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害怕鬼的我最終還是住進了……(1 / 1)

我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醒來。

昏暗的環境裡, 隻有一點亮光,我朝著房間裡唯一有聲音的地方扭頭看去,

珠世坐在桌子後面, 桌上煎著藥, 在我昏迷的時候一直是她在身邊照顧著我。

“你醒了?”她開口說道。

我往周圍看, 這是一個格調和擺設都非常精致華麗的空闊房屋,牆上掛著不知名的山水畫, 花瓶造型優美,不遠處有一層紅漆木雕鏤空屏風作隔斷。

看來, 我現在在……鬼舞辻無慘的宅邸裡了。

雖然渾身酸痛難忍,但是我不敢有一絲大意, 我坐起來問, “我睡了多久?”

“沒有一會, 天還沒亮。”她放下了扇子, 傾倒液體, 接著起身來到我身邊,她端來了一碗非常漆黑, 聞起來就苦澀的藥湯。

“把它喝了吧,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我想到了昏迷前發生的事, 不禁捂住了腹部。

“請放心, 你的孩子沒事。”她望著我,聲音格外柔軟地說。

我知道後放鬆下來, 心底裡對她說了聲謝謝,我知道珠世非常善良溫和,對她很信任。

但我口中冷冷說,“你是鬼,我怎麼知道你端給我的是什麼東西?”

在沒有了解鬼舞辻無慘的控製屬下達到什麼程度前, 不能輕舉妄動。

對於自己的身份,她也知道不能這麼輕易得到我的信任,輕輕地說,“我曾經還是人類的時候,是一名醫師,而且大人現在要我好好照顧你,你對他很重要。”

她身上散發著揮之不去的憂傷。

“是嗎?”我心中一動,這麼說著‘懷疑’地看向她,端起了藥湯聞了聞,捏著鼻子喝完藥。

我忍不住吐舌頭,真是太苦了!苦得我眼前一黑!

珠世,“抱歉,藥很苦吧。”

她溫柔如水地望著我。

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錯。

我抿了抿唇,伴隨著熱騰騰的藥湯下肚,我的五臟六腑明顯都暖和了起來,肚子裡的痛苦也稍微減輕了。

“哼,還算有用吧,感覺好多了。”我板著臉說。

她從袖中掏出了幾粒糖果給我,“你看這樣是否好一點?”

珠世姐姐真的好溫柔,好想蹭她啊!好想貼貼啊!

“誰要你虛情假意。”

我忍耐著心裡想法,冷淡接過糖果,丟到了自己的嘴裡。

人與人之間有心意相通的時候嗎?她能明白我的心意嗎?

我不著邊際地想。

她收回了手,雙手攏回到袖子裡低下了眼,“你受驚後還很虛弱,不要輕動情緒,請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她說完以後站起來,走出去,關上了門,室內重新陷入了黑暗。

這樣終於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輕吐了口氣,精神一放鬆下來就感覺到了來自各方面的酸軟疲累,真想痛痛快快的睡一覺啊。

可……怎麼睡得著。

真沒想到,怕鬼的我最終還是住進了鬼屋裡……

一想到如今的處境我就頭疼,嘛,眼下算是成功活下來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過度憂慮也隻是和自己過不去而已。

我拉住被子蓋住全身,現在也隻有把被子裹緊能給我一點安全感了。

我相信隻要活著,總有一天緣一會來救我,現在的鬼舞辻無慘不認為有人類能夠超越他的力量,根本就不把鬼殺隊看在眼裡……

但他並不是無敵的,我隻要苟住就行。

那麼接下來要順從討好他嗎?我想到了面條鬼的下場,否定了這個想法,他不是那種會對討好產生愉悅感的人……額,鬼。

他自私冷漠,沒有情感,被形容為昆蟲,對他來說藍色彼岸花才能觸動他的心弦。

所以對自己生命無比珍視的他,隻要一天不從我口中得到藍色彼岸花的下落就不會讓我輕易死去。

……

我翻了個身。

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心中不由感到惆悵,如果是以往,沒有死亡的威脅,我現在應該躺在緣一身邊,說著很多很多的話,然後陷入到香甜的睡夢中了,他的身體很溫暖,哪像現在……在被子裡都冷。

這屋子雖然裝潢華麗,可就是透著股滲人心骨的冷意。

我一會又想到一路上慘死的人,還有就在不久之前被鬼舞辻無慘處罰而死的面條鬼。

鬼殺人,鬼殺鬼。

處處透著血腥殘忍。

我一想到這些,胃裡就止不住的翻湧著,連忙轉移注意力,想念美好的過去。

“緣一,”我低低地念著他的名字,“一定……要快點來啊,我好……”

害怕啊。

過度勞累的我還是不安睡著了,就是在夢裡也不得安生,總有被什麼追逐上的恐懼,以及各種稀奇古怪,扭曲的事物,它們糾纏在我的心頭。

最後變成了一團扭曲黑暗的集合物,長著一雙陰冷邪惡的紅眼,碩大無比,它就在背後一直凝視著我逃跑,我跑啊跑,可是和它的距離始終不曾改變。

我從夢中驚醒,眼前不是什麼物體,而是一張極度放大的,慘白的臉。

臉?

我尖叫聲卡在喉嚨裡,身體先一步反應,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它避了過去,在半空中騰挪,輕巧無聲的赤足落在了一邊。

見我醒來就問,“你剛才在嘀咕什麼呢?”

我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它,將它認了出來,這就是貼在我背後的那隻鬼。

他四肢纖細,身體薄弱,一頭白發,身上也套著一層破麻袋似的過於寬大的長袍,露出細腰,兩邊的袖子垂落在地上,像收起來的翅膀,小小的一張瓜子臉,耳朵尖尖的,面色雪白,隻在雙目和周圍泛著一層瑩綠色的鱗粉。

額頭長著兩根觸角,看起來像個大號撲棱白蛾子少年?

“你是誰?為什麼老是貼著我?”我提起被子。

“我是那位大人的屬下。”他聲音有點尖細,像個小孩子。

我看著他宛如敷著□□的奶油小生臉,甚至能抽空想……

鬼舞辻無慘多少沾點顏控在身上。

雖然顏值在線但可不代表我能接受深更半夜有鬼跟我臉貼臉!

“你到底在乾什麼!”我質問,“難道你想偷偷吃了我?”

“當然不是。”它雙手放在胸前做出否定的姿勢,又往後退了兩步,生怕我誤會。

我不會被他這副軟萌可欺的模樣蒙騙,要知道絕大部分的鬼都是非常殘忍的!

……

我們僵持著,

他似乎在糾結要不要告訴我。

眼看我警惕地看他,他隻得開口說道,“是那位大人派我來的。”

“讓我監聽你是否會說夢話……”

我頓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居然想通過夢話得到線索,我不由感到齒寒,那邪惡的家夥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種餿主意都想的出來。

我睡眠不足的暴脾氣頓時上來了!我已經有好久沒有睡好覺了!可我看他那一臉未成年的樣,怎麼也沒辦法發這個火,我忍著怒氣說,“他在哪裡?”

他愣了愣。

我說,“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吧?”

“你要去找大人嗎?”

“沒錯!”我掀開了被子,睡什麼睡!這破覺睡不了一點!

他飄似的移動過來,看著我半天後,“你跟我來。”

他幫我拉開了門,回頭看著我往一個方向去了。

今天能派個大白蛾子來惡心我,明天還指不定是啥呢!我可不想每天睡覺周圍全是鬼看著,想想就惡寒。

我跟著他,來到了鬼舞辻無慘面前,直接地說,“我睡覺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他穿著純黑色長直衣,繡有暗金色花紋,腰上係著淡紅色的寬束帶,因為長得秀美隨意擺出的姿勢也分外好看,蔥一樣白淨的手指拿開了書,他先是冷淡地看我旁邊,開口說道,“一群廢物。”

大白蛾子乖乖地跪了下來。

他往後靠在椅子上,隨後移望我,眼神裡隱隱透著厭煩,“你想怎麼樣?”

我也不想和他拐彎抹角,“我的房間裡不許有鬼存在。蛾子,老鼠,蜘蛛……誰知道乾不乾淨,簡直就是汙染我生活的環境。”

我總不能跟他說我害怕吧?

我故意惡毒地說。

他合上了書,直言道,“這不可能。”

我缺少睡眠,眼前都在發黑,氣得要死,怒極反笑,“好啊!那我就不睡了,我困死我自己,你看著辦吧!”

我破罐子破摔了!連睡覺都不得安生,死了得了!

我說完就瞪著他。

他額頭下浮現出了一道青筋,然後一把把手上的書捏成了一團,露出了暴怒的表情。

一隻螻蟻,居然敢威脅他。

要是眼神能殺人,我多半已經被淩遲了。

他的怒意隻存在一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發誓剛才絕對不是錯覺,他是真想弄死我。

隻是他不能罷了,除了不能見光,向來為所欲為,現在卻被迫忍耐著內心洶湧著的殺意,“既然如此。”他張開薄薄的嘴唇說道,“那你就留下來吧。”

留下來……?

我的頭上冒出來一個問號。

他露出惡毒地笑容,看向了旁邊的床。

我轉過頭,沒錯,就是非常古色古香,整潔乾淨的拔步床。

額……

我整個人一哆嗦,發熱的頭腦頓時冷靜下來,開始反思自己。

你說你,乾嘛過來自討沒趣,

監聽就監聽嘛!反正咱也不說夢話,屋子裡有鬼就有鬼嘛!就當是睡覺氣氛組了……

“突然覺得房間有鬼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了。”

我微笑後退。

“那個,我們走吧……”我往旁邊一看。

白色的少年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再往背後看,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上了!

我的額頭上頓時垂下來豆大的冷汗,貌似也許大概現在這個狀況……有點玄妙。

我回過頭,乾巴巴地禮貌婉拒,“雖然這是個不錯的提議,但如您所見,我已婚,有丈夫了,不合適,真的不合適。”

“那就這樣,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我正要轉身,背後幽幽的傳來冰冷的聲音,“你當我這裡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