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地仙—1 (9000)(1 / 1)

鳳傲天 江一水 25424 字 6個月前

辛辛苦苦十六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易初蹲在雞窩裡,被一隻老母雞壓在身下孵著,想死的心都有了。

造物主那個缺德玩意,封印掉了她所有的修為,她現在彆說運用靈力了,哪怕是用小雞嘴啄出的符籙也用不了一張。

蒼天保佑,現在隻能希望蘇清越出了幻境能早點找到她。

不然她遲早因為在這雞窩之中長不大被凡人給當作妖異之物給湯了。

啊……煩死啦!

像是知道她的所想那般,老母雞扇了扇翅膀,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

易初張嘴:“唧!”

就在這時,上方傳來一道少女稚嫩的嗓音:“開飯啦!”

“開飯啦!”

聽到她的聲音,老母雞“唰”地一下收攏翅膀,驟然站起來,跟隨大流齊刷刷地站在食槽面前等待。

“咕咕咕……”

無數的咕咕聲裡,糠料嘩啦啦地倒了下來。雞群們一湧而上,篤篤篤地開始就餐。

易初張開小翅膀,悄無聲息地往雞舍的角落裡鑽去。

就在這時,那少女伸手數數:“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哎,怎麼多了一隻?”

易初的小雞爪剛搭在雞舍邊緣,正準備越獄,一個龐大的陰影壓了過來,將她抱起。

易初瞪大了自己圓溜溜的眼珠子,都要氣絕身亡了。

這時那“巨人”般的少女伸手摸了摸她頭頂的小紅毛,有些意外道:“還是個紅毛頂的。”

“難道是最近剛孵出來的?”

少女俯身,將易初放到食槽旁,喃喃道:“剛孵出來的要學會吃東西,不要會餓死的。”

她還專門挑了一個好位置給易初,拍了拍她的頭頂道:“快吃吧。”

很好,很和善,易初想哭的心都有了。

她在食槽旁停頓片刻,見少女注意力不在這裡了,拔起自己的小雞爪搖搖晃晃地就往雞舍旁邊衝去。

衝呀!

逃出雞舍!就能在大街上遇到修士,能與她們神念溝通,找到蘇清越了。’

啊,清越,我的人生,我的未來,我的幸福,我來啦!

她這個小雞剛跑在雞舍旁,眼尖的少女就發現了她:“你怎麼又跑到這裡來啦,快吃東西啦。”

“不然就沒了。”

命運的大手扼住易初整個小雞身,又將她抱回食槽。

如此三番兩次,少女也就發現易初似乎真的很愛跑,一點食物都沒吃到。

生怕她餓死了,少女索性將她抱出來,一手捧著她一邊絮絮叨叨:“你不吃東西會長不大的。”

易初在心裡腹誹:“要是長大了才可怕,會被吃掉的!”

可惜少女聽不到她的聲音,隻是進到廚房,打開大鍋的竹編蓋子,拿出一根紅薯。

少女小心掰碎了紅薯,喂到易初嘴邊:“給。”

易初踟躕著,眼前的紅薯黃裡透著紅,香甜軟糯。

少女見她不吃,小心掰開她的嘴巴,一點點喂了進去。

食物入口,易初渾身戰栗:“嗚嗚嗚嗚……紅薯好吃。”

她閉上了眼睛,索性不想那麼多,先果腹要緊。

小雞崽篤篤篤兩下將人家的紅薯全部吃完了,還有些意猶未儘。

睜開眼一看,卻見小姑娘睜大眼睛,一臉驚訝地望著自己。

易初有些赧然,從小姑娘的手掌跳下來,落在滿是柴火灶台前。

她叼著一根漆黑的木棍,篤篤篤地在地上畫了一圈,寫了四個字。

“以……以後還你……”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看向易初驚訝道:“你是妖怪嗎?”

易初搖搖頭,又篤篤篤寫了四個字:“被詛咒了。”

小姑娘瞬間了悟:“你是被人下咒了嗎?”

易初在地上畫了個勾。

小姑娘雙眼亮晶晶的:“那我能幫你做什麼?”

易初反問一句:“你要幫我嗎?”

小姑娘顯得很興奮:“我能幫你嗎?”

易初從未想過這少女竟如此好騙,如此一來倒是有些於心不忍。

她的身份特殊,在五洲四海死敵眾多。如今不知道蒼生盟是何等情況,清越有沒有出來,自然不敢有過多的動作。

但自救者天救之。

雖然她這邊的賊老天很愛折騰她,正是如此,她才要拿回命運的主動權。

易初想了想,在地上篤篤篤寫了一行字:“我想回家。”

小姑娘立即義不容辭道:“那我帶你回家。”

這小姑娘一腔熱血,全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完全就是那種遇到奇遇之後腦子一熱不管不顧的類型。

易初問她:“那你父母怎麼辦?”

提到父母,小姑娘面色有些難過:“五年前,西洲那個蒼生盟,搞什麼大陣法,讓靈氣全部複蘇了。”

“那天晚上,我家附近的一隻大蜈蚣異變,襲擊了村子,吃了好多人。”

“我父母在那時候就死了。”

易初霎時間瞪大了眼睛,五年前?

不是才過了半年嗎?

難道曇花一現的時間與外間相差那麼多?

如果五年前就全部靈力複蘇了,按照她之前的推測,九龍陣完成至少需要五年……

也就是說現在至少是十年之後了?

蒼天!

她這就一十六歲了!

這世間過得也太快了吧!

還有還她修為啊賊老天!

過多的信息量讓易初消化不良,易初緩了好一會,繼續問道:“那你現在和誰生活在一起?”

小姑娘道:“和我伯父伯母在一起。”

提起這個,小姑娘面色有些惆悵:“不過小路哥要進京趕考,盤纏不夠,他們準備把我嫁給村西的張一狗換彩禮錢。”

這種事易初倒也不感到驚訝,畢竟在末世裡,她什麼都見過了。

為了一口飯吃卑顏趣膝之人太多,她的存在就是為了這些人能活得有尊嚴。

易初想了想,又篤篤篤地畫:“他們逼你嫁人,官服的人不管嗎?”

小姑娘搖搖頭:“官府才不管這種事。”

易初心想,之後還是要插手一些凡間事了。

為仙為神者,照拂萬民,庇佑天下。

那麼能讓每一個人有尊嚴地活著,就是她們的職責。

否則她們怎麼配享這世間如此多的資源呢?

易初心裡歎息,想了想問:“你叫什麼名字。”

“阿蕪,陸阿蕪。”

“阿蕪……”

易初將她名字默念了一邊,跳上阿蕪的手腕,輕輕戳了下去。

“啊……”

鮮血溢出,阿蕪瑟縮著手,望著易初很是不解:“為什麼要啄我呢?”

易初從她膝蓋跳下去,在地上噠噠噠寫道:“為了測驗你有沒有靈氣和靈根。”

她是這世上最好的丹藥師,雖然觀氣術什麼術法等等現在都不能用了,但仍舊可以通過品嘗鮮血分辨一個人的根骨。

阿蕪的靈根雖然不好,五行駁雜,但有很鮮明的木火靈氣,特彆適合做丹藥師。

易初又在地上篤篤篤地寫了一行字:“你想修仙嗎?”

阿蕪瞪大了眼睛:“哎?我可以嗎?”

“蒼生盟的仙長說我的靈根不夠好,來村子的時候沒有帶我上山呢。”

易初聽到這裡頭都要炸了,老天爺,她不在這十年,蒼生盟都乾了什麼事。

誰在管事啊!

回去彆讓她知道是誰,她指定削了她們!

易初篤篤篤地寫:“那是她們不好,你要拜我為師,我教你藥師道!”

陸阿蕪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很是驚喜:“真的嗎?”

易初篤篤篤寫完,自豪地挺起自己的小雞胸脯:“當然!”

她從地上飛到椅子上,傲然站立,儼然一副等陸阿蕪行禮的樣子。

陸阿蕪連忙跪下去:“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她毫不猶豫吭哧吭哧地磕了三個響頭。

行禮結束之後,易初飛到她手腕,小心啄出了一個通靈符籙。

陸阿蕪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還是忍著痛等她啄完。易初忙活完之後,落在地上,篤篤篤寫道:“念這個口訣。”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重明之靈,請聽我祈。”

陸阿蕪按照地上的文字念出之後,手腕上的血契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型的請神契約。

易初跳進契約陣中,閉上了眼睛:“準!”

於此同時,陸阿蕪的識海中聽到了一聲極為威嚴的聲音:“準!”

陸阿蕪很驚訝地看向地上的小雞崽:“師父?!”

易初在她識海中回答:“嗯哼。”

造物主雖然封印了易初的修為,但沒有封印她的記憶和學識。

這些陣法令契她自己用不來,但是彆人可以用啊。

能夠直接溝通之後,易初對陸阿蕪道:“既然你已經拜我為師,那我就將本門心訣長生訣傳授給你。”

“路途遙遠,形勢複雜,等你有了自保之力之後,我們再啟程……嗯嗯嗯……”

易初話還沒說完呢,陸阿蕪一把將她逮住懷裡,使勁地揉啊揉。

小姑娘才十三歲,年紀很小,對什麼都很好奇。

薅著易初的絨毛,雙眼冒著精光:“會說話的小雞師父好可愛啊!”

易初氣死了:“我不是小雞!”

“唧!”

————————————

自認了陸阿蕪做弟子之後,易初的日子稍微改善了點。

首先,她不用回到臭烘烘的雞舍,被老母雞壓在身下孵了。

其次,她有了單人餐食。

小姑娘是個心善又孝敬的孩子,都將自己的飯食留下來上供給易初。

易初一邊享用徒弟的乖順,一邊在內心吐槽,這要是讓她遇到這件事,她指定要把這隻赤毛小雞扔進灶膛裡燒了又燒。

這都是什麼事啊!

最後,她可以跟著小姑娘外出了。

陸家是耕讀之家,平日裡出了喂雞之外,小姑娘海負責砍柴打水,照顧一家的生計。

易初平日裡就蹲在小姑娘的肩頭,跟著她出門時遇到靈草或者藥材,就提醒她摘。

入夜之後,她就挨著小姑娘的枕頭睡,一邊睡一邊入夢催促她練心訣。

小姑娘的資質的確不好,但心性很好,不管易初怎麼挫磨她,她都樂嗬嗬的。

有時候還會好奇易初的來曆,比如怎麼被封印成小雞。

易初咬牙切齒:“我不是小雞!”

“都是賊老天乾的。”

但反正易初怎麼掙紮,小姑娘都好脾氣地喚她小雞師父。

如此過了兩個月,當小姑娘第一次用木靈之火點燃灶膛之時,兩人都興奮地在識海裡尖叫。

“師父!師父我練氣成功了!”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提到這裡,易初又有些愧疚:“哎,你練氣成功,為師本應該給你送一個藥鼎的。隻可惜我現在修為被封印,沒有任何靈力。”

陸阿蕪反倒來安慰她:“沒事啊師父,我覺得現在就很好了。”

“要不是遇到師父,我這輩子都不知道還能這樣點火呢。”

易初用她的小翅膀扶額:“你不要用你的靈力來燒火行不行!你的火是用來救人的!”

哎呦,她到底收了個怎樣心大的徒弟啊。

陸阿蕪哈哈哈笑了起來:“我開玩笑的啦師父。”

她將易初抱在懷裡,伸手撫摸著她的絨毛,語氣非常溫柔:“師父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老天爺不站在你這邊,

但是大家都會在你這邊的。”

“總有一天,你會破開封印,拿回修為的。”

易初歎口氣,很是赧然:“我還要你來安慰我,我這個當師父的可真沒用啊。”

“沒有的事。”

陸阿蕪用她滿是老繭的手順著易初的腦袋:“我的師父,厲害著呢。”

一人一鳥就這麼苦中作樂,一邊修煉,預備在來年春天,陸阿蕪嫁出去之前,準備好足夠的符籙,離開這個小村莊。

冬天很快就到來了。

大雪落滿了群山,埋住了家家戶戶。

也就是這一天,用這幾個月采集的藥材換到朱砂與符紙的陸阿蕪,繪製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張符。

那是易初交給她的第一張符籙,名為浮雲蒼生。

當最後一筆小心落下,陸阿蕪捏起符紙,以木靈之火燃起:“釋!”

符紙燃燒,幻化成無數浮雲幻象,在天空奔騰。

陸阿蕪驚歎一聲,望著易初道:“好漂亮的符籙。”

易初在她腦海中道:“不過是個逗孩子的玩意,你要學保護自己的符籙,還得是五行符籙。”

陸阿蕪“哦”了一聲,對易初道:“最近都是大雪天,我們畫冰符吧!”

“好啊。”

一整個冬天,小姑娘與易初哪裡都不能去,就在家裡畫了上百張的冰雪符。

陸阿蕪雖然靈根不怎麼樣,但在符道之上,卻有著很厲害的天賦。

這不是說她畫的符很多都能用,而是她體會過每一張符具體的模樣,所以繪製符籙的時候,手穩,心穩,與大道極為契合。

比起天資聰穎之人,她多了幾分淡然灑脫,也多了樂觀豁達。

在道上來說,她是個超凡脫俗的人。

就連易初也沒想到,自己能在這個山野之間,挖到這麼一個寶藏。

其實修道本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少食,少言,寡欲。

睡醒做事,餓了就吃,煩心就睡。

今日事今日畢,來日事來日談。

有規劃,就製定。有變化,就調整。

平心靜氣,一切可成。

陸阿蕪就是這樣的人,因此她的進階雖然不快,但絕對是綿長的。

風雪夜間,易初迎來了自己在凡間的第一個新年。

爆竹聲中,陸阿蕪吃完年夜飯收拾好碗筷就回到房間。

易初躲在她被窩裡過冬,小徒弟進來之後,一把掀起被窩,賊兮兮地到:“小雞師父,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那麼濃重的雞肉味,她剛進門易初就聞到了。

易初還是很配合地從被窩裡起來,在識海裡問她:“帶了什麼?”

小徒弟一把將雞腿拎出來,舉到易初面前:“鏘鏘鏘!大雞腿!”

小徒弟坐在床邊,挨著易初笑嘻嘻道:“伯母給我夾的,說我過了十五就要嫁人了,吃胖點好生娃娃。”

“我不吃,我留

下來孝敬你,給!”

她將還熱的雞腿舉到易初面前?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笑眯眯的。

易初輕嘖了一聲:“同類相食,好生殘忍!”

她一把跳小徒弟的膝蓋上,與她道:“你撕開它,我們一起吃吧。”

“好。”

陸阿蕪撕開雞腿,一邊喂易初,一邊喂自己。

窗戶外的爆竹聲四起,陸阿蕪吃著雞腿,沒心沒肺地和易初道:“以前我們村子很貧瘠的,一個村子都養不好一隻雞。”

“但是現在莊稼年年豐收,每家每戶都養得起雞了。”

“蒼生盟那個什麼什麼陣……也挺好的。”

她說到最後,語氣有些惆悵。

易初想了想,在她腦海中道:“快把雞腿吃完,我教你一張新的符籙。”

“哦哦哦……”

陸阿蕪三下五除一吃完雞腿,擦乾淨手來到自己的凳子前。

她拿出自己藏好的朱砂與符籙,按照易初的指示,繪製好一張符。

符籙已成,陸阿蕪問:“這是什麼符籙啊師父?”

“顯化符,閉上眼,想著你最想見的人,然後燃燒掉符籙。”

陸阿蕪閉上眼,完全放空了心神,聽著窗外的鞭炮聲,想到了幼年時父母端坐在飯桌前,其樂融融模樣。

“釋!”

木靈之火燃燒掉符籙,她張開眼,發現自己的爹娘,栩栩如神出現在自己面前,眼眶一下就酸了。

“阿爹……阿娘……”

陸阿蕪伸手,將要去觸摸眼前的一男一女。

她的爹娘依偎在一起,笑吟吟地望著她:“我們的阿蕪,長大了呢。”

爹娘伸手,撫摸著陸阿蕪的腦袋。

陸阿蕪閉上眼,在久違的溫暖裡,一陣心安。

顯化符持續了一種香的時間,才漸漸消散。

當爹娘散去之時,陸阿蕪一臉感激地看向自己的小雞師父:“多謝師父。”

易初笑笑,提醒她道:“你以後要是想你爹娘了,就可以畫一張顯化符。雖然你不能碰她們,但是她們能觸碰你的。”

陸阿蕪點點頭:“嗯!”

她連忙轉身,提筆刷刷刷又畫了一道符。

易初本來想說她兩句的,可是聽著窗外的爆竹聲,就隨她去了。

團圓的時候呢,自然是要多見幾次的。

陸阿蕪幾下畫好了符籙,對易初道:“師父有想見的人嗎?”

易初一怔:“我?”

還沒等易初反應過來,陸阿蕪伸手,一把薅掉她一根毛,隨著符籙一起燒掉:“釋!”

顯化符燒毀,一個身穿紅衫,滿頭白發一紅色絲帶挽起的劍客出現在兩人面前。

這劍客不過十八十九歲,生得窄腰長腿,面容嬌豔,氣質清冷又絕豔。

易初仰頭望著她,目光怔怔。

清越……

她的清越……

顯化符中蘇

清越也望著她,收劍俯身,伸手撫摸著她的絨毛,歎息著道:“你怎麼又重傷成這樣了,難怪我哪裡都找不到你。”

語氣裡,滿是埋怨與委屈。

是易初腦海裡,她們重逢時,蘇清越會說的話。

熟悉的溫暖壓過來,易初閉上眼,滿是歉意道:“對不起。?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下一次,不會讓你這麼難找了。”

都是天意弄人,才會使得她們分離至此,杳無音訊。

爆竹聲逐漸熄滅,蘇清越的身影也在消失。易初撲棱著翅膀,想要將她挽留,但也隻是徒勞無功。

一炷香已過,顯化的所有身影消失不見,易初睜開了眼。

陸阿蕪睜大了眼睛,屏息靜氣老半天,等蘇清越消失了才敢開口:“師父,這個大美人是誰啊?是你的姐姐嗎?”

見識淺薄的陸阿蕪隻能想到這樣的關係。

易初在她識海中道:“不是,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師娘。”

“師娘?!”

那麼漂亮的大美人,竟然是我陸阿蕪的師娘!

天啊!她師父果然是好厲害的一隻雞!

陸阿蕪完全忘記了她和師父在識海中通靈的事情了,易初聽到她的識海聲音時,震聲道:“我說了,我不是一隻雞!”

——————

除夕過後,離家的日子很快就來了。

元宵節的前一天晚上,陸阿蕪將自己這半年攢的銀子留了一半給伯父伯母,而後夜行到鎮上,租賃了一匹千裡駒,一路朝滄江狂奔。

“滄江底部有一隻我契約的食鐵獸,也是你的師伯。”

“我們要先將她喚醒,增加戰力,才能回家。”

“好!”

少女陸阿蕪隨是第一次騎馬,但易初的重明鳥血脈壓製所有的妖獸,在她的壓製下,所有的妖獸都得乖乖聽話。

她們所在的地方,乃是西州偏西的西灣城,從這裡前往霧都,至少需要整整一年的時間。

陸阿蕪修為有限,身上的靈石也不多,到了西灣城之後,陸阿蕪按照易初的指引,到蒼生盟所在的聯絡關卡辦理新的身份牌。

結果到了地方,卻發現沒有蒼生盟的辦事點。

易初直覺不妙,讓陸阿蕪去了遊家的店鋪,賣了自己的十張符籙之後,開口問道:“我們西洲的修士,不都是持有蒼生盟的身份牌嗎?”

“為何現在卻沒有蒼生盟的辦事點了呢?”

遊家的管事歎口氣道:“可不是,十五年前,我們家主與易少宗主等人共創了蒼生盟。頭一年好好的,隻是少宗主受奸人所害,死在了佛宗手下。”

“蒼生盟眾人不想與佛宗撕破臉,就掩蓋了這件事。”

“之後蒼生盟在西洲發展,五年前,九龍陣起來了,西洲好不容易獨立於仙盟之外。”

“可不到三年,禦獸宗的宗主突破成金仙出關。”

易初一顆心拔涼拔涼的,她斬了金鬆直,差

點殺了金玲鈺,金明逸那個賊老頭肯定要來找她麻煩。

金仙可不是那麼好擋的。

易初讓陸阿蕪繼續問:“然後呢?”

遊家掌櫃繼續說道:“金宗主為了女兒,上蒼生盟找易盟主算賬。陳大小姐為了易盟主,以斂息玉偽裝成她的模樣,生受了金宗主一掌,重傷垂危。”

易初的一顆心抽緊,又聽到遊家掌櫃繼續道:“不僅是陳大小姐,還有我家小姐,塗山小姐,秦小姐,佛子,方家小姐……蒼生盟的十三師長,全都替少宗主受了一掌。”

“金宗主找不到人勃然大怒,要把蒼生盟的師長全殺了。”

“最後是塗山族長說……”

說到這裡,遊家掌櫃歎息了一聲:“說易少宗主,十一年前就已經死了。”

“大家維持著蒼生盟,不過是遵照她的遺誌。”

“蒼生盟的所有人,都對得起盟主,也都對得起蒼生。”

陸阿蕪聽到這裡很難過:“既然是這樣,為何要解散呢?”

掌櫃的說道:“還有五年,異淵通道就要開啟,屆時魔神再臨,滄海大陸的修士自然要萬眾一心。”

“金宗主成了仙盟盟主,朝蒼生盟施壓,讓蒼生盟合並在仙盟之下,成為蒼生軍。”

“軍隊仍舊保持,但是身份牌就統一,仍舊遵照仙盟的。”

易初聽到這裡,第一次覺得憤怒。

合著就趁著她被造物主坑的時候來禍害她的人唄。

偏偏掌櫃的還說道:“對了,為了慶祝蒼生盟合並到仙盟,金宗主還保媒,讓本就與李道明宗主有婚約的陳大小姐聯姻。”

“他做主婚人,宴請天下,婚約就在半個月後,全天下都傳遍了,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他話音落下,易初在陸阿蕪腦海中怒氣衝衝道:“走!”

“掉頭,去碧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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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灣到碧月城,正常走至少一個月。

但在易初的催促下,陸阿蕪跑死了兩匹千裡駒,總算在第十五日的清晨來到了碧月湖。

晨光微熹時分,陸阿蕪累的一頭紮進沙漠裡。

易初從她肩膀上跳下來,飛在碧月湖上空,狠狠啄傷自己的翅膀,將血滴在湖面上。

“吼!”

鮮血入湖,一頭赤色蛟龍咆哮著跑出水面。

小蛟睜開眼,很是詫異地望著易初:“小鳥?你怎麼成這副樣子了?你的靈力呢?”

“唧唧唧!”

易初撲棱著翅膀,朝她喊道:“事權從急,我趕著去救人,借我點靈力!”

“借什麼啊!我直接跟著你跑就行了!”

“碧月之靈,請聽我令,契!”

“轟!”

靈力凝成了一座金字塔,籠罩在易初的頭頂之上。

幽藍的晨光之中,易初沐浴著金光,身形逐漸抽長,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趴在地上

的陸阿蕪睜開眼,望著自己的小鳥師父,在晨光中化作人形,驚得瞪大了眼:“佛……佛像……”

豐沛的靈力化作一頂金冠壓在易初頭上,易初感受到充足的環境靈力,舒展了身體。

小蛟咆哮一聲,在空中翻轉一圈,落在她腳下,氣勢洶洶道:“去哪?”

“先去滄江!”

“好!”

“走你!”

小蛟猛然衝向沙漠上的陸阿蕪,用頭顱將她頂起來,甩到了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陸阿蕪的尖叫聲中,小蛟風馳電掣般衝向滄江。

路上,易初問它:“我暫時不能感受你的修為,你現在是什麼修為?”

“大乘巔峰。”

易初頷首:“那夠用了。”

一路飛馳,不過一刻鐘來到滄江。

易初飛在滄江上方,抬手捏訣:“白雲之靈,請聽我令,現!”

“唰”地一下,原本在閉關的白雲睜開了眼,浮出了水面

她望著易初,很是震驚:“小朋友,你的靈力怎麼回事?”

“暫時被封印了,我趕著救人,請您借我點靈力。”

白雲道:“好!”

“萬靈之主,契!”

霎時間,白雲直接融入易初的識海裡。

識海相容,相當於功法與靈力公用。

白雲也是大乘巔峰,一時間易初體內就相當於有兩個大乘巔峰。

但是還不夠。

易初對小蛟道:“去蒼山!”

“好!”

小蛟龍直衝蒼山,一到蒼生盟地界,易初震聲大喊:“敖桀!給我滾出來!”

“轟隆隆……”

一時間,蒼生盟地動山搖。

無數弟子在驚呼:“敖桀在動!”

“地龍敖桀在動!”

“是盟主!”

“盟主還活著!”

“盟主回來了!”

“吼!”

地龍敖桀一聲咆哮,從蒼生雲霧之中竄出!

易初縱身一躍,踩在敖桀之上,望著下方所有的弟子道:“所有弟子聽令,吾乃盟主易初!”

“吾今日將往劍宗,將陳星落接回來。”

“吾在一日,蒼生盟就永遠獨立於仙盟,獨立於所有威壓之外!”

“沒有人,可以踐踏我盟中弟子!”

“吾去也!”

“吼!”

敖桀咆哮一聲,載著易初前往東洲。小蛟按照契約,回到易初的識海,為她填充識海靈力。

————————

東洲,陳家,陳星落屋中。

已過辰時,媒人早早就將新娘子裝扮好,讓她端坐在屋中。

陳星緣站在一旁,望著一襲嫁衣,粉黛嬌豔的姐姐,目光極為惆悵。

她吸了吸鼻子,很是難過:“要是那個討厭鬼盟

主還在就好了,她一定不會讓你嫁給那個禽獸的。”

“可是都十五年過去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估計死得灰都不剩了。”

是啊,都十五年了……

這些年,她們往北海派了無數的人,都沒有找到易初的身影。

她與蘇清越……

陳星落斂眸,這些年早已習慣平靜的臉上,難得出現幾分難過。

怎麼會不難過呢。

這是第一個儘心儘力為她考慮的人,也是她第一個欽佩又傾慕的人。

隻是那個人的喜歡太明顯,從來不會落在旁人身上的。

陳星落想著,眼裡泛起了水光。

陳星緣見到她眼裡的水光,連忙收起了淚水,擦了擦眼角道:“姐姐你彆哭,我不提她了。”

陳星落淡淡一笑道:“也沒事。”

“這是事實,我們總得要面對的。”

就好像現在,她要嫁給一個禽獸一樣。

命運真是造化弄人。

她因易初的救治,不需要考慮嫁人。

又是因為守護她創立的蒼生盟,被迫同意了聯姻。

事已至此,隻好接受。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劍宗弟子石破天的聲音:“時辰已到,請師娘上轎。”

陳星落深吸一口氣,對妹妹道:“姐姐走了,你……”

陳星落看向妹妹,溫聲道:“日後,好好守護陳家。”

陳星緣抓住她的手,破防大哭:“姐!”

陳星落偏頭不再看她,在她的撕心裂肺裡,乘上了鳳輦,朝劍宗飛去。

鳳輦一路飛過,落在了劍宗的雲台之上。

一襲紅衣的李道明早已久候,眾目睽睽之下,他朝陳星落伸出手:“娘子,隨我入劍宗吧。”

話語輕佻,儘是惡心的得意。

陳星落忍著這惡心的感覺,將手遞在他掌心上。

李道明牽著她的手,在萬千修士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入劍宗大殿。

鼓樂聲中,李道明輕聲道:“再怎麼高傲,最終不還是嫁給了我。”

“老實點,我還能對你手下留情,否則……”

他稍稍用力,捏紅了陳星落的手。

陳星落吃痛,兩人步入了大殿之中。

大殿之上,仙盟與蒼生盟的修士一左一右,坐了滿殿。

蒼生盟的修士狠狠握著杯子,眼裡滿是愧疚。

惟有金明逸是得意的。

他捋著胡子道:“真真是佳偶天成啊,禮官,唱禮吧。”

作為禮官的顏飛羽諂媚道:“一拜天地!”

兩人新人轉身,朝天地行了一禮。

“一拜盟主!”

兩位新人轉身,朝著金明逸俯身要拜。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天地同壽!”

“轟!”

易初一拳轟來,直接貫穿了李道明的心臟。

“吼!”

靈龍從易初拳頭穿過,帶著颶風灌入大殿,隻聽的“砰”的一聲,靈力炸開,崩碎了整座大殿。

一時間,除金明逸之外,所有修士都被掀翻在地。

李道明回頭,一臉驚恐地看向易初:“易……易……”

易初伸出另一手變幻成龍爪,面無表情地從他背後傷口處,將他整個人撕開。

“死去吧!”

易初面無表情地將李道明撕成兩半,龍抓帶著毀天滅地的氣息,一瞬撕裂了李道明的神魂,將他湮滅於天地間。

鮮血灑了易初滿身,易初伸手,將呆楞的陳星落拽到身後,隔著一片廢墟的大殿與一群灰頭土臉的修士,和金明逸冷冷對視:“誰逼她成的婚,給我站出來。”

“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動我的人。”

往日她出現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和善的菩薩模樣。

唯有這一次……

眾人垂眸,望著她化作龍爪的兩隻手,一陣膽寒。

這就是金剛手段,菩薩心腸嗎?

十五年……

已經過去十五年了……

再相遇,又是為了救她。

陳星落站在她身後,仰頭望著她渾身是血的高大背影,淚珠止不住的滾滾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