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1)

不管怎麼說,沒被戚懷風發現自己就是那個導致師尊失蹤的罪魁禍首,沈映宵那幾乎被嚇到出竅的靈魂,終於又落回了原處。

不過麻煩的是,珠子裡除了他自己的實驗,似乎還有一些師尊的影像。

想起前世自己得知師尊失蹤的茫然和絕望,沈映宵歎了一口氣,低聲道:“師尊沒事,我也沒事……你先把東西給我。”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試圖把自己那些寶貴的影像搶救回來——戚懷風握著珠子的那一隻手攥得死緊,沈映宵真的很怕他會像其他那些氣運之子一樣,瀟灑地哢噠一把捏下去,把他的寶貝留影珠碾成一包珍珠粉。

戚懷風收回手,沒有給他:“你們先前被關押在哪。”

沈映宵:“……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說。這方世界根本沒有本命洞府這種概念,前腳泄露了關押地點,後腳天雷就能追下來劈。

戚懷風目光沉沉地看著他,總覺得這師兄並非真的不知,而是在刻意隱瞞。

——是不相信他能幫上忙,所以不願告訴他,還是……另有原因,不能開口?

戚懷風忽然想起在其中一段影像裡,那個銀面人在沈映宵身上塗畫過一種異常複雜的陣法。

他眸光微沉,忽然抬手捏住沈映宵的臉,趁這師兄沒反應過來,兩指一掐。

唇齒被迫張開,沈映宵舌上的一片銀紋頓時撞入他眼中。那些禁咒般的烙印纏繞過舌尖,不斷往深處蔓延,一直深入到喉嚨看不見的地方。

沈映宵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愣了一下。兩頰傳來被捏開的微痛,沒等回過神,戚懷風居然又伸手去扯他的領口。

沈映宵這次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想起前世這個孽徒疑似突然對師尊動了心思,他頓時警覺,掙紮起來:“住手!”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難不成還想連他也一起關進小黑屋?!

戚懷風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下意識地鬆開了手,沒能看到他身上的樣子。

不過目光落在沈映宵頸側,他忽然平靜下來,發覺自己想岔了:沈映宵的脖頸光潔乾淨,並沒有陣紋出現——而印象中,那銀面人的確在沈映宵脖頸上塗畫過不少,隻是後來體表的陣紋全都隱藏了起來。

也就是說,並不是這幾日那銀面人來過,隻是他之前沒注意到師兄的嘴,所以才沒發現舌頭上的陣紋。

這讓戚懷風心裡略微一鬆:這幾日,他已經把這方小院布置得密不透風,若銀面人當真在這期間來過,而他卻一無所知……

那日後除了將這麻煩的師兄隨身帶著、始終保持在自己視線範圍之內,他著實沒有其他萬無一失的法子了。

……還好,事情還沒到那一步。

戚懷風望向沈映宵:“他下在你體內的那道陣法,是用來做什麼的?”

沈映宵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往本體皮膚上塗畫的影像,也被他瞧見了。

被同門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狽模樣,

大師兄的威嚴徹底掃地。沈映宵耳邊嗡嗡的,越發想就地刨個坑把這師弟塞進去埋住……可惜打不過。

可憐的元嬰期修士隻能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抗議,他拂袖轉身,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與你何乾。”

戚懷風沉默地望著他,居然沒再開口。

前方,沈映宵背對著師弟站了一會兒,沒等到動靜,不禁有些疑惑。

他悄悄跟劍靈嘀咕:“他這就不追問了?我連劍都準備好了。”

沈映宵輕輕撫過腰側劍柄。倒不是準備拿這劍去捅小師弟——他一個做師兄的,怎麼好對師弟動手。何況若是真捅了,屆時怕是連戚懷風的皮都蹭不破,劍就先化了。

隻是事到如今,沈映宵實在不知該怎麼編下去。隻能代入了一下前世的自己:如今師尊受難,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師尊被關,自己除了替師尊試藥毫無辦法。而掙紮間,他最狼狽的一面又被自家師弟看到,還被不住逼問……

若真是前世的他,恐怕隻會覺得屈辱至極,氣到拔劍抹脖子以死明誌。

這時的他卻不一樣:在那些現代小世界,什麼光膀子泳褲他都被迫見過了,知道坦露上半身的影像被拍下來傳出去也不算什麼,不過……

沈映宵還是惦記著自己那幾顆留影珠:“不過這種發展放在我身上,似乎還算合理——沒準我可以拿自己當人質,把留影珠要回來?”

沒等劍靈回話,忽然,腰側一輕,掌心也空了。

沈映宵一怔,倏地回過頭,發現他的佩劍居然被戚懷風抽走了。

戚懷風站在他身後,看了一眼他剛才撫劍的手:“不想說便不說,我又不是非要從你這裡問出結果。”

沈映宵:“……”

戚懷風又道:“今日之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也不會再多問。是那丹修喪心病狂,你又何須自擾——還是說師兄喜歡遇事就一走了之,把爛攤子全都丟給彆人收拾?”

沈映宵:“……”什麼叫喪心病狂,哪裡喪心病狂了,那丹修明明一直在救人!

不過作為一個樂觀的人,他很快抓住了重點:聽這話的意思,師弟好像不會再追問了?

他悄悄抬起頭,遲疑地看了戚懷風一眼。

戚懷風避開了他的視線:“我先走了,你這幾日好好休息。”

見他真的轉身往門口走去,沒再追問,沈映宵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但緊跟著又想起什麼,快走幾步追上戚懷風,從後一把扯住他袖子:“那個……給我。”

戚懷風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見他不像心存死誌,這才把配劍遞了過去。

沈映宵收起彆在腰間,又伸出手:“還有。”

反正都已經社死了,面子裡子都丟沒了,師兄的臉面也已然長逝……但資料還有機會挽回。

那些影像不能丟。

戚懷風見沈映宵竟然還在惦記著那些珠子,蹙了蹙眉:“你要這些做什……”

話到一半,想起剛剛說了

不再追問,他無奈地閉了一下眼,取出那些靈珠。

同時心裡不禁暗想:那丹修該不會真的在逼迫沈映宵重複觀看這些東西,好在下次的實驗裡更加配合他吧。

……或許那烙在舌尖的陣紋,便是他不聽話時的監督和懲罰?

戚懷風越想便越是殺意暗湧,他指尖收緊,是真的想將手中這些刻錄著殘酷影像的珠子一把捏碎。

可見沈映宵眼巴巴盯著,似乎這東西極為重要,又想起那效果未知的陣紋,他隻得暫且忍耐下來,遞還過去。

沈映宵伸手接過,小心收好。

戚懷風看了他片刻,沒再說話,轉身離開。

……

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沈映宵問劍靈:“師弟真的走了?”

劍靈的感知比他要更敏銳一些,點了點頭。

沈映宵抱著珠子鬆了一口氣,這才回到床邊,疲憊地往床上一癱:“有時候真想要個不那麼天才的師弟,或者至少不那麼敏銳。”

劍靈卻望著他手中的那些留影珠:“我覺得這些若被他捏碎,其實也挺好的。”

沈映宵一提起這事便不禁頭大:“彆亂想了,師尊才不會擅拿彆人身上的東西。”

劍靈:“可若他覺得那是一些心懷叵測之人留下的東西,肯定拿的比你師弟更快。”

沈映宵:“……”

回去他就把留影珠鎖好——成熟的修士絕不在同一件事上翻車兩次!

不過提起這個,他倒忽然有些想念師尊了。

……

成熟的修士也絕不委屈自己,想到就要去看——反正人都鎖在自家後院了,該背的鍋也都背全了,不看白不看。

於是沒多久,本命洞府當中,便多了一道黑衣身影。

沈映宵神智進到本命洞府,換上分身。他整理了一下鑲著銀絲的黑衣,又挑了個好看的鏤空半臉面具,對著銀鏡照了照,滿意地微一點頭,徑直去了後院靈池。

這幾日他閒來無事,在師尊的白玉蓮台旁邊加了個臨時打坐台,免得每次去探查淩塵的狀況,都不得不站在水裡。

淩塵似乎在專心闔眸調息,沈映宵進了後院他也沒睜開眼睛。不過在沈映宵飄身落到旁邊那個打坐台上的時候,淩塵倒是略微動了動,露出手腕,方便他探查狀況。

沈映宵這次卻不是來做正事的。

他沒發現淩塵微小的動作,整理好衣擺才重新抬起頭。仗著淩塵在專心調息,沈映宵托腮直直望著他,感受著師尊那至清的靈力拂過身側,將他緩緩包裹。

全村被魔修滅族時,沈映宵年紀還小,許多細節都已記不清了,但那時的驚慌無助卻像是牢牢烙在腦中,讓他做了許久的噩夢。

不過噩夢往往沒做多久,便會被一道從天而降的白衣身影打斷——淩塵仿佛能用實力碾碎一切困境,不管是心情煩躁還是恐慌無助,往他旁邊湊一湊,沈映宵便能很快平靜下來。

……社死的時候當然也一樣。

沈映宵歎了一口氣:可惜現在隻能看著,要是能上手抱一抱就更好了。

這個念頭閃過,他心中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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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正專心調息,此時他對外界的感應,或許沒那麼強?

想到這,沈映宵忍不住往白玉蓮台挪了挪,悄悄伸出手。

……然後冷不丁對上淩塵睜開的眼睛,又默默將爪子縮了回來。

做壞事被當場抓獲,總是難免心虛。又想起剛才在小師弟那裡痛失秘密。沈映宵低下頭,積累的黴運湧上心頭,忽然有些委屈。

淩塵:“……”

他隻是疑惑銀面人為何遲遲不來探他的腕脈,所以才睜眼看了看。怎麼這人還獨自委屈上了。

原本不想理會。可不知為何,看著這銀面人,他竟忽然想起了徒弟從前遇事不順時,那副難過到極致卻強撐著不肯露怯的模樣。

……怎麼會忽然想起映宵?明明兩個人一點都不相似。

不過淩塵倒是記起了另一件事:丹修修行起來,進境往往十分緩慢。而眼前這銀面修士是合體期修為,所以他便下意識覺得,這是一個活了幾千年的陰險老妖怪。

但此時看來卻不是這樣。這個丹修的年紀,或許比他想象中要小上許多,沒準是跟徒弟不相上下。

淩塵望著銀面人,不知為何有些見不得他這副樣子。

想起這段時日,銀面人除了不讓他離開,似乎也沒做過什麼過分的事,他沉默片刻,低聲開口:“需要我試藥?”

沈映宵一怔,搖了搖頭。

淩塵:“找到了寶物卻搬不走?”

沈映宵還是搖頭。

淩塵:“有人打不過?”

頓了頓,他回過神,語氣重新平淡下去:“有也莫要找我,我不助紂為虐。”

沈映宵:“?”

……那你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