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3 章(1 / 1)

“心有靈犀?”還沒完全燃儘的香煙落在地上,被鞋尖碾滅。琴酒呼出一口煙氣,白色的煙霧逸散到雪花中不見了蹤影,然後他偏過頭瞥了神院度一眼,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輕哼,然後朝著上面神院度的房間示意了一下,“房間裡可是一直都亮著燈。”

“隻是睡不太著,總覺得缺了點什麼。”神院度深海藍色的眼睛彎了彎,夜色在裡面顯得靜謐而又悠遠,下雪天的月亮若隱若現,隻有人類造物所散發出的星辰般的光亮在眸底亮著,浮現出一點淡淡的暖意和溫柔,“現在一想,大概是覺得如果聖誕節收到的第一個祝福不是某人的的話,可能就是出了什麼麻煩的大事了。”

琴酒嗤笑了一聲,不知是有幾分被看破的惱怒還是意識到神院度真的在等待的愉快在,他隨手將放在簷廊桌子上的盒子遞給了神院度:“拿去。”

“是什麼?”神院度接過盒子,拿在手上稍稍掂量了一下,盒子就是一個普通的還算精美的木盒子,看樣子就像是裡面的東西“出廠”的時候自帶的,琴酒完全沒有進行二度包裝,上面有一個小小的鎖扣,但沒有上鎖,用手指撥弄一下就能將裡面的東西儘收眼底。

不過神院度並沒有著急打開,他有點好奇地向琴酒的身後歪了歪頭,剛才他一晃眼,桌子後面是不是還有什麼東西?隻是好像琴酒並沒有想要拿出來的意思……是誰送給琴酒的嗎?

“你自己打開看看就知道了。”琴酒自然也注意到了神院度的眼神,他隻是簡單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東西”,神院度便轉移了視線——他並沒有對一件不重要的事情刨根問底的意思,更何況這裡還有其他更引起他興趣的東西。

鎖扣發出輕微的碰撞聲,木盒的蓋子被打開,在裡面托底的絨布上,神院度的眼睛裡倒映進了一抹金黃。他的神情一頓,似乎是有點意外,然後化作了一片說不準是奇異還是微妙的表情:“……原來是用在了這裡啊。”

那是一隻由黃金鑄成的鳥籠,偏軟的黃金上被雕刻上了精致的紋路,但最令人注意的是,這個鳥籠裡住著的並不是一隻鳥,而是一朵用紅寶石打磨出花瓣的玫瑰——正是琴酒在拍賣會上拍下的那一匣子紅寶石。

神院度勾著鳥籠的掛鉤將其提起,眯著眼打量著它,這種奢侈綺麗、超過一定限度甚至會變得庸俗的東西出現在神院度的身上卻仿佛覺察不出有任何的違和感,反而顯得分外的驚心動魄,讓人無論大腦中尚存的理智怎樣提醒,都不舍得移開眼睛:“真是惡劣,你該不會記仇記到現在吧?”

“哼。”琴酒勾了勾唇角,似乎看到神院度的表情讓他很是愉悅,“誰知道呢?”

“雖然你的審美不錯,但是我想,這裡應該做一點小小的修改。”

琴酒隻覺得眼前一花,他對上了一雙透徹的眼睛,隨後他隻覺得口袋一空,再一眨眼,他看到伯/萊/塔出現在神院度的手中,槍口對準了黃金的鳥籠。

“雅文邑,你……”琴酒微微睜大眼睛,一方面是他真的沒有防備神

院度的動作,另一方面他也是沒想到神院度竟然連“潘多拉”也用出來了。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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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槍響,子彈從槍口飛射而出,撞擊到鳥籠上,相觸的籠條扭曲變形,在子彈強大的動能下,鳥籠在瞬間裂出了一個豁口。

神院度的手穿過豁口,將紅寶石玫瑰捏在指尖,鳥籠好像一個不值一提的玩意被隨後丟在地上,神院度手上的伯/萊/塔還帶著剛剛開火過的溫熱和未散去的硝煙的味道,另一隻手上輕輕轉動著玫瑰。

寶石的每一個切面仿佛都反射著不一樣的顏色,子彈沒有傷及玫瑰分毫,在神院度深海藍的眼睛裡顯得是那樣流光溢彩,像是能憑空嗅到玫瑰馥鬱的香氣,他的目光朝著琴酒流淌過來,裡面好像暗藏著某種隱晦的、輕飄飄的東西:“果然這樣看起來順眼多了……你說呢?琴酒。”

“既然已經送給你了,自然是隨你怎麼處理。”琴酒拒絕回答神院度半是故意半是促狹的問題,他甚至沒有對神院度的舉動做出過多的反應,隻是眸色深了深,然後從神院度手中取走了伯/萊/塔,意味深長地說道,“可惜了我找人特地為玫瑰做的保護層。”

“如果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想辦法把它當作回禮。”

“你的意思是……”琴酒頓了頓,語氣帶著點古怪地問道,“回禮?”

琴酒其實並不怎麼在乎這件事,甚至於說,他並不怎麼在意節日。他自然不像傳言中說的那樣是個機器人,他也會有休息調整的時間,隻不過並不限於是一年中特定的哪天。

他在很久以前對於節日隻有一些模糊而又匱乏的概念,因為在那天,不知是出於居高臨下的憐憫還是什麼,組織的訓練基地偶爾會出現一些不常見的菜色,這構成了他所有關於節日的印象。即使後來了解到“節日”究竟代表著什麼,他也不覺得有絲毫關心的必要,因為那對他來說,隻是一些無聊而又毫無意義的東西。

後來……也不知道該說神院度是自說自話、隨心所欲的好,還是極其富有感染力的好,他總有一種潛移默化的將人拖下水的本事,等琴酒恍然間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和神院度度過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不管是身處何方的一個又一個的節日。

即使會有一些意外發生,他們也總是會記得帶回來點東西,或許是一瓶酒,或許是一本書,或許是不知名的小攤子上新奇的裝飾物,抑或是某片撒著月光和潮汐的海灘上最漂亮的一枚貝殼……

直到……

“所以,我的禮物呢?”

“這個嘛……”神院度眨了眨眼,這回輪到他的思路卡住了,他想了想,品味了一下琴酒的意思後,忽然狡黠地笑道,“有……還是沒有呢?你可以猜猜看。”

“嗬。”門框上槲寄生的枝條和葉子交錯著糾纏在一起,白色的漿果剔透得好像結了一層薄冰,在琴酒墨綠的眼瞳中散發出晶瑩的顏色,琴酒忽然就不想隨神院度的意一遍一遍去猜測了,“就算沒有也無所謂,我可以自己來拿。”

“什……”神院度本能地後退了一步,他的後背撞到了門板上,原本掛在上面的聖誕花環在擠壓下掉落下來,滾落在他的腳邊。

大雪落下仿佛能夠聽到聲音,槲寄生在風雪中輕微地搖晃著,琴酒一隻手壓住了神院度的肩膀,冰冷的手套似乎也被呼出的熱氣浸染上了溫度。陰影籠罩下來,在不算明亮的光線中,所見的墨綠色的眼瞳帶上了些許灰調,克製、隱忍和某種呼之欲出的東西似乎達成了某種非常微妙的平衡,但卻搖搖欲墜,仿佛隻要有絲毫的驚擾和歪斜就會徹底坍塌下來。

“琴酒?”神院度抬手想要抓住琴酒壓在自己肩上的手,卻被琴酒反手握住手腕摁在了門上。

“雅文邑。”黑色的皮革收緊,似乎隱隱能夠看到手背上浮現的青筋,像是一道鎖鏈勒進了整齊的衣袖,露出了下面白色的皮肉。琴酒略微低下頭,耳鬢廝磨般的在神院度耳邊低聲呢喃,“仔細想想,你還欠著我一個證明。”

“證明?”

“是啊,證明。”琴酒的手指插進了神院度的指縫,取走了那朵玫瑰,紅色的玫瑰貼靠著神院度的側臉,琴酒的指腹從玫瑰的花枝上掠過,摩挲著他的面頰。他注視著神院度的眼睛,最終一點一點地垂下眼,垂下唇,兩道人影逐漸重疊在了一起,隻從唇邊流出了些許破碎的、辨不清的字符,“一個……你已經回來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