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 一下班，沈繼明就看見小梅正在家裡等著他呢。

張夢蘭在做晚飯，沈懷強先去了臥室, 小梅便趕緊偷偷問沈繼明：“大哥, 你考慮好了嗎？”

沈繼明這次留了一個心眼, 確切來說是劉玉鳳教他的，讓沈繼明可以回家試試小梅對他的態度，如果她十分著急，一看就沒有彆的地方借錢了，那麼沈繼明就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

雖然劉玉鳳最後還說了一句, 她一定是沒彆的地方借錢了。

沈繼明決定還是試一試，便問：“那個, 你很急嗎？”

“是。”小梅用力點頭, “很著急。大哥，那邊著急用錢, 我這裡也著急，繼亮一直催。”

“再等個幾天行不行？”沈繼明問。

小梅都快哭了, 她知道沈繼亮一定等不過今天, 如果她再借不到, 沈繼亮估計就會自己找他大哥或者繼軍去借錢，這樣的話，小梅就沒有辦法賺自己那一部分錢了。

小梅趕緊道：“大哥，我真的是急用。要不利息我再給你加一厘？”

沈繼明現在是明明白白的清楚了。

果真像劉玉鳳說的那樣, 小梅沒有借錢的第二人選, 否則她也不會立刻就說要給加一厘的利息。

沈繼明便道：“這樣吧，我也考慮好了，我也要入股。我拿我的一千五, 盈虧自負。你拿你的一千五，這樣咱倆一起入股。賺了錢的話，我們一起平分。”

沈繼明問：“你覺得怎麼樣？”

小梅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沈繼明會有這種提議的。

在她心裡，沈繼明是一個特彆老實特彆本分的人。這樣在利益的空子裡鑽出來的沈繼明，小梅覺得自己好像突然不認識他了一般。

沈繼明看著小梅，解釋說：“因為我也一直想做點什麼。可是我又沒有路子。買面包車是要燒油又要保養的，說實話，做生意沒有穩賺不賠的。我們一起入股，就算運氣不好，咱們兩個也不需要擔那麼大的風險。把風險分成兩份，也更保險。你覺得呢？”

小梅心想，是把風險分成兩份了，可是我賺的錢也分成兩份了。

小梅稍稍一猶豫，沈繼明便立刻說：“要不你也考慮考慮？”

兩人剛說完，就見沈繼亮風風火火從外面回來了。

一進門就把一隻鞋子踢了出去，在客廳裡光著一隻腳轉圈。

小梅趕緊把沈繼亮踢掉的那隻鞋撿了起來，問道：“這是怎麼了？”

沈繼亮雙手握拳，正要說什麼，就被小梅看眼色，趕緊把他拉進臥室，然後用提醒堵住了沈繼亮的嘴：“回屋說回屋說。”

沈繼亮不明白小梅為什麼必須讓他回屋說，隻是十分氣憤的捏著拳頭，一進房間就問：“你錢借好了沒有？”

小梅：“怎麼了，他們又催你了？”

沈繼亮皺眉說：“他們說明天再湊不到，他們就去投彆的地方了。有個什麼公司，給的利息比銀行高，說是至少要放三年。他們有些猶豫，所以才一直等著咱們這邊。但是今天那個公司放話出來，就收到明天，再也不收了。”

小梅便問：“利息很高？”

沈繼亮伸出手指比了一下。

小梅嚇一跳，“這麼多！他們這是要乾什麼啊？”

“不知道。”沈繼亮道。

沈繼亮一下子躺在床上，“你再借不到，我就去找繼軍了。之前沒還就沒還吧，我也顧不上了。”

小梅看著躺在床上的沈繼亮，咬咬牙，問：“你確定，分了錢那一份是我自己的？”

“不是都說好了嗎？”沈繼亮道：“到時候都是要立字據的，那麼多錢，不是說說就算了。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信不過我？”

“不是信不過你。”小梅實話實說：“我是怕你到時候說咱們兩口子，把我那份直接領了，不給我了。那我借的錢，還都還不來。”

小梅在這裡說了謊話。

她不想讓沈繼亮覺得她和自己不同心，和他分得那麼清楚，便小小偽裝了一下，說自己是怕換不了錢。

沈繼亮立刻道：“我一定把你的名字也報上去，到時候咱們都是要寫份東西出來的。不可能說兩份都是我拿的。你放心吧。”

小梅便說自己相信沈繼亮，吃完晚飯後，小梅就趁機和沈繼明說了，自己同意他的提議，但是明天一早就得把錢給她。

沈繼明想了想說，明天是鳳霞瓜子廠開業，那天肯定會去很多人。趁自己不忙的時候，就去銀行把錢取出來給小梅。小梅同意了，畢竟明天自己也是要出現的，畢竟是鳳霞的工廠開業，不能不露面。到時候正好沈繼明取了錢之後給小梅。

小梅又和沈繼亮說明天中午就能把錢給他。然後又提醒，明天是鳳霞的工廠開業，他可不能缺席了。

褚鳳霞的工廠開業，正好又是國慶節這一天，上班的放假，上學的學生也放假，所以來了很多人。

沈繼軍原本把所有的事情都推了，早晨和褚鳳霞一起去工廠。

誰知道正要出門，沈繼軍就接了一個電話。

褚鳳霞在院子裡等著他，順便讓許童把外套給穿上，見沈繼軍出來的時候，問：“怎麼了？誰的電話？”

“家具廠裡工人的。”沈繼軍看著褚鳳霞問：“怎麼辦，家具廠停電了，鑰匙在我這裡，我得先去把鑰匙送過去。”

“去吧。”褚鳳霞說，“你忙完再去我那裡，來得及。”

沈繼軍便道：“行，那我先去了啊。”

他說完，看向許童：“你跟著媽媽去吧。今天你姥姥大姨她們都會去，到時候媽媽如果忙，你就和姥姥在一起，知道了吧。”

“我知道。”許童說，“我一定不會亂跑的。”

“行。”沈繼軍笑著道：“是大小夥了。”

褚鳳霞看了一眼手表，時間不早了，趕緊叫上許童，然後帶著許童就先走了。

沈繼軍見她走了，趕緊回到客廳，電話還沒掛，趕緊叮囑幾句，就往外跑。

今天是開業的好日子，褚鳳霞所有的朋友家人都來了，劉紅也來了，還帶了她孫子來玩。

許童有了小朋友一起玩，也不孤獨了，和人介紹呢，這是他媽媽自己的工廠。

他媽媽可厲害了。

讓崔毓秀沒想到的是趙雁也來了。

趙雁和姚長卿兩人趕到的時候，褚家貴連忙跑到他媽身邊，小聲提醒：“媽，君歌的爸媽來了。”

崔老師自然是要去迎接的，沒想到的事，走過去便對趙雁道：“你們也來來？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謝謝你們還跑這一趟。”

誰知道趙雁女士也是自君歌嫁過來之後，就給了一個三百六十度態度大轉彎，已經握住了崔老師的手，連聲道：“鳳霞的工廠開業，這麼大的事，我們能不來嗎？都是一家人，家貴媽媽，你不知道，我和君歌爸爸聽說後可高興了。怎麼這麼有出息啊，真是佩服你，把女兒養得這麼好！”

崔老師立刻道：“哪裡哪裡。趕緊，我帶你們進去看一看。”

崔老師引著趙雁和姚長卿就往裡面走，誰知道姚長卿以前在位時也是抓經濟的，這樣的工廠沒少去過，由褚鳳霞陪著轉了一圈後，倒是給了不少實用的建議。

這邊剛和姚長卿討論完畢，外面就傳來一身驚呼。

許童帶著劉紅的孫子衝了進來，對著褚鳳霞道：“媽媽，你快去看看吧。”

褚鳳霞連忙往外走，就看見其他地方的人也都在往這裡湧。

原本開業就是件喜慶事，周圍工廠的老板也會來道個喜，但是像這樣大家一齊過來的，還沒見過。

然後褚鳳霞就看見了洪鈺。

洪鈺穿著一身製服就走了過來。

她臉上帶著明豔的妝容，在工廠門口立住的那一刻，大家的目光就被她吸引住了。

有人立刻道：“這不是美好美的禮儀小姐？”

然後大家都湊了過來。

美好美自從成立了表演小隊，第一次演出便受到了社會各界的矚目。

齊身高的禮儀小姐和男士，穿著時髦統一的製服，化著精致的妝容，在廣場的音樂聲中，繞著走上幾圈，便是這個城市最靚麗的風景線。

而洪鈺則是站在邊上領隊的那一個。最突出的、也是最特彆的。

“我見過她，她就是每天站在隊列前面那個。”

“我也見過。”

……

大家的讚歎聲此起彼伏，像是在看港台明星那樣瞧著洪鈺。

褚鳳霞走過去，拉住了洪鈺的手：“你不是今天上午的班嗎？”

“表演完我就來了。”洪鈺連忙說，“我和同事換了個班，下午我再去。”

褚鳳霞瞧著她，讚歎道：“真漂亮。可惜我就隻去過一次看你們表演。”

洪鈺捂住嘴巴，接受著大家目光的洗禮，一點都不局促和不安，小聲道：“我是特意沒換衣服就來的。想在你這裡一站，給你做一次禮儀小姐，讓大家都來看看你的新工廠。”

褚鳳霞笑著道：“謝謝你！”

洪鈺又說：“你猜我剛剛聽到了什麼。”

“什麼？”褚鳳霞問：“肯定是說你漂亮的。”

“不是、他們說，果然，什麼人交什麼朋友，怎麼都那麼漂亮。”

洪鈺說完，便在人群裡找紀曉卉，褚鳳霞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找誰，連忙說：“曉卉在裡面看我姐家的茉莉呢，你去看看吧。”

等到了吉時，沈繼明走過來對褚鳳霞道：“大家都到了，然後時間也到了。”

褚鳳霞嗯了一聲，往外面又看了看，說：“繼軍還沒來呢。”

“是啊。”沈繼明道：“這個繼軍怎麼回事，就等他自己了。”

“咱們廠的電話也沒安上呢，估計他有什麼事耽擱了，一時間也聯係不上咱們。沒關係、”褚鳳霞說，“再等一等，時間到了他還沒來的話，咱們就先點鞭炮，一切照舊。”

……

開業儀式簡單的舉行過之後，前來祝賀的朋友也都一一離開。

在送走最後一波人後，褚鳳霞急急忙忙推上自行車就要離開。

她囑咐崔毓秀：“媽，你一會兒走的時候把童童帶走，我怕繼軍有什麼事，我顧不上他。”

崔毓秀當然知道沈繼軍不是不靠譜的人，鳳霞瓜子廠開業，他不可能不來。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才會這樣。

崔毓秀連忙說：“正好童童放假了，讓他在我那住幾天，你放心吧。”

褚家貴也走過來道：“一會兒我帶著童童走，二姐你放心。”

姚君歌立刻說：“家貴，還是你騎摩托車送二姐過去吧。我怕她騎車再有心事。離的太遠了。”

“對對對。”崔毓秀連忙道：“家貴，你趕緊的，送你二姐去。”

褚鳳霞也是心裡著急，也不在推脫，坐上褚家貴的車就走了。

可是兩人還沒出廠區大門，就看見沈繼軍和於偉輝兩人騎車來了。

褚鳳霞看見沈繼軍，連忙叫停了摩托車，拉著沈繼軍上上下下地打量：“你沒事吧。”

沈繼軍看著她的眼睛，抱歉道：“真是的，還是沒能趕上你的開業儀式。”

“那有什麼重要的。”褚鳳霞從沈繼軍臉上分辨不出事情是否嚴重，可是側頭看見了於偉輝，就見他是掩飾不住自己的感情的，都快哭了。

褚鳳霞連忙問：“小輝，到底怎麼了？”

沈繼軍笑著道：“沒事，真的沒事。客人都走了嗎？”

“都走了。”褚鳳霞說，“就剩下咱們自己家人了。”

“哦，那我進去打個招呼。一會兒還得再去一趟。”

看著褚鳳霞關切的目光，沈繼軍安慰她道：“真的沒事。放心吧，我能處理好。我們先進去，一會兒再和你慢慢說。”

崔毓秀他們見沈繼軍來了，這才放心離開。許童也坐著舅舅的摩托車走了。

褚鳳霞尋著機會，對沈繼軍道：“你走之前還是和我說說吧，要不然我總是放不下心來。”

沈繼軍回道：“咱們裡面說。”

兩人去了褚鳳霞的辦公室，把門一關，一旁的於偉輝瞧著洪鈺，小聲問：“你怎麼還不走，不上班嗎？”

洪鈺道：“我下午的班。到底怎麼回事啊，軍哥不會不參加開業典禮的，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於偉輝哭喪著臉：“彆提了，拉了一批電器回來，在路上被偷了。今天一早公安打電話到的公司，我們才都知道。我和軍哥從早晨到現在，一直在公安局了。”

“什麼？電器被偷了？”洪鈺焦急道：“是不是你前幾天說的，剛剛進的那一批？”

“對，這一批全是冰箱。”於偉輝道：“是幾個飯店一起訂的，人家還等著交貨呢。誰知道讓人給偷了呢。”

“能找回來不能？”洪鈺連忙問，“如果找不回，得多少錢啊。”

“給你說了能把你嚇死。”於偉輝已經一點主意都沒有了，“這可怎麼辦啊。公司所有能動的資金都砸這一批貨上面了。真這麼丟了，可怎麼辦啊。”

褚鳳霞在裡面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跳，可是坐在她對面的沈繼軍卻沒有那麼焦急，整個人很放鬆的說出這些，更像是在說彆人的故事一樣。

褚鳳霞是真的佩服他這一點，不知道人家是怎麼做到的，能如此心平氣和的面對這件事情。

褚鳳霞再次問他：“一共多少台冰箱？”

沈繼軍看著褚鳳霞，說：“沒多少。”

“那也要有個數目不是？”褚鳳霞問。

“十台。”沈繼軍道。

“十台？”褚鳳霞突然想起來，沈繼軍當時往家裡拉了一個冰箱，褚鳳霞不知道價格，沈繼軍讓她猜，當時褚鳳霞還沒猜對，後來沈繼軍告訴她，這冰箱是進口的，目前市場上最好用的了，價格說出來也讓褚鳳霞咋舌，四千多。

“那十台就是四萬。”褚鳳霞喃喃自語。

“一定能找回來的。”沈繼軍道，“都已經立案了，而且這麼多的貨，我不相信司機就吃了個飯的工夫，就全被偷走了。一定能找回來，你放心。”

“那要是找不回來呢？”褚鳳霞道，“這批貨是不是彆人訂下的？你這樣不但損失了貨，還要把定金賠給客人。這裡外裡自己搭了多少錢進去。”

“隻能儘人事聽天命了。”沈繼軍故作輕鬆道，“所以你的工廠開業了啊，你趕緊多賺點錢，我實在周轉不開，就來借你的。”

褚鳳霞瞧了他一眼，知道沈繼軍隻是想讓自己寬心，便道：“你不是還要去公安局，趕緊去吧。”

沈繼軍點頭：“讓我把訂貨單什麼的都拿過去，還有廠家發來的訂單，上面都有產品編碼。那些電器是沒辦法光明正大地賣的，很容易就被發現。怕的就是他們藏一段時間，然後私底下偷偷把冰箱賣給個人，這樣想查也查不到了。”

褚鳳霞立刻說：“對，那趕緊，你快去吧。其實真的不用特意跑來，我這裡你彆管了，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處理好。”

沈繼軍拉著褚鳳霞的手，道：“那好吧，我先走了。晚上回家見。”

“回家見。”

沈繼軍大步走出褚鳳霞的辦公室，一出門就叫了於偉輝，於偉輝和大家打了招呼後，就趕緊跟了上去。

沈繼軍壓低了聲音問：“你給洪鈺說了？”

於偉輝道：“說了。怎麼了？”

“說丟了多少台沒有？”

於偉輝仔細回憶了一遍，最後告訴沈繼軍：“沒說。就說丟了一批貨。”

沈繼軍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叮囑於偉輝：“記住了，咱們丟了十台冰箱。十台！”

於偉輝立刻問：“不是二十嗎？”

“就說十台！”沈繼軍道：“鳳霞的工廠剛開業，十台已經是她能承受得了的數目了。”

於偉輝點點頭，心裡默默感歎，都什麼時候了，軍哥還在這裡搞心理戰呢。

這件事隻瞞了一晚，在鳳霞瓜子廠開業的第三天，沈繼亮就從一個朋友那裡聽到了這個消息。

他整個人當時都懵了，突然想起昨兒個沈繼軍缺席開業的事，這麼一對上號，就知道了，就是繼軍的貿易公司！

小梅不敢相信地問：“你再說一遍。到底怎麼回事？”

沈繼亮便道：“這不是把面包車給定了嗎，我們幾個哥們高興，就說在一起聚聚，喝一個。其中一個朋友叫了他的朋友，做生意的，我們聊了起來，就聽他說的。”

“點名說是繼軍的公司了？”小梅問。

“那倒沒說。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家公司。就是說最近出了件大事，有家貿易公司被偷了一批貨。都是冰箱。現在警察懷疑是熟人乾的，為什麼呢，因為很明確的知道什麼時候把貨運過來，而且幾十台冰箱呢，怎麼會不翼而飛？然後到處調查知情的人，搞得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了。”

“怎麼就確定是繼軍的公司了？”小梅搖頭道：“沒這麼倒黴吧。也可能是彆家公司。”

“我也是這麼說的。可是那人明確說，幸虧人家這個老板底子大，否則這一下，虧不少錢。”沈繼亮繼續說：“我就問他，這人啥底子啊。那哥們說，他是做家具起家的，現在的家具店在市裡特彆有名。我另一個哥們聽了，立刻就說了，繼亮，這說的不是就你家老三嘛！”

沈繼亮一攤手，道：“你看外人都聽出來是繼軍了，我還能沒啥感覺？再說了，咱們這小地方，一個做家具起家的，現在又開貿易公司的，除了繼軍，我實在不知道還有彆的什麼人。”

小梅心裡也確定了，但是還是僥幸道：“那也不一定，可能還有呢。隻不過咱們不認識罷了。”

沈繼亮立刻說：“就鳳霞新廠開業那天的事，繼軍那天不是都沒來嘛，是不是對上了！嚴絲合縫！”

沈繼亮說話聲音不小，越說越激動，小梅也忘了捂他的嘴了，隻聽得外面一聲脆響，接著是什麼東西在地上骨碌轉的聲音。

沈繼亮連忙打開房門往外一看，心道幸虧是個鐵盤子。

可是下一秒立刻就道不好了，因為他媽正死死盯著他，喃喃問：“老二啊，你說的是真的嗎？”