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拚音版?”何母都要被自己小女兒的話給逗笑了,“他要是不認字,可能連拚音都不認得的,還是得彆人看了跟他說的。”
“萬一人家讀拚音還好讀一點呢。”何曉雅道,“就這樣,一個文字版本,一個拚音版本。”
何曉雅也想著早點找到哥哥,有哥哥在,就不知道哥哥是多疼自己,還是多疼姐姐了。父母就是更疼姐姐,要是哥哥回來了……其實哥哥疼誰都好,反正她也有未婚夫,她到時候也會有屬於自己的家,會有人疼自己。
“好,聽你的。”何母心酸,其實她和丈夫還真不知道更多的信息。他們當時走得很匆忙,前一個月還待在彆的地方的。後來,他們去找那個地方還找了比較久,有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有那麼一個地方。
何父跟何母又是第一次去那個地方,也不大記得回去的路。哪怕他們很努力地去記,但是山路複雜,他們很難記下來,就隻能記住地方的名字,還有就是村子裡的一些有特點的地方,大致的方位。
有這麼一個大致的方位,他們以後就好找人。
可惜等他們回來的時候,那個地方有很大的變化,很多人都搬走了。何父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搬去哪裡了,那個年代,大家都是各自搬家,有時候分開了,那就是分開一輩子,這一輩子都無法再見面。
“那我就安排了。”何曉雅道,“文章還用給你們看嗎?”
“倒也不用。”何母道,“你寫的,媽放心。”
“還以為你們覺得我寫得不好,要你們自己寫過呢。”何曉雅開玩笑道。
“哪裡會。”真要是論起寫這些類型的文章,何母知道自己不如小女兒。小女兒也知道重點信息,小女兒還清醒一點,而自己跟丈夫陷在其中更深,他們就可能覺得這個沒弄好,那個沒弄好。實際上,他們一番折騰下來,做的都是無用功。
“嗯。”何曉雅道,“能不能找到,說不定,但還是得試一試。”
何曉雅從來沒有叫父母放棄過,她覺得父母沒有放棄才好,放棄了,就好像哥哥已經死了。也許她哥哥沒死,也許她哥哥在受苦呢,他們還是得去找的。
“回頭給你打些錢。”何母道。
“好啊,你們打錢過來呀。”何曉雅沒有說不要,父母要給,她就收著,“不過我更想要哥哥。”
正當何曉雅準備寫信給報社的時候,報社那邊來了電話。報社的編輯說何曉雅的一篇文章入選了樹人文學獎,最終獎項還沒有定下來,但是編輯覺得何曉雅很有可能能獲獎。
何曉雅的那一篇文章去年的時候還被選入了語文教科書,這本身就是教育局對她一種很大的認可。同時,也是因為這一篇文章寫得好,影響力大,所以何曉雅的文章才能入選。
那篇文章一經發表,就引起了很大的熱議,還有很多報紙轉載。
這一次入選,也是幾個報社一起推的。評委都是當下著名的作家,樹人文學獎已經舉辦了兩屆,這一個文學
獎兩年一屆,影響力很大。
入選樹人文學獎,這就等於何曉雅在這個圈子真正出名了,有更多作家認可她,這是圈內人對她的認可。
“真的嗎?”
何曉雅接到電話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就我寫的文章……”
何曉雅覺得自己的文章,就是寫的時候覺得好棒棒啊,再看,一坨狗屎。算了,算了,寫都寫出來了,還是投稿一下,萬一狗屎運發表了呢。
有的文章,何曉雅謄抄之後就扔在旁邊了,她覺得還是太差一點。當然,那種長篇,二三十萬字的,她就不可能一下子廢掉那麼多,頂多就是一次廢掉幾百字,幾千字,然後,她又繼續下下去。
何曉雅覺得第一次寫的時候比較有靈性,有時候越雕琢,越沒有意思,反而有一種刻意的感覺。所以,大多數時候,她都是直接寫下去,寫完之後,她謄抄的時候,該廢掉的就廢掉,該保留的保留,有的地方還增添一些內容。
“是真的。”編輯姓杜,報社讓她保持跟何曉雅聯係的,她也是知道何曉雅的電話,具體地址倒是還不知道,就知道街道,“你想想,我們是不是該見一面了?”
報社知道何曉雅有點社恐,又知道她是女的,這才讓杜編輯來跟何曉雅聯係。
杜編輯一開始還想著這麼好的事情竟然輪到自己,那自己一定好好做啊。她手握何曉雅,即使何曉雅不是每個月都投稿,但是何曉雅的質量高,他們有時候還能邀請何曉雅寫專門的題材。
“這個……”何曉雅遲疑。
“都是在一個城市,還不能見面嗎?”杜編輯道,“等到時候,你領獎的時候,你是不是還要蒙著面去?”
“沒有那麼誇張。”何曉雅道。
“我又不是女扮男裝的,也不會吃了你。”杜編輯開玩笑道,“難道我們見面了,就會破壞你的風水,讓你不能創作出好作品了?”
“我想想……”何曉雅道。
“那可得好好想想。”杜編輯道,“這一屆的文學獎頒獎典禮就是在我們省份舉辦,是在一位故去的知名作家的故居那邊。我們這邊坐車過去,要兩三個小時。”
那個城市不是特彆大的城市,出的名人也比較少。
他們南方這一代出的作家太少了,這一次,也是他們報社連同省裡有關機構積極爭取,這才把機會爭取到他們這邊。正好有那麼一個故去的知名作家,那個作家寫了很多文章,啟蒙了很多,他正值青年的時候被敵特給殺害了。
杜編輯想著要是何曉雅能獲得樹人文學獎的獎項,這也是極好的,他們省份在那些北方省份眼裡,那就是文學沙漠。
他們這邊地方方言多,在封建王朝的時候,他們這邊科舉出去當官的都很少當京官,很多都是又回來。他們待在京城也很難升官,他們說話帶有很強的地方特色,皇帝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彆的官員見此多多少少也有些排擠他們,他們很難融入到那個圈子。
“一起去嗎?”何曉雅問。
“我們在同一個城市,當然可以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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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編輯表示她又不是沒有見過邋遢的作者,無所謂的。
在報社的時候,杜編輯自己也有寫文章,隻是她寫的文章不如何曉雅寫的好。她寫的文章多是關於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事情可能有什麼影響。
杜編輯是有一定文學素養和水平的,否則,她也當不了何曉雅的編輯。
“還有時間吧?”何曉雅問。
“十月。”杜編輯道,“現在快八月了,你不會拖到九月底才肯見面吧。”
“……”何曉雅被編輯猜中了心思,她想說不是,但是她就是這麼想的啊。
“九月初吧。”杜編輯道,“見一見唄。你到時候,總不能讓彆人去給你領獎,你辛辛苦苦寫的文章,你要讓彆人摘桃子嗎?要讓彆人誤以為去的那人是你嗎?”
“不去也可以吧。”何曉雅問,“難道不去了,就不給獎?”
“當然不是。”杜編輯道,“但是你去了,多認識認識那些人不好嗎?那些大作家,你出版的時候,還有人給你寫過序呢。難道,你們就是一直寫信聯係的,電話聯係的?不見一見?”
“見吧,見吧。”何曉雅還能怎麼說,“正好,我有一件事情要找你,那就不用等到九月初了,過兩天就可以。”
何曉雅想到她找哥哥的事情,還是她見見編輯。
不然,她去麻煩彆人,還不願意見人家一面,這多不好啊。
何曉雅認為自己也該懂一點禮貌,不能總是躲起來。
“哎喲,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啊。”杜編輯道。
“你有空嗎?”何曉雅右手拿著電話,左手在那邊卷著電話線。
“有空,有空,能跟我們的大作家見面,哪裡能沒空呢。”杜編輯笑著道。
“要是你有事情,改天也可以。”何曉雅道。
“不準改天!”杜編輯連忙道,“說改天,改著改著,你就不見我了。”
“哪裡可能……”何曉雅道,“我都說要見面了,那就不會反悔。”
“之前,也問過你要不要見面,同一個城市,我請你吃飯。你想了幾天,告訴我,還是彆讓我破費了。”杜編輯道,“你聽聽,這是不是你說的話?”
“……”好的,這就是何曉雅說的話,不是彆人說的。
“就兩天後,正好那天是周日。”杜編輯道,“我那天就去你們那一條街的路口等著你!”
“一條街,又不隻有一個路口。”何曉雅道。
“你們那邊有一個特彆好吃的餛飩店,名字就叫好好餛飩店,你知道吧?”杜編輯道,“彆說你沒有去過?”
“去過……”何曉雅道。
() “就這樣,
周末早上十點,
我也不用你起得太早,不用八點九點的,我就十點在那邊等你。”杜編輯道,“我後面幾天還得去外面跑新聞,沒有在報社,家裡也沒有電話。我到時候就直接過去等。”
“我……”
“就這樣說定了。”杜編輯連忙道,“到時候過去等你啊,我帶著你寫的書去,正好,你給我簽名一下。要是你不來,我就接連等幾天,讓彆人知道我在那邊等你,總有人認識你吧。哪怕他們給一兩個線索,我都要去把你找出來。等著,周日見啊。”
杜編輯很快就掛斷了電話,而何曉雅聽著嘟嘟嘟的聲音,她沉默了。
何曉雅沒有想到杜編輯那麼快就掛斷電話,這一次,杜編輯是真打定主意要來找她。她要是不過去,街坊鄰居都要知道她放杜編輯鴿子了。
杜編輯還是很厲害的,人家是記者,還審稿寫文章的,她很懂得解析那些蛛絲馬跡。杜編輯真要是要找何曉雅,那還是很簡單的。杜編輯部一定就得在那邊等著,她還可以特意寫一封信給何曉雅,等著郵局的人送信,杜編輯就跟著郵差。
“我又不會跑。”何曉雅嘀咕一句。
正好,就在這個時候,譚彥之來了,他正好聽到何曉雅嘀咕的話。
“你要跑到哪裡去?”譚彥之問,他路過水果攤,就買了一些荔枝,還有一個西瓜。
“沒跑啊。”何曉雅見譚彥之過來,她放下手裡的電話桶,“那麼大的一個西瓜啊?”
“我還以為你是準備逃婚呢。”譚彥之開玩笑道。
“哪裡可能。”何曉雅表示自己沒有要逃婚,“就是我媽打電話給我,讓我去找報社刊登尋找哥哥的尋人啟事。還有就是……就是……”
何曉雅有些不大好意思,她的文章就是入選了樹人文學獎,最終結果都還沒有出來。
“什麼事情,是我這個未婚夫不能知道的?”譚彥之問。
“也不是不能讓你知道。”何曉雅道,“就是啊,就是……就是我的文章,報社幫我推上去,推到……就是入選了樹人文學獎。”
何曉雅真沒有想到自己的文章有朝一日還能入選樹人文學獎,這個時代跟何曉雅前世的發展方向都差不多,但是一些人物方面可能不大一樣。畢竟這算是的衍生世界,這也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但就像是大世界衍生的小世界,還是有一些不同的地方。
“這是好事情啊。”譚彥之跟何小雅在一起的時候,他還去了解過這些內容。
當然,那個時候,譚彥之沒有想到何曉雅竟然會這麼厲害。他想的是自己多了解一點,省得心上人說的時候,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還隻是入選,不知道最後的結果。”何曉雅道。
“入選,那也是會公開的吧。”譚彥之問。
“嗯,是會公開。”何曉雅點頭,“還會刊登在報紙上,讓大家都知道。要是有人有異議也可以提出來,不過一般情況下,應該很少人會去說某篇文章不能入選。不同的讀者看同一
篇文章,他們都有各自的想法。我們這些搞創作的就更明白了,也許我們覺得其他人寫得不好,就是流水賬,但是讀者很喜歡,讀者能看出很多東西。這說明這一篇文章就是一篇好文章了。”
大多數作家都不會隨意去抨擊彆人的作品不能入選XX獎項,他們不是不說彆人寫得不好。但是在某些時候,他們也不多說,省得讓彆人以為他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這不就得了,有公開,這本身就是一種榮譽。”
譚彥之道,“要不要買一件新衣服慶祝一下?”
“你乾脆說早點拍婚紗照慶祝一下。”何曉雅好笑地道。
“早點拍,多拍幾張。”譚彥之道,“你剛剛說跑,是不是還有彆的事情?”
“就是編輯要過來見我。”何曉雅道,“正好,我要登尋人啟事嘛,就說見她咯。結果,她害怕我不過去見她,後面叭叭叭說了一大堆,要是我不去好好餛飩店,她就要親自來深挖我,把我挖出來。”
譚彥之聽到這話,他笑了,“你都寫了那麼多年的文章,還沒有跟編輯見面,編輯也是急了吧。要是你們沒有在同一個城市還好,就在同一個城市,又不是特彆遠,為什麼不見面呢?”
“所以這一次得見啦。”何曉雅道,“不能不見,為了我哥的事情,也為了我自己。”
另一邊,江芷蔓找工作處處碰壁,不是沒有單位要她,而是她自己的要求,這就導致她高不成低不就,這就卡在那邊了。
江芷蔓回到家裡,她幫著桑思語一起收拾東西。
“還沒找到工作嗎?”桑思語問,“是不是因為你肄業,彆人就要壓你的工資?”
“是。”江芷蔓點頭。
“我們女的本身就不容易找到好工作,你自己又有短處被彆人抓住,彆人當然就壓你的工資。”桑思語道,“當初,我就說讓你做一個假的畢業證,有了那個畢業證,彆人就覺得你很了不得的。”
“現在也沒有那麼多人出國留學的。”江芷蔓道,“應該不隻有我一個人是肄業。”
“是,是不隻有你一個人是肄業。”桑思語道,“但是用人單位也可以做選擇啊。他們都想花最少的錢請最有用的人,你又是一個底線感很強的人,又不喜歡耍嘴皮子,他們當然就摁著你。要我說,你還是弄一個畢業證。”
“不行。”江芷蔓再一次拒絕,“我出去找過工作,彆人都知道。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萬一他們以後遇上了,單位的人知道我是肄業,那多不好。”
江芷蔓還是堅持不做假畢業證,她是肄業就是肄業。
“行吧。”桑思語道,“我都跟你這麼說了,你還要這樣,那也沒有辦法。說白了,你有很強的道德感,彆人壓榨你的時候,他們不一定就有道德感了。”
“我現在也不能說我之前是在考驗他們,故意說我是肄業,沒有人會相信這麼荒唐的謊言。我跟他們本來就是陌生人,我乾嘛去考驗陌生人對我的信任呢。”江芷蔓道,“我那麼做,彆人知道了,
他們會如何想我爸。我不能給我爸抹黑。”
江芷蔓對她的生父還是有一定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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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覺得她爸是一個為人民服務的烈士,那麼她就不能做得太差。
有的東西,她可以拿,有的東西,她不能拿。
江大海這些人給江芷蔓的東西,她能拿著,因為那些人是她爸的戰友,是他們非得要對她好的。
那些陌生人的話,他們就沒有必要為江芷蔓做出犧牲。
江芷蔓這個說,說她矛盾吧,其實她也不是一個特彆矛盾的人,她把這些事情都分得清清楚楚的。這也就讓一些人覺得她非常有底線,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子。
“我爸……養父那邊,他現在就是娶了一個不好的女人。”江芷蔓道,“我打算要還錢給他,也寫了欠條。他讓我不要太著急,我也不能不著急啊,欠著錢呢,總得還。”
“怎麼還要你還啊。”桑思語皺眉,“是你主動提的,還是他們主動提的?”
“那個女人,我叫她阿姨,我爸新娶的。”江芷蔓道,“還有奶奶,我養父的親媽,她們都要我還。我想想,還是還了比較好。現在沒有還,寫個欠條,我爸在那個家也不至於裡外不是人,他夾在中間不好受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桑思語感慨,“你這個繼母還真是壞的。”
桑思語想上天對江芷蔓還不是很公平,江芷蔓看似得到了很多東西,但是江芷蔓失去的東西也很多。
而呂萍則在想江芷蔓的房租,一開始說好是一室一廳的,後面變成兩室一廳。說什麼很難找到一室一廳的,就先租一室一廳,江芷蔓還能把另外一個房間租出去。
呂萍想要是江芷蔓一直沒有把另外一個房間租出去呢?
“當初,你們就不懂得租一間房間嗎?讓房東自己把另外一個房間租出去。”呂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你不會是想留著那個房間,你還能住過去吧?”
“不是。”江大海黑線。
“最好不是。”呂萍道,“你又不是江芷蔓的親爸,你是男的,她是女的,還是得避嫌。你們要是住在一起,彆人指不定怎麼說呢。”
“彆瞎說,我不住過去,就住在這邊。”江大海道,他乾嘛跑過去住,他又不是一個不懂得分寸的人,有血緣關係的家裡人住在這邊,他妻子也在這邊,他不可能去麻煩江芷蔓的。
“房租呢,你是不是給她付房租了?”呂萍問。
“也就是付了兩個月的房租。”江大海道,“芷蔓剛剛回國,找工作也需要時間。等找到工作了,單位給她發工資,也需要時間。她總不能一去上班,就跟單位預支工資吧。這樣影響不好,倒不如我給她付了兩個月的房租。”
“那間空房間呢?”呂萍問。
“芷蔓今天好像帶人過去了。”江母抱著孩子從屋子裡走出來,她今天背著孩子出去的時候,正好就看到江芷蔓跟一個年輕的女孩走在一起,“她應該是把房子租出去了。”
“那麼房租呢?”呂萍輕輕地掐了江大海的腰一下,“你是不是要過去問問芷蔓,你是給她交兩個月的房租,不是給其他人交兩個月的房租,另外一個房間的房租,是不是得給你?這錢,沒有道理讓江芷蔓拿著,那不就等於你給她付了四個月的房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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