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1 / 1)

“什麼?”安室透係上安全帶, 剛給汽車打著火,就聽見了諸伏景光的問題,他思考了一下, 感覺自己似乎理解了, “如果你是說挑釁琴酒的事的話,我是想要試探一下他的接受度和容忍度有多少。琴酒是雅文邑的前搭檔, 應該知道雅文邑對待下屬的風格, 那麼我稍微‘大膽’一點也是不足為奇的吧?”

諸伏景光安靜地聽著安室透的話, 心中的擔憂消減下去一點, 他們雖然知道神院度那裡並沒有監控器和竊聽器之類的東西——隻在大門外安放了一個, 房間的隔音也不錯, 但出於謹慎的考慮,他們還是沒有選擇在房屋內進行交流, 而是選擇了在任務結束後回程的路上:“所以你打算以後都按照這個步調?”

“立好人設,在這個框架內隻要不出格,有些行為就不會引起多餘的關注。”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 然後注視著安室透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安室透頓時感覺有點不自在, 想當初他在小時候闖禍/弄傷自己的時候, 諸伏景光就是這麼看著他的,他不禁開始回想自己這段時間都做了些什麼:“Hiro,怎麼這麼看著……”

“Zero, 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要認真回答我。”諸伏景光直視著他的眼睛,鄭重地問道,“你對雅文邑到底是什麼想法?”

“想法?”安室透的手指一僵,他觀察著諸伏景光的神情, 試圖分辨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然後不抱什麼希望地想到景光一直是他們中心思比較細膩的那個,也就是說要是沒有什麼把握,他是不會冒然開口的,而他也沒有底氣能瞞得過自己的幼馴染,“我也不確定,隻是偶爾會冒出來一點念頭。”

安室透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眼角眉梢上都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了點點笑意,輕聲說道:“隻是看到有人離得他太近會感到煩躁,想要讓他再‘信任’我一點,想著……”

“要是站在他身邊的人是我就好了。”

猜想證實。諸伏景光心頭一沉,車內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半晌後,諸伏景光蹙著眉,歎息一般說道:“所以,是有好感是嗎?”

“或許。”安室透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實話說其實他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有時候情感就是如此不講道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Zero。”諸伏景光在接受了臥底任務之後,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培訓,無數失敗的案例就這樣攤開來展示在他的面前,能夠去進行臥底的每一個都是精英,其中不乏有比他更優秀的,可他們最終還是失敗了,有很多並不是因為能力,而是作為人類最為細膩的感情在作祟。

受不了內心的譴責、在相處過程中產生了動搖……進而出現了破綻,諸伏景光相信降穀零,他一直都是他們中最出色的那個,他毫不懷疑如果他們中有一個能走到最後,那一定會是Zero,可是這並不代表著他不會產生擔憂的情緒。

“……我知道。”安室透的手指一點點收緊握住了方向盤,紫灰色的眼睛透過車窗玻璃看著前方的燈火霓虹,孩子扯著母親的手,執拗地站在可麗餅的攤前不肯離開,母親最終無奈地妥協了,白色的奶油簇擁著草莓,孩子笑得心滿意足……這就是他想要守護的一切,所有在這之前都要讓路,包括他自己,也包括那不明緣由,不知來處,也注定沒有未來的一點情愫,“我再清楚不過了。”

安室透的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他不是沒有幻想過假如在一切結束之後,就好像青春期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可能隻是陽光正好的午後,他/她從你的桌邊走過,然後笑著衝你打了聲招呼,在那一刻沒有任何邏輯的怦然心動,從此以後滿心滿眼都是對方的身影,沒有去思考現實中有多少的艱難險阻,隻是單純的想要去描繪著一個有著對方的未來,可是當他站在那裡,黑色的陰影漫過他的腳邊,清醒和理智就會重新誕生。

臥底是什麼呢?臥底是為了正義,但他們自身卻要與正義背道而馳,他們在泥塘裡打滾,沾了滿身的血汙,竭儘全力地想要向光明伸出手,期間有人掉隊,卻無一人能夠回頭。

臥底的故事乏善可陳,波瀾壯闊在無人知曉的地方,他的目的,他的願望是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了,所以哪有什麼需要抉擇?又有什麼需要掙紮?

微弱的那點不甘在心臟的裂縫上開出了花,又一次一次被摘掉花瓣,拔出根係,他站在外面看著那株小小的萌芽,親手將其折斷,然後又等待著它仿若不知疲倦地再次長出,控製、摒棄、遺忘……抑或是利用,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不是嗎?

喜歡與愛,嫉妒與厭惡,全部都可以成為向上的道具,誰說這不是真實的呢?他是真切地喜歡著神院度,即使有太多的東西摻雜在裡面,多到他甚至可以忽略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房間內隻剩下指針轉動的聲響的時候,在月光被窗戶和窗簾擋在窗外的時候,一層一層地剝去假面之後,隱藏在最深處的那一點連他自己都無從察覺的難過。

“……是嗎?”諸伏景光定定地看著他,然後緩緩移開目光,聲音像是從遠處飄來。

“當然!”安室透斬釘截鐵地回答道,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彆擔心,我都計劃好了,這已經比我最初打算的要好上太多了,雖然風險相對來說也要大得多。有雅文邑在,很多事情都不會那麼麻煩,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拉大旗作虎皮?”結尾還說了一句玩笑話。

可是Zero……光影交替著在諸伏景光靜穆的藍色眼瞳中流轉,他看著安室透神采奕奕的臉,不知為何心中卻出現了些許悲哀,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無所謂嗎?如果在最初的時候,他們都能夠“純粹”一些……

可是這是絕無可能的。在某個瞬間,諸伏景光的臉上仿佛出現了憂慮和擔憂的歎息,他在冥冥之中似乎感受到了某種不祥的意味,對於他自己,同樣也是對於安室透,他從不認為臥底生涯可以一帆風順,一旦要是有意外發生……

人無法永遠堅強,永遠毫無缺憾,到那時,zero你又該怎麼辦呢?

“不說這些了,我還是比較在意格拉帕。”距離回去還有一段路途,安室透手指輕點著方向盤,轉移話題道,“他身上肯定有問題。”

雖然當時他想要翻閱相冊的動作被萊伊打斷了,但事後他還是找到機會大致瀏覽了一遍,毋庸置疑的,他被格拉帕吸引了注意力。

他發覺格拉帕在這個家中的存在很詭異,好像很少有人會提及到他,到現在他所知道的信息就隻有格拉帕是瑪克的兄弟,是在朗姆的算計下身亡,以及白蘭地好像不是很喜歡他(存疑),除此之外就再沒有更多了,他感覺這裡面一定有點不對勁的地方:“信息量太少了,或許我該從彆的方面搜集點信息。”

“格拉帕是一個怎樣的人?”同一時間,赤井秀一也問出了差不多的問題,隻不過卻是采用了不同的方式。

“格拉帕?”庫斯塔嘴裡叼著手指餅乾,她哢嚓哢嚓將餅乾吃進嘴裡,然後看著赤井秀一有些納悶,“為什麼問這個?”

今天家裡就隻有庫斯塔和赤井秀一兩個人,赤井秀一乾脆趁著神院度不在問出了口:“那本相冊,我有問過雅文邑大人,但是雅文邑大人似乎並不願意多說。”

“嗯……也不奇怪啦。”庫斯塔撐著臉歎了口氣,看起來有點憂傷,“這件事情鬨得太大了,後來就被下了封口令,你看後來進來的人隻是知道朗姆和雅文邑不和,但並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麼,這對於雅文邑來說也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可是朗姆為什麼會……格拉帕是情報人員?”赤井秀一能想出的是可能格拉帕知道了什麼有關朗姆的情報,所以導致了朗姆要對他下殺手,不然朗姆為什麼要冒著徹底得罪神院度的風險呢?

“說是情報人員……也算是。”庫斯塔似乎思考了一下格拉帕的定位,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格拉帕是黑客,或許你可能會聽說過他的名字?”

赤井秀一的眼睛微微睜大,他聽到了庫斯塔吐出了兩個熟悉的英文字母,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在赤井秀一離開之後,庫斯塔蜷起腿,雙腳踩在沙發上,神色莫名地看著赤井秀一離開的方向,嘴裡嘀咕道:“雖然瑪克不讓說,但是果然還是能幫助雅文邑的人越多越好才對。等雅文邑回來跟他商量一下,如果萊伊能夠在我的提示下找到答案,就代表著他應該有資格加入計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