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1)

“不出所料的答案。”再出現時, 神院度的身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手上拿著一封字體狂放的跟精致的信紙十分不匹配的信函,與之相反的是上面措辭嚴謹得好像什麼信息都沒有透露出來,已經能夠想象得到田納西大大咧咧地坐在書桌前大筆一揮,十分熟練地按照以前的樣式模板抄了一份出來的樣子了。

同時到來的還有一份電子郵件, 這上面就正常多了, 客氣地給出了幾個選項,語氣禮貌而又疏離……他記得田納西的副手是近一年才換的吧?

神院度掃了一眼, 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沒有去管經過剛才一遭後,氣氛過分古怪和險惡的眾人, 對著波爾多說道:“有什麼消息嗎?”

波爾多正一臉嫌棄地看著手機,臉拉得老長——沒錯, 他和田納西居然互相有對方的電話號碼, 而且竟然沒有將對方拉入黑名單, 隻不過一翻下去全都是冷嘲熱諷, 沒有一次和平對話過。他默默地摁下了自己額頭上冒出的井字, “強顏歡笑”地說道:“有是有……”明明是這家夥欠了人情, 為什麼說的像是他大發慈悲給了自己一個讓他欠人情的機會?要不還是讓他自生自滅算了。

神院度挑了挑眉, 在郵件上回複了時間地點, 然後看向了波爾多:“好了, 你現在可以去通知那些到處打洞的家夥了。”

“你應該沒有傻到正面去說吧?”瑪克的眼鏡鏡片上閃過了一道白光,言語中充滿了對於波爾多忽上忽下的智商的質疑。

“……瑪克, 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形象?”波爾多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自己平日裡是有那麼一點不靠譜(沒錯,他居然有自知之明),但也沒有弱智到這個程度吧?

“可能原先是沒救了, 最近是有救但並不多?”庫斯塔學著瑪克的語氣,朝著波爾多投去了一個同病相憐的眼神,按照你惹火瑪克的次數,瑪克會說什麼你應該已經有經驗和預感了吧?

瑪克的嘴角翹了翹,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一切儘在不言中,蘭德斯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安慰般地拍了拍波爾多的肩,隻是那個忍笑的表情實在沒有什麼說服力,然後對著瑪克說道:“瑪克大人,我會看著他的。”

“蘭德斯,彆以為我聽不出來你的言下之意。”

波爾多氣呼呼地出了門,可能藝術家的心情和氣質就是變化得這麼快,最初見面時的那種優雅憂鬱的帥哥形象已經不剩下什麼了,而看其他人的表情分明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蘭德斯行了一禮,表示告退,既然現在事情已經定下來了,他也要去安排接下來的諸多事宜,順帶著象征性地去追一追波爾多,從上到下就充滿了一種敷衍的感覺,很難不讓人懷疑波爾多在法國分部的定位究竟是什麼。

“雅文邑大人。”安室透已經完全明白了,法國分部和日本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態環境,在這裡,隻要你不想著要背叛,那麼你就無需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放棄,會不會死得不明不白,環境氛圍也會輕鬆得多。

可與此同時,這裡比之魚龍混雜的組織大本營也要難以混入得多,因為這裡沒有臥底和叛徒生存的餘地,神院度和波爾多有時候透露出來的態度也讓人細思恐極,感覺這裡存在著的每一個人好像都被掌握了過往的所有,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一點異樣都無所遁形,更彆說還有被數次懷疑有沒有讀心術的神院度在了。

而其實情況真的沒有像安室透所想的那樣恐怖,主要是在神院度來之前,法國分部一直處於一個除了跟英國分部互毆之外,存在感一直不高的狀態,生存情況本來就沒有像彆的地方那樣極端,更彆說領頭的是波爾多這個長時間“混吃等死”的家夥了。

如果真要拉出一個表格來看KPI,法國分部就屬於那種在及格線上下徘徊,給人一種不死就行的感覺,所以說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法國分部的一眾人等一年365天能有360天在吃瓜看戲,剩下五天勉強衝一衝業績,臥底叛徒有倒是有,但是他們努力了很長時間,根本就拿不到什麼像樣的有價值的情報。

這種情況在神院度到來之後才有所改善,因為法國分部原先的狀況過於清晰明了,再加上一年前因為格拉帕的事,朗姆的勢力也幾乎被清出場外……按照原定的計劃,這次過後,法國分部就將真正成為鐵板一塊了。

“有什麼是需要我們做的嗎?”安室透已經看到了這次邀約下湧動著的暗流,既然赤井秀一剛才拔得頭籌,有不少人看著他的眼神都出現了變化,那麼他也不可能示弱。

“去讓他們以為他們所得到的消息是真實的吧。”安室透作為他帶來的人,說出來的話自然是有可信度的,而推波助瀾這件事,對於安室透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不然他也不至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傳出名聲來……雖然這個名聲貌似並不怎麼好聽。

“是,雅文邑大人。”安室透微微欠身,金色頭發下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影,“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幾天後,黑色的車輛靜默地駛進,早已恭敬地站在門前等候的侍者一彎腰,將神院度等人引進了私密性極高的房間。

房間內的東西一應俱全,田納西還沒有到,神院度坐在沙發上,交疊起雙腿,瑪克謹慎地將室內檢查了一遍,確認在室內沒有什麼不該有的竊聽設備。

波爾多熟練地揪了兩顆葡萄塞進嘴裡,眼睛瞅著牆上的鐘表,幸災樂禍地說道:“這回也不知道誰會遲到。”

英國今天的天氣預報顯示會下大暴雨,也不知道飛機能不能按時起飛,他一大早還特地發去了“問候”的短信,要是田納西真的遲到了,那以後他就有談資了。

“放心,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低沉的聲音響起,大門打開,田納西和副手以及另外幾個人走了進來,衣服肩膀上還帶著些許潮濕的氣息,進屋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瞪了波爾多一眼,然後朝著神院度點了點頭以示尊敬,“公爵……雅文邑。”

神院度全當自己沒有聽見前面的話——他已經逐漸習慣了,伸手朝著他的對面示意了一下:“請坐吧,一段時間沒見了,田納西。”

“確實,我還是更喜歡你在的時候。”田納西毫不掩飾他對於波爾多的厭惡,十分坦誠地說道,“你有沒有考慮過跟波爾多交換一下?”你留在法國,然後讓波爾多那個神經病去日本。

你這是想讓我死啊!波爾多眼皮一跳,鬼才想跟琴酒一塊工作!他用一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向了站在田納西側後方的不知為何面色蒼白的副手,充滿“好奇”地問道:“這是怎麼了?暈機還是怕打雷?之前沒見你這樣啊。”

“……可能是昨天沒睡好的緣故。”副手勉強笑了笑,心跳快了兩分,緊握的手心被冷汗所打濕,“您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你是說時間和地點?”神院度放下了手中的紅茶,看著他笑吟吟地說道,眼裡卻無半點笑意,讓他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半步,額頭上都泌出了汗珠,“並沒有改變過主意,一開始我們選定的就是這裡。”

副手的瞳孔放大,不好的預感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暗中咽了一口唾沫,強顏歡笑著說道:“原來如此,您是想要引出什麼人嗎?這樣一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往……”

“是啊。”田納西的臉上浮現出冷笑,雙眼死死地盯著副手的表情,強烈的殺意在頃刻間就充斥了整個房間,“這不就引出你來了嗎?”

“田納西!你是在懷疑我?”

“並不是懷疑,而是確定。”田納西同意計劃的當初,並沒有想過最大的問題就在離自己這麼近的地方,這真是莫大的諷刺,“彆擔心,很快他們就會去陪你的。”

事到臨頭,副手反而鎮定了下來,他已經不抱有自己能夠逃出去的希望了,他隻祈禱自己那些撲了個空的同伴能夠儘快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儘早撤離,這樣才不至於被一網打儘。他不知道田納西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又知道了多少,和神院度又是什麼時候有的默契,但他能夠確認一點……

副手的喉嚨滾動了兩下,目光緩緩地看向了放鬆地坐在那裡,姿勢從頭至尾都沒有什麼變化的神院度。

……這一切都拜他所賜!

被尊稱為“公爵”的雅文邑,無疑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你是哪裡派來的臥底?FBI?MI6?還是DGSE?”田納西面目猙獰地看著副手,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說出來我還能給你一個痛快!”

“嗬,你們就彆想了,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副手閉了閉眼,嘴角浮現出一絲嘲弄的笑來,“你們以為這樣就萬無一失了嗎?你們的漏洞簡直是數不勝數,隻要稍稍加以利用……”

“我猜……”神院度耐心地聽著他的話,雙手交叉放在他的小腹上,不急不緩地說道,“你是在說朗姆是嗎?”

什麼?朗姆?副手茫然地瞪大了眼睛,如同閃電命中了他的身軀,他的身體情不自禁地發顫,隱隱意識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