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外表具有十足的欺騙性, 看似風雅清閒,氣質雍容,實則坐在那裡正滿臉不開心地喝著冷酒。
而我則陪在寒風中受凍。
淚目了。
多想躺到暖和的被窩裡去啊!這日子真是愛誰誰!要不, 誰來把我穿了吧?最好來個IQ280能把鬼王玩得團團轉的那種人!免費轉讓身體行不?
精神世界想入非非, 生活太苦了,不這麼做根本沒法過,就在我顱內已經把他拖到陽光下暴曬三天三夜時, 他突然就擱下了杯子。
隨後便提起了瓶頸修長的陶瓷酒壺澆在了一塊手帕上。
這是在做什麼?我警醒地眨眨眼, 他擰乾了白帕後站起來。用食指抬起我的臉,將散發桃花酒香的巾帕敷上來。
啥意思?
他涼涼地開口, “不必如此,你什麼醜樣子我沒見過?再說,本來就沒好看到哪裡去。”
話裡充滿了嘲諷味。
他的話讓我想起了曾經光頭無顏照鏡的黑暗時光,那時候真是照一次鏡子哭一次。
現在的發長當然早就不用頂假發了,也隻到肩膀,紮不成發式,索性披著了。
總之, 在頭發徹底變長之前我是永遠不會忘記剃頭之恨的!
我心裡怒罵著,低眼斂去了不認輸的眼神。
任憑他用濕漉漉的巾帕擦掉我臉上的胭脂, 酒精很輕易就能抹去這些,最後他折了幾折,擦掉了我化的誇張的唇紅。
露出了原本的底色。
然後,他擦得越來越慢, 我看不到, 他眼中的色澤越來越深,起初還沒在意,直到巾帕換成了拇指在唇上曖昧地擦拭。
嘶。
我渾身雞皮疙瘩倒豎。
“我, 我自己來吧。”我連忙伸手想要夠他手裡的五顏六色的手帕,他卻抬起後隨手往湖裡一丟,不打算再要了。
我聽著撲通一聲,瞳孔地震。
喂!你給我講點公德心啊!
但想到這整個宅子都是他的,又內心紮滿了箭頭。
痛,太痛了。
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想指責都站不住腳。
他隻用一隻手就捧住了我的臉,隨後就一動不動了,他停下了摩擦,十分細致地看著,眼神逐漸變得奇怪。
我被他這種眼神弄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就打斷,“擦,擦乾淨了嗎?”
我以為他是什麼面部潔癖,在看我臉上還有哪裡不乾淨的地方。
“哦,還沒有。”
他說完後就往下,這個和昨天幾乎彆無二致的動作,立即讓我瞳仁一縮,下意識伸手擋在了臉上。
他停下來,不悅地掀眸,露出了透紅的眼。
“拿開。”
能拿開才有鬼了,其他那些就算了……他不是還想來?彆太過分!
我用手擋住臉,忍著氣,提示說,“你不是嫌棄我的嗎?”
快想起我那些粗俗不堪的時刻吧!以及我是如何低級無趣的泥腿子!我現在就恨不得把自己貶到土裡去,和土豆當鄰居。
他之前對我的嫌棄簡直是溢於言表,還乾這種事?
是不是有什麼心理疾病!啊?啊???
我忍不住內心咆哮體!
“我嫌棄你和想吻你,”他慢條斯理地說,“衝突嗎?”
這不衝突嗎!?!你聽聽?這是鬼能講出來的話嗎?
我看他的目光宛如他有那什麼腦部的大病,實在不行去治治你的五個大腦吧?收拾收拾總有一個能用的?
我擺出了嚴防死守的姿態,儘管……知道這就是負隅頑抗,可什麼也不做的屈從也太孬種了。
他冷笑一聲,倒是沒有再進一步逼迫,而是意味深長地說,“裡耶香,夜晚才剛剛開始,冬季黑夜可是很漫長的。”
請問這句話和你今晚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有區彆嗎?
我兩眼一抹黑,心裡瘋狂咯噔,即使再不願意結束,可散步總是有時長的。
“我覺得我太缺乏鍛煉了,再走走吧。”轉完一圈後我慢吞吞地說。
再來十圈,我還能走!
他聞言沒有停下腳步,“在屋子裡也可以運動,外面冷。”
我情不自禁的想歪了,於是更加抗拒了。
“或者,你覺得我想做什麼還需要看地點環境嗎?”
我:……
雖屑但凎。
回到屋裡確實暖和了很多,就是再暖也暖不到我心巴子去,我隻感覺到發冷,等一到裡面我就完成任務般的放開了手。
“我回去了。”我立刻說道,然後就忙不迭地轉身跑。
看在我逃跑的份上,你能不能放我一馬QAQ
想也不可能。
隻是他沒有喊住我,我能感覺到,背後的強烈視線一直尾隨著我,直到轉角消失。
好特碼恐怖啊。
比在鬼屋裡被鬼追還要恐怖。
我回到了房間裡心臟還在怦怦亂跳,隻想鑽到被子裡當鴕鳥,真是打死都想不到會被個根本就沒有情感的惡鬼給舌吻。
他到底想怎樣啊?
是新的折磨手段嗎?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還能再損點?真的殺人誅心!
我在房間裡惶惶不安的看到了洱,眼前一亮,“洱!”
他朝著我張了張口,突然看向了我的背後,“大人。”
能被他稱為大人的……
我回過頭,他不知何時跟過來了,正抬腿踏入了這裡,屬於我的房間。
其實這裡哪裡都是他的,隻是他從未來過這裡,我便自以為的有安全感。
“原來你喜歡呆在這裡。”他打量這裡,隨後暼過眼說,“出去。”
洱半跪下來,“是,大人。”
然後就往外走去……我想跟著他一起出去。
手腕卻被不聲不響地纏住了。
我低頭麻木的看到了一根肉色的管鞭。
媽的,異形。
我望著前方,多想喊住洱,讓他留下來,不要留她一個人面對啊!
門合上。他走了。
屋裡隻剩下我們一人一鬼。
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那個……你,你要是想在這裡,我讓你,我可以走的。”
“去哪裡?”他轉過精致蒼白的臉問。
去沒有你的地方。
“想逃到沒有我的地方去是嗎?”
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心聲說。
他抬手,從肢體延伸出去的管鞭收緊,“我希望你不要惹我生氣,我生氣就會想殺人,當然,是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他用平淡的口吻說著對他來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在我耳中卻是如遭雷劈。
“你想怎麼樣?”我面無表情。
“把藍色彼岸花在哪裡告訴我。”他開口說道。
果然,他的第一訴求永遠隻有這個,用腳趾頭都想得出。
我不由沉默了。
他把我拽了過去,“可我知道,無論我殺多少人,你都不會告訴我,哪怕那個人是你的丈夫,你的孩子。”接著勾唇冷笑,“我說的沒錯吧?其實你根本就不在乎任何人,這些不過是小小的犧牲。”
不在乎任何人?不是這樣的,我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彼岸花所在,可又無法下定決心去死,我對這個世界有如此深的留戀。
但他說得對,在見過他的殘酷冷漠後,無論有怎樣的犧牲,我絕不會告訴他,否則隻是帶來更多的不幸。
他想把我變成鬼的思路……是正確的。
已經太久了,久的我都自暴自棄想讓他乾脆刀了我算了。
說話激怒他,未嘗不是因為這種頹喪又衝動的想法。
面對我的沉默,他繼續說,“所以我也不再問了,反正總有一天,你腦袋裡的所有想法都會被我所知曉,而且我也很好奇。”
他撩開了我的劉海,臉貼近我說,“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從哪裡知道這麼多東西的。”
我突然意識到,我絕對不能被他變成鬼的理由又多了一條,不能被他看到我的記憶,否則……他就會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他會知道緣一是他的克星,知道多年後他會怎麼被圍攻而死?
那就太恐怖了。
我的牙齒開始打顫,“怎麼這麼害怕?”他吻住了我的額頭, “彆害怕,變成鬼你就不會那麼輕易死了。”
他猩紅的眼眸簡直發光,嘴角彎曲到上揚的弧度,“我就可以隨心所欲,反反複複的殺死你了。”
他一路從額頭到眼瞼地吻了下來,但我覺得他更想做的可能是挖出我的大腦。
當再次靠近嘴唇時,我忍不住擋住,他似乎對這裡產生了某種執念。
他不悅地垂下了眼眸,“我不喜歡強迫。”
“那你就適可而止。”我說。
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角,語氣平常的說出殘忍的話,“不然我在你面前殺幾個人?你似乎格外在意那些鬼殺隊的家夥?我再去捉一點來?”
……你管這叫不喜歡強迫???
我後槽牙都快磨平了,他很快就收回了管鞭,滿臉冷淡著要離去,
“嘖,反正夜還很長,我去殺點人。”
我知道他說真的,絕對不是徒有其表的恐嚇,我放棄了抵抗,抓住他的衣袖,“彆走。”
“你確定嗎?”
我屈辱地點頭。
他一點一點,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語氣十分溫柔,“裡耶香,我說過,我找到你的弱點了。”
他眼神玩味地說,“對你來說彆人的命很重要吧?重要到你會主動過來吻我。”
我瞪大了眼睛,他在說什麼鬼東西。
“難道我猜錯了嗎?”他湊過來,“你在猶豫什麼?難道在你眼裡,彆人的命還沒有你這種人的一個吻有價值?”
他說這句話根本就不是覺得人類的生命有多重要,隻是單純拿來掌握我的手段,他向來是這樣無所不用其極的男人。
是的,為了達到目的,他甚至可以女裝……
就在今天我對他的下限又有了新的認知。
我閉上了眼,視死如歸,就好像主動飲下致死的毒液。
他還攔住我,故意問,“怎麼,你很不情願嗎?”
“不,我心甘情願。”我領悟了他想聽到什麼,隱忍著憤怒地說。
他滿意的笑了。
我貼上了他冷如薄冰的嘴唇。
隻是在他那濕滑如活物的舌頭碰到我時,基於本能,我沒有再像上次一樣傻傻的不知反應而是咬緊了牙關,很恐懼這種被異物入侵的感覺。
隻是說吻,沒說吻到什麼程度吧?我心懷僥幸。
他沒有強硬的捏開我的下頜,即使對他輕而易舉,更像是沉浸在某種以摧殘我的道德感的遊戲中,
略做分開後他故作疑問,“讓我想想,裡耶香和桂夫人看起來很要好,你想她嗎,想看到她身體的哪個部位?告訴我,我去幫你拿過來。”
他看著我,耐心的等著我的回答。
彆說他想殺我了,我都想殺了他了,我現在手裡有刀一定會用儘全力的砍向他!
“我要看到她好好的,完整無缺的活著。”我捏著拳頭,著重說道。
他聞言露出一個若有若無地笑,撫摸著我的頭發,寵溺般的說道,“這可是有點難的,得看你的表現,比如說,把你的嘴張開,讓我進去。”
他停下手,緩慢而直接地問,“可以嗎?”
我顫抖著,整個人的理智都在崩潰的邊緣,他給我擺明了兩條路。
想要他殺戮還是親吻,我必須得從中選擇一個。
呐,是自己的利益還是無關人類的生命呢?
看似選擇權在我的手上。我有預感,一旦對此妥協,緊隨而來的將會是無休止地裹纏,就像是蟒蛇捕捉到獵物後一定會壓榨掉它肺裡的最後一口空氣。
……
我的心跳都仿佛停止了,隻能聽到自己機械式的回答,“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