的是靈虛環,兩者並不衝突。”

她故意略去了鈞天劍,岐覆舟偏不給她機會,直言道:“鈞天劍呢?天界不可能容許他族帶走鈞天劍,屆時思幽與穹蒼必有一爭。”

“阿褚,我是為你好。晏清是朋友時,自然千好萬好。他若成了敵人,那可不是講兩句舊情就能退讓的主。”

岐覆舟開合唇齒,說著極恐怖的真相:“他的劍會斬斷所有攔

在他身前的障礙。”

“你以為地界為什麼一直沒有他的消息?縱然朱彆無用,就沒有其他遇上晏清的妖魔了嗎?”

“朋友不會泄露他的隱秘?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其他的——無外是他的敵人都死了。”

岐覆舟看起來是真心實意擔心著佘褚的安危:“占浮玉是他的朋友,七殺尊還是嗎?”

“你要用命去賭他會不會對你拔劍嗎?”

佘褚聽得煩躁。

她的感情告訴她晏清應當不是這樣的人,可她的理智又在說岐覆舟的考量並非毫無道理。所以她從一開始就默認烏陵行用不了,打算把這把劍留給晏清。

可這話又不能當著烏陵行的面說,這話說出口,彆說烏陵行會不會生氣,麻煩事先會接踵而至,她還能不能順利帶著烏陵行離開思幽都兩說。

她以沉默回答岐覆舟,希望對方能明白她的意思,見好就收。可偏偏今天岐覆舟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對這個問題非要刨根問題,一點糊弄的機會也不肯給她。

岐覆舟目光灼灼,佘褚心中生火。

烏陵行聽到這兒終於明白他們倆在說什麼了。他擱下水杯,不理解這麼簡單的問題為什麼兩個人要爭論出火氣來。

“如果他想要,給他就是了。”烏陵行不太在意鈞天劍,“阿褚看起來不想和他做敵人,既然如此,把劍讓給他就是了。這麼多年,我也不是儘待在扶桑宮虛度了。沒有鈞天劍,我一樣可以扭斷穹蒼帝辰的腦袋。”

“這都是小事。”

烏陵行突忽其來的選擇讓岐覆舟和佘褚都怔在了原地。

岐覆舟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神色複雜地望向烏陵行道:“我居然忘了你是什麼樣的人。”

烏陵行聽得不快,一把劍和佘褚,他當然選擇佘褚。鈞天劍是神器不錯,可一把劍在厲害也是死物,哪有朋友重要。

即便今日是岐覆舟不想與晏清為敵,他也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好吧,是我多慮了。”岐覆舟起身,他也準備回仙域了。

“鈞天帝陵的事丹霄宮不會參與,你們要多加小心。”頓了一瞬,他還是和佘褚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便再信任晏清,你也需得防備著些穹蒼。”

岐覆舟看了一眼烏陵行:“若他們知道是魔主出巡——難說會不會動手,以絕後患。”

佘褚知道岐覆舟都是好心,他說出的話,也都是潛在的可能。

所以她也向朋友表明了自己的決心:“如果穹蒼真敢對魔主舉刀,作為護法三尊之一,我會用槍殺掉所有膽敢冒犯者。無論對方是誰。”

岐覆舟為佘褚話語中的殺意動容。

他立刻明白了,無論仙域的經曆有多美好,無論她對晏清的感情如何,在立場上,她永遠都會選擇思幽、選擇烏陵行。為此,她可以和任何人為敵。

丹霄宮主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容。他不再擔憂狄山的事,離開時連腳步都輕快了些,還約烏陵行此行結束回思幽前,先去他的丹霄宮看看

送走岐覆舟,羽驚裹著大氅走近佘褚。

他告訴佘褚:“岐覆舟是為了狄山一事來的。”

“我知道。這事丹霄宮隻能保持中立,他身份尷尬,若執意插手恐惹得穹蒼猜忌。他幫不了我們,又擔心得很,這才冒著被穹蒼發現的風險,特意趕來和我們過這個冬節。”

“或許吧。”羽驚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他提醒佘褚:“中立不得長久,尤其是在帝辰統治下的穹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選了你的立場,岐覆舟也應當早有他的立場。或許他此來除了擔心你們,也有為他的立場爭利的意思在。”

佘褚聽出這是羽驚已經開始對岐覆舟不信任了。

與從小在他手下長大的自己和烏陵行不同,羽驚對岐覆舟的了解一直有限。他作為羽驚的學生時,也很少向他表露過內心,論了解,還是佘褚和烏陵行更了解岐覆舟一點。加上時日漸久,羽驚會懷疑起岐覆舟的立場問題也是人之常情。

佘褚解釋道:“無論他選了什麼立場,他不會傷害我和烏陵行的。”

她為岐覆舟向自己的老師保證:“您不相信他,至少也該相信我。”

羽驚見她如此,也隻能無奈頷首。

他說:“希望他真如你想的一樣,不會與思幽為敵。”剩下一句羽驚沒有說,若是像岐覆舟這樣了解思幽底細的仙君成了思幽的敵人,那可比穹蒼多了十萬天兵還可怕。

隨著穹蒼開放狄山的消息傳來,思幽內部有關鈞天帝陵的行程也敲定了。

此行思幽一共派出十人保護烏陵行,除了佘褚、摩侯柔黎外,各族還特彆挑選了最強的護衛隨行,其中就有靖女。

一行人喬裝完畢後,自思幽離開,約莫用了五日時光,在與穹蒼約定好的時間範圍內抵達了狄山山腳。

到了狄山,眾人這才發現這地方一早已被天兵把手,狄山之外百裡,也儘是鬼祟遊走的小股隊伍。這些勢力大多是獨立於三界政權之外的小勢力,平日裡不成氣候,並不被三界放在眼裡,但在這種時候又像蒼蠅一般煩人,成了防不勝防的意外。

帝鈞天實在太有名了,活著的時候引人無限向往,死了也是眾人趨之如騖的存在。

穹蒼向人、地兩界開放狄山也確實是無奈之舉,狄山藏寶圖如此泛濫,若是它在此時仍選擇與另兩方為敵,還真有可能被這些小勢力反過來偷了家,連東西的下落都尋不到,得不償失。

佘褚眾人到了狄山腳下,遞上思幽印信。守門的天兵即刻引他們進去,說馬上會有穹蒼的神君接待。

好在車內沒有類似修羅族長老的人,護衛們雖來自各方,好歹都很聰明聽話。雖然覺得穹蒼對待他們的態度有些輕慢了,但看著佘褚和摩侯柔黎都沒有什麼反應,也就忍了下來。

在穹蒼來人之前,摩侯柔黎還不忘交代這些各族護衛:“靖女,我們不在時,便由你來負責統領眾人。記住,稱呼不能錯。”

靖女與眾護衛領命。

這次出行,烏陵行用的是修羅族少主的身份,為了不引起穹蒼起疑,佘褚和摩侯柔黎甚至走在他的前方。

在跟著衛兵進入狄山內是,佘褚掀開簾子觀察四周。

她敏銳注意到狄山內還停著一架由六匹飛馬拉著的車架,這車架她很眼熟,正是王瓏曾經用過的。

——難道狄山之事,赤城派了王瓏來?

這想法不過在佘褚腦中過了一瞬就被她否定。

不,王瓏剛修行不久,處事也缺乏經驗。類似鈞天陵啟這樣的大事,赤城再無人可用,也不至於派王瓏來,最大的可能——

摩侯柔黎顯然也考慮到了。他身體孱弱又樣貌精致,本能就降低了穹蒼對他的戒心。

借著這一點,他詢問天兵:“天界來的是帝姬嗎?”

天兵大概覺得人界的消息沒必要瞞思幽,答得也快:“不錯,人界這次應約而來的,正是赤城的帝姬王姬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