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 75 章 移栽(1 / 1)

天空中飄著如霧氣般的小雨。

穿著獸皮衣的青年, 手中正提著兩串新鮮的牛肉,閒適地沿著山壁旁的石階緩步而上。

山林掩映間,一個通身翠綠的竹亭靜靜地佇立著。

雨滴落在竹亭上, 在屋頂邊緣簷彙聚成晶瑩的水珠, 一顆顆滴落在石台上, 發出清脆悅耳的音節。

祁白徑直走進竹亭,將手中的兩塊肉放在了灶台上。

他隨意地甩了甩被雨水浸潤的白發, 沒有理睬頭頂上仍然倔強翹起來的那一小撮。

拿起水缸旁裝滿水的竹筒,穿過竹亭, 打開了旁邊的籬笆門。

籬笆內的植物們正在細雨中享受地舒展著身體。

祁白一壟壟檢查過去, 發現埋著甘薯的土地上面,已經頂出了不少小土包, 隻是有幾個甘薯明顯不止長出了一個嫩芽,似乎顯得有些擁擠。

相比起種著甘薯的土地,蘿根就要低調了許多, 隻有幾株似乎有開始長葉子的跡象, 其他都沒有什麼動靜。

因著今天下雨,祁白不需要給菜圃澆水,隻是大致檢查了一下, 便起身向旁邊的小院子走去。

聽到了祁白的聲音, 正趴在小窩中的串串用頭將竹門推開,撒嬌般地叫了兩聲。

祁白走進掛著串串名字的竹窩, 在串串的兩個食盆中, 分彆倒上羊奶和新鮮的山泉水,又格外給它添了一把青草,串串便安靜地吃了起來。

祁白在竹窩中四處查看,確定房頂上的乾草防雨性很好, 串串在窩中也不用擔心會被雨淋到。

祁白將竹窩中的小凳子搬了過來坐下,這應該是狼澤留在串串窩中的。

串串並不是一下子就適應了自己單獨居住,剛剛搬出祁白山洞的那幾天它還會在竹窩中不停地叫喚。

然而它呼喚的祁白爸爸卻被鳧鴨蛋們禁錮在了床上,還是狼澤主動到竹窩中陪著它。

祁白是知道狼澤和串串一獸人一羊並沒有表面上的那般和諧,隻是想想他們兩面面相對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不過效果還是挺明顯的,串串現在已經適應獨自住在竹窩了。

陪著串串玩了一會兒,祁白又回到了竹亭中。

他仰頭看了看將大部分雨水阻隔在外面的竹亭,覺得自己這些天的功夫還真是沒有白費。

畢竟將這些粗壯的竹子嵌入石台上,尤其是將屋頂的結構穩定住,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此時對於山洞的改造就隻剩下了最後的一步,那就是在石壁上開出一個大窗戶來。

牛溪剛踏上祁白和狼澤山洞前的石台,就看到了祁白正用石錘哐哐地捶著山壁,正灰頭土臉地拆家。

“豹白,你怎麼把山洞砸掉啦?”

祁白聽到聲響,將蓋在鼻子下面的獸皮拿了下來,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塵,一邊走到了牛溪的身邊。

他從旁邊被蓋住的筐中,拿出水杯,給兩人都倒了一杯水,才回道:“我的山洞中太黑了,我打算在石壁上鑿開一扇窗戶。”

祁白現在的山洞中就隻能從洞口照進一些光亮,但是那光亮並不能照進山洞的最裡面,即便是正午的時候,石屋最裡面的竹床也是漆黑的一片。

因此他才想要在石壁上鑿開一扇差不多兩米寬的窗口。

牛溪側頭看了一下:“可是這樣一來,你的山洞就有兩個地方漏風了,冬天的時候會不會冷?”

祁白搖頭,將牆邊的竹窗拿了起來:“我做了兩扇窗戶,等冬天的時候,再在窗戶的外面放上磚塊,再用獸皮將窗戶完全封住就行了。”

牛溪走到窗台的邊上,隻見窗台的一個角落已經被祁白鑿出了孔洞。

這樣的孔洞牛溪之前見過,與部落圍牆上的門是一樣的,她已經可以想象得到將窗戶安裝上去之後,這兩扇窗戶開合的樣子。

看著竹亭下面古樸大氣的石頭建築,牛溪真心讚歎道:“豹白,你的山洞可真是太好看了。”

她也是現在才終於明白,祁白為什麼要選擇這一塊不被大家看好的山壁:“我永遠也想不到建造這樣漂亮的房子。”

祁白眉眼彎彎:“這些也不是我想到的,我不過也隻是將我看到的儘量做出來而已,你要是喜歡,隨時也能做得出來。”

牛溪擺手:“哎呀,比起這樣的房子,我更喜歡你的這個大灶台,這可真的是太方便了。”

說道灶台那祁白可就來精神了,這次他沒有謙虛,不住地點頭。

作為一個吃貨,其他的地方都能將就,但是做飯的灶台卻是一點都不能湊合的。

也正是因為不想湊合,祁白在冬天為幼崽山洞和羊羅的山洞修建灶台的時候,就已經將自家灶台要用的磚塊攢齊了,但是卻遲遲都沒有開工。

因為他要等著天氣暖和之後,將竹亭建造起來,然後在山洞的外面搭建一個大灶台。

而此時在竹亭外邊靠近菜圃的角落,就有一個倒“L”形的大灶台。

整個灶台分為三個部分,倒“L”型的長邊上是兩個烤爐,短邊上是兩個燒火的灶台,最後再加上一個共用的煙囪。

長邊上的烤爐有兩個,分彆用來烘焙和烤肉。

左手邊是一個稍高一些的拱形烤爐,烤爐的造型祁白參考了烤鴨的烤爐,同時在烤爐的底部上用磚塊搭上了可以放置木炭的隔層。

這樣這個烤爐就可以兩用,既能直接將肉掛在烤爐上方的橫杆上,用明火炙烤,也可以將烤爐封上,在底部加木炭燜烤。

右手邊則是一個長形的燒烤架子,這個架子就比較簡單了,隻是用磚塊做出了一個凹形,在凹槽中加入木炭,就可以將竹簽架在火上烤,同時也可以放上薄石板,做石板烤肉。

而在倒“L”形狀的短邊上,祁白搭上了兩個直徑六七十厘米的灶台,用來放置陶鍋。

隻是祁白的陶鍋還沒有燒製出來呢,暫時就隻能放上石鍋使用。

此外,在灶台完成之後,祁白還用砂漿調成了黑山石壁的顏色,塗抹在最外層,使得整個灶台都與山壁融為了一體。

有了這樣大的一個灶台,最大的好處就是祁白可以同時做好幾道菜,大大節約了他在做飯上面花的時間。

祁白和牛溪兩人蹲在灶台前,嘀嘀咕咕地研究了半天。

狼澤抓著野兔的耳朵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個從灶台後面冒出尖尖的腦袋。

牛溪一抬頭,正好看見了走進竹亭的狼澤。

“哎呀!”牛溪發出一聲驚呼。

祁白被牛溪嚇到,一個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狼澤的腳步頓了一下,才向前走來,將祁白從地上扶起來,直到此時祁白的臉上還滿是迷茫:“怎麼了,怎麼了?”

牛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沒聽見狼澤走路的聲音。”

“哦,”祁白舒了一口氣,笑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有野獸摸進部落了呢。”

狼澤搖頭:“如果有危險,串串不會這麼安靜的。”

“你們在這做什麼呢?”

祁白和牛溪對視一眼,要不是狼澤回來,兩人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祁白趕緊跑回山洞,將他用來裝棗莓種子的竹筒拿了出來。

隻見積著淺淺一層水的獸皮上,一粒粒小小的種子上面此時長出了還沒有指甲蓋大的小嫩芽。

牛溪驚呼出聲:“ 呀!這些可以小葉子可以長出棗莓嗎?這也太神奇了!”

祁白點頭,經過了六七天的催發,棗莓的種子在竹筒中已經發了芽,現在正是可以移栽到土壤裡的時候了。

祁白之前答應了牛溪要分給她幾株幼苗,一起種植棗莓,因此在看到了種子發芽之後,祁白就立刻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牛溪,也正是因為這樣牛溪才會過來找祁白。

隻是兩人討論得入迷,差點將這事給耽誤了。

祁白示意牛溪將裝滿土的竹筒拿過來,他小心翼翼地將幼苗放在土壤裡,又薄薄地蓋上了一層土,澆上水然後遞還給了牛溪。

“每隔幾天你都要在竹筒中澆上一些水,此外也要儘量讓它們多曬曬太陽。”祁白一邊將幼芽移栽到竹筒裡,一邊輕聲說道。

牛溪將竹筒捧在懷中,認真地記下祁白說的每一句話,不時地點點頭。

“剩下的這些我會移到旁邊的菜圃中,”祁白指了指籬笆內的土地,“我也是第一次種這些,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咱們再商量商量。”

牛溪高興地點頭,就差對著竹筒中的小苗苗流口水,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送走了牛溪,狼澤將手中兔子向上提了提。

祁白仿佛在狼澤的臉上看到了“烤兔子”三個字。

石桌後的半人高的一面矮牆,都被祁白雕成了櫥櫃,此時櫥櫃中的東西還並不多,隻在最上層放了一些調料罐子,下面則放了一些碗疊。

祁白拿出一個最大的陶製烤盤,將狼澤清理乾淨的整隻兔子放在烤盤上,抹上醃料研製。

同時又切了一些蘿根、竹筍和新鮮的野菜做配菜,均勻地碼在兔肉周圍。

將陶盤放進已經預熱好的拱形烤爐,用木頭拚成的擋板擋住烤爐出口,填上木炭等待即可。

祁白拿起他從部落中領回來的新鮮牛肉:“這些牛肉我們切片,放在是石板上烤著吃吧?”

狼澤自然沒有任何意見,看著祁白在那忙活著洗菜切肉,他便拿起祁白放在地上的石錘,沿著祁白畫下的痕跡,將窗戶鑿開。

新鮮的牛肉想要切成薄片是需要耐心和技巧的,好在祁白的小骨刀非常鋒利,將兩人分到的牛肉全部切成掌心大小的薄片,一層層堆疊在陶盤中。

看這這陶盤,祁白突發奇想的在牛肉的中間,放上了幾片小綠葉。

彆說,看著還真是非常精致美味的樣子。

祁白從石櫃下拿出了一個小竹筐,將大水缸上的石板挪開,水缸中正裝著滿滿的山泉水。

氣溫上升之後,祁白便將醃製好的食物挪進了山洞中,大水缸也終於發揮了它應有的作用。

祁白用竹筒從裡面舀出水倒進一旁的洗菜盆,將竹筐中的青菜放進了洗菜盆,認真地清洗起來。

這些菜是祁白今天早上在前往竹林的路上,順便采集到的,這裡面各式各樣的菜都有一些。

其中祁白最喜歡的便是一種長得有些像生菜的大葉蔬菜,因著它葉子上的顏色多變,部落的人都稱它為“花葉菜”。

祁白為此還特意移栽了幾株到他的小菜圃中,希望它能開花結籽,變成更多的花葉菜。

將葉子中的泥土洗乾淨,甩乾水分放進陶盤。

正在鑿著石壁的狼澤,見狀不經意地向祁白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被祁白抓了一個正著。

祁白端起裝著蔬菜的陶盆,特意挑了一片新鮮的葉子,放在嘴裡哢哢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