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夜裡,帳子裡的動靜持續了很久。
興許是曠得太久了,清言今天尤其的激動。
幾乎沒捏幾次那護腕,以往讓他覺得疼痛難以忍受的粗暴,今日竟舒服得讓他渾身戰栗顫抖。
有一刻,清言甚至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意識,腦子中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但很快,他就又恢複了意識。
待他緩緩睜眼時,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頓時羞得想鑽洞離去,而當他看清眼前時,頓時眼睛睜大,顧不上害羞,也顧不上身上的酥麻和無力,連忙跪坐起身,隨手抓了塊布料,往同樣跪坐在床上的男人臉上擦去,一邊擦一邊急急道:“對不住,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邱鶴年臉上、脖子上,連帶著肌肉鼓起的胸膛上,都有濺上去的水珠,在油燈微弱的光線下,反射著曖昧不清的光。
清言臉紅得快要著火,恨不得立刻“毀掉”這些“罪證”。
正擦拭的手被抓住,清言愣愣地停了手上的動作,抬眼去看,近在咫尺的男人的眸子像荒野上的餓狼,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
第二天起床後,清言一早上都沒敢抬頭看人。
吃飯時,就低著頭扒碗裡的飯,都不好意思夾離得稍遠的菜。
不過,自然有人注意到了,把菜盤子都推到他好夠的地方,還不時給他往碗裡夾菜。
一頓飯終於吃完,清言低著頭紅著臉蛋起身,準備收拾碗筷。
可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攬在他腰上,一下子就把他拖到了一副堅實的大腿上。
清言就跟隻輕盈的小貓一樣坐進邱鶴年懷裡,對方想看他的臉,他就躲著,把臉藏在人家頸窩裡。
低沉的笑聲響起,清言感覺到了自己倚靠的身體隨著這笑聲微微震動,他氣惱地抬手在邱鶴年肩上捶了一記。
卻被對方順勢握住了這隻手,一大一小兩隻手疊在一起,覆在了清言柔軟的小腹處。
笑聲停了。
“昨晚,你這裡很紅……,”邱鶴年低聲道,“要是真的懷了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清言抬頭看他,咬了咬唇,“我……。”
邱鶴年扭頭看向地面,“我不該衝動的,”他喉結動了動,“鄰村的老郎中那裡,有穩妥的落胎藥,隻是是藥三分毒,隻怕多少還是要傷身……。”
清言抬手捂住他的唇,不讓他繼續往下說。
兩人就這麼無言地對視了半晌,邱鶴年的眼神溫柔而包容,清言目光漸漸堅定,說:“鶴年,我們順其自然吧,如果真有了,那就……留下吧。”
……
吃過飯收拾完,按昨天說好的,清言隨邱鶴年一起去了鐵匠鋪子。
也沒怎麼多問,本就心虛的小莊就把昨天的事都一五一十地抖摟出來了。
清言聽得眼皮直跳,聽到最後狠狠瞪了一眼邱鶴年,然後拿起那籃子,道:“
你們忙,我出去一趟。”
邱鶴年無奈苦笑,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清言一擺手,“不用,以後這事跟你沒關係了,我來解決。”說完乾脆利落地就走了。
那頭小莊沒注意到師父師娘的不對勁呢,在那低著個頭,小聲扭捏道:“師父,你說我是不是得上門跟人家說清楚,畢竟人家都找上門來跟我說喜……喜歡我了。”說著說著,他臉就紅了起來。
邱鶴年看著他,心裡一陣歎息,道:“你年紀還小,彆胡思亂想了,好好學手藝,這事你師娘會去說清楚的。”
……
清言提著那蓋著粉色絹布的籃子,一路快行,很快就到了劉發給那家人借的老房子處。
這房子經過了修繕,窗子和門都換了新的,牆面也重新漆了,院子裡地面平整過,柵欄也重新圍了。
劉發估計沒少花錢,這房子現在跟旁邊的人家比,看著還亮堂了幾分呢。
清言到的時候,剛好看見院門敞開著,張菊正坐在院子裡摘菜,劉有福蹲在一邊在啪嗒啪嗒抽旱煙。
“劉家大哥,劉家嫂子,這是忙著呢!”清言到了門口敲了敲門,笑著道。
聽見動靜,見到人,劉有福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朝清言哈腰笑了笑。天剛見冷,他年紀不小了,早早穿上了棉褲,蹲久了,褲腿膝蓋那裡兩個大鼓包。
張菊也站起身,面露驚訝道:“呦,這不鐵匠鋪子家的夫郎嗎,快進來坐。”
張菊滿臉堆笑,熱情地去門口迎清言,見到對方手上那提籃時,眉頭一皺,卻很快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似的,笑容滿面地往裡迎客。
昨天,劉湘回來後,都跟她說了,那鐵匠哪裡有他們說的那樣不愛搭理人,那人見了他,就魂丟到他身上了似的,說話顛三倒四的,眼看著失了分寸了。
她和劉有福一聽,都面有喜色,張菊抓著劉湘的手,高興道:“還得是我們湘兒長得美,又會說話,那人娘看著冷硬跟石頭似的,到你這裡就化成了水兒一樣聽話了。”
劉湘得意地揚著頭,衝他那在大口啃饅頭的哥哥道:“哥,我這事十有八九是能成,等我嫁進去,聘禮拿過來,就給你娶房好看媳婦兒。”
劉勇意興闌珊,說:“再好看,也沒那個叫於清言的哥兒好看。”
劉湘撇了撇嘴,臉板了起來。
張菊見狀趕緊道:“彆聽你哥瞎說,清言哪比得上我們湘兒漂亮,再說家花哪有野花香,那鐵匠有了於清言,不還是被湘兒迷得五迷三道嘛!”
劉湘一聽,這才轉怒為喜,挽著母親的手道:“娘,你放心,等我成了親,家裡的錢啊、好吃的、好用的啊,我都會時不時往回拿的。”
張菊聽了臉上笑得像菊花,連連誇獎道:“還是我湘兒最懂事,那缺了大德的劉發兄弟兩,豆腐坊每日賺那麼多銀錢,我說讓你爹和你哥過去幫忙,年底也給我們分分紅,他們卻給拒絕了,這要不是有湘兒,你爹和你娘還怎麼活下去,你哥還怎麼娶媳婦?哎呦,我的好孩子呦!”
想到昨天這一幕,張菊再看向清言手裡那原樣拿回來的籃子,倒也不惱不急了。十有八九是那鐵匠已經回家說了要納妾的事,這清言就不乾了,拎了這籃子找上門來了。
張菊根本不怕他的,以前和村裡其他婆子哥兒打架,她可是拿著大棒子追的人滿街跑,誰都彆想占便宜的。
這於清言要是敢進門來鬨,張菊就敢把他這張漂亮的臉給抓的滿臉花,到時候看那鐵匠還會不會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