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1 / 1)

第二天一早, 即使昨天晚上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在生物鐘的作用下,他們依舊在差不多的時間睜開了眼。

安室透感覺他似乎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具體夢到了什麼他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自己的胸口發悶,悲傷和喜悅交織著,讓他睜開眼時用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現實當中。

他從床上爬起來, 簡單洗漱了一下, 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臉, 額前的頭發不免有一部分被水所打濕,他乾脆用手將其往後一捋,看著鏡子裡映照出來的自己平靜了一下心緒,將所有可能會表現出來的破綻全部擋在了厚厚的面具之下,臉上擺出了慣用的表情。

好了, 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接下來會迎來長期的懷疑、審查的準備——作為和蘇格蘭關係比較好的組織成員,就算迄今為止他所表現出來的沒有什麼差錯,也勢必會迎來大量的、反複的驗證, 更嚴重的甚至會迎來審訊,組織在這方面一向是寧可錯殺一千, 不肯放過一個,這還是因為他是代號成員,要是有關係的是其他底層炮灰,想必早就一槍崩了了事。

壓力肯定是有, 但是有雅文邑在的話……等等?雅文邑?安室透陡然一驚,重新恢複冷靜的大腦忽然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昨天晚上在現場,除了他們之外, 還有沒有其他人看到神院度?

如果沒有還好說,如果有那就糟了,會不會有人將昨晚沒能抓住hiro的原因歸咎於是神院度放走了他?抑或更嚴重一些……背叛了組織?

安室透能清楚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的手抓握著洗手台的邊緣,心中一瞬間的驚悸讓後背都感覺滲出了些冷汗。

尤其昨晚不知為何是由朗姆負責hiro的抓捕行動,而朗姆一向與神院度不對付……不,說是深仇大恨都不為過,如果真是他所猜測的後一種情況,朗姆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嗎?

“砰!”“砰!”

槍響!而且是幾乎重合的兩聲!

安室透猛地抬起頭,來不及做過多的思考,幾乎是下意識地奪門而出,朝著樓下奔去:“雅文邑大人!”

有著銀色長發,穿著黑色大衣的身影撞進了他的眼中,舉起的槍口還帶著硝煙的味道,對面的瑪克手中的槍握在手中,庫斯塔隱藏在視線死角的地方,而赤井秀一在距離神院度不遠處,目光銳利地盯著琴酒,手中的槍冒出的青煙證明另一聲槍響就是來自於他。

安室透快速將這一切收入眼中,然後緊張地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神院度,確認沒出什麼事,這才面色鐵青地看向了這個不請自來的家夥:“琴酒!你想乾什麼?!”

“乾什麼?”琴酒的嘴角勾起了冰冷的弧度,雙眼帶著殺意看著安室透,“波本?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知道什麼?”安室透貌似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然後做作地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嘲諷地說道,“該不會是朗姆放跑了蘇格蘭的事吧?怎麼?還特地來通知一聲?告訴我們辦一個慶祝會嗎?”

“慶祝會?是個好想法。”琴酒低笑出聲,眼眸中透露出森然的寒意來,“是什麼的慶祝會可就不一定了。”

“我可是被朗姆指使得團團轉。”安室透抱著臂輕蔑地一撇嘴,意有所指地說道,“連現場都沒去成的家夥怕不是搞錯了什麼吧?”

“嗬,你也隻有這個時候可以牙尖嘴利了。”琴酒並不在乎安室透的諷刺,尤其是這個家夥的嫌疑程度並不小,假如最後真的查出這也是一隻老鼠……“波本,我很期待你在我的槍口下會露出怎樣醜陋的姿態。”

“放心,你不會有這一天的。”

“希望你到時候還能說出這種話。” 琴酒嗤笑了一聲,目光落到了神院度的身上,他今天的目標並不是安室透和赤井秀一,而是另一個更大也更麻煩的家夥,“還需要我請你嗎?”

“一大早上你就非得破壞點東西?”神院度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裝飾畫,上面描繪著的淺色的花朵上出現了一個孔洞,尤其是它跟旁邊兩幅是一套的,這下怕是要一並更換掉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抱怨著說道,“弄得像我會跑掉一樣。”

“這可說不準。”琴酒毫無溫度地說道,手中的槍始終若有若無地指向神院度,眼神在表情冷峻的赤井秀一身上轉了一圈,這家夥剛才的反應很快,下手也夠狠,怪不得組織裡會有那樣的傳言,“護主的家犬可不止一條。”

“總比居無定所的野狗要好得多。”赤井秀一聲音低沉地說道,除了看起來眸色略深了一些外,貌似坦然接受了,庫斯塔挑了下眉,心想自己看不出來也是有點原因的,誰能想到臥底的路數居然這麼野啊?他瞥了琴酒一眼,然後態度自然地略微低頭向神院度請示道,“雅文邑大人?”

“我看看……現在走的話,說不定還能趕得及中午飯。”神院度看著鐘表估算了一下時間,輕鬆地說道,“那就速戰速決吧。”

“等等,雅文邑大人。”

神院度帶著些許疑問轉過頭來,安室透的嘴唇動了動,紫灰色的眼睛中掠過了一抹掙紮,在心中安慰著自己不會有問題的,看雅文邑的態度想必早就有所準備,但是……

“……還望您萬事小心。”

“放心。”神院度從容地擺了擺手,微笑著說道,表現得不像是要去赴什麼龍潭虎穴,而是要去踏青抑或參加什麼宴會,“一會見。”

大門在他們的眼前關上,安室透臉上的表情一收,金色的發絲垂落下來,陰影似乎籠罩了他半張臉,臉色暗沉似水,隔著老遠都能夠感受到他身上迫人的壓力:“誰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琴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當然是因為蘇格蘭的事情,八成是朗姆……不,肯定是那個家夥。”庫斯塔不爽地說道,“那個獨眼的瞎子怎麼另一隻眼不也一起瞎了呢?自己辦事不利就算了,誰知道這次又是打的什麼鬼主意?還攀扯到了雅文邑的身上。還有琴酒,我看他是找臥底找瘋了,看誰都像臥底,也不想想臥底還能紮堆嗎?”

朗姆是獨眼?這條情報無聲地被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記入心中,隨即他們就聽到了庫斯塔的後半句話,赤井*紮堆的臥底之一*秀一和安室*紮堆的臥底之一*透紛紛對此表示了讚同,鎮定得一點都看不出他們不明顯的心虛了一下。

瑪克將手/槍放在桌子上,然後將牆上的掛畫取了下來,看著上面的彈孔,然後目光朝著門口的方向望了過去,在門框的邊緣還嵌著一枚子彈,他凝視了片刻,面色稍顯緩和地衝著赤井秀一點了點頭:“乾得不錯。”

“一切都是為了雅文邑大人。”

之前的爭端暫且不談,在琴酒拔槍的同時,赤井秀一幾乎是同步地舉槍扣動了扳機,一枚子彈以差之毫厘的距離,從動都沒動的神院度的頭頂飛過,擊中了他身後的裝飾畫,而另一枚從赤井秀一槍口飛出的子彈,在琴酒匆忙的閃躲之中,命中了他身後的門框。如果他沒有反應過來的話,想必會直接穿過他的肩頭,可見赤井秀一完全不是衝著警告,而是傷人去的,所以琴酒才會嘲諷他為“護主的家犬”。

“嘖。”安室透咂了下舌,不安、焦躁、擔心以及懷疑和警惕混合在一起,配合上赤井秀一的話,構成了他現在完全無法言說的心情。

他的猜測成真了,而且來的這麼快,安室透感覺自己的內心沉甸甸的,他無法想象神院度會面對什麼,尤其是朗姆在他這裡的印象本身就在穀底,之前發生的種種讓他從不吝惜以最大的惡意去猜測朗姆的所作所為,這次他抓住了神院度的“把柄”肯定不會輕易鬆口,而他現在就隻能乾看著,一點作用都起不到。

還不夠,代號成員之間也是有差距的,安室透的眼瞳深處仿若燃燒著幽火,不管是為了臥底還是為了彆的什麼,他都需要站穩腳跟,站在一個輕易不會被人所懷疑的位置上,隻有這樣,他才能更好的去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或許並沒有那麼糟糕。赤井秀一想到神院度剛才面對琴酒的槍口絲毫沒有動作的表現,墨綠色的眼睛眯了眯,包括瑪克和庫斯塔也沒有太多的慌亂,隻是因為對神院度的信任,還是說他們知道什麼內情?

神院度從未掩飾過他在組織裡地位特殊這一點,這是不是代表著就算他做出一些“異常”的舉動,組織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將他列為“叛徒”?組織自然不是什麼良善之處,這也就代表著神院度的價值可能在他們看來要遠遠高出其他人……或許隻是他多想了,現在所有都無從知曉,一切都隻能等著結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