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你的孩子什麼時候能出生呢……(1 / 1)

按照卜師的要求, 應該要準備一個能夠通風,更加舒適的環境,於是我們來到了前宅的一個房間裡。

因為是夜晚, 鬼的活動範圍就不止是後宅而已了, 夜晚的前宅和白天不同, 一個人都沒有。

“奇怪,仆人去了哪裡?”卜師問。

“他們都歇息了。”

主人還在活動著仆人們卻去睡覺?卜師心裡感到奇怪, 不過並沒有多想。

“這裡可以嗎?”我們來到了一處房間。

卜師放下了工具箱點頭。

相當舒適的房間裡躺了下來。

他指了一邊的臥榻,“你在上面躺著, 放輕鬆就好……”

我慢吞吞走過去, 坐在邊緣上, 看著站在卜師後面的無慘, 怎麼可能放鬆的下來。

卜師往外掏著工具,“啊, 您還是出去的比較好。”

“我不放心我的妻子和一個男人獨處。”無慘淡淡的說道, 站在原地沒有動。

聽到他這麼說, 卜師露出了些許為難的表情,說,“那……好吧, 不過要委屈您儘量彆發出聲音。”

“嗯。”他眉眼冷淡的回答。

“那麼,我們就開始了……”

在略顯昏暗中,我表面配合, 可實際上我保持著精神高度集中, 我知道絕對不能被催眠。

手指緊緊地扶著椅子。

卜師用了好幾種方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他無奈的說道,“請不要抗拒,閉上眼睛, 精神放鬆,放鬆……感受,想象著微風吹拂在臉頰上,耳邊有樹葉颯颯……”

有點像是在做ASMR……

他語調慢慢,我心生困倦,確實感覺到了效果,精神很沉重。

可是!

我用力,一下子又清醒了過來。

“您真是完全放鬆不下來呢。”

卜師折騰了半宿,放下了手裡的道路,無奈說,“看來今晚是不成了。”

他站起來轉身,“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無慘一直安靜抱著手臂站在他後面,他的臉在微弱的燈光下被陰影覆蓋住,隻有一張形狀姣好,顏色淺淡的嘴唇張合,

“繼續。”

卜師一愣,“不,今天就到這裡吧?您夫人可能是不適合……”

“我說,繼續。”他固定的姿勢輕微改動,略略低下頭,冷眼看卜師,“你沒聽見嗎?”

卜師有點懾於他身上散發的氣勢,踟躕片刻後,隻好又重新來到我身邊,“您還要繼續嗎?”

我知道他不達到目的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點點頭。

“既然如此……”卜師咬咬牙,他看起來是拿出了壓箱底的絕活了,雖然我努力堅持著,堅持到卜師平緩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您夫人真的不能……她應該休息。”

“這是我的事,我會給你三倍的錢。”無慘的聲音裡透著冷酷。

卜師也終於發覺,這恐怕不是單單治療失眠而已。

我不知道待了多久,卜師疲憊的臉色在我眼前晃動,我眨了眨眼,最後我的思緒已經完全停滯。

一個不停在眼前晃動的蠟燭被吹滅。

到底是怎麼陷入睡眠的,我已經記不清了。

隻當我醒來的時候,屋內一片漆黑,我還保持著仰躺的姿勢,隻是什麼都看不清,某個瞬間我以為自己是瞎了,直到我眨動眼睛。

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裡,有一道難辨喜怒的聲音說:“你醒了。”

是鬼舞辻無慘的聲音,我想要爬起來,可冰涼觸感的手指捏住了我的脖後,力道不重的把我重新按到剛剛躺過的溫熱枕頭裡。

接著,

“你已經……什麼都說了。”

·

他在我耳邊說話,呼出的氣仿佛死神的鐮刀刮著幽冷的風,我轉動眼珠,看到他紅色美麗的眼。

就如夢裡那樣緊追不舍,擺脫不掉。

他那不帶半分體溫的指腹,就沿著我的後脖頸緩慢滑動,陰森的毫無情感,“吊了我這麼久,接下來,我隻需要劃破你脆弱的皮膚,就可以品嘗一下你到底是什麼味道的了。”

我聞言輕輕喘息著沒有說話。

他繼續惡毒說,“嗬。你知道我是怎麼對那個叫做晴子的女人嗎?”

“她那樣毫不留情,肆無忌憚的嘲諷我,我啊……”他語氣纏綿的鑽入我耳中,“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肉,抱著這樣的心情,在晚上出現她面前時。”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輕輕笑了一聲,“她居然一臉高興地撲到了我的懷裡,說我終於來找她了。”

“我真是搞不懂,她怎會如此天真?”接著他語氣一轉,“你要是有她一半天真就好了。”

我不自覺攥住了鋪在身下的薄毯,在視覺不起作用的黑暗裡,對於觸覺的感知更加敏銳,我能清晰感覺到,他冰冷的手指從我的脖後劃去了側部,尖銳的指甲在皮膚表面留下輕微的刺痛感,我不知道是否劃破了皮。

然後停留在我流淌著血液的動脈附近反複細致摩擦著。

“於是,我就趁著她說那些蠢話的時候,在這附近開了一道口子,給她注入了微量的血液。”

“她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他語氣疑惑,“是我太過溫柔了嗎?她是個美人……不過她讓我惡心,我對她毫無食欲。”

我聽完,艱難的開口說道,“她隻是……喜歡你。”

“喜歡?”他沉默後自私殘忍地說,“是這樣嗎,那她一定很願意為我付出生命了。”

他很蔑視人類的情感,認為那不值一提。

我緊緊地抿著嘴唇。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他說,“是我長得不好看,還是對你不夠好?”

我腦子一懵,他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他什麼時候對我好了?

“不不不,我剛才想明白了。”

他不覺得是自己身上有問題。

很快給出了解釋,“是你的錯啊,是你守舊又頑固,京都裡不美好嗎?穿得衣服不好看嗎?為什麼就是不流露出半點心動,心裡還在在意你那丈夫嗎?”

“我不是更好嗎?算了,無關緊要了,本來還想利用這種無聊的人類情感來達到目的的,現在不用了,因為你對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現在,在你死之前,可以交代最後的遺言了。”

他的手指一點點收緊,我漸漸覺得窒息起來。

他似乎是真的想殺了我。

突然,我笑了起來。

他語氣不悅地問,“都快死了,你在笑什麼?”

“彆試探我了。”我一字一句說。

“我什麼都沒有說”

我無比確信說,“鬼舞辻無慘。”我念著他的名字。

“我比你想象的還要了解你,如果我真的什麼都說了,你一定會直接撕碎我,而不是和我說一堆廢話談心。”

我這麼得罪他,他沒理由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催眠的效果不錯,我剛才睡得很香。”

我說,“站在,你可以放開我了,我被你弄疼了。”

他的力道又重了一些,我仿佛聽到了喉嚨被他捏出了骨動聲,最後,他還是鬆了手,我摸著脖子看到他在黑暗裡憤怒陰鬱的眼神。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含著冷氣,懷疑問。

我手背擦過剛才被他摸過的地方,想擦去那殘餘的冰冷異樣的觸感,簡直就像是被蟲子爬過一樣難受的不行。

“一個你看不起的,普普通通的人類。”我反諷。

我和鬼舞辻無慘一起走出了房間,看到了在外用茶的卜師,他的神情比剛來的時候已經多了惶惶不安。

看到我們出來,立刻站了起來,“您沒事吧?”

這話明顯是對我說的。

“托您的福,睡了一個好覺。”他的眼神都不敢怎麼往我身邊臉色陰鬱的無慘身上看,隻有看到我才稍微安心一些。

看來在我睡著的時候一定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那樣就好。”

我直接問他,“剛才他是不是問我藍色彼岸花在哪裡了?”

他整個人身體一僵,含糊著回答,“是問了……一些問題,不過您什麼也沒有說。”

我就知道,他絕對不是為了治失眠。我橫眼看向了他,他毫無愧疚心地轉開了目光,隻留給我一個陰柔精致的側臉。

卜師就算是瞎子也看出了我們這詭異的感覺,提起箱子,“那我就不多做打擾了。”

無慘往上抬了抬下巴,“診金。三倍。”

侍奉一邊的珠世給他遞出了錢袋,卜師哪裡敢多要,他顛了顛錢袋就倒回了三分之一。

“我就拿自己應得的就好了。”

無慘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拿多拿少都沒差彆。

卜師如蒙大赦倒退著要離開,我見狀往前走一步,“我去送送先生吧。”

無慘把手搭在我的肩頭,轉過臉來直直盯著我看,“讓珠世去吧,你不是說餓了嗎?”

“先生你……”我咬了咬牙,欲言又止。

“是啊,不必勞煩了不必勞煩了。”他連忙擺手。

我咬了咬牙,看著他飛快離去的腳步,分明看到牆角角跟隨他移動著的黑影。

恐怕,今天過後都不會再看到他了。

無慘握緊我的肩頭。

“真是無用的人,不過……”他說完靠近我,突然用特彆好心情的愉快聲音說,“我好像發現了,你在意的東西,還不是很確定。”

他垂下紅色眼眸,嘴角輕輕地勾起來,

“沒關係,裡耶香,我有漫長的時間可以陪你慢慢玩,”他不無惡意的目光落在我還尚且平坦的腹部,“你的孩子什麼時候會出生呢,感覺已經……”

“有些迫不及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