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 120 章(1 / 1)

“收著點殺氣, 太惹人注意了。”神院度坦然接受了琴酒的說法,沒有提出異議,隻是提醒了一句, “我們就彆聊那麼遙遠的事情了, 被警察認定是面惡心善的琴酒先生?”

“……後面的說法是怎麼回事?”琴酒身上的氣勢一滯,連同思維仿佛都卡頓了一下, 感覺自己剛才不好的預感成真了……這是什麼鬼說法?“你是特意說來惡心人的嗎?”

“不, 這可能叫做……愛屋及烏?”神院度清了清嗓子, 一說起來他還是有點想笑,他頂著琴酒積蓄的怒氣, 委婉地解釋道, “因為對我的印象很好, 所以連帶著對你的印象也不錯什麼的……應該算是事情發展的不可抗力吧?”

神院度雖說沒有完全猜出目暮警官在想什麼, 但從他的表情和情緒變化以及周圍警察的眼神中也能猜出兩分。他真沒想過這些警察的腦洞能這麼大, 琴酒和他們所想的有半點能扯上關係的地方嗎?說不上是截然相反, 但也是半點不沾邊。

說出去組織裡的那些人恐怕都會認為是精神失常了,並對提出這種說法的人抱有十二分的敬意。

琴酒的面色鐵青,他是真的被惡心到了, 他又不像貝爾摩德那樣需要時常出現在大眾眼前, 所以給自己包裹上了一層厚厚的皮囊, 他向來不屑於掩飾什麼:“他們是眼瞎了嗎?怪不得連這種案件都需要其他人來提醒。”

“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神院度咳嗽一聲, 琴酒的表情已經十分不善了,他似乎都看見了彈出袖子的亮光——這種地方拿刀是想要做什麼?

他側過身擋住了琴酒身體的正前方, 指尖貼上了琴酒的手掌,觸及了冰冷的刀鋒,手指糾纏著在掌心和短刀的縫隙中穿過,然後略微使力一勾。在琴酒沒有刻意阻止的情況下, 纖薄的短刀被他不留痕跡地收進了袖子裡,然後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們去看點彆的吧。”

還是彆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了,他可不想讓琴酒反應過來其實他才是“始作俑者”。神院度稍微將袖子裡的短刀往裡推了推,彈出來的短刀可不帶保護層,一不小心鋒利的刀刃就會劃破衣服和皮膚,幸好他對於這種操作並不陌生。

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冰涼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解開了袖扣,一個半透明的東西帶著還未褪去的溫度,塞進了神院度裡面襯衫的袖管中。物體在觸及到短刀的時候發出了輕微的“哢”的一聲,將其整個收容了進去,隨後直接扣在了手臂處,薄薄一層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

神院度抬手係上銀色的袖扣,看了看四周手臂輕輕一甩,裝置觸發,短刀彈出,神院度端詳了一下後,用指腹將其推了上去,感慨地說道:“我就說其他功能根本沒有必要,他們終於放棄了嗎?”

組織的研究部並不單單隻有藥物研究這一項,它所囊括的範圍很廣,隻不過在藥物研究方面比較突出罷了。這種輕便、難以發覺還防水的新型材料在某些方面的使用較為良好——甚至能瞞過部分不是特彆精確的檢測儀,但在製造相對簡單的輔助設備時,卻出現了一點問題:

可能是由於袖箭和跳刀的啟發,他們試圖製造一種隱蔽的、能夠攜帶武器的、能夠隨時讓武器彈出並且收回的裝置,可後來他們似乎又覺得這樣太簡單,就像是較勁一樣往裡添加各種在大多數時候根本用不上的功能,經由這些研究員腦洞大開的設計之後,終於……讓它十次總會有那麼兩三次出現卡殼的情況——這已經足以讓絕大部分人將其束之高閣了,試想一下在想要使用的時候,恰好發生故障豈不是特彆尷尬?

後來在某一次組織同僚的“切磋”之時,由於這個故障導致有人沒能及時拿出武器,造成了極為悲慘的被打掉牙事件之後,部分人就表示他們就算拿個膠帶把東西貼在身上都比這個強,於是這件神經病一樣的裝備就被返回去進行回爐重造,現在這是終於發現解決不了所以認命地回歸最初了?

“做不好他們也沒必要留著了。”琴酒刻薄地說道,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其中做了一些什麼——比如拿著伯/萊/塔對準對方的腦門,逼著對方將其恢複到最簡單的設置之類的。

一般情況一旦出現什麼新式的裝備,行動組總是最新體驗到的那一個,雖然琴酒對此看不太上——花裡胡哨的完全沒有一顆子彈好用,但偶爾也會有一點出乎意料的驚喜,琴*軍火庫*酒本人對這件裝備還算是滿意,即使對方憤憤不平地嚷嚷著“這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他也絲毫沒有動搖。

……從某種程度上目標還挺明確的。

神院度瞄了一眼琴酒的衣服,他之前沒有特彆注意,現在有點好奇裡面究竟裝了多少東西,話說以前他們還是搭檔的時候,琴酒就有點這樣的苗頭,隻不過還沒有這樣嚴重,現在是徹底“病入膏肓”了嗎?

“你在看什麼?”琴酒天生的不信賴任何人,相比較於人,他確實更信任手中的武器,他注意著神院度的目光落點,眼中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你想試試?”

“不,並不想。”神院度轉移話題道,“我覺得我們可以有點其他正常的活動。”

“比如?”

“你不準備買點季節特供嗎?”

因為是櫻花季的緣故,公園的商店、鋪子都會出售很多櫻花節限定的東西:櫻餅包裹在櫻花葉子裡,裡面是粉粉嫩嫩的一小團,糯米外皮中塞著豆餡,無論是偏甜的味道還是外貌,都會是庫斯塔喜歡的樣子,於是神院度毫不吝嗇地買了好幾盒,隨後他又看中了櫻花口味的奶油餅乾和戴著櫻色蝴蝶結的泰迪熊……不一會,這些東西就被包裝精美地裝進了禮品袋中,拿了滿滿一手。

神院度直接將一半塞給了琴酒,琴酒此時已經控製好了心中的不愉——畢竟被當成“好人”也不能全然說是壞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神院度說道:“你倒是毫不客氣。”

“給你的。”神院度熟練地刷卡付錢,大有一種完全不把錢當回事的感覺,“都說了要有伴手禮,這可不能食言。”

“本人到場的‘伴手禮’?”

“嗯……為什麼不算呢?”神院度狡黠地眨了眨眼,偷換概念道,“怎麼說也是我花錢買的。”

琴酒輕哼了一聲,略帶些嫌棄地接過了這些袋子,倒是沒有說出什麼諷刺的話來,心中甚至產生了一種有些陌生的熟悉感來,他們在還是搭檔的時候,這種事還算是經常發生:他和神院度成為搭檔的時間比大多數人想象的要早,從18歲開始,至23歲終止,在組織中,這應該已經算是一段很長的時間了,而在這之前,琴酒也不是全然沒有見過神院度。

琴酒一直藏著一個從未說出口的秘密,當時挑選搭檔的時候,因為一直以來的出類拔萃而有著一定自主權的他,主動地將神院度的名字與自己排列在了一起,而當最終的名單下來的時候,他看到神院度走到自己的眼前,好看的深海藍色的眼睛中帶著喜悅的笑意:

“我還有點擔心我的選擇會落空,還好最後得償所願了。”神院度朝著他伸出了手,“神院度,現在算是真正認識了,搭檔。”

“……黑澤陣。”尚且年輕的、還沒有獲得代號的黑澤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因為什麼,將自己想要說的話吞咽了回去,隻是用力地握上了那隻手。

神院度選擇了黑澤陣。

就像是黑澤陣選擇了神院度。

一開始沒有說,之後就更不可能會說了,即使後來琴酒時常會被神院度所氣到,他也從來都沒有吐露一個字,好像這樣就會輸掉一樣,而現在……

自然也沒有什麼說的必要。

他們都知道對方對於自己來說,可能是合作的對象,可能是夥伴,可能是仇敵,抑或……唯獨不可能是搭檔了。

“搭檔”這個詞隻是變成了他們之間一種脆弱的,隨時都有可能會斷裂開來的承諾,隻要有一次,隻要有一個人說謊,那麼它就會徹底不複存在。

琴酒冷靜地、仔細地想過這件事的發生,並且在很久之前就做好了準備,但令他所意外的是,神院度最多隻是隱瞞——雖然這已經夠讓人火大了,可卻真的沒有說過一句謊言。

十分的……不可思議。琴酒感到複雜而又難以理解,有時候他也會懷疑神院度究竟在想些什麼,可後來他覺得這或許也不是那麼重要,他認真地思考過每一個可能,到最後他的所思所想一如既往地化為了一句:我會殺掉你。

在你的羽翼折斷,即將落入獵人的陷阱時;

在你摒棄掉過往,意圖走向光明時;

在你拋棄一切,永不回頭,讓我不再有所遲疑時……

我會如同我所承諾的那樣,讓死神充當裁判,在你我之間決出勝者,無論是輸是贏,抑或平局收場,所有的結果都會被坦然接受。

如果非要說命運,那麼我隻接受我們的死亡屬於彼此這一個結果。

[所以你要去告發我嗎?]

至於現在……琴酒垂眸看著手中的禮品袋,似乎做下了一個決定,姑且看看你打算做些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