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第 91 章 剃羊毛(1 / 1)

祁白看著獸皮上這些零碎的半透明晶體, 疑惑地說道:“這是水?”

狼澤點頭:“這是用五種神樹,象柚、蛇樟……”

“等一下,”祁白捂著耳朵, “不是,你怎麼就把這些說出來啦?”

狼澤隨手將其中一塊放在手心用力地揉搓:“你們部落的事情, 不是全部告訴我們了嗎?”

“可是我部落的人他們不在這裡啊,他們管不著我。”

狼澤眼神淡淡:“我部落的人都成了奴隸,也沒有人再來管我了。”

祁白偷偷瞄了一眼狼澤, 快速說道:“我不是故意要說這個的。”

狼澤嘴角微揚:“沒關係, 這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

“這些原本隻在族長之間相傳的技藝, 一旦族長和他的繼任同時死亡,這些就沒有辦法再傳承下去。”他看著手中的神木之水, 又轉頭看向祁白, “這是很沒有道理的事情, 或許你做的才是對的。”

祁白不解道:“我做什麼了?”

夕陽在竹亭的地面上劃出幾道金線,正好穿過祁白的側臉,在他的頭發上形成了一圈光暈。

“將這些智慧傳遞給部落的每一個人, ”狼澤直視著那耀眼的光芒, “如果當時每個族人的手中,都擁有可以戰鬥的骨刀, 或許,或許當時就不會輸了。”

祁白不讚同地說道:“一個族群的覆滅, 那肯定是有多方面原因的,你可不能用這個,將責任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

狼澤手下稍微一頓:“嗯。”

祁白伸手去戳了戳狼澤手中的東西,瞬間睜大了眼睛:“這也太神奇了吧!”

祁白看著原本堅硬的晶體,在狼澤手中逐漸變軟, 最後甚至可以如揉面團一樣,他還以為這東西會變得很軟。

但事實上並沒有,祁白的手指觸碰上去,可以觸動,但是若想要將手指再深入進去卻不行。

就好像是它能吸收獸人的力量,再將這力量變成韌性一般。

怪不得要被稱為神木之水,這東西還真的是有些玄妙。

祁白現在已經知道了這關於鳥骨的秘密,而且他肯定也不會到處去亂說,祁白就沒了顧及,問道:“這要弄成什麼樣子啊?”

“等它變成如水般柔軟,就可以將飛鳥骨頭放入其中包裹,一天後,飛鳥骨頭的最外層就可以被打磨。”

“最外層?”祁白皺眉,“那要將這骨頭打磨成薄片,豈不是要做好幾次?”

“五六次應該就差不多了。”

祁白震驚:“這也太複雜了,這可比打鐵麻煩多了……”

祁白剛剛自己也試了一下,以他現在的力氣,根本無法揉動這些神木之水,這活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輕易幫得了忙的。

“打鐵是什麼?”

祁白跑回山洞,將他們當初為了找石灰石的時候,在附近山脈上撿到的顏色各異的石頭拿了出來。

“就這種紅色的石頭,裡面可能有鐵,隻要將它們放進陶窯中煆燒,說不定裡面的鐵就被燒出來了,這些鐵也可以被做成各種形狀,然後製作成武器和器具。”

狼澤沒想到這些石頭也能製作武器,不禁也有些好奇:“聽起來挺有意思。”

祁白將石頭放在一邊:“單純用鐵做出來的器具,肯定沒有鳥骨堅韌。而且這都需要時間慢慢來弄,部落中現在哪有空,等今年冬天我們空閒下來了,再研究這些也不遲。”

眼瞅著自己是幫不上狼澤什麼忙,祁白索性回山洞將他平時積攢下來的獸皮全部搬了出來。

不知不覺間,祁白才發現自己竟然也積攢了不少獸皮。

這裡面有部落統一發放下來的,也有部落獎勵給他的,當然也有一些他自己獵到的獵物。

雖然大小不等,品質也參差不齊,但是數量上可是有近三十塊,絕對能算得上部落中的富戶。

祁白皺著眉頭將它們展開掛在架子上,冬天他們的物資匱乏,無法采集到足夠多的材料,所以好幾塊獸皮祁白都是學著其他人,用草木灰漚在地下的。

效果是顯而易見的,這皮子平時不去碰它倒還好,現在一翻動,臭味便彌漫開來。

祁白希望能曬曬異味,當然經驗告訴他,這味道想要曬乾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總之最後的那幾塊獸皮,肯定是不能做貼身的物品。

祁白從最底層,抽出了一塊麂子皮。

這一塊皮子是用狼澤教他的鞣製方法製作的,沒有臭味,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塊獸皮比較薄,正適合現在穿著。

祁白用一把打磨鋒利的骨刀將麂皮上的棕色毛發輕輕刮掉,最後得到了一張平整的麂皮。

“這獸皮衣與我們現在穿著的不一樣。”

祁白點頭:“沒錯,我想做兩件短袖。”

祁白這幾天其實也覺得有些悶了,他們現在穿著的獸皮衣,還是冬天的時候為了禦寒製作的。

不僅僅將人包得嚴嚴實實,就這厚厚的皮毛都夠大家捂一身汗了。

不過比起冬天厚重的獸皮衣,祁白現在做得可就簡單許多,裁出兩塊衣片和兩隻短袖子,用骨針縫在一起。

祁白特意留了尺寸,寬大的麂皮衣服穿在身上,比起之前的獸皮衣要透氣柔軟多了。

祁白又做了兩條褲子,一條短褲平時在部落中穿,另一條長褲子則是用來外出的時候穿。

長褲的褲腿用獸皮繩穿了起來,可以隨時係緊,用來防止蚊蟲爬到身上叮咬。

至於短褲,其實也隻比他自身皮毛幻化出來的獸皮裙長一點,但是對於祁白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東西,畢竟他再也不想過那種不敢邁大步子,時刻擔心自己會露出點什麼的日子了。

最後祁白又用乾草給自己編了一雙草鞋。

這一身行頭換下來,祁白感覺自己渾身都輕鬆了下來。

他蹬蹬跑到還在跟神木之水較勁的狼澤身邊:“怎麼樣?還行吧!”

狼澤點頭:“好看。”

祁白將目光幽幽轉向一旁的小竹屋,正趴在地上的串串打了一個小噴嚏。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祁白和狼澤兩人就拿上石刀背上藤筐,朝著羊圈的方向走去。

祁白一路上都有些興奮,嘴中也不停地嘀嘀咕咕:“四耳羊和獸人一樣,夏天也會覺得熱,它們又不能脫衣服,當然需要我們來幫幫他們了!”

四耳羊們被關在窩棚中之後,著實也是鬨騰了幾天,隻在窩棚外就能聽到裡面混亂的聲音,以及有脾氣暴躁的羊撞擊牆面的聲音。

不過獸人們可不會慣它們脾氣,刺以每天早上都會進一趟窩棚,簡單處理一下衛生,一旦發現有四耳羊將自己撞死了,就直接拖回部落。

雖然這些肉是留著為部落做儲備糧的,在現在獵物和飼料都豐富的時候,養著它們對部落來說更有益處。

然而即便是撞死在窩棚中,這些肉也不會浪費,怎麼也比便宜了那些可惡的赤鳥要強。

祁白和狼澤兩人從透氣孔向內望去,剩下的這些四耳羊們已經習慣了窩棚中的生活,也知道定時到投放食水的位置填飽肚子。

此時,那隻頭羊就悠哉地一隻羊霸占了食槽,吃著早上新鮮投喂下來的食物。

祁白眯了眯眼睛:“就是它了!”

狼澤點頭:“好。”

狼澤的話音剛落,便打開了窩棚的木門。

窩棚內突然陽光大盛,在羊群還沒有反應過來今天來的不是平時的那隻大刺蝟的時候,一個人影就迅速進入窩棚內側。

好在這隻頭羊的架子夠大,每次都是單獨進食,因而也讓它變成了活靶子。

狼澤兩手直接鉗製住頭羊的兩隻羊角,在頭羊憤怒地進攻時,順勢將它向外猛拽。

等一人一羊邁出窩棚,祁白便立刻將木門關上,將門閂閂好。

窩棚內幾隻產奶的母羊隻是隨意甩了甩尾巴,大驚小怪什麼,一會兒就給送回來了。

頭羊顯然不是這樣想的,到了寬闊的山穀中,頭羊的氣勢更洶,似乎想要和狼澤大戰一場。

然而下一秒,狼澤便將它掀翻在地,壓著它的角讓它無法起身。

“咩!”

頭羊的聲音,驚動了正在半山腰的刺以,他迅速從山坡上進入山穀。

祁白笑道:“刺以你來得正好,來來來,快幫我們按住它。”

見到狼澤和祁白的架勢,刺以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羊羅祭司說頭羊現在不能吃。”

祁白舉起手中的石刀:“不吃它,隻剃它的羊毛。”

祁白以前聽說過,即便是熟練的工人,在剃羊毛的時候也可能劃傷羊的皮膚,所以他今天特意帶來的是一把並不算特彆鋒利的石刀。

隻是因著石刀的不鋒利,所以想要齊齊整整地將羊毛剃乾淨,也就變得困難不少。

祁白將最後一坨羊毛扔進藤筐中:“行了,就這樣吧。”

刺以看向頭羊的目光,不自覺地就帶上了一些同情。

隻見它身上原本厚實的羊毛,此刻變得參差不齊,有的地方能看到毛皮下的粉色皮膚,而有的地方卻又有著厚重的一塊,簡直有些慘不忍睹。

這對於他們這些一向對皮毛十分愛惜的獸人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變相的精神折磨。

祁白輕咳了一聲:“害,它們也不懂什麼是美什麼是醜,就這樣吧,我再練練,以後一定能越來越好。”

打開窩棚大門,將那隻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縮水一大半的頭羊扔回窩棚,刺以有些心驚膽戰地問道:“這毛,還能長出來吧?”

“當然能了!”

祁白摸了摸下巴,他想到獸人們的皮毛和普通的野獸是不一樣的,“你們說獸人的皮毛剃了能再長嗎?”

狼澤和刺以同時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