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驟然睜開了雙眼。
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了房間內, 過於刺眼,他還未回神,便條件反射性半眯著眼睛。
等意識回籠後,他連忙坐起身, 卻感覺到渾身骨骼傳遞出一陣疼痛, 令他輕呼出聲。
伏黑惠下意識碰觸著脖頸後方, 那裡還隱隱作痛著。他環顧了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床鋪上,周圍是他熟悉的宿舍。
他摸了摸脖子,傷口處被繃帶纏繞著,已經做好了處理。
伏黑惠沉默了片刻,然後沒有猶豫地從床上下來,隨手拿了製服外套披上,剛出宿舍門,就碰到了虎杖悠仁。
“喲,惠。”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打了招呼,伏黑惠卻是立刻詢問,“我昨天是怎麼回來的?”
還有那位與他長相一致的少年,那人到底是誰?!
腦海裡留存著大量的疑問,使得伏黑惠臉色不佳,他問了虎杖悠仁後,對方如實回複:“五條老師把你帶回來的……話說,惠你怎麼了?”
向來觀察敏銳的虎杖悠仁,他撓了撓頭,狀似無意間說著,語氣真誠卻一針見血,“該不會遇到了什麼事情吧?不過昨天交流會確實是很驚險了。”
然而伏黑惠卻是陷入了沉思, 他醒後自然察覺出自己的手機不見了。
他腦海裡浮現出那位穿著和服的長發少年。
對方看上去是詛咒師一類的存在,在交流會上與其餘敵人一同入侵高專,卻沒有殺掉他。
伏黑惠蹙著眉,索性暫且不去思考太多,他下一秒朝著虎杖悠仁說道:“悠仁,你手機借我一下。”
不明所以的虎杖悠仁把手機遞給了伏黑惠後,直接撥打了五條老師的電話。
*
審訊室內光線過於昏暗,四壁布滿符咒,莫名的令人覺得森寒又壓抑。
而被咒繩捆綁住雙腿雙腳,正坐在木椅上的惠,在聽到這位名為五條悟的咒術師涵蓋威脅的話語後,內心一陣嗤笑。
處決他?
對於惠來說,死亡並不可怕。
他僅僅是重複著對方的話語,甚至有些過激的想要看看,這個世界的咒術師是要如何處決他的。
然而眼前原本隨性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卻是驀然站起身。
惠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對方一下子揪住了和服的衣領,狠狠地砸在了牆壁上。
身後貼滿牆壁的符咒一下子被衝擊力所破壞,黃紙的碎屑飄浮於空氣中,令人灼燒般的氣息縈繞鼻尖。
惠隻覺得背脊生疼,但他的視線觸及自己鶴紋的和服後,神色有一瞬間的驟變。
臟了、臟了、臟了……!
他根本顧不上疼痛,連忙掙紮著,因為過於用力而額間青筋暴起,略顯蒼白的面容浮現出一陣陣恐慌與憤怒的情緒。
但被束縛的他確實絲毫撼動不了咒繩半分,這也迫使惠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的動作使得和服也皺起來了。
“姐姐的…姐姐的……!殺了你——!”
竟然敢弄臟她的和服!!
而五條悟不知為何,在聽到眼前自稱惠的少年,甚至根本無畏般,把處決輕鬆掛在嘴邊後,他短暫的仿佛在對方的身上找到了記憶深處之中,摯友的影子。
某種脫離掌控的感覺,使得五條悟下意識就揪起了惠的衣領,想要讓對方徹底清醒。
然而不知哪裡觸發了對方的逆鱗,眼前的少年突然暴起,神情都帶著難以言喻的瘋癲,身上的咒力波暈如同燃燒的火焰,於五條悟的六眼之下格外刺目,但也一五一十地傳遞而出了一個信息。
對方與伏黑惠的咒力痕跡是一模一樣的。
這種根本無法造假,即使是親人之間,每一個人咒力的構建都是有著差異的。
所以,這簡直就是最好的證明,也在清晰地告訴著五條悟——
對方就是惠。
“……”
事情遠遠超出了想象,五條悟揉捏著自己的眉心,愈發覺得棘手,他聽著少年口中喃喃的“姐姐”,看到對方過於不正常的模樣後,為了避免對方因衝動做出極端的舉動,他先一步動手敲暈了對方。
失去意識的惠躺倒在了地面,而五條悟面色變得凝重,他蹲下身細細觀察著惠。
少年與伏黑惠不是一個層次級彆的存在,剛剛對方驟然暴起的殺意,很顯然是已經磨煉接觸過各種黑暗血腥後,才能激發出來的濃重殺意。
而且,對方的精神狀況……
就在五條悟思索著接下來該做什麼時,他的手機響了。
電話接通後,那頭是伏黑惠在與他緊急說著,關於伏黑惠昨日在交流會的場地上遇到了一個與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存在。
畢竟任誰見到一位與自己簡直是複刻般的存在,都會失態。
“冷靜點,惠。”
五條悟也不準備瞞著伏黑惠,“我已經知道了,這人就在我旁邊。”
電話那頭的伏黑惠瞬間捏緊了手機。
“……五條老師,”伏黑惠組織著語言,試探著詢問了,“我可以見一下他嗎?”
得到允許的伏黑惠掛了電話後,把手機還給了虎杖悠仁。在一旁聽了全程的虎杖悠仁先是震驚,然後又懵了一會,“一模一樣?不會是什麼二重身吧……?”
伏黑惠在去往審訊室的路上時,虎杖悠仁也跟著他一起去,期間兩人碰到了二年級的人。
其中長相如同大型熊貓玩偶般的胖達叫住了伏黑惠,他晃了晃手機,一臉神秘,“惠,猜猜誰要回來了?”
伏黑惠驀然頓住,他緩緩移動視線,看向了胖達。
他抿了抿唇,顯然冷淡了下來。
“與我無關。”
看著伏黑惠直接扭頭就走的虎杖悠仁,不明所以極了,儘管如此他還是對著幾位學長學姐露出了抱歉的笑容,然後朝著他們揮了揮手,才朝著伏黑惠的方向跑去。
“哎?走的真快啊。”
胖達嘀咕著,“該不會鶴裡要回來的消息跟我們所有人都說了,就沒和他說?”
而狗卷棘則是在一旁附和著:“鮭魚。”
禪院真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鶴裡說他們準備回國了先去大阪澱川,八月份……我們抽出時間去接他們吧?”
已經趕到審訊室前的伏黑惠以及虎杖悠仁,還未敲門,五條悟便先行打開了審訊室的門。
跟著他們走進去的虎杖悠仁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的人,對方的腦袋無意識垂擺著,黑色的長發幾乎遮蓋了臉龐。
直到虎杖悠仁觸及對方身上那熟悉的和服款式後,他突然一僵,視線都凝滯住了。
這是……
記憶一下子把虎杖悠仁帶到了在裡櫻高中,當時有一位與咒靈合夥,卻背對著他站在吉野順平面前的人,也穿著這樣的和服。
忽而神情凝重起來的虎杖悠仁不知道該不該把他遇到的事情告訴五條老師他們。
“先不要把他的存在說出去。”
五條悟先行開口,“這件事情比較複雜,要是被高層那些老家夥們知道了,尤其是被禪院家知道了,未來很麻煩。”
伏黑惠欲言又止,他張了張口,猶豫著說出:“五條老師,你的意思是……他是…?”
“是你,又或者不是你。”
昏厥過去的少年有著與伏黑惠如出一轍的容顏與咒力,但很顯然他們兩者有著差異。
伏黑惠聽懂了言下之意,他看向了少年。
與之前在交流會上所見的情緒不同,眼下這麼看著對方,讓伏黑惠莫名有種看到了世界上另一個自己,又或者說是走向了另一條道路的自己,這種可怕的即視感。
一股無法言說的荒謬感沉浸於全身,當時對方猶如與世相隔般,冰冷又疏離的模樣仿佛曆曆在目。
伏黑惠無法想象這個人經曆了什麼。
一直到五條悟的手機鈴聲的響起,打破了眼下的寂靜。
接通電話的五條悟神情微變,語氣裡透著懨懨的意味。
“是嗎?你們不會忘了我現在在學校裡還有事吧?……真是煩人啊。”
電話裡的人急迫又恐懼地彙報著:“五條先生,這次真的很緊急,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這麼多的!”
似乎因為過於超出想象範疇,電話裡的聲音斷斷續續:“大量咒靈!無論是什麼等級的!都在朝著一個方向聚集——”
即使普通人類肉眼都無法觸及這些咒靈,但因為數量眾多,那猶如實質般陰暗又詭譎的黏膩聚集於一起,還是讓許多人類打著寒顫,驚慌逃離。
電話那頭的人還在顫顫巍巍的說著:“而且這些咒靈嘴裡還在念著…念著……”
——王。
它們的王。
*
遊戲外。
個馬甲全開的鶴裡,自從虛馬甲上線後,第一次享受到了什麼叫做官方外掛。
【主線任務:幫助詛咒師惠。】
虛馬甲的任務很簡單,就是給人家打輔助,所以她直接挑選了一個幸運地區,準備幫著惠馬甲多收集一些靈魂。
而她在遊戲裡自動掛機升級的角色“鶴裡”也挑了個不錯的日子,準備回國,趕著給她的馬甲們當複活工具人。
就是羂索馬甲的任務有點棘手。
【主線任務:完成心願。(需玩家自行摸索)】
這個任務太過於抽象了,羂索馬甲的心願可以說是讓世界上的所有人類得到進化,也可以說是封印咒靈始祖。
但是看過羂索馬甲詳細人物背景的鶴裡又不確定了。
她索性暫且擱置這位馬甲的任務,先把另外兩個馬甲的任務完成了再說。
鶴裡移動著鼠標,換到了惠馬甲的遊戲界面,開始愁著怎麼離開東京咒術高專。
逼仄又昏暗的審訊室內,npc五條悟說了有事,便先行離開,而npc伏黑惠是跟著對方一起離開的,現在室內隻剩下了npc虎杖悠仁。
惠馬甲目前的狀態雖然是“昏迷”,但隻要鶴裡想,她可以隨時醒來,和人家虎杖悠仁打招呼。
反正屋子裡就這麼一個npc,乾脆她把人家打暈了再溜吧?
說乾就乾的鶴裡立刻操控著惠馬甲蘇醒了過來,而原本在馬甲身上如同桎梏般的咒繩自然被她用道具破壞掉了。
還未反應過來的npc虎杖悠仁很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到了,但是鶴裡暴力地把這隻粉毛老虎敲暈了過去,她還一邊腹誹著:“老師的債學生來償還,很公平。”
誰叫npc五條悟不由分說就把她馬甲打暈了?她還沒演完呢!不演一場戲誰能知道她惠馬甲的人設?
就在鶴裡準備大搖大擺地讓惠馬甲離開時。
“有趣……不過,誰允許你走了?”
遊戲內有著獨特低沉磁性嗓音的聲音響起,鶴裡仔細一看,屏幕上直接給了她個大臉衝擊。
而臉上的黑色咒紋猶如蠕動般攀附而成,氣場瞬間變化,雙眼也好似沾染上鮮血的男人,低笑著就站在了她馬甲的面前。
“我靠,兩面宿儺!”
鶴裡頭疼極了,轉念一想,準備讓這位兩面宿儺先感受一下她馬甲的人設。
於是她身體誠實的雙手劈裡啪啦一頓操作,存了個檔就準備乾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