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假冒(31)(1 / 1)

平時不見得林庭遇對公寓樓的那間六居室有多稀罕,現在裡面住進一個人,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趕去學校還了鑰匙,沒忍住脾氣,劈頭蓋臉把男生罵了一通,叫人家以後把自己東西看管好了彆給他沒事找事,男生結結巴巴地說好。

林庭遇把揪著衣領的男生往旁邊一推,大步踏出禮堂,要回家照看似乎有感冒傾向的宋吟。

他眉目急切,生怕晚一步宋吟就會病倒在床,走路的時候甚至帶著一股勁風,可人算不如天算,他還沒走出校門口,就被迎面走來的老師吩咐去打掃衛生。

林庭遇還沒反骨到頂撞老師的地步,臉上掛著“我死都不願意”幾個大字,扭頭返回禮堂。

好不容易送走魔頭的男生全身皮又是一緊,手中的掃把打滑掉在地上,被林庭遇一把撿起來,重新塞回到他手裡。

林庭遇拿著掃把在禮堂的那半小時,和他同一組打掃的男生都快哭了,大有一種想拉開窗戶跳下去的衝動,為什麼啊,為什麼和大魔頭在一組的是他?!

地是他拖,桌子是他擦,還要忍受林庭遇刻薄的冷臉,誰受得了。

林庭遇隨便搬了幾箱東西,等到活動開始,他立刻戴上帽子往外走,他在學校路邊小攤給宋吟捎上一點吃的,怕宋吟等急,跑著往家裡趕。

當時的宋吟正趴在褚亦州的肩膀上,全身戰戰栗栗地顫抖,他還記得這是誰家,正因為記得,他小臉淚水狼藉,眼中因為羞窘往外冒水。

萬一林庭遇回家看到呢?他還要不要做人。

宋吟丟不起這個臉,用儘力氣捶打,褚亦州看他扭動得那麼厲害,怕他身體還好端端的,人卻氣得厥過去,良心發現停下了惡行。

中途褚亦州因為親得太急,被打了幾巴掌,那掌掌到肉的掌摑一點都不輕,他臉上和手臂都有紅痕,下巴有一道指甲刮出來的血印。

他被傷得可以說有點重了,但他連臉色都沒改一下,盯著宋吟說:“以後彆來了,那個男生心思不單純。”

宋吟因大動乾戈還沒緩過來呼吸,一聽這話就接道:“那你呢?你又是什麼好人?”

假冒彆人的丈夫,甚至於是私闖民宅,隨便拎出來哪一個都能看出這人心術不正,還好意思說彆人心思不單純。

褚亦州面對這樣的詰問,就像面對小孩的無理取鬨,直接忽視過去,拍了拍宋吟的後腰,“我們回家吧。”

他迎上宋吟的眼神,聲音低得如同從齒縫中溢出來的:“自己的家有什麼不好?再差也好過阿貓阿狗的家……”

宋吟一口氣卡在喉嚨,這裡沒有彆人,阿貓阿狗影射的隻能是林庭遇,他還能從這幾句話中聽出男人對他亂跑有所不滿,但他憑什麼不滿?

宋吟喘息幾瞬,嘲諷的話在腦子裡過了幾個來回就要說出來,男人卻突然霍然起身,抗麻袋一樣把他扛起來,他一愣,照著人體脆弱的地方打:“我不回,我不跟你回去…我要報警!”

“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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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林庭遇回到了公寓樓下面,他一手提感冒藥,打算回去泡上熱水給宋吟喝,另一手提溫熱的煎餅,讓宋吟喝之前墊墊肚子。

進電梯按下樓層時,他在內心思考有沒有遺漏的東西沒買,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林庭遇走出去,和一個男人擦身而過。

林庭遇有一秒停頓了一下,因為他看到那男人臉頰有一對巴掌印,他沒有看太清楚,但某種雄性圈地盤的直覺讓他加快速度,直奔回家。

他啪地打開門,第一時間是往裡看,但沒看出什麼林庭遇就突然看到門口和他近在咫尺的宋吟,滿腹狐疑被焦急覆了過去。

林庭遇不顧東西是否會摔爛,甩手就把東西扔到地上,手忙腳亂走上前查看,嘴裡念叨著:“怎麼在門口站著,門有沒有打到你?”

“沒……”宋吟心不在焉道,“沒打到。”

前幾分鐘男人確實要把他強行帶走,是他退了一步,發誓晚上自己會乖乖回去,才讓男人放心地走出這扇大門,但他餘悸未消,恐怕再站會就要暈倒了。

宋吟強忍異樣,躲躲閃閃地出聲道:“我想睡覺。”

林庭遇看出宋吟狀態不佳,進門前讓他先吃東西後喝藥的章程全忘光,連忙點頭說:“你想睡哪間?那間是我平時睡的,如果你想睡,我進去換張新被褥。”

宋吟拉了拉有些褶皺的衣服,“不用。”

他本來就因為剛剛的事心虛,更不可能鳩占鵲巢給人家添麻煩,於是隨便指了個房間,“我睡那間就好。”

林庭遇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那間房是他這裡最小的一間,他私心是想讓宋吟住更寬大的,但他了解宋吟,宋吟肯定不肯。

宋吟見他點頭,說了句晚安就往房間那邊走,那聲晚安不知什麼緣故低低軟軟的,激得林庭遇腦子一熱,一把捉住宋吟的後衣角,急切說:“你把身上的衣服脫了。”

他這一拽沒控製好力道,衣服從上往下滑,暴露出天鵝似的脖頸,再扯一點,肩頭都要露出來。

宋吟:“……?”

他停下腳步,有些睜大眼睛地看向林庭遇,臉上浮出驚奇,如果林庭遇那票權貴兄弟也在這裡,一定會認為他們的哥們腦抽風了。

因為這句話不光是禮不禮貌的問題,已經算是性騷擾的程度,何況他把人家衣服都扯了!

宋吟皮膚偏白皙,臉上任何一點點難堪都很清晰,但念著林庭遇將他收留的恩情,咬唇,隱忍不說。

林庭遇看著宋吟顫動的眼睫,舌尖一咬,想反手給自己一耳光,完了,宋吟肯定以為讓他留在這裡的代價,就是要脫衣服給自己□□一番。

“不是……”林庭遇顫抖著。

他鬆開宋吟的衣服,尾調發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你沒有帶行李,等下洗澡沒有換洗衣服,我先拿給你我的穿,身上那件我洗了晾上一晚,明天就可以穿了。”

宋吟呼了口氣,不動聲色整理好衣服,“不用,我自己洗,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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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後面喊:“明早起來我給你做早飯。”

宋吟關門的手一頓,半晌飄來一聲嗯,那聲嗯輕輕的,細聽藏著點敷衍。

關上門後,宋吟抿了抿被過分對待的唇,刺痛湧上來的那一瞬,他低頭,眼神中帶著分決絕,那是他要做重要大事之前慣有的表情。

沒有明天了。

他之所以答應那男的要回去,是想把人引走,其實根本沒想過要回去。

在男人來之前,他已經填好了便利貼,而且也買好了明天中午的火車票,前往便利貼背後的郵筒地址。

地址在A市附近的省份,在火車上待一晚,第二天早上就能到。

到時候他把便利貼一塞,這個世界就再也和他沒關係了。

……

林庭遇晚上有喝一罐冷飲的習慣,他從冰箱裡拿出飲料喝了一口,見宋吟房間的門縫是黑的,想宋吟已經睡下了,便安心回房間。

事實上宋吟還沒睡。

房間裡拉著一盞小台燈,宋吟坐在凳子上,漂亮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電腦屏幕,旁邊的窗戶拉了一條小縫隙,夜風拂進來將他身上帶出燥熱。

宋吟手腕緊繃,電腦上正在製作的東西應該讓他尤為緊張,他咬著唇,後背和衣服的中間黏黏糊糊的,都是汗。

如果有人把手從他衣角裡伸進去,就能從那身愛不釋手的白嫩皮膚上面摸到一手水,半晌他牙齒微鬆,“這樣應該可以了……”

宋吟的嘴唇本來就遭到過長久的吮吸,現在又被他自己咬了那麼多次,嘴唇不僅紅,還腫,不過這點刺痛比不過他目前的緊張。

電腦上一段由他剪輯的視頻自動播放著,先是揭露了基地的蠅營狗苟,再是說明了基地的核心成員有哪些,這些成員是如何運作的。

還有一份指紋對比,是宋吟之前去張婷婷宿舍采集的,結果出來了,兩人根本不是同一人。

視頻的最後有一份名單,上面是宋吟記得的所有被替換領導的姓名。

將這些東西整合到一起後,宋吟把視頻發到了一個大型平台上,沒帶任何tag。

現如今娛樂平台當道,晚上正是人們疲憊一天後消遣的最佳時間,也是流量最大最洶湧的時候,許多網紅都在這個時間發布視頻。

不過宋吟在這個點發並不是要緊抓流量,而是他做好視頻後,恰好是這個點,所以他恰好就在這個點發了。

說實話宋吟做這個視頻沒有多大的技術含量,甚至沒有加任何可以調動情緒的bgm,隻是講述故事一樣把現有資料合成起來,點擊發布。

幸好內容足夠勁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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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吟這個爆炸性的消息一發布,引起了軒然大波,再一經推流,夜貓子群體轟動了。

本來宋吟還考慮要不要在其他幾個平台也發一個,看到後台激增的評論,覺得好像沒有必要。

【某乎家開始進軍其他平台了?彆說,編的還挺新穎,這什麼專門做給人換臉手術的基地,能不能把我整成吳彥祖?】

【太離譜了吧,作者發的這一份名單有那麼多大領導,小心把你抓去蹲牢子。】

【盲猜這個視頻等會就得沒,我先存一步。】

【作者真勇啊,這份名單把小半個領導界都狙擊了,真不怕其中哪一個把你告上法庭。】

【沒有人信嗎?我覺得可信度很高,我男朋友一周前失蹤,回來後就變了,抽煙喝酒pc以前不會做的現在樣樣都沾,而且昨晚他去洗澡的時候,我看到他腿上一片光滑,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男朋友之前救人腿受過傷,右腿腳踝那裡,有終生都去不了的疤痕!】

【天呐,如果是真的,身邊的人到底該怎麼分辨真假……】

宋吟沒有因為哪一條評論而改變臉色,他退出娛樂平台,將所有資料和他想出的處理方案一並發送到了公安局的郵箱。

看到發送成功的標識,宋吟將網頁點叉,接著點回娛樂平台看輿論有沒有繼續發酵,如果能發酵到人儘皆知是最好的。

如他所願,這條視頻還在以發瘋般的速度傳播,驚駭、不可置信、恐懼,這些情緒幾乎從那些評論中化為實質溢出來。

宋吟一一看過去,在滑動到某條評論時,突然頓住了。

那條評論的主樓是愚昧的不信派,唯恐天下不亂地在視頻底下開起了玩笑,和他一樣的人還有很多,樓中樓堆起了好幾層。

一般不信的評論宋吟是不會管的,但這條……

【哈哈我不信,除非把我舍友整成我的夢中情臉,前幾天我們學校來了個美人,我這幾天想著他都衝痛了,樓下發圖片,隻給看衣服和腿】

【莫非是校友,對個暗號,175穿製服?……如果是的話,老婆這幾天在我夢裡被我用鐵棍按摩了無數遍,現在已經離不開我的鐵棍了,你彆想了】

【樓上你……老婆昨晚剛被我的鐵棍頂到乾嘔,現在還在我懷裡睡覺呢,哭得好可憐,明天起來要跪著給老婆贖罪】

【畜生,法律還沒消失呢】

【老婆,老婆,再見不到你,我整個人都要瘋掉了你知不知道】

宋吟:“…………”

看著熟悉的ip,還有幾乎一模一樣的衣服,宋吟沉默以對。

他第一次見到這種風格的網友,按在鼠標上的手微微戰栗,半分鐘後電腦被他含著點憤怒地用力關機,屏幕黑掉後映出他緊繃的下頜。

宋吟並沒有在那份羞窘裡沉浸太久,他關了電腦,輕聲走出房間,看了眼林庭遇緊關的大門,毫不猶豫走出公寓樓。

他今天不會回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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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預感如果今天見不到他人,那個男人還會回來找他,他必須得先跑。

宋吟拿出手機給林庭遇發了一條信息,感謝他的收留,並且告訴他自己還有事先走了,發完就準備把手機扔垃圾桶裡。

他抬起手伸向垃圾桶,還沒扔下去,猛然頓住看向一邊。

樹叢旁邊佇立著個高大男人,看到他便問:“去哪?”

宋吟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想起在他懷中無儘的恐懼和害怕,胳膊一抖:“你不是回去了嗎?難道你一直在這裡等?”

褚亦州沒回他,可能是距離太遠沒聽清,也可能因為其他緣由,總之他走向宋吟,低聲問:“去哪?”

“……回家。”

“撒謊。”褚亦州說。

他略抬起一點眼皮,朝不遠處看過去:“這邊是回家的路?”

宋吟硬著頭皮擠出聲音,“……走錯了,晚上太黑,辨彆不清方向。”

其實是很蹩腳的理由,連他自己都不信,更彆說男人了,男人沉默地看著他。

宋吟白齒露出,咬住下唇,忽然反應過來其實他是不應該害怕一個冒名頂替的人的,這是個偽劣品,惡劣至極,他清醒後馬上往前走,片刻又停下來:“彆跟著我。”

他看著男人,忍耐道:“你回你家。”

相比他的惱火,褚亦州眸光平靜:“我現在就在回家的路上。”

“那是你家嗎?非法入室、冒名頂替、強……”宋吟含糊了下:“強吻。這裡面哪一條拿出來都可以治你的罪,你再跟我,我就把你送警局了。”

這是一個赤/裸裸的威脅,言儘於此,男人該知道再跟下去會有怎樣的後果。

褚亦州看著他,半晌開口:“我發現,你從來不關心你真丈夫去了哪裡,你不是已經知道我是假的了麼?”

如同平地炸驚雷,宋吟後背出了一身汗,他訥訥地看著男人,眼睛睜得滴流圓。

怔愣了幾晌,他捏了捏濕濡的手心,不由分說抬起腳,男人的手工皮鞋上頓時有了個腳印。

褚亦州:“……”

腳這種地方畢竟脆弱,哪怕是褚亦州,也皺了下眉。

兩秒也或許是三秒,褚亦州把人夾起來朝車那邊走,宋吟是怎麼打他也好,罵他也罷,最後還是被他帶回了家,宋吟被按在臥室床上,聽男人說:“睡覺,彆想著跑。”

宋吟和他對視了會,面無表情地躺床上提溜起被子,把一個後腦留給了他。

褚亦州在臥室裡待了半小時,見宋吟是真老實了沒有再想著跑,便走出去關上了門,不過他沒走,還在門口停留了一陣。

宋吟想他是多此一舉,火車票是明天中午的,既然今晚被帶了回來他就沒想著再跑,閉上眼就睡,迷迷糊糊中聽到男人也進了自己的臥室。

……

即使沒有鬨鐘,第二天八點一到,宋吟就被神經的重壓叫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時間,匆匆穿上衣服逃跑,到了外面

便攔了輛車準備去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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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鐘左右宋吟到了火車站。

這天不是什麼法定節假日,火車站的人並不算多,宋吟本身是不喜歡擁擠的,現在的人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他定的是一張硬臥,他手頭那麼窘迫,能定到睡的地方已經很滿足了。

而且隻用睡一個晚上,就算身體素質再差,也能忍受,畢竟一睜眼就能到地方。

宋吟找到了臥鋪的位置,他是下鋪,用不著攀上爬下,把挎包往牆角一放,坐到了床邊休息。

他來得比較早,和他在同一個包間的其他三人還沒到,火車還有二十分鐘才發動,窗外窗明幾淨,耳邊的喧鬨不絕於耳。

兩分鐘後,他的對面上鋪來了個人,宋吟剛想往回收收腳,外面猛地傳出撕心裂肺的哭鬨,尖叫一聲比一聲大,“啊!放開我!”

宋吟眉心一跳,站起身往外看,隻見前面隔著幾個包間的地方,有兩個眉眼有八分相似的男生站在那裡。

不,隻有一個是站著的,另一個跪倒在地上被用力抓著後腦勺的頭發,臉上的淚水和恐懼洪水一樣流出,他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眼梢帶怒,隻會訥訥地重複:“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

抓著他的男生使勁一拽,地上的吃痛後仰,頭皮都快撕裂了:“閉嘴!你還嫌不夠丟臉?看看車裡有多少人,你是在擾亂公共秩序!”

興許是看他拽得太嚴重,旁邊的人不忍心看下去,誒誒兩聲勸說:“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嘛,你看他都哭了。”

男生被旁人阻撓,嘴角抽起小小的弧度,想笑,但又不能很好地控製住表情,以至於聲音都有些許古怪:“沒事,我在教訓我弟弟,他不想回老家。”

“我就不回!”本來還在抽泣的人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你是假的,我死都不會和你走。”

男生臉色微變,眼中湧起滔天的憤怒,啪地一巴掌摔到他臉上:“你瘋了,我是你親哥哥,你信網上那些子虛烏有的東西,也不願意相信和你有血緣關係的至親?你腦子被驢踢了!”

自然界天生的性彆差異,男生大部分力氣都大,而且他這一掌是用了想教訓人的全力。

實在是有點重,地上的弟弟腦袋偏到一邊不可置信地“啊”了一聲,半晌他爆炸般扭動起來大聲道:“你才不是我哥哥!!”

火車上的人越聚越多,已經有乘務員趕來要處理鬨事者,弟弟哭著喊:“我哥哥老實了二十多年,絕對做不出拿老人積蓄去賭博的事,你現在帶我回去,是因為在老人那裡沒了誠信,你想讓我去借錢拿給你賭博對吧?你個人渣!”

聚集的人群一個兩個露出訝異,宋吟那段視頻本來就讓許多人半信半疑,如今親眼見到這麼一出,心情更是微妙。

“哥哥”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附近投過來的視線讓他升起尖銳的惱火,抬起手就打,連續幾個巴掌往弟弟臉上招呼,“操蛋,老子讓你說!人

渣?我是人渣,你就是人渣的弟弟。”

“啪”

“啪”狠勁的幾巴掌,把弟弟打得口腔破皮,另一半臉高高腫脹起來,嘴角流下鮮血,慢慢的眼神開始恍惚,似乎要暈倒。

乘客被那種把人往死裡打的勁頭嚇到,沒幾個反應過來的。

宋吟冷下臉,幾步上前按住那人的手臂,對方揮動的幅度讓他肩膀吃痛,勉強應付下來,被阻礙的男生怒罵著扭過頭:“誰啊?”

男生正要揮起拳頭,一陣噴霧突然湧到鼻尖,男生眼神一散咚地倒地。宋吟沒管他,蹲下扶住弟弟,扭頭對完全傻住的乘務員說:“報警。”

“報警?”乘務員慢慢回神:“哦哦哦報警,是要報警……”

這場鬨劇隻持續了七八分鐘,警察上車將男生拷走,弟弟口齒不清地向宋吟道了謝,也被帶走做筆錄。

那弟弟流血流得衣服上都是,宋吟扶他的時候不小心沾到一點,他看著手上的血,臉色有點白,向乘務員問了廁所方向,就朝那邊走。

乘客紛紛回了自己包間。

離火車開動還有五分鐘,最後一批乘客在關門前上了車。

宋吟還不知道,他所在的包間來了一個男人,男人輕而易舉把箱子放到行李架上,然後將目光鎖定住他的臥鋪,非常精準而且沒有遲疑。

似乎知道這張床上睡的是他。

宋吟上車後嫌熱,把外套脫下來放到了鋪上,現在那件外套被男人拿了起來緊緊攥住,用力到手背都起了青筋。

這件外套是寬鬆型的,尺碼不大,平時蓋著光滑白皙的皮膚,有著令人意亂情迷的香味。

火車開動起來,窗外景物疾馳,內側玻璃映出一個拿著外套的身影,高挺的眉目,衣架子似的身材……是褚亦州。

褚亦州警惕心不低,他早上推開門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間,當即拿出手機查看位置,在看到持續不動的紅點後,他立刻意識到宋吟把手機丟棄了。

於是他查了宋吟身份證下的記錄,查到宋吟有一班明天中午去鄰省的火車票。

他睡前就料定宋吟不會老實,但沒想到能不老實到一天跑三回,甚至還要跑到省外,他故意買了宋吟上面的硬臥,準備逮人。

可現在人呢?

褚亦州將視線從臥鋪上收回,踏步往外走,衣服還在,裡面的幾塊錢也在,說明人還在這趟火車上。

他出去就朝左邊走,旁邊也是一樣規格的四人硬臥,褚亦州看了一眼淡漠地收回目光,但下一秒,他又重新看過去:“……?”

裡面的四個人死一般的靜默,肢體和表情都有一定程度的僵硬,在聽到外面有停住的腳步聲,他們一同望了過來,與褚亦州對上視線。

氣氛更僵。

晚上接連夢到宋吟、不打算再履行職業操守、一上午都在追蹤客戶妻子行程並且還買票上了火車的許知行:“……”

發瘋了幾天壓抑過頭想要世界全他媽毀滅、癲瘋後不再畏懼許知行、在黑市找到宋吟蹤跡馬上買票想要把人抓回來的陸工:“……”

窺視到褚亦州的手機、發現宋吟要去鄰省而且不打算回來、立刻丟下工作買到火車最後一張票的白言:“……”

一早發現宋吟不在馬上動用關係找宋吟、利用特權買上火車票的林庭遇:“……”

好巧,都是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