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5 章 番外五·(IF線)我們都是(中)(1 / 1)

夜深人靜的時候,玩了一整天後終於回到自己房間的褪色者將門栓拉上,關上窗戶,該布置的防窺探之類的陣法和提醒裝置全都開啟,這才醉醺醺的,像是一灘爛泥那樣癱在了椅子上。

雖然今天什麼正事兒也沒做,但就是好累哦……

今天的棱遊大人也辛苦了!

不知想到了什麼,擺出一副葛優躺造型的褪色者聞了聞自己衣領上的殘留酒氣,神態慵懶地把手伸進自己略微敞開的衣領,摸索了幾下,旋即抽出了一段尚且帶著體溫的白色布條隨手扔在一邊的座位上。

“呼……”

褪色者長舒了一口氣,果然,胸口勒著這玩意兒到處活動實在是不太舒服。

隨著這個舉動的完成,原本看似平坦正常的前胸衣襟布料明顯多出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起伏幅度。

事實上,作為一個可以隨時變幻自身形態的魔神,彆說區區罩杯大小了,她當然可以隨時把自己變成個“一馬平川”或者“飛機場”,這樣連布條都能節省……或者直接穿上厚重魁梧的神裝重甲,這樣誰看她都是一個膀大腰圓的戰場猛男。

但怎麼說呢,比起這些體表可有可無的變化,褪色者更加不希望自己忘記一些過往。

早在她最初出生的時候,父母就很遺憾她怎麼“不是個男孩”。

雖然她上面已經有兩個哥哥了。

也許在那對重男輕女的夫妻看來,女兒是注定要嫁出去潑出去的水,隻有男人才能成為家裡務農的壯丁和頂梁柱吧。

要不是兩個哥哥心善,一起央求著父母彆扔掉這個小妹妹,他們願意從自己的口糧裡擠出一點份額來共同養活她……那時還是個一無所知嬰兒的褪色者恐怕直接夭折。

她在兄長們的善心中活了下來,但代價就是要作為家中的“第三個男孩”而長大,注定今後要為這個家族奉獻出自己的能力。

哥哥要做的農活兒,她也得學著做,而且不能比他們差,不然就會挨打和不給飯吃。

這樣的苦日子過了好幾年,家裡又陸續有了幾個弟弟。

嗯?你說怎麼沒有妹妹?

……因為兩個剛出世的妹妹不是賣給彆人就是淹死了啊。

由於過度生育和長期繁重農務勞動的折磨,母親落下了不小的病根,成日臥床,隻能做些簡單的縫補手藝來補貼家用。

毫無疑問,家裡變得更窮了。

恰逢那年天災大旱,有“湖之國”美稱的卡利亞王國,平均水位線降到了建國以來有史最低的程度,外加【交界地】的戰爭連年不斷——這天災人禍一起來,誰也扛不住。

眼看今年莊稼欠收,地裡乾得連一滴水都沒有,連領主老爺派來的征糧官都很難應付……父母為了讓更多的孩子活下去,簡單商議後,隻能選擇舍棄掉最不值錢的那個。

那個時候的褪色者還不知自己以後會成為一名“褪色者”,更不知道她的征途會如此顛沛流離、一生坎坷。

她尚且還是個田間地頭到處跑的假小子,因為長年營養不良而顯得瘦小可憐,時常餓得兩眼發黑、嘴巴泛起鐵鏽味,堅信自己哪天會暴斃然後屍體被路過的烏鴉或者野狗吃掉。

當然,往好處想,也許她暴斃後的屍體會被父母賣給黑市的某些商人換點東西補貼家用,那些藏頭不露面的商人有門路去聯係那些不受【黃金樹】待見的亡靈係法師。

離開家的那天,她牽著父親的手,扭頭看向那住了八年的破屋子,發現幾個餓得皮包骨的兄弟都趴在窗戶邊緣和門口偷偷地看她。

有的面無表情,也有的眼睛含著淚。

而她的心裡平靜無比,就像是卡利亞冬天那結了厚厚一層冰的湖面。

那就是褪色者與兄弟們的最後一眼。

當父親領著自家老三去學院賣人,在現場發現男孩比女孩可以多換一袋麥子……畢竟魔法學院要的是眾多能乾活能吃苦的雜役,而不是評價智力優越與否的學徒招收考試。

在那個封建中世紀的王朝社會,哪怕社會上已經擁有了女神、女王、女戰士和女魔法師這些優秀女性代表,但大部分人們依舊認為普通男人的體力方面更勝過女子。

所以,這個農民家的“三兒子”就這樣被生父賣掉了,就為了多換一袋麥子。

那之後的事情也不用再提,反正一路風風雨雨的走到今天,她也早已習慣了以男性的面貌身份去面臨眾多挑戰和困難。

來到提瓦特世界後,當初在沼澤邊上乍一眼看到全副武裝狀態的摩拉克斯時,褪色者那柔弱無助的警報雷達當即就在腦海裡炸裂。

怎麼才打倒一個強敵,又來一個更強的?

由於褪色者生怕這是哪兒來的敵人,當即直接下意識地變成了男性外形來面對這個陌生魔神。

——說實話,她頗為厭惡著自己的這份“下意識”思考回路,卻又必須仰賴這種不正常的做法才能有存活下去的安全感。

然而摩拉克斯對此毫不在意,管你是人還是鳥,反正他看起來隻想把某些強大但警惕的同類幼崽給忽悠回家。

……誰知道那種亂世裡,他竟然會是真的好人啊!

就這樣,褪色者自己也稀裡糊塗地扮演了一個男性魔神長達成百上千年。

時間久了,“性彆”早已成為一張面具,從自己誕生的最開始,就被牢牢地焊接在她的臉上乃至靈魂上。

隻要能活下去……彆說是化身男性偽裝這種小事,就算是不當人,她也乾得出來!

癱在座椅裡的褪色者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陳年爛穀子事情,隱約的不快情緒泛上心頭。

在最初的【歸離集】開荒年代和後來的【魔神戰爭】期間,每一位仙神都很忙,老百姓們更是為了活下去就已經拚儘全力,沒有誰來關魔神【塔尼斯特】的性彆問題……因為就連她自己也無暇去管。

然而這種無聊的情緒在以前沒空去回想,在這幾年的和平年代裡,反倒是越發多的次數出現了。

事實上,這些年來,她不止一次地想要向夥伴們袒露關於自己的真實身份——但她一會兒覺得性彆這種小事有什麼好說的,一會兒又覺得哎呀他們不會誤會我或者是覺得我在長期欺騙大家吧?

畢竟跟那幫石頭魔神們稱兄道弟久了,連她也感覺自己有時候變成一塊融洽的石頭了。

彆看摩拉克斯和若陀龍王有時候憨憨的,各個都是淳樸直男,但真的要發怒或者責罵起來,就連褪色者這種平日裡膽大包天的惡作劇大師也要退避三尺。

所以褪色者最近實在是頗為患得患失,每每想起這個問題都在打退堂鼓,根本鼓不起勇氣去面對這件事,更沒有信心去挑破這個秘密。

或者說——沒有勇氣去面對曾經那個為了活下來而不得不扮做男性身份的過去自己。

不真實的……自我。

可是又有什麼所謂呢?隻要能過好現在的日子,與朋友們好好享受來之不易的和平與幸福,不就很好了嗎?!

理智是這樣安慰她的。

但是在那些真摯炙熱的情感上,褪色者還是渴求著更想要傾述更多,傾述懷揣多年的那些扭曲悲傷且見不得光亮的痛苦和秘密,然後大喊著告訴他們“你們喜歡的棱遊其實是一個連性彆都要騙人的家夥”……再觀察大家的反應。

袒露自己的缺點,露出自己的傷口,然後選擇被治愈,亦或者再度被傷害——褪色者在這兩種命運上徘徊不定,難以抉擇。

呃,那就隻能拖延下去了,反正拖延症嘛,誰沒有啊?

“啊啊啊啊!好煩啊——”

褪色者絕望地把臉埋進自己雙手手掌裡,躺在椅子裡的身軀更是像條蟲子一樣扭來扭去,儘顯糾結心情。

要是面對過往自我就跟戰場殺人一樣簡單就好了.jpg

咚咚咚。

木質大門忽然被人有節奏地從外頭敲響,不疾不徐。

“……棱遊,你歇息了嗎?”

外面傳來摩拉克斯的聲音,溫潤平和,就如他私底下的性情一樣。

褪色者愣住了,原本有點迷迷糊糊的腦子頓時一個激靈。

自己今天下午和歸終姐姐她們胡鬨了大半天,到晚上吃飯的時候還喝了不少酒,回來都已經是夜深人靜的時分了。

這要是放在有的社畜作者身上,都已經熬夜寫完3K字的存稿準備躺下去睡覺……所以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帝君你是真的不犯困嗎?

這是什麼“棱遊夜未寢”的劇情。

雖然心裡嘀咕著這些吐槽,但她還是扯著嗓子嚷嚷了一句:“睡了!”

外面似乎沉默了一瞬間。

不過幾秒鐘後,摩拉克斯還是堅持道:“有要緊事需要當面與你商議,煩請開門。”

其實以這位帝君的實力,這扇普普通通的木門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敵——但哪個正經人會隨便大半夜打碎朋友家的大門然後衝進去呢?

那是不懷好意的強盜劫匪。

為了不產

生更多不必要的誤會,所以他一直耐心地等待著裡頭的回複。

以他對棱遊的了解,哪有什麼睡著的人自己大喊著“睡了”之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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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約莫過了十幾秒後,屋裡傳來隱約細碎的響動和拖拽鞋子的腳步聲——下一刻,一身酒氣的褪色者沒好氣地一把拉開大門,雙手抱胸,神情不爽地看著這位站在月光中卻愈發美麗的友人。

由於今晚摩拉克斯沒有跟這群損友一起喝酒胡鬨,他得以早早沐浴洗漱。因此如今他穿著一套合身修腰的玄色睡袍,披散長發,神色沉靜,隱約間可以聞到衣服布料上的熏香味道,顯得精致又威嚴的模樣。

褪色者被這撲面而來的摯友美貌給衝擊得本來就不太好使的腦子停滯了三秒鐘才緩過神來。

害,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摩拉克斯這家夥又拿我當鐵直男好兄弟來看了……最大的證據就是他又穿著睡衣跑來找自己大半夜閒聊!

要是放在彆的時候,她大概很高興能跟摩拉克斯好bro徹夜聊天吹水,但今晚喝了點酒,腦闊疼,隻想早點滾回去打瞌睡。

“我跟你說,摩拉克斯,如果沒有敵人打過來導致璃月正處於生死存亡這種級彆的事情就敢來大半夜吵醒我……那就彆怪我罵人!”

摩拉克斯心平氣和地笑了笑,一點也不因好友話語裡的火藥味兒生氣。他禮貌性地想要與之雙眼對視,下移的視線卻不小心落在了褪色者胸前那明顯起伏的布料上。

……嗯?是他眼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