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繼亮的房子沒有買成, 錢沒有湊夠。褚鳳霞也沒有湊夠兩套的，翻遍自己能支配的現金，也就剛剛夠一套房子的錢。
就說買一套吧, 誰知道把錢給了沈繼軍，沈繼軍給她帶來了三套的合同。
且每一套都是以自己的名字簽的。
褚鳳霞看著那一堆的合同紙，立刻傻了眼。
“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褚鳳霞知道沈繼軍所有的錢都用在了這次承建陽光花園上。他每天忙忙碌碌的，又是要管工地上的事, 又要積極打通各方面的關係, 整個人都憔悴的不行。可是當他拿著合同擺在褚鳳霞面前時, 卻是神采奕奕的。
“工程款不是還沒結？”褚鳳霞詫異看向沈繼軍，“你從哪裡拿的錢買房子？”
沈繼軍道：“那你就不用管了，就說要不要吧。”
褚鳳霞看著他，“那要看這房子是哪裡來的。其實我買一套就夠了，咱們還有現在住的地方，然後還有我那塊廠房，以後有機會可以再換。但是……”
“但是不知道我從哪裡來的錢，所以有點害怕？”
“我怕你又去找銀行貸款。”褚鳳霞說, “我們背的賬夠多了。”
“放心，我心裡有數。”沈繼軍說，“房子是用我一部分工程款抵的, 因為還要結工人的工資什麼的, 就隻抵了這兩套。”
褚鳳霞這才放了心，看了上面的標注, 一套一然是自己看好的那一個, 另一個則比這兩個面積都要大。
褚鳳霞問：“這套這麼大，是哪裡的房子？我們上次去，怎麼沒有看見？”
“後面剛剛建的。一共沒幾套, 我們幾個人先每人留了一套。一共三百多平，上下兩層，外加一個小閣樓。”
沈繼軍想了想又道：“咱們家人多，還是房子大了好。以後孩子們結婚了，也能回家住。這樣挺方便的。”
褚鳳霞也同意，“可以養老了。”
“是啊。”沈繼軍說，“我也是這麼想的。這幾套房子是咱們市第一次建，估計一面市，就要搶空。”
褚鳳霞看了這三套房子，除了她自己的那套寫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剩下的兩套都是她和沈繼軍共有的。
褚鳳霞便問：“為什麼合同上的名字還不一樣。”
“沒關係，就是一個合同而已。”
“那□□的時候，都寫咱們共有。”褚鳳霞說。
沈繼軍知道褚鳳霞不喜歡占便宜，即使是他的，她也不想占。隻能答應，“好，都聽你的。”
許童聽見兩人在房間談得差不多了，在門口敲了敲門。
褚鳳霞看向許童：“怎麼了？作業做完了？”
許童點頭，“做完了。今天練字老師要求讓練的，也寫完了。”
“那就好。”褚鳳霞說：“一會兒我去給你檢查。”
可是許童並沒有走，一副還有話要說的表情。
褚鳳霞看著他，示意他有話就說。
許童便道：“媽，寫字課你讓我開了學繼續上。我們每周日不是要上課嗎。”
“對，怎麼了？”褚鳳霞問。
許童暑假上了一個書法班，學了一個暑假之後，進步特彆大。每一個字的筆畫都能寫在該在的地方了，原本這個書法班在九月開學前就結束了。可是老師覺得就學這麼短的時間，孩子掌握的還不紮實，一旦開學放飛，字估計又要回到以前的狀態了。老師便決定成立一個長期的書法班，每周日都會上一節課。
褚鳳霞便和許童商量後，繼續送許童在周末的時候學習。
可是許童上了幾節課後發現不但是書法班每周末在上課，就連籃球班，每周也在上。
許童便來和褚鳳霞講條件來了。
二年級的小朋友講起條件來也絲毫不差，很像那回事。
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褚鳳霞，十分鄭重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書法班我會每周都去，也會好好練字，可是周日的籃球班我也想上。”
沈繼軍站在一旁對許童豎起了大拇指，這個動作正好被褚鳳霞看見，她便小聲問：“你知道？”
不等沈繼軍說話，許童又道：“媽，行不行？周日上午上完練字課正好去上籃球課。你也不用送了我就去接了。上完籃球課就中午了，正好回家吃午飯。”
這時間都給安排得明明白白，褚鳳霞想拒絕都好像沒有什麼理由。
她便問：“那你周日在作業什麼時候寫？”
“我周六晚上回來就能寫完。”許童舉起自己的右手，“我保證！”
“那好吧。”褚鳳霞說，“那就看看你能不能做到。如果你做不到放學回家先寫作業，那周日的籃球課就取消。”
“好。一言為定。”
許童倚著門說，說完就朝沈繼軍比了一個OK的手勢，回自己房間了。
褚鳳霞便看向沈繼軍，“說吧，又是你教他的？”
沈繼軍很無辜：“沒有，我就是和他了，他媽媽是個十分通情達理的母親，他不管有什麼問題和要求都可以大膽去提。”
沈繼軍不等褚鳳霞責難，便道：“不對嗎？讓孩子說出自己的心裡話，說出自己的需求，我覺得沒什麼錯。”
褚鳳霞沒話說，道理都被這兩人說死了。
……
“所以給童童報班了沒有？”
褚鳳蘭聽了褚鳳霞講許童和她來講道理的事情，忍俊不禁，“你姐夫還說呢，說童童很有運動天賦，也很刻苦練球，你就給他報唄。才二年級，又學不了什麼。”
“報了。”褚鳳霞說，“就是覺得這孩子真的長大了，總是會和我講條件。”
“那比沒有一點主意的好。”褚鳳蘭道，“男孩子就應該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
褚鳳霞對這句話倒是十分讚同的，便說：“這倒是對的。”
兩人說著話，小茉莉就從客廳出來了，出來後對著褚鳳霞就開始唱歌。
話都說不利索的一個小朋友，唱的歌都不在調上，壓根就聽不出她在唱什麼。
褚鳳霞便奇怪看著小茉莉，等她跑到自己懷裡了，一把抱到腿上，問：“你唱的什麼啊，小茉莉。”
小茉莉以為褚鳳霞沒聽見，乾脆摟住褚鳳霞的脖子，湊在她耳邊又唱了一遍，唱完後，眼睛眨巴眨巴，問：“小姨？”
褚鳳霞還是沒聽出來，隻能向她姐投去求救的目光。
褚鳳蘭便說：“是問你她唱的什麼呢。”
“我知道。”褚鳳霞說，“但是我實在聽不出來。”
褚鳳蘭便說：“張茉莉，給你小姨再唱一遍。”
張茉莉小朋友有點著急了，掙紮著從褚鳳霞腿上下來，然後站在褚鳳霞面前，開始做動作。
先是站直了，然後兩個手指伸出來，在空中劃了一圈，最後分彆指到自己的太陽穴位置，然後再同時指向褚鳳霞，嘴巴裡還不時發出biubiu的聲音。
張茉莉小朋友已經表現的惟妙惟肖了，可是褚鳳霞還是猜不出來。
裡面坐著看電視的褚家貴都忍不住了，叫道：“二姐，你是不是不看電視啊？”
褚鳳霞哪裡有時間看電視，便搖頭：“好久沒看電視了。”
“就這個！你不知道？”
褚家貴也急的跑了出來，站在門口給褚鳳霞比劃一通，褚鳳霞忽然就知道是什麼了。
這輩子沒看過，上輩子也看過，而且是看過無數遍的。最近一段時間，褚鳳霞不管去哪裡，都能聽到這部電視劇的音樂。
褚鳳霞便對小茉莉說：“白娘子，對不對？”
小茉莉總算高興了，又唱了起來。
褚鳳霞這次也算聽明白了，自己幫著小茉莉找了找調，總算知道她在唱什麼了。
褚鳳蘭看著小茉莉進去了，才道：“你聽見沒，小茉莉唱歌都不在調上。”
“她才多大啊。能哼幾句已經很不錯了。”褚鳳霞說。
“是嗎？”褚鳳蘭道：“我以為像她這樣的都會唱呢。”
“大姐，你對茉莉要求太高了，你有沒有發現？”
褚鳳霞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褚鳳蘭對小茉莉的要求實在是太高了。總是覺得她比不上彆的孩子。
“有嗎？”褚鳳蘭淡淡道：“我對她能有什麼要求。沒有沒有。”
“怎麼沒有。”褚鳳霞道：“她剛會走，你就嫌她走的慢，說她怎麼還不會跑。這剛會說話沒多久，就嫌她唱歌不在調上。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找到調啊。”
“不是，我是看童童都會。”褚鳳蘭給張茉莉小朋友找了許童當參照物。
“許童都多大了。”褚鳳霞失笑，“他比小茉莉大那麼多，不過就算這樣，他唱歌也一樣不在調上，不信一會兒下課回來，你讓許童給你唱一遍，你就知道了。”
“是嗎？”褚鳳蘭自言自語：“我要求太高了？”
“就是要求太高了。”褚鳳霞說，“小茉莉又聰明又乖，可是你總覺得她還不夠好。”
褚鳳蘭歎了口氣，看向坐在客廳看新白娘子傳奇的小茉莉，道：“哎，我生的，怎麼會不好呢。可是你也能看得出來，小茉莉已經定型了。你看她的眼睛，和張光慶一模一樣。她的嘴巴，和張光慶一模一樣。現在看起來，除了身高還好一些，皮膚白一點，就沒有一點像我的地方。”
“她哪裡是身高還好一些啊。”褚鳳霞道：“大姐，現在是新時代了，你不能隻用咱們的老眼光去看待美醜這個問題。現在已經不流行國字臉大眼睛了。小茉莉多洋氣啊，你沒發現？我抱著她出去，人家都問是不是三四歲了。她這個身高，在一樣年齡裡，比彆人都高半個頭出來。”
可是褚鳳蘭依然不滿意，小聲說：“那豈不是一個傻大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