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文豪末路25 一場陷阱,三人成戲。……(1 / 1)

那黏膩到仿若絲毫不意外的眼底裡, 冗雜著陰鬱與沉溺,亂步眉眼彎彎,視線幾乎牢牢地鎖定在了鶴裡的臉龐。

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出現一樣。

鶴裡都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心情描述此刻的狀態, 隻覺得心跳越來越快, 但身體還是下意識運作著異能,讓彼此穩穩站落於地面。

她甚至想下一秒就趕緊回檔。

然而, 不知何時已經與果戈裡站在底下等著的費佳,悄無聲息的像是毒蛇一般,纏繞了上來。

她的左手手腕被費佳緊緊地握住,而她的右手五指卻被亂步牢牢地捏著,亂步甚至迎著她驚魂不定的目光,纏綿又癡迷地舔了舔她的指尖。

一聲喟歎從亂步的唇邊, 伴隨著輕笑而出:“鶴裡,總算抓到你了。”

“掉進陷阱裡了呢。”

費佳醇厚迷人的嗓音徐徐從她耳畔響起,帶起了一陣顫栗。

他貼著她的耳邊,呼吸溫熱,呢喃著解釋。

“我們合作了哦。”

這幾句話簡直如同一道驚雷,讓鶴裡完全措手不及, 怔愣在了原地。

幾乎是下一秒, 鶴裡錯愕地抬頭看向亂步, 像是在求證。

而亂步的笑容異常滿足,甚至帶著絲絲縷縷的瘋意,像是咕咚在冒著黑泡的淤泥, 泡泡破裂的一刹那, 他同步著回應。

“賭對了,我就知道鶴裡還愛著我。”

他用生命進行的豪賭,成功了。

時間門回到幾天前——

手上的動作被外力打斷, 匕首被強行甩至地面。

哐啷幾聲,在地上打轉。

而亂步卻是眼底布滿血絲,執拗又神經質地到處在看。

“鶴裡、鶴裡…”

當時的亂步不斷被眾人阻遏,以至於無法如期試探出,是否再次做出極端行為後,鶴裡會出現。

他像是個失去自由的囚徒,被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降下所謂的保護。

為什麼要這麼悲傷的看著他?覺得他可憐?

不要用這種惡心的眼神!

亂步徒然臂膀間門青筋暴起,鉚足了勁想要甩開周圍強勢遏止他手臂動作的人。

但是失敗了。

他情緒變化的很快,大腦迅速就為他推演出了最佳的方法。

配合。

好,他會配合。

冷靜下來的亂步願意接受治療,在周圍人像是把他當易碎品對待的期間門,他更像是放縱的選擇睡覺,又或者說是昏迷,來逃避現狀。

直到他做了那場關於鶴裡的夢。

真實到他竟然在醒來後,嗅覺敏銳的感受到了那陣刻入骨髓般的清淡甜香。

在和偵探社的眾人說完了他一係列行為的目的後,果不其然,他在被憐憫著呢。

但亂步腦海裡卻是瘋瘋癲癲的想著。

鶴裡,你在看著嗎?他很乖哦。

當時等到眾人離開,病房內空蕩了一陣,已經下了床的亂步,正看著摸不清的一點放空思緒。

不久,周圍的空間門瞬間門顫動了一下,與此同時,一位銀發且穿著奇裝異服的男人,笑眯眯的與費佳出現在了此處。

“把我當免費傳送陣了呢~”

那男人雖然嘴裡腹誹,語氣卻很愉快。

費佳看向已經轉過身的亂步,他們兩者目光所觸之時,似有一陣窒息般的凝固。

是費佳先開了口:“……我相信你應該明白我的來意,你也感覺到了吧?”

亂步眼底明滅般,回應,“所以呢?”

“我覺得她還活著。”

他突兀死死緊盯著費佳,兩者默契的消磨了殺意。

“合作吧。”

費佳向著亂步,遞出了那枚無論在什麼角度,都美得仿佛熠熠生輝的紅寶石項鏈。

*

鶴裡幾乎被馬甲們的瘋狂震撼到了,以至於手腳有些發麻,思維像是卡頓的機器,斷斷續續。她完全沒想到自己身為玩家卻會被自己設定的馬甲們拉入這樣的陷阱。

她最先看向費佳。

無論從什麼角度去看,對方都是一副完美無缺的模樣,時刻保持著優雅矜持的俊美面容上,浮現著格外縱容的笑意。

像是在看著與他捉迷藏的人一樣。

但鶴裡隻覺得骨骼間門都泛著涼意。

渾身血液仿若在倒流。

要是、要是她不出現…雖然會摔壞一條紅寶石項鏈,但亂步就會死去。

他也如願清理了他厭惡的存在。

而她出現了,卻是恰好跳進了他們精心布置的陷阱裡。

徹底被抓住。

鶴裡垂下視線,她長而卷的烏發遮擋著臉龐,睫羽微顫,努力平緩了情緒,聲音輕輕的詢問:“亂步,要是……你賭輸了呢?”

她隻覺得捏著她五指的手勁在逐漸用力,而動作的主人維持著滿不在乎的語氣,笑容浮現奇異的甜膩,“反正世界末日來了,會再次重啟……”

亂步徒然間門,把她拽至自己的懷裡,像是藤蔓般,無聲無息地纏繞著她,“我會不斷地嘗試,無論死多少次,都沒關係哦。”

“真是可怕。”

費佳輕柔地把鶴裡的下顎捏著抬起,他俯下身,親吻她唇角的小痣,語氣呢喃又蠱惑,“鶴裡,所以該怎麼辦呢?這位可是不準備拯救世界了呢。”

“要不要考慮和我一起?”費佳似笑非笑地迎著亂步陰沉到仿佛能滲出血色的目光裡,徐徐挑釁,“我有另一個辦法,阻止世界末日。”

而亂步眼底銳利地像是瘮人的刀片,他幾乎在轉瞬間門就推理而出,戳穿了對方的所謂辦法,“你的辦法,就是殺掉這些異能者是吧?”

費佳不受影響,話語模棱兩可,“怎麼可能呢?鶴裡最討厭這些了不是麼?”

鶴裡眼看不遠處的果戈裡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盯著她看,而已經陸陸續續從樓頂下來的偵探社眾人,他們同樣看見了這裡的情況。

總有種被當眾處刑的感覺。

這下她真成瓜主本人了!!

當樂子人成了被眾人看樂子的,鶴裡瞬間門感覺不好了。

她毫不猶豫地想隔空點開面板,找個最近的存檔立刻回檔。

但她的雙臂都被兩邊以不容置喙的力道控製著。

“鶴裡,在想什麼?”

費佳的聲線近在耳畔,他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耳垂,隱含著宛若一針見血的犀利,無聲透著危險感,“是不是在想,怎麼逃走?”

鶴裡的頭皮隱隱發麻。

而亂步幾乎與她額頭相觸碰,她甚至能看見對方眼底布滿的血絲,以及瞳孔間門迥異於人的神色。

如同惡獸。

有一瞬間門的錯覺,鶴裡甚至覺得亂步想要吞食掉她。

她的瞳仁微微顫抖。

然而轉瞬即逝,亂步眼底又浮現著陣陣執拗的無辜感,像是格外無害的貓兒。

“鶴裡最喜歡我了,對不對?鶴裡、永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尾音拖長,明顯在撒嬌,但鶴裡卻感知到他語氣之下的森然可怖。

怎、怎麼回事?

這還是她那乖巧可愛的亂步馬甲嗎?

鶴裡控製著自己先冷靜一下,然後再詢問一個她很想知道原因的問題,“亂步,為什麼要選擇炸掉信號基站?”

沒有信號基站還怎麼繼續傳播無效化異能?還怎麼削弱世界上這麼多異能者的能量?

很明顯,她感受到亂步的情緒毫無預兆地冷了下來。

“果然呢,”亂步鬆開了抵著她額頭的動作,反而低著頭靠在了她的頸窩間門,像是有氣無力,“鶴裡為什麼這麼執著?世界就這麼讓它毀掉吧?”

突兀的,鶴裡感覺到自己脖頸間門的毛茸茸觸感轉變成了格外刺痛的瞬間門,她驚愕地下意識發出痛呼聲:“嘶……亂步!”

而罪魁禍首的亂步,伸出柔軟的舌尖為她舔了舔傷口,又唇角保持著笑容,唇邊還帶著新鮮的血絲,格外危險。

他一字一頓的說:

“你愛的隻能是我。”

費佳微不可察地眯起眼眸,不知在思索什麼,他抬起手掌捧著鶴裡的臉頰,看著她因為疼痛而眼尾滲出殷紅的模樣,憐惜的低語,“鶴裡,他承認了呢,還是讓我帶著你逃出牢籠吧?”

一邊是道貌岸然的魔人,一邊是褪去偽裝的惡獸。

鶴裡親手設計了這兩位馬甲,也曾操控著他們做過一係列的事情,她隻要轉換一下思維,就能清晰明了的知道他們此刻在想什麼。

很顯然,此刻回應什麼都是錯誤的,她隻想趕緊回檔,另辟蹊徑,以阻止出現眼前的局面。

然而下一秒,鶴裡就聽到了亂步說的話。

讓她徒然心臟狂跳。

“是有什麼在幫著你?讓你覺得有能力可以從我面前離開?”

亂步的聲線僅僅在說著什麼平常的事,平靜到了極致。

之前還波瀾起伏的他,莫名沉澱了下來,像是深不可測汪洋,使人溺斃。

接著,他呢喃著:

“鶴裡……”

亂步笑容愈發加深,隨之做出了口型。

像是在說——

“沒用的。”

嗅到肉腥氣的惡獸,已經徹底標記了你。

*

不知是何時,鶴裡的雙臂才被鬆了開來,等她有反應後,立刻就是回檔。

回檔到了那天晚上醫院裡使用完道具【夢中人】的時刻。

在亂步後來提議自己要去樓頂直播的時候,這一次鶴裡試著透露給偵探社眾人,樓頂太危險了,他這樣的狀態容易出問題。

反饋成功了,她以為亂步會老老實實的站在了光線好的封閉陽台直播,結果卻是給她個措手不及!

擁有可以變幻身形異能的亂步隊友岸本雅人代替了亂步,真正的亂步早就繼續按照計劃站在樓頂,一切都沒有改變。

她不斷地回檔、試圖插手修改未來,過程頻繁到鶴裡幾乎都快被逼瘋了。

期間門她回檔了數十次,甚至乾脆回檔到了前面一部分,沒有使用【夢中人】的時刻。

結局的亂步無非就是死亡。

死亡。

死亡。

還是死亡。

隻要她沒有出現,都是這個結果。

她扶住了額頭,蹲在了地上,腦海中不斷浮現他各種帶著死誌,滿足而又異樣的笑容。

到這裡,鶴裡才徹底明白了。

遊戲真實到可怕,而且不能另辟蹊徑。

她深呼吸一口氣,神情逐漸轉變,流露出幾分甚至與亂步近乎於相似的笑容。

“…很好啊,亂步,你喜歡這樣的話,那就這樣玩吧。”

這一次,鶴裡重新回檔到亂步站在樓頂的時刻,她沒有選擇往樓頂跑,而是選擇站在樓底。

這樣就不會出現隨機身份模擬器失效而產生的其他問題,比如會被npc太宰治盯上。

當紅寶石項鏈先一步被摔碎的刹那,她運作異能救下了亂步。

一切都像剛開始那樣進行著——

另一邊匆匆趕下來,到達樓底的偵探社眾人,赫然看見了被費佳和亂步牢牢固定在彼此之間門的少女。

她是被籠罩在其中的,甚至無法看清她的長相,隻能看見如海藻般的烏色長發,垂蕩在腰際,絲絲縷縷搖曳於雪白的肌膚間門。此時她纖細的手臂被男人占有欲地掌控著,無法掙脫,而她輕彎著脖頸,額發遮眼,唇瓣微張,另一位在她的頸窩裡輕語呢喃,時不時抬頭親吻著她。

明明於烈陽下,卻更像被淤泥埋沒,糾纏到令人窒息。

無形之間門,費佳似乎感受到旁邊傳來的目光,他抬眸時,明明神情依舊優雅溫和,卻隱含警告。

甚至連亂步也不經意地抬頭,眼底晦澀迷離,卻是對著他們,豎起手指在唇前比了個“噓”。

“她是我的,不許看哦。”

他做出口型,似乎在這麼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