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平原的高空雲層之上,兩條身形各異的龍正在廝殺,祂們毫無形象地扭打在一起,在雲海裡翻滾和不斷攻擊彼此。但如果有更高視野的目光投下,就會發現這應該算是“三方混戰”!

褪色者的人形站在惡螭背後的傷口之中,周身浮現出一層層的魔法與禱告增益BUFF加持後的各色光芒。而銀白色四翼古龍則是高速撲殺而來,纏住惡螭的正面,讓祂難以回首去對付背後的褪色者。

“你們……不!塔尼斯特你是怎麼讓分.身保持足夠的靈性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螭龍在戰鬥中嘶吼著質疑,祂快被那古龍爪子裡接連不斷的紅色龍雷給電得麻了。

“想知道?”

褪色者咧嘴一笑,恰好那龍也做出了同樣的張嘴大笑表情……一龍一人的褪色者在某種意義上簡直是行動同步。

“吃點排泄物調理一下腦子吧你!臭蟲!”

人形褪色者口吐芬芳,儒雅隨和得像個一般路過的祖安人。

與此同時,原先張嘴的那銀色古龍的口中驟然噴出一大股深藍色的龍之火焰,瘋狂灼燒著近在咫尺的惡螭身軀,以至於讓這敵人身上散發出一股股烤肉與非法燃燒有害垃圾混合的微妙氣味。

祂身上的不少肉瘤沾染到熊熊燃燒的龍焰後都不堪忍受的破裂開,霎時間,一股股腥臭的汙血從瘤子的破損處噴湧而出。

至於裡面的人臉與動物臉都驚慌失措地四散逃逸到螭龍身體的其它瘤子上,看起來相當惡心和詭異。

隻要極少數的面容沒有逃脫及時,被迅速蔓延過來的藍色龍火給當場一把燒成灰燼!

片刻後,幾個半透明的虛影從火焰中飄出來,它們搖搖晃晃,本就不夠真實的身形幾乎消散。在離開惡螭的身體後,它們反而像是恢複了清醒,化作一股股清氣在這片天地間徹底消失。

【“……謝謝。”】

風裡,有幾個不同的聲音用各自的語言微弱地將同一個意思傳遞給褪色者。

見此狀況,褪色者多少有點明白了,惡螭身上的瘤子和人臉恐怕是祂先前利用血色符文這種高腐蝕高詛咒性的邪惡力量來獻祭、吞噬的他人力量的一些“後遺症”。

這不是“吃”,而是借助血色符文來腐蝕目標的血肉,從而達到被動獻祭的效果。

如果褪色者沒有猜錯,死去的目標們在貢獻出自己生前的力量與惡螭融為一體後,這些無論是人、動物還是魔獸的犧牲者容貌就會永遠地留在了惡螭的身上,靈魂也被囚禁在此……

嘖嘖嘖,衛生檢疫不合格的肉製品果然就隻會搞這些歪門邪道!真是人人得而誅之!!

“啊啊啊啊!!”

那惡螭實在是被燒得受不了了,因為眼前的古龍一直在想儘辦法的噴火!飛來飛去、四處盤桓地噴火!就好像噴火這件事不用消耗力量一樣!

螭龍打算召集水流來滅掉身上的火,不料不知何時已經狂奔爬行到自己後腦勺位置、如螻蟻

一樣渺小的人類形態褪色者豁然抬手,左手在前,右臂在後,一把拉開空氣中的魔力凝結大弓——

當她鬆開魔力弓弦的一刹那,超過二十根、長度足有三米的魔力箭矢如同機關槍一樣接二連三地向前呼嘯而去,繞著彎兒猛然紮中了惡螭的眼睛!

……有一說一,褪色者對弄瞎敵人眼睛這種事真的有點病態的偏愛。

一時間,螭龍的雙眼噴血,痛得難以維持住召喚水流的能力,祂周身的血色鎖鏈再次浮現而出,試圖撲向那些體表處不肯熄滅的藍色龍焰,以及有好幾根鎖鏈飛舞著撲向身形“渺小”

的人類褪色者。

然而褪色者冷笑一聲,你有會飛的武器,我就沒有嗎?

“刀來!”

她伸出手,對準空中遙遙一招——比鄰在古龍尾部末端的骨質“刀鞘”裡一瞬間轟然震鳴,出刀之際,在高空中發出一聲清亮悅耳的長鳴,如電光一樣落下。

褪色者毫不猶豫地抓向那把氣勢洶洶的長刀,絲毫不擔心這鋒利無匹的利刃會把自己順勢劃傷……就好像某個發誓要成為世界第一劍豪的綠藻頭路癡劍客在羅格鎮,堅信一把要選擇自己當主人的妖刀是絕對不會弄傷自己那樣,為此他甚至敢拿自己作為凡人的手臂去賭那個概率。

砰!

她接住了急速飛來的漆黑長刀,比鄰在褪色者的手裡就像是自然而然延長的肢體那般順手流暢。這魔神持刀順手一劃,刀鋒與那些龍蛇般纏繞而來的血色鎖鏈發出了劇烈的摩擦。

眨眼間,刀身上亮起了一層類似於岩石般金色的光輝——那是摩拉克斯在重新鑄造這把武器時為它做的一些本地化改良方法。

比鄰當前最大的優點就是堅固……堅固到能承載身為魔神主人的各種不同力量一起發揮!

褪色者的右手緊握住刀柄,同時左手在刀脊上輕輕一捋,一片同樣漆黑色澤的火焰就從那黑金相間的長刀上燃燒起來。

這是源自交界地上古時期某位強大外神的火焰,祂曾經以狩獵其它神祇為喜好,信徒們甚至會穿上戰敗神祇的皮所做的雪白外衣來彰顯自身的強大和完美,隻是他們最後依舊還是敗給了最終勝利者“無上意誌”。

這片黑焰是如此沉重、無光,哪怕隻是一瞬間,便能給予敵人足夠凶殘的傷害。

褪色者揮舞著燃燒著黑色火焰的長刀,每一刀都是沉重如山的轟擊,斬得周遭這幾根血色鎖鏈眨眼間就不成模樣。驟然間它們崩解成無數血色符文,不再以鎖鏈的形態存在,反而如同血潮般的螞蟻那樣飛撲而來。

褪色者抬起左手掌,高空的烈風在她的掌心裡凝結壓縮,最終化作了一發狂嘯而出的風炮,一炮就打散了這些被風力給吸成一團的血色符文!

符文們不甘示弱,旋即更多的血色鏈條彙聚於此,但迎接它們的,卻是褪色者頭頂上方一瞬間浮現出一片漆黑星空的光影。

【起源禁忌魔法·創星雨】

這是足以與先前的魔力洪流所相提並論的學院起源派係的禁忌魔法

之一,正常來說是發射12道輝石流星……但如今,無數深藍的輝石從虛空中破出,身後拖著一道道熊熊燃燒的魔力光焰!

它們如千萬顆細小的流星彙聚而成的災難一樣,轉瞬間就砸在了符文和鎖鏈之中,最終將它們打得潰不成軍、難以成型!

做完這一切,褪色者放眼望去——明亮的太陽在高空中懸掛著,似乎大地的一切汙穢天氣都與它毫無乾係,遠處的天空島是如此縹緲遙遠。

而在這片雲海之上,她站在這頭惡螭那血肉模糊的傷口背脊上提刀而立,周圍的螭龍血肉是一片鱗片焦黑、血肉凹陷的慘狀,那頭威嚴巨大的銀白色古龍噴灑著驚人的藍色火焰從他們的頭頂飛過。

然而這傷痕累累的螭龍轉過首級來,祂雙目流血,不再嘗試其他招式,反而張開血盆大口和滿嘴利齒朝自己咬下來!

“來得正好!!”

褪色者不懼不讓,縱使自己如今的人類身形在這座恐怖扭曲的螭龍首級面前宛若螻蟻一樣渺小,連塞牙縫都辦不到,但她依舊是快步向前。

她越跑越快,最終違反地心引力的在近乎90°的龍軀上禦風騰飛而起!

比鄰的刀身上散去了黑焰,熟悉的藍綠色風場開始一圈圈地凝結,它變得更加鋒利,修長……因為對於一位風屬性魔神而說,沒有比自己的本能力量更好用的元素了!

最終,它化作了一把長度將近上百米的恐怖風刃大刀!

與此同時,在惡螭的身後頭頂,那古龍停止了噴火,爪子中凝聚出兩柄長度、亮度都頗為驚人的藍白色雷槍——冰雷槍!

這是誕生自交界地的地下那已經被毀滅的國度,那裡的生靈到死亡都未曾見識過真正的天空和閃電,便以這冰雷槍為武器。

問題在於,如今褪色者以古龍的身軀來使用出這一招“冰雷槍”

,那麼它的威勢就幾乎遮天蔽日,寒氣與電光四溢,幾乎掩蓋住正常的陽光投射。

一時間,高空,雲海,烈日,持掌風刃卻逆行而上之人,投舉雷槍俯衝下來的古龍,被上下夾擊、垂死掙紮的惡螭……所有的一幕,都定格成轉瞬即逝的永恒。

…………

……

轟隆!!!

天空中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氣浪衝刷著大堆的厚實雲層,天空中竟然直接破開了一圈空白,讓人能短暫地瞥見那更高遠的九天之上的蔚藍色澤,這個突發情況極大程度地影響了下方依舊在鏖戰的雙方。

很多人都抬起頭,想要知道一個結果……然後,他們如願地看見了兩個芝麻大的黑影在雲層深處逐漸放大,最終一前一後地墜落而下!

敗者,正是被當場斬斷首級的惡螭!

祂的身軀與腦袋分彆斷裂,傷口上纏繞著不肯散去的冰霜凝結與細碎的電流,然而真正斬斷那頭顱與身軀的,卻是如同狂風席卷而過的一刀!

伴隨著這場戰局的真正終結,天空中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血雨。

“主上敗了!主上隕落了!

!”

有人大喊著丟掉了武器,有人跪倒在璃月這一方的仙神面前瑟瑟發抖,也有人軍心暴跌、掉頭就跑。

整個戰場眨眼間變得一片混亂,仙家與夜叉們顧不上追殺這這些敵人——要知道,就算是幾萬頭豬,殺也要殺好幾天——因此他們隻能儘力逮著敵方的頭目們開展追殺。

螭龍的首級與身軀分開摔在了地上,中間隔著好幾公裡遠的距離,汙血橫流了一地,所過之處瞬間腐蝕了地面上的草木植被。

褪色者此時已經與自己的龍身重新合為一體,但她不再維持古龍的可怖戰場姿態,而是化作人形重新降落在那雙目半盲的螭龍龍首前。

此刻她的外表不再光鮮亮麗,銀白色的盔甲上沸騰著殘存的惡螭之血,頭盔的邊緣甚至還在滴落著汙濁色澤的液體。但沒有人敢小看亦或者嘲笑這一刻殺氣騰騰的褪色者。

“呼……呼嗤……”

僅僅隻是一個殘存的首級,惡螭的鼻腔依舊噴吐出兩股強勁的呼吸氣流,像是一個死不瞑目的詛咒。

但祂聽見了風裡傳來某個人降落的聲音,縱使失去了大部分身軀,以至於對外的感知能力下降,但這惡螭還是惡狠狠地咬著牙獰笑起來。

“塔尼斯特,你的確……贏了我……”

“啊?”褪色者愣了一下,她還以為這臭蟲的嘴跟祂的能力一樣惡心呢。

“但我也沒輸……呼……呼呼……”

這劇烈喘息的惡螭首級吃吃地笑起來,劇毒的唾沫順著嘴角不受控製地流下,但祂依舊在放肆的、癲狂地嘲笑著自己的敵人。

褪色者一下子警覺起來,立刻追問:“你什麼意思?!”

“塔尼斯特,你不應該斬斷我的身子的!”祂大聲詛咒著,狂笑著,“現在,連我也控製不住那具不知存儲了多少力量的軀體了!!!”

褪色者心中生出不妙之感覺,猛然回頭,卻看見幾公裡外的那具布滿惡心肉瘤和膿包的螭龍殘軀驟然崩解,化作了漆黑的洪水與四面八方的雨水、血水和積水混雜在一起!

這片平原上本來就積蓄著河流的流水,再加上這幾日來的不斷降雨,那些滿是惡意的黑水瞬間融入了這片土地上流淌的水流中,挾持著生前的諸多怨氣,帶著惡螭臨死前的詛咒,最終化作了洪澇的災害,向著著南部的地區直直地衝刷而去!

此時,銘海棲霞真君飛舞著翅膀回到了褪色者的身邊,他驚恐地凝視著洪流奔湧的方向,說話都在顫抖:“棱遊!這大水的架勢,分明是要……”

這一刻,沒人能看見褪色者那頂面部全覆蓋的頭盔下表情如何,但她自己知道,一定是非常陰沉可怕的神色。

“——水淹天衡山!!”她一字一句地補上了友人說不出口的恐懼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