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054(1 / 1)

從白銀城回去,因為有晏清帶來的大青,他們比去用的時間更短。

大青識途,回到庚子學府後,休息了一日。第二日清晨,在蓮華君的召集下,佘褚將經由白銀城主簽署的任務書交了上去。

蓮華君打開書冊,掃了一眼其上法印,頷首對佘褚等人道:“這次任務你們完成的不錯,白銀城中發生的事,晏清也已經寫了詳儘的奏報。”

蓮華君看向詹文靜,讚許道:“你學識紮實、行事有度,表現的十分出眾。顧監丞更是誇了你不少。”

詹文靜得到蓮華君的認可,心中難免有些激動。

過於激動的結果,便是她面上反倒顯得有些局促。詹文靜低聲道:“我也隻是湊巧。能順利解決白銀城的事,還多是浮玉師姐目光如炬、料事如神,是她先看出了問題所在,我才能順勢而為。”

“還有北囂。”頓了一瞬,詹文靜真心實意道,“他心性堅定,一路不辭辛苦,也出了許多力。”

北囂本以為白銀城任務順利完成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畢竟他既不聰明也不博學。

他在進刑堂的時候,甚至都做好了接受第二次考試的準備,卻不想詹文瑾竟然為他請了功。

北囂聽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退卻,卻被佘褚攔下了。

佘褚低聲告訴他:“文瑾認可一個人可不容易,你彆在這時候逆她心意。”

北囂聞言,立刻閉嘴,唇齒緊閉地仿佛從長成起便沒有縫隙。

詹文瑾瞧見了,隻覺得好笑又好氣,她最後總結:“總之,此時能順利了解,最大的功臣應當是浮玉師姐,再次是前來相助的瑤君,我的貢獻微不足道。”

蓮華君聽後卻搖了搖頭。她說:“你的博智便是晏清也多誇讚,何必妄自菲薄。占浮玉確實出色,你的角色也並非是可有可無。詹文瑾,謙虛是美德,過度自謙則是識幾不清、為愚人庸者之徒了。”

詹文瑾聽後,如醍醐灌頂。她站了一會兒,像是明白了什麼,向蓮華君深深一拜:“弟子記下了。”

蓮華君略點了點頭,這才切入重點:“顧監丞有意收你為徒,你可願入他門下?”

詹文瑾從踏進庚子學府起,就知道自己會是顧清笙的徒弟。

所以她也順理成章地接受了:“弟子願意。”

蓮華君解決了師兄所托,面上鬆快,隨機又將視線又放在了北囂身上。

她說:“你特質特殊,恐難學會術法咒陣,好在庚子學府也不隻是教授仙術,你是否願意做我的弟子,同我學武之一道?”

北囂愣了愣,他摸著腦袋說:“我能留下就很開心了,如果您還願意教我,我自然隻有更高興。”

蓮華君點了點頭。

她吩咐北囂:“既如此,你可以去尋你聶爾師兄了,他會為你製定課程。”

北囂哦了一聲,又看了看佘褚和詹文瑾一眼,直到蓮華君出聲催促,他才先離開了。

面對佘褚,蓮

華君顯然要更為謹慎。

她打量了佘褚好一會兒,方說:“不瞞郡主,遍數庚子學府近五百年,你是除了晏清之外,在府生試第三試中表現的最好的。即便是聶爾,當年也未能順利解決所托之事,還勞動了顧監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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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褚謙虛道:“我這次也有瑤君相助,算不得比聶爾師兄強。”

“算得,以晏清所報,即便他未至,你也有辦法解決,最多時日久些罷了。”蓮華君否認了佘褚的謙虛,她皺眉道,“你與詹文瑾是怎麼回事,一個個都不肯正視自己的能力。”

佘褚訕訕,她可詹文瑾不太一樣。詹文瑾謙虛是真謙虛,她謙虛……還不是怕惹麻煩嘛。

蓮華君不管這些彎彎繞繞。

她直白道:“你表現最好,所以我與祭酒商量過了,學府內如今有三位金仙,七位上仙,這十位仙者都各有所長,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喜好,隨意挑選一位做老師。”

說完這句,她不忘補充了一下:“三位金仙分彆是祭酒、顧監丞和我。七位上仙則是府中負責教書的博士們,你需要我展開說說嗎?”

佘褚笑道:“正常來說,應當沒有府生會拜上仙為師吧?”

蓮華君點了點頭:“沒錯。不過我總覺得你和常人不同,做出什麼令人意外的選擇也不是不可能。”

“那我可能要令您失望了。”佘褚說,“我想拜您為師。”

蓮華君先說:“拜祭酒嗎?我猜也是,這樣你與晏清就是師兄妹了。”

佘褚重複道:“我想拜您為師,我想像聶師兄一樣為仙域做點事,入刑堂。”

這回輪到蓮華君怔住了。

她盯著佘褚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你知道刑堂並不是什麼有油水的地方嗎?仙域勢力複雜,刑堂所做多是吃力不討好、得罪人的事。行走在外,可沒有當個司業來得受歡迎。”

“那更是巧了。”佘褚笑眯眯道,“岐宮主誇我最擅長的就是討人喜歡,豈不是正巧中和了刑堂的薄弱處,是天生合該這處的弟子。”

蓮華君被佘褚這套說辭給鎮住了。

她上次有這種說不過的感覺,還是聶爾入她門下的時候。

蓮華君:“……好吧,隨便你。”

她給佘褚指路:“若是你確定要入我刑堂,就和北囂一起去找聶爾吧。他會安排好你們的課程。”

佘褚稱是,叫了聲“師父”。

蓮華君受了,她還要領詹文瑾去見顧清笙,剩下的事情,她讓佘褚等她回來再辦。

蓮華君接受的很快,詹文瑾對佘褚的選擇卻仍是想不通。

她不明白佘褚明明可以拜入祭酒門下,為何要選擇蓮華君。要知道在庚子學府中,最沒有希望成為下一代長老的,就是刑堂弟子了。這一代庚子學府的長老,尚且活著的三位都是出自前任祭酒門下,包括蓮華君自己。

占浮玉沒有可能繼承占王的位置,占王將她交付給丹霄宮這多年,立場也表達的很清晰,仙域才是占浮玉未來的

主場,她的未來在庚子學府,可她卻選擇對未來最沒有意義的選項——難不成,還真是因為她喜歡平天下不平事嗎?

詹文瑾看不出。

她恍然發現,雖然她與佘褚相處了一段時日,甚至交付了信任,她對佘褚仍是不了解的。

她不了解她的理想,也不了解她的喜惡。

離開刑堂前,詹文瑾還在想,回來後,她得好好反省才行。哪有朋友之間,光是一方了解體諒,一方全無所知的呢?

思及此,離去前詹文瑾以唇語對佘褚說:“等我回來。”

佘褚:“……?”等你回來,回來做什麼,一起吃完飯嗎?

佘褚思考了一會兒,覺得隻有可能是吃完飯了,畢竟她們選了不同的師父。

府生的考試到此徹底結束。佘褚心情頗好的去尋北囂和聶爾了。

她心情好,晏清的心情也很不錯。

聶爾給他送新的宗卷來時,瞧見他神情專注地在用靈玉雕一朵蓮花,於是便順口問了一句:“送占郡主的嗎?”

晏清“嗯”了一聲,他做得很認真,小心刻完了一筆,才抬頭回看聶爾。見到自己的朋友臉上掛著揶揄的笑,晏清覺得自己該解釋一下,於是說:“她馬上就是我的師妹了,按照慣例,我要為她準備入門禮。”

聶爾“哦——”了一聲。

他溫聲道:“天帝送過你無數珍寶,祭酒這些年也添了不少,你從中挑一兩個不就好了,再不濟,你完全可以將黎白送她,何必再雕朵花這麼麻煩。”

晏清滯了一瞬。

他搖了搖頭,糾正道:“我送天材地寶,那你又要送什麼給北囂?顧師叔又得拿出什麼給詹文瑾才算平衡?”

晏清公允持正道:“為了公平,還是送些簡單的好。”

聶爾瞧著那朵透明的睡蓮,心想,這用如意珠雕出的掛墜,也不能算是簡單啊?真要簡單,你從後院的抽屜裡隨便抓一把靈玉不是更方便。

可看著晏清的專注的神情,聶爾又不忍心再去調侃他未自知的偏愛了。

‘畢竟是頭一遭。’聶爾想,‘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言畢,聶爾將宗卷放下後說:“不過我確實沒想到你真能說服祭酒,再收弟子。畢竟他總說答應過連澤師叔,要窮儘一生照顧你,隻收你一人傳承衣缽,這麼多年了,這規矩也沒破過。”

他好奇道:“你到底是怎麼讓他同意的?”

晏清淡聲說:“這規矩本來就是錯的,可能他頭腦終於清醒了,知道要改了吧。”

他看了看手中蓮花,將它浮在掌心慢慢轉了一圈,確定瞧不出什麼瑕疵後,方鄭重的放進了桌面上早已備好的漆盒裡。

晏清見聶爾還在等他繼續解釋,頓了頓,說:“我隻是和他說,我希望他能收占浮玉為徒,她天資出眾,交給顧師叔太可惜了。”

聶爾好奇:“然後祭酒就同意了?”

晏清道:“然後他就露出了和你剛剛一樣的表情,同意

了。”

他抬眸看了眼聶爾:“你也見過她處事,應該知道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想她歸於學府,這到底有什麼好驚訝的。”

聶爾感慨道:“說實話,占郡主這樣的人竟然存在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足夠令人驚訝了。”

他們在院中聊天。

一隻蝴蝶飛了進來,停在了聶爾的肩上。

晏清道:“姨母找你。”

聶爾的手指點在了蝴蝶身上,蝴蝶在他的指尖化成了光點。聽完連景留給他的口訊,聶爾眼露驚訝,他下意識看向晏清,一臉欲言又止。

晏清看得皺眉,他問:“你怎麼了?”

聶爾幾次張口又閉上,似乎在組織怎樣表達才最合適。

晏清看得莫名,正要追問,忽聽見院外有聲。

他與聶耳同時向院外看去,隻見佘褚領著北囂而來。

佘褚今日依然穿著庚子學府的製服,隻是這次長發未束髻,而是紮成了馬尾垂於腦後。

朱紅色的緞帶與烏木般的緞發糾纏在一起,像一支開在墨竹上的藤蔓花。

晏清的視線停留在佘褚的面容上,她看起來很高興,眉眼都是彎著的。

佘褚帶著北囂搖響了院外玉鈴,見久不聞人聲,她叫道:“師兄,我聽其他弟子說你在這裡,你在嗎?師父讓我和北囂來找你擬課程。”

聽見“師兄”時,晏清已經微微準備站起來了。

然而聽見“師父讓我和北囂來找你”時,晏清怔住了。

他很清楚,北囂的師父不可能是擅長百家仙術的應君和,隻會是學府最善刀兵的連景。那為什麼,她會說“我和北囂”呢?

晏清沉默地看向聶爾。

聶爾尷尬道:“剛剛我師父同我說,占郡主選了她,沒選祭酒。你知道的,根據規則,我師父不能拒絕。”

晏清:“……”

他垂眸看向桌上了漆盒,一時默默無語。

佘褚在院門外叫了兩聲,仍不見人出。她還記得上次來不小心撞見晏清出浴的事,打定主意不進去。若是還沒有人出來,那她就準備再回去找蓮華君了。

好在她打算放棄前。

他匆匆而來,瞧見佘褚歎了好幾口氣,想說什麼,最終又全吞了進去。

最終,聶爾溫聲說:“北囂的課程我一早擬好,過會兒去取就好了。至於師妹你的——”他老實說,“我沒想到你會選擇師父,你的課程我今日擬出,明日一早予你。”

佘褚道謝。

聶爾見狀又歎了口氣。

他先是說:“北囂,恭喜你正式成為庚子學府的府生,作為師兄,我沒什麼更好的,這把刀是我昔年遊曆天界時,於昆吾山所取,後又花費了一甲子鍛造成兵。它與黎白之類的神器雖不能比,但也是數一數二的利器,我將他贈予你,僅作恭賀。”

說罷,聶爾隔空取出一把鹿皮刀鞘的長刀,贈予了北囂。

北囂接過寶刀,驚喜異常,連

聲道謝。

等到了佘褚這兒,聶爾取出了一小漆盒。

他說:“你有黎白,武器上我已沒有能添的。符籙一道我也不算擅長,僅有一些藏書,你若不棄,可去往書樓第十層取閱。”

佘褚道了謝。

她看了看手中的漆盒,忍不住問:“師兄送的入門禮,到底是這盒子還是藏書?”

聶爾當沒聽見,他與北囂說:“北囂,你先隨我去取你的課程吧。”

北囂不疑有他,當即就跟著聶爾走了。

佘褚莫名,本想要跟上,又瞧了安靜的小院一眼,不自覺緩了一步。

她看了看自己懷中來時,順便采好的花束,將這束花輕輕擱在了院欄上。

先前搖鈴無人,晏清應當不在吧。

等他回來,一眼瞧見花束,心情應當會很好吧。佘褚心想,他笑起來總是很好看。

放下花束,佘褚的心情也很好。

她轉身跟上了聶爾的步伐。

小院內,晏清鬱悶地坐在桌前許久,直到小青路過,瞧見了院欄上的花束,獻寶一般,將花束銜去了晏清眼前。

晏清起初煩悶,不想搭理小青。

可小青非得要他看看那束花,晏清低頭,瞧見那束花正用一條紅色的緞帶紮住。

是他剛剛才見過的“藤蔓花”。

花香清冽,悠悠而散。

晏清握起花束,他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在這一刻,應當是天地清明、萬事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