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1 / 1)

“你的?”這兩個字眼在琴酒的舌頭上轉了一圈, 於齒縫間被磨碎,然後化為利劍吐了出來,“你在發什麼癔症?”

“我以為你今天白天應該都是空閒的?”神院度挑了挑眉, 意有所指地說道, “你該不會是想要反悔吧?”

“我可不記得我答應了你什麼。”琴酒毫不猶豫地反唇相譏,“彆再拿‘伴手禮’這種可笑的理由出來當作借口, 我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

“但你還是過來了,不是這樣嗎?”咖啡杯落在桌面,發出了一聲輕響,神院度的身影在瞬息間出現在了琴酒的面前, 死死地抓住了琴酒想要掏出伯/萊/塔的手, 將其按了下去, “好吧, 隻是一個玩笑,我今天不想打架。”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琴酒稍微放鬆了緊繃的肌肉, 面無表情地看著神院度,這家夥什麼時候去學了神秘主義者那令人厭惡的不說人話那一套?他隱隱有些預感神院度接下來的話絕對能讓人大跌眼鏡, 不然根本不至於鋪墊這麼多, “說。”

“其實說是‘伴手禮’也沒錯。”神院度後退了一步,看著琴酒隱帶不耐的神情無辜地說道,“隻不過可能需要我們接下來自己去買……我有那個榮幸邀請你去看櫻花嗎?”

客廳內陷入了寂靜, 琴酒一時間卡了殼, 在短短幾秒內,他的思維完成了從“他在說什麼鬼”到“就這點破事”的轉變,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給神院度一槍的衝動,腦門上的井字冒出又被他強行摁下, 黑著臉問道:“為什麼不直說?”

“直說的話,你覺得你會不會直接回給我一個‘滾’?”神院度矜持而又委婉地提出了質疑,以琴酒的性格,這是極有可能……不,是肯定會發生的事。

琴酒掉頭就走,他才沒時間跟神院度這個閒得發慌的家夥去玩什麼踏青遊戲,他合理懷疑自己是因為前段時間對於神院度的報複而遭了報應,他拿出手機就想要打電話讓伏特加過來接他,結果神院度緊隨其後的話讓他停下了腳步。

“伏特加過來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你今天還有彆的事要去做嗎?”神院度用手撐著臉好整以暇地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其他不算重要的部分已經交代給彆人了吧?這時候再拿回來不覺得麻煩嗎?還是說你真的準備將明天的事情提前?那樣很多原本定好的東西就要重新部署,你可不像是會自找麻煩的人。”

琴酒緩緩地轉過身,不知為何,他的眼神似乎有點怪異,神院度任憑他的打量,不緊不慢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朝著琴酒舉了舉:“所以?”

“你認真的?”準備了這麼多,就為了看個櫻花?琴酒再次感到他和神院度之間一定有一個人腦子不太正常,並且主觀臆斷地認定是神院度。

“你看這像是假的嗎?”神院度歎了口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沙發上的衣服,“我可是連‘春遊’的衣服都給你準備好了,這個時候不應該順水推舟地答應下來嗎?”

“雅文邑,你能不能把注意力放在正經的地方?!”

“我個人覺得,邀請你去賞櫻就挺正經的。”神院度深海藍色的眼睛中是盈盈的笑意,“仔細想想,自從我回來之後,我們還沒有單獨出去過,所以,要一起去賞櫻嗎?我的搭檔?”

琴酒閉了閉眼,心中的可笑和荒謬逐漸褪去,取之而代的是一種說不出的微妙的複雜,他有那麼一瞬間好像置身於他們還是搭檔的時期,那個時候所有橫亙在中間的東西都沒有這麼複雜,他舔了舔自己的牙齒,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和你?”

“我和你。”

琴酒從鼻腔裡發出了一聲輕哼,他緩步走到沙發旁,目光挑剔地看著上面的衣服,最後倒是沒有多說什麼——除了對顏色稍微有點意見之外,神院度的品味一向不錯。他索性直接將上衣脫了下來,蒼白的流線型的肌肉上有著大小不一的疤痕,不算多也並不會顯得醜陋,反而平添了幾分凶悍的氣息,在垂落的銀色發絲的半遮半掩下,帶上了一種誘惑和色氣。他飛快地將衣服換上,布料逐漸將身軀遮擋住,隻有在動作時顯露出的線條能夠表現出他過於優越的身材。

琴酒將頭發從領口拽了出來,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然後熟練地抬頭詢問道:“頭繩。”

“我應該放在那裡了才對。”神院度有些疑惑地走過來,找了一圈沒有瞧見,最後他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趴在沙發另一邊的薩澤拉克的身上。

“薩澤。”正在好奇地睜著大眼睛看著琴酒,好像一點都沒有被琴酒的氣場所威懾到的薩澤拉克毛絨絨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神院度的聲音,它的腦袋歪了歪,看著神院度發出了一聲疑惑的“喵”。

“稍微讓開一點。”神院度朝著它勾了勾手指,薩澤拉克的尾巴在身後甩了甩,不明所以地一眨眼,沒有動彈。

一隻手抓住了它的後脖頸,薩澤拉克被俯下身的琴酒直接拎了起來,他在薩澤拉克原先趴著的位置找到了頭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它扒拉過去了,然後冷酷無情地一鬆手,薩澤拉克輕巧落地,不滿地衝著琴酒喵喵叫了兩聲,隨後一溜煙跑到了神院度的腳下,繞著圈轉來轉去。

“你還真是喜歡這些東西。”琴酒一邊將頭發紮成一束,一邊看著神院度說道,聲音中聽不出喜怒來。

“為什麼不?”神院度彎腰將薩澤拉克抱了起來,捏著它的一隻小爪子朝著琴酒晃了晃,“你不覺得很可愛嗎?”

琴酒沒有說話,隻是投遞了一個輕蔑的眼神讓他自行體會,他將神院度準備的平光鏡戴了上去,透過那一層薄薄的玻璃和鏡框,他原本銳利到讓人心生寒意的眼睛也變得好像沒有那麼惹人心驚,周身始終彌漫的冷意和殺意仿佛也被收斂了起來,要是不是特彆熟悉他的人,或許心中會產生那麼一絲這是不是琴酒的懷疑。

琴酒也不是無時無刻都會穿著那一身黑色的大衣,他隻是在工作中是這套穿著——好吧,可能與無時無刻也差不了多少。他原本是刻意想要製造出這種印象的,結果後來他自己就習慣了:試想一下,假如在所有人的印象中,琴酒的標誌就是黑色的大衣、禮帽與保時捷356A,那麼他有一天更換了裝束,就能夠與平日裡的形象割裂開來,這對於他來說不就是最好的偽裝嗎?

可惜後來貌似沒有什麼用得到的地方,那些臥底和叛徒根本沒有達到讓他用這一招的價值,反倒是在與神院度搭檔的時候,用這種形象乾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事情,包括但不限於商業談判(正常版)、夜晚飆車(摩托)以及上街買菜(?)。

越想越讓人覺得頭疼。

“你也沒必要說我,你依舊是那樣不厭其煩。”神院度看著琴酒從衣架上的黑色大衣中摸出短刀等一係列零碎的小東西,然後手一抹就消失不見,也不知道他是將東西藏在了哪裡,“不,伯/萊/塔是塞不進去的,雖然我已經在合適的範圍內儘量選擇了容量和承載力最大的外套了,但如果放一把手/槍的話,還是會有點顯眼。”眼力好、有經驗的人會看出來的。

“嘖。”即使神院度這麼說了,琴酒依舊嘗試了一番才選擇放棄,他蹙了下眉,沒有槍終究感覺少了點什麼,然後有點不爽地看向了神院度,“你還在等什麼?”

神院度露出了微笑,他將薩澤拉克放下,然後把車鑰匙拋給了琴酒:“新宿禦苑。”

“哦?不去上野?”在接受了真的要去賞櫻的事實之後,琴酒憑借著自己超高的心理素質,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畢竟他也不是什麼真的“工作機器”,正常人所擁有的情緒他是一個不少,閒暇時他偶爾也會聽聽音樂,看兩部經典的電影,因為原先不知道神院度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他謹慎地空出了整個白天的時間,現在說是去賞櫻……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賞櫻季這種時候那裡的人太多了,你不會喜歡的。”神院度在黑色大衣的旁邊取下自己的外套穿在身上,邊整理著袖子邊隨口說道,“新宿禦苑就要好上不少,可惜隻有我們兩個,不然在櫻花樹下野餐也是不錯的選擇。”

“奇思妙想。”琴酒不知是褒是貶地說了一句,然後朝著車庫走去,淺色的衣擺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弧線,“怎麼?連車停在哪裡都忘記了嗎?”

“不,隻是在感慨我的眼光真不錯。”神院度用手摩挲著下巴,看著琴酒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調侃著說道,“所以說果然你也想去吧?不然怎麼走得這麼快?”

“我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