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2 章 陰差陽錯(八)(1 / 1)

琴酒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無非是看宮野誌保失勢,他的態度又不算友好,所以就想借由打壓宮野誌保來討好自己, 但是……

他討厭自作聰明的家夥, 無論怎麼說雪莉都是一個代號成員, 在沒有明確她是否有背叛組織的嫌疑之前,其餘的人沒有資格爬到她的頭上。更何況他所下達的命令就隻是取消宮野姐妹間的見面, 禁止雪莉離開這裡, 誰允許他擅自揣摩自己的意圖了?

“誰允許你開口了?”

男人的表情一僵, 琴酒的態度讓他意識到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危險的警報在他的腦海裡拚命作響:“琴……琴酒大人……”

“廢物。”這句話明顯是對宮野誌保說的, 琴酒看著宮野誌保瑟縮的舉動, 眼中的不滿和惡意愈發濃厚。在他看來, 他隻是隨便找了一個日常監視宮野誌保的人,會聽他的命令自然沒錯, 但宮野誌保是怎麼做到的在對方面前一點威信都沒有的?再不濟你還可以搬出神院度來壓他啊,他不信以對方這種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性格敢這麼張狂。

琴酒冷眼瞥向汗如雨下的男人,墨綠色的眼瞳中是一片徹骨的殺意, 在兩人驚恐的視線中,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伯/萊/塔。

“不不不!”恐懼好像突如其來的海嘯, 在一瞬間席卷了男人的全身,他渾身發抖, 瞪大眼睛緊盯著黑洞洞的槍口,似乎能夠感受到死神的鐮刀已經吻上了他的脖子。他的雙腿發軟,就差癱坐在地上求饒了,想要靠近琴酒求饒又不敢,隻能聲音顫抖地說道, “琴酒大人,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求您饒了我!”

“這句話不該對我說。”

男人一個激靈,跪在地上膝行到宮野誌保的身邊,用手抓住她的衣擺,哀求道:“雪莉大人,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諒我!從今往後你說什麼,我做什麼,求您饒了我這一次!”

“怎麼樣?要饒了他嗎?”琴酒看著宮野誌保,陰影下的臉上似乎帶上了一絲戲謔。

“這……”宮野誌保忍不住後退一步甩開了男人的手,她看著男人涕泗橫流的表情,有點厭惡又有點遲疑,“要不然……”

“砰!”一聲槍響。

宮野誌保的大腦頓時變得一片空白,鮮血迸濺在她的白大褂上,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讓她感到難以呼吸,她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男人倒下去時那怨毒的眼睛。為什麼?宮野誌保的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眼前的景象變得一片扭曲,隻剩下琴酒慢條斯理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朵:“你該不會以為你救下了他之後,他真的會感激你吧?”

琴酒看著宮野誌保毫無血色的臉和呆愣的表情,拿著伯/萊/塔的手臂自然地垂在身旁,這種人他見多了,放過了他,他得救之後並不會對你抱有感激之情,隻會覺得你軟弱可欺,反而會將問題怪罪在你的身上。

琴酒殺了他也不僅僅是因為他得罪了自己,更多的是為了表明他的態度,即就算宮野誌保被他“軟禁”,也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捧高踩低的。組織可不是什麼和平的地方,弱肉強食才是其中的法則,信不信假如他今天任憑宮野誌保被欺辱,不做出任何的表示,第二天那些貪婪的鬣狗就會一擁而上——要知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服氣一個未成年的家夥踩在自己頭頂上的。

另一方面……琴酒挑剔地看了看宮野誌保,眼底流露出一絲嫌棄,他也是在告訴宮野誌保遇到這樣的情況該怎麼做:保持自己的威懾性,絕對不能表露出自己的虛弱來,不然他生怕自己做了這麼多準備,結果到最後宮野誌保自己把自己給玩死了。

“我再重申一遍,你現在隻能待在這裡,你沒有選擇的權力。”琴酒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抬腳繞過血泊,朝著門外走去,隻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至於通話或者見面……隻要你不做多餘的事情,會有機會的。”

宮野誌保僵硬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小步向後挪了一步,胳膊扶住了身後的座椅,支持不住一樣坐下,弓著腰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用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往屍體的方向看一眼,從心底生出的寒意似乎要把她凍結在原地,她甚至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宮野誌保從沒有近距離看到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她似乎能夠感受到鮮血噴灑在身上的那種令人作嘔的感覺,她蜷縮起身體,胃裡在不停地痙攣,拚命地催眠著自己,仿佛這樣就能讓她多上一絲安全感。

這是警告!宮野誌保的心中隻剩下了這一個念頭,她對於琴酒的恐懼已經突破了上限,連眼睛都失去了神采,這是對我的警告!警告我如果膽敢違背他的命令的話,這就是我的下場!

為什麼要阻止我跟姐姐聯絡?難道說姐姐已經……不,不可能!姐姐不會出事的!對了,雅文邑!雅文邑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答應了我會保護姐姐的!

宮野誌保就好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手指顫抖著好幾次打錯號碼又刪除,最後終於摁下了通話鍵。

“嘟——嘟——”

拜托了,雅文邑,接電話吧。

“嘟——喂?誌保?”

“雅文邑。”宮野誌保幾乎要哭出來了,她用力地握緊手機,即使已經努力地維持聲音的平穩了,但依舊能從中聽出一絲顫抖,“你知道姐姐怎麼樣了嗎?”

“明美小姐?”神院度一聽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抬手扶了下額頭,他就知道不能讓琴酒去乾這種事,正常的話都能說的跟威脅一樣,但現在在他不在的情況下也沒有彆的辦法了,他們不能讓朗姆發現端倪,隻能暫且委屈誌保了,“誌保,聽我說,你……”

“轟!”“砰!”

“雅文邑!”宮野誌保如同一隻驚弓之鳥,神院度那邊的聲音明顯聽起來不妙,她頓時緊張地問道,“你在哪?沒事吧?”

“沒事,隻是某些不死心的家夥臨死前的反撲。”神院度用眼神朝著波爾多示意了一下,抬手開出一槍,躲藏著隻露出了半個腦袋的敵人應聲而倒,估計也隻有他敢於在這個場合接電話,“誌保,你聽我說。”

神院度想了想,還是打算隱晦地提醒一句,可能是因為組織的影響,宮野誌保是一個愛走極端的性子,一旦到時候她做了什麼傻事就不好了:“彆想太多,聽琴酒的話,你可以相信……”

“砰!”“嘟——嘟——”

“喂?喂?雅文邑?”宮野誌保聲音急促地喊道,她再一次撥通了號碼,但神院度那邊不知出了什麼變故,顯示為已關機,她慢慢地放下了手機,表情有些擔憂又有些驚悚。

雅文邑讓她聽琴酒的話?他讓自己相信誰?是在說琴酒嗎?宮野誌保想到琴酒,身體反射性地打了個寒顫,連眼神也變得空洞起來。相信那個殺人如麻的瘋子?他軟禁了自己,還用殺人來警告她,雅文邑怎麼會這麼說?

莫非琴酒欺騙了雅文邑?宮野誌保垂著頭,臉色晦暗不明,沒錯,就是這樣,她一直都聽說琴酒和神院度的關係不好,現在神院度不在日本,琴酒就趁此機會發難,還蒙騙了雅文邑,讓他以為沒有問題……絕對是這樣沒錯!

宮野誌保已經完全忽略了其中有多少邏輯不通的地方,打死她也不相信琴酒所做的事是為了她好,她緊咬著牙,拳頭用力攥緊抵在大腿上:“我不會認輸的……”

“隻要一天沒有見到姐姐……我就絕對不會相信……”透明的水滴落下,砸在她的手背上,然後滾落下來沾濕了布料,“絕對不會相信……”

一個人在遠處看到這一幕,暗自將所有的情況都記在心裡,然後悄悄地退了出去,期間還和不少人打了招呼,態度一片自然。直到離開了研究所,他才將大致的情況簡略編輯了一封郵件發送了出去,他朗姆安排的人,就是為了確認宮野誌保的反應和應對,接下來就看朗姆大人有沒有彆的安排了。

“誌保應該會明白的吧?”神院度低頭躲過飛過來的子彈,抬手精準地命中了空中的手榴彈,手榴彈在高處爆炸,發出了一聲巨響。他身體一側,躲在掩體之後,一邊更換著彈夾,一邊看著不遠處被子彈洞穿的手機,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雅文邑。”波爾多使了個眼色,雖然情況在他們的掌控之內,但是也彆走神啊,“有狙擊手。”

“我看到了。”也不知道這些家夥是哪來的勇氣,以為憑借這點人能掀起什麼風浪嗎?神院度抬手觸碰著通訊耳機,冷靜地吩咐道,“三點鐘方向,解決掉對方。”

“明白!”

希望不會出什麼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