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錯認皇兄(1 / 1)

認錯人後她懵了 風漸 8510 字 6個月前

夜幕籠罩,皇宮的大殿之中燈火如晝。

今夜宮中有一場慶功盛宴。

笙歌曼舞,觥籌交錯,很是熱鬨。

前段時日,二皇子楚式微和大將軍聯手踏平了南疆,皇帝龍顏大悅,封賞無數。

這場慶功宴正是為了二皇子與大將軍大捷歸來所設。

宮宴過半,眾臣逐漸放得開,不少人醉意差不多了,顯得困乏。

太子楚子揭的目光不經意地過了好幾趟堂下空著的位置,終是忍不住問,“母後,淮樂為何還不回來?”

^

宮中有一處宮殿,名為茂雲殿,茂雲殿地處靜僻,卻美輪美奐,院中打理得生機盎然。

這處宮殿,正是皇後娘娘當初為淮樂公主所選。

庭中白花正盛,樹影婆娑。

晚香玉的幽芳隨一縷清風滑入半敞的檀窗,帷幔輕舞,如紫色的煙。華室內的金燭一盞未點,月光灑下的清輝勾勒出兩道交纏的影。

殿外的蟬鳴隱蓋粗重的喘息,冰鑒中的冰早已大半化作了一灘水,不堪入耳的水漬靡音聽得淮樂雙頰泛紅。

後腰被托起,淮樂微微睜目,驀地抬首,對上那張冷峻的面容。

借著霜白的月色再度看清身上人俊美的臉,骨相優越,鳳眸幽深,此刻與平日的端方大相徑庭。

這樣一張臉足以入了閨中女子的春夢。

淮樂心下一驚,藥效消減,人清醒過來。

她匆忙推開了身上的男人,“皇兄。”

旋即,纖指剛挑起床幔欲下榻,腳尖還未來得及觸地,腰間便環來一隻有力的手臂,不容抗拒地將人帶回到了柔軟的榻上。

高大的黑影覆上,發狠地力道讓人生懼,絲毫不懂憐香惜玉。

淮樂被嚇到了,“皇兄,好疼。”

皇兄二字,似乎在提醒他們之前存在的那層隱晦關係。

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盯著她,沉冷的嗓音微微發啞,透著不耐,似有對這個稱呼的不耐。“彆叫了。”

他語氣不太好,動作明顯輕緩了下來,淮樂順勢大著膽子摟住他的脖頸。

動作間,垂落的一綹墨發掃過削肩,細細癢癢,不經惹得身子一顫。

淮樂的身子早已染上了青年極具占有欲的氣息,出乎意外的,淮樂竟然對此並不厭惡,反倒生出依靠,好奇心的驅使和奇怪的身體變化,讓她的身子鬆懈下來,累得軟軟靠在他的懷裡。

同時,羞恥不堪的譴責感,在沉淪中啃噬著心尖。

穿堂清風混著旖旎纏綿的氣息,心跳在加速,冰鑒消融的水在肆意蔓延,一切似乎都在此時剛剛好。

今夜的皇兄,與上一次相比,似乎有些不同,極具侵略占有之意,叫淮樂有些害怕......

^

後半夜起了連綿小雨,雨聲淅淅瀝瀝,臨了初旭,天邊泛光時才雨停。

雨後的上京煥然一新。

日曜暉映下,金碧輝煌的皇宮威嚴顯耀。

宮殿內陳設如初,裝潢明朗,皇後寵愛公主,淮樂殿內所置器畫皆是出自曆代名家之手,床榻用的是上好的紅木。

紗幔輕垂,榻上的女子微動,膚白勝雪的身子上印著紅痕,尤其是細腰上指痕更為顯目,姣好如琢的面容上餘有春色,將純良的長相襯出道不明的惑人。

女子長睫輕顫,眼皮徐徐抬起,水眸惺忪,剛睡醒的貓兒一般。察覺到身邊空無一人時,淮樂撐著身子坐起,錦被滑落,露出削肩,腰上的酸脹之痛隨之而來。

昨夜淮樂睡時依稀記得,皇兄離開前,為她掖過被角。

當時不知是否出於藥效,淮樂極其貪戀他身上的溫度,不舍地從背後抱住他,最後被皇兄拉下手臂,抱回榻上。

藥......

昨日宴會上,她隻在與眾人一同敬二皇子與大將軍時喝過一杯酒,定是酒中被動了手腳。

那杯酒是怎麼來的?

想到此處,淮樂驀然頭疼。

淮樂隻記得,是她在疾趨回殿途中慌亂地撞上了迎面而來的皇兄。

正是難受之際,遇見了一向對她溫潤寵愛的皇兄,淮樂委屈的淚水儘數釋落了下來,難堪地望著他求助。

她,實在難受。

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明明那般楚楚可憐,雙眸卻是迷離著勾人的光。

夜色融融,月的光華蕩漾如波,嬌朵撩人,皇兄卻不為所動,神色甚至堪稱得上是漠然。

其實,他們之間並非是第一次了。

淮樂壯著膽子探尋他的手掌,纖細的玉指自若地滑入他的指縫,柔軟的掌心貼著他掌心的薄繭。

淮樂強忍著燥熱,小聲以夏夜悶熱為由,邀他去殿中飲些涼茶。“皇兄,渴嗎?”

世人眼中不染俗塵的太子,是濯濯君子,端重自持,一直以來朝中眾臣於他挑不出絲毫錯處,美譽不絕。

如此光風霽月的人,卻在一年前與自幼一同長大的妹妹上了榻。

此事過於荒唐,若是傳出去,二人定會受儘世人唾罵。與此事,淮樂與太子皆是心照不宣地隻字不提,當作一場夢。

“吱呀”一聲,殿門被推開,殿外的光芒亮得刺目,要將所有暗黑的一切透徹一般,霎時將懷有心事的淮樂嚇得一驚。

“娘子?”熟悉的聲音傳來,正是淮樂最信任的侍女。

見到來人,淮樂提著的心落下,喚來那位侍女,“蘭溪,為我備水沐浴。”

蘭溪擔憂上前,欲語還休,“娘子,昨日太子殿下他......”

昨天夜裡的慶功宴上,淮樂提前離席,蘭溪急壞了。待蘭溪尋到淮樂時,正是在皇後賜予淮樂用於在宮中留宿的茂雲殿中。

而殿內不止淮樂一人,還有一男子,玉冠華服,雖不敢直視尊容,但光是身形,蘭溪心裡大抵猜測出這是誰了。

她在宮中侍奉多年,自然認得太子殿下。

蘭溪瞧見淮樂面露緋色,和一年前的那晚如出一轍的神態。蘭溪聰慧,見狀一下子便知道發生什麼了,道了句,“殿下乏困,奴婢在外面候著,不讓今夜送宵食的來擾殿下清靜。”

說完,蘭溪便合上門出去了。

而後蘭溪在殿外守了徹夜,生怕這事被捅了出去,她在門口也好幫太子離開。

可直至清早也沒瞧見屋內有動靜。

到了快早朝的時辰,不見太子殿下出來,這個時辰宮人陸續當值,若是太子殿下還待在茂雲殿,怕是不好收場。

蘭溪這才急得在門外來回踱步躊躇著是否進去提醒一聲,再三猶豫後,看著天越來越明朗,蘭溪便推門而入了。

現如今的殿內僅有自家娘子一人,太子殿下應該是已經走了。

“姑娘等著,奴婢這就去備熱水。”蘭溪鬆了口氣,

出門時,蘭溪瞧見昨日的空白玉一枝瓶中多出一朵芍藥,一瞬好奇後,覺著正事要緊。

須臾,雀鳥屏風之後,繚霧氤氳。

蘭溪吩咐幾個宮女為浴桶內添水,水滿後,蘭溪讓她們先退下。

淮樂褪下裡衣,步入浴桶,水溫正合適,身子隨之微微發熱。

蘭溪拿了乾淨的絹帕為淮樂擦拭身子,看著她身上的痕跡,不禁皺眉,輕聲怨道,“太子殿下怎麼下手如此之重?”

太子殿下平日看著斯文儒雅,私下竟如此不知疼人。

淮樂抬手,看著手腕上被捏出的紅暈,說來奇怪,皇兄昨夜比第一次還要不知輕重。

屏風外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何人?”蘭溪警覺。

“是我。”與蘭溪同歲的侍女繞過屏風而來。

“玲瓏。”蘭溪喚她。

蘭溪與玲瓏本都是在宮中照料她的宮女,一年前的離宮那日,皇後特許她可以帶二人一同回去的。

淮樂每次得召入宮,身邊隻帶兩個侍女隨行,若是帶來的侍女多了,恐會顯得她架子大。現下她早已不是公主身份了,出行不必再如以往那般多人侍奉,有兩個侍女在左右相伴足以......

蘭溪與玲瓏二人做事讓淮樂放心,昨夜正是蘭溪在殿外候著,玲瓏在宮門候著。

玲瓏看到淮樂腕處的掐痕,訝異一閃而過,轉瞬回稟正事,“椒房殿來了個姑姑,說是皇後娘娘醒了。”

“我知道了,給姑姑賞銀了嗎?”淮樂起身,準備梳妝。

“給了的。”玲瓏機警,明白該如何行事。

半月前,皇後的腿疾複發,禦醫囑咐過不可下榻,需臥榻好好休養。

三日前,皇後召來前公主淮樂入宮陪伴。

淮樂知道,宮中的宮人們私下談論她是命好。

淮樂本是小小官家女,父親隻是一個沒有言語權的九品官,幼時淮樂參與宮宴被皇後看中,封為公主錦衣玉食地照料,族內之人幾乎都跟著沾了光,父親的官路也隨之通達。

初入宮門,淮樂不過四歲。

宮中有宴請,以淮樂親爹的官職本不該參這等盛重的宮宴。

然那次宴會看的不是官職,而是誰家有適齡的幼女,需一同攜入宮中。

那晚宮宴上,皇後叫侍女將淮樂抱上來,淮樂年幼不知發生何事,隻見爹爹跪拜在地。當晚父親便離宮,將她一人留在了這陌生的偌大皇宮,再也出不去了。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

新的身份,新的名字。

好長一段時間,淮樂沒有再見到過父親母親,即便是再見面,她不能與他們說上一句話,就連多看一眼,回去後都會被教習嬤嬤嚴批。

他們說她是公主,她的親生父母是臣,身份有彆。

他們說做了帝後的女兒,旁人羨慕還來不及。

的確,皇後對淮樂視為己出,挑選最好的女師教其琴棋書畫,禮儀舞樂,吃穿用度都是按照最高的公主之禮。

既要被世人敬仰朝拜,自然要做出表率,端坐高台之上,守好皇家之儀,不能辱了皇室之名。

記事起,身邊不斷有人告訴淮樂,她是齊朝的公主,是齊朝的女兒,更是天下人的女兒,要為天下人去做些什麼。

淮樂身受恩惠,她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結局是會去蠻族和親。

齊朝與蠻族百年來有公主和親的舊□□沒有親生女兒,可齊朝需要這樣一個公主,淮樂便是要做這去蠻族和親的公主。

蠻族地屬荒漠之地,氣候陰晴不定,蠻族人更是粗暴無禮。齊朝悉心用十餘年將她培育得溫柔知理,卻要送到那樣粗鄙之人的手裡。

和親之事非同小可,關乎國事,甚至戰事。

重兵把守的皇宮很安全,淮樂是困在皇宮裡的金絲雀,被養的出落動人,一舉一動,熠熠生輝,外人生羨。

他們要給南蠻一個出色的齊朝公主,一個拿得出手的公主,一個代表齊朝皇室的公主......

好在皇後是個溫柔和善之人,雖淮樂不能與父母相見,但她偶爾會從宮人口中得知父母過得不錯。父兄如今在朝中有個好謀生的官職,有她這個當了公主的女兒,京中對原生家中多了分敬畏尊重,再沒有人看不起她父親。

淮樂認命,眼看著及笄之日就要到來,她的心像一盞燈燭,忽閃起躍,慢慢明滅。

淮樂彷佛能看得見餘生儘頭。

突然有一天,屢犯齊朝邊地的蠻族被駐守塞漠的北祈軍擊退,北祈軍乘勝追擊一路將蠻族軍逼回了蠻荒之地。

那一仗,齊朝打得蠻族軍隊撤下旗幟認降,蠻族答應不再靠近距齊朝邊地百裡內,年年上貢。

且齊朝和蠻族的聯姻之事再不會有,再不會有齊朝的公主遠嫁蠻族了。

齊蠻一戰歸功於北祈軍。

這支精銳軍隊出自黃沙翻卷的荒蕪之地,而手握天啟軍數十萬兵權的正是齊朝皇帝的次子,楚式微。

淮樂一直敬畏的二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