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文殿。
聖人走了之後,殿中的其他宮人也都儘數退了下去。
元堯依舊是一身黑衣,曲著身子幫周景和檢查了傷勢,“殿下這一劍挨得結實,秋齡這丫頭動手竟也沒有留情面。”
“不怪她,傷口不真,如何能激起他那點裝模作樣的舐犢之情呢?”周景和將那傷勢掩下,緩聲道:“我用的藥,沒問題吧?”
雖說按理就算有人想對他動手也不當如此急切,可有些事兒小心些總歸是沒有錯的。
元堯點頭,恭敬應聲:“屬下已經去瞧過了,沒有問題。”
周景和“嗯”了一聲,又聽元堯道:“五殿下同孟娉瑤的婚事既然退了,那清蕪……”
“不。”周景和知道元堯要說什麼,搖頭道:“讓她加快動作,同周景文成婚,而且必須要做正妃。”
元堯一愣,“可是……可是清蕪大約不願。”
成婚同旁的不同,她可以同周景文虛與委蛇,可到底不願真的嫁給他。
周景和抬眼看向他,“周景文雖然做不成這個太子了,可怎麼的也能得個王爺之位,她嫁過去還是正妃,就算往後色衰愛弛,以她的心計手段也還能留住王妃的位置,委屈她了?”
“清蕪對五殿下並未有男女情意……”元堯一臉為難。
周景和冷笑一聲,“男女情意?從前央求我救她性命的時候是怎麼說的,願意以性命相報,如今卻開始同我說什麼男女情意,她有什麼資格?”
元堯低下頭,恭敬道:“屬下明白了。”
清蕪確實不當有這種幻想。
從選擇留在周景和身邊開始就當明白,與他而言,感情不過累贅罷了。
又如何會因為她那幾分情意而亂了計劃。
***
翌日。
長星幾乎是一夜未曾安眠。
第二日天還未亮就爬了起來。
原本是等著周景和遣人來尋自己,可等了不過半個時辰就等不下去了。
她心下想著殿下如今身上還受著傷,怕也是顧不上遣人來尋自己,還是應當自個去一趟才是。
冷宮距離承文殿有些距離,從前她為了替周景和打聽消息也曾來過這附近,雖說隔得有些久了,可所幸她記性不錯,一路摸索著竟也到了承文殿。
隻是這承文殿同文陽殿不同,殿門前便有好幾個宮人在伺候著,負責灑掃的,修剪花枝的都有。
長星遲疑了片刻,想起周景和,到底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一個身上穿著比尋常宮人稍稍講究些的宮女攔下了她的去路,“你是做什麼的?”
那是承文殿的宮女繡竹,她在承文殿有些身份,自然也瞧出來了眼前人並非是承文殿的宮人。
“奴……奴婢是……”長星一緊張說話又開始結巴起來。
見她半天未曾將話說明白,繡竹瞧她如此眼神越發不對,“你到底是什麼人?”
昨日重陽宴之中便有賊人行刺,繡竹自然也要比往常更警覺一些。
“奴婢是……七殿下宮中的人,殿下昨夜一夜未歸,奴婢實在憂心,所以……”長星無法,隻能對她撒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